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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招安 第十一章 計賺(下) 文 / 斬空

    第十一章計賺(下)

    許貫忠一面聽著,一面默不作聲,待聽到高強說出「一團亂麻」這四個字的時候,忽然靈光一閃,雙掌一擊道:「衙內,豈不聞俗語說,快刀斬亂麻?局面複雜,咱們就想辦法將其簡化,先為己之不可勝,而後待敵之可勝。」

    高強莫名其妙:「我之不可勝?我有什麼不可勝?」

    「衙內春秋正盛,聖眷正隆,老大人與梁師成內相、鄭居中樞相,童貫樞相等都是交情莫逆,加之小乙那裡的財力,石三郎的人力,無論衙內自身官居何職,只單單憑著這幾點,衙內就是扳不倒的,縱然一時政壇不利,久後自然出入宰執無疑。如今衙內所憂者,當以陸謙為先,此人手中握著衙內的陰私,一旦揭露出來,再被如蔡京張商英之流加以利用誇大,後果堪憂。」

    「你的意思是,不管蔡家的反應,咱們盡快將陸謙給幹掉?」對於陸謙這樣的人,高強根本不會考慮作什麼思想工作,一旦有了這種打算,要麼不動,要動就必須斬草除根。

    「正是!」許貫忠重重點頭:「除掉陸謙,咱們就是鐵板一塊,後果無非就是蔡家知道大娘曾私下聯絡衙內的部屬,彼此間再生齟齬,只是衙內這些日子以來,與那蔡家之間的齟齬還少了麼?只需一日他蔡家還需要借助衙內之力,他就一日拿咱們沒有辦法。」

    「……罷了!」高強一咬牙,看來也只得如此了,兩害相權取其輕,與其等著看什麼時候陸謙會把自己的事情捅出來,乾脆先下手為強。一味顧忌蔡京的反應,這麼前怕狼後怕虎的,到最後沒準就是兩頭不著。

    「那張商英這頭呢?」高強接著問。理清楚之後,陸謙是最近的,張商英是最遠的,蔡京等幾人是最複雜的,當然先從最簡單地弄起。

    「張天覺的頭等大敵乃是蔡京,一天蔡京仍不死,他這相位一天作不安穩,因此他對付衙內是輔。對付蔡京是主。」許貫忠顯然已經想的通透,不假思索:「是以小人以為,衙內的上策就是,只需張商英不惹到咱們頭上,咱們就不理會他,比如今次他上奏要廢止方田和錢引兩法,這方田法涉及新舊黨爭,和咱們可沒大關係。大可丟給蔡京一黨去頭痛,咱們只求官家駁回廢錢引之議即可。如此既可向蔡京交代,又不至於被蔡京當槍使了。」

    高強恍然:「你是說,咱們要盡量讓蔡京和張商英去狗咬狗,自己不作出頭鳥?」

    「正是!眼下衙內資歷尚淺。朝廷政爭就算有什麼波動,也輪不到衙內入朝執政,何必理會許多?只消將咱們手中的錢莊、船隊、應奉局抓牢了,任憑宰執如何廝殺。也傷不到衙內一根汗毛。」

    高強聽的倒爽利,卻又想起一事來:「未必吧?就以錢引一事而論,那張商英就能對付了我,這宰執裡面有這麼一號,實在叫人頭痛。」

    許貫忠笑道:「衙內莫要欺我,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今年國用匱乏,連官家都要捨開宰執大臣。向衙內問計,那張商英又不是有點石成金的本事,只消衙內向官家剖白利害,說明這錢引乃是關係國用的大事,一旦驟變,勢必要用大筆財物贖回錢引,朝廷用度必定應對艱難。如此一來,官家哪裡還容得張商英胡來?」

    高強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辦法。好在大通錢莊地名字也是趙佶提的,多少有點香火之情。張商英這廢止錢引的理由又甚是荒唐,說什麼錢幣太多,要搞統一,那天下貨幣無數,有許多唐朝五代的銅錢都還在民間流通,又豈是說廢就能廢的?駁了他這一條並不為難。

    至於蔡京復相一事,雖然對高強的影響最為嚴重,許貫忠倒以為不妨放到最後來處理。一方面蔡京剛剛罷相,而且官家對他頗有疑忌之意,短期內不大會考慮重新起用,另一方面蔡京最大的威脅是張商英,倆人不分出個高下雌雄來,蔡京是不會再樹立高強這麼個敵人的。

    而梁士傑雖然是高強屬意地宰執人選,但這個目標在目前來說過於理想化,只能放到最為次要的地步來考慮,按照許貫忠的說法:「至不濟,將蔡京,蔡攸,梁士傑統統打倒在地,衙內自己去作宰相,又有何妨?最多是多花些時間,大宋的元氣多傷幾分而已,衙內縱然花上七八年,等到三十歲再拜相,那也是本朝未有的盛事了。」

    許貫忠說地輕鬆,高強卻聽的冒汗,再等七八年?好麼,那時節都到宣和了,海上之盟一簽,就憑大宋眼下手頭這點家底,折騰不了幾年就得完蛋,本衙內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根釘?不要到時候國破家亡,剩下本衙內開著大船跑去日本,造了天皇的反而後再反攻大陸……這味聽著怎麼有點不對?罷了!

    這只是最壞的打算,事情大有可為,遠沒有到這種程度,高強收回自己地遐思,將視線轉到眼前最為急切的問題上來:「適才你說,幹掉陸謙乃是眼下急務,卻未說究竟該如何下手,想必是有了定計?」

    許貫忠搖頭:「不曾有定計,還得與衙內商議則個。」

    「呃……」高強覺得這夏天的太陽有點大啊,背後冒汗……說到陰謀詭計,他其實並不擅長,以往的幾次突出表現,其實都跟他瞭解歷史或者水滸書中的情節有關,這次要實打實地把自己的一個手下幹掉,並且這廝還頗有些心機手段,高強不免心中打鼓。

    見高強沉吟不語,許貫忠便道:「衙內,若是並無良策,何不叫石三郎過來商議?前次議事,石三郎就曾提出先行解決陸謙那廝,現在看來,這倒是最為直接有效的手段。」

    高強連連點頭,對方既然是武將,交給石秀這種行動派來解決那是最好,當即吩咐人去請石秀。

    石秀下處就在太尉府旁,片刻即到,聽說高強決意以最快速度幹掉陸謙,拍手叫好,若不是顧著高強這個頂頭上司的面子,定是一堆「我早就說了」云云。

    說到這類定點清除,石秀顯然是行家裡手,他當初在大名府內受楊雄之疑,外無事情實據,卻乾淨利落地將潘巧雲事情案翻了個底朝天,手段何等爽脆?現今經過這幾年地歷練,一手掌控了中原偌大地面的江湖市井,麾下人眾無慮數十萬,堪稱中國第一教父,自然更加今非昔比。

    只片刻間,石秀就拿出了三套方案:上策,命陸謙出征,戰場上安排人手暗算他,有道是刀槍無眼,這麼死法誰也沒話說,至於作戰對象,不妨交給梁山宋江;中策,石秀直接組織高手刺客,設法刺殺陸謙,不過此人向來機警,本身武技過人又常在軍中,恐怕時機難覓;下策,藉著高俅這太尉的勢力,設法栽贓嫁禍,用軍法處置他,只是這法子費時更久,倉促間怎麼安排得天衣無縫?

    高強聽到這裡,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水滸書中關於陸謙的情節來,拍手道:「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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