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他不要我了 文 / 郭小丫
第239章他不要我了
閻宇從叮噹的腿間抬起頭,吐出一口黑血,黑血迅速將周圍所有的植物毒死。周圍十厘米以內的奇花異草全部變成黑色的汁液。
閻宇溫柔的擦掉叮噹眼角的眼淚,大手緊緊的握住她的小手,讓她知道,有他在她身邊,不要怕,一切都有我,不要怕。
他知道會很痛,這種毒已經迅速的溶進她的血液裡,如果不是他救治的及時,他不敢想後果。
她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經完全沒了跳動,心,瞬間,像死了一般。
黑色的血將閻宇的唇染成黑色,黑色的眸,黑色的發,黑色的唇,此刻他詭異的嚇人,眼神卻溫柔的像蕩漾的水波,眼神也堅定的好像可以一肩挑起整片天。
「我不會讓你有事,即使賠上一切,我都不會讓你有事的。」閻宇將叮噹的小手抓的更緊,恨不得將她的手從此鑲進他的手裡,跟他合為一體,永不分離,更不會有任何人可以搶走他。
閻宇又低頭,去吸毒血,他要將毒素給吸光……在他吸毒的時候,他至始至終都沒想過,毒也會侵蝕他。
叮噹只覺得越來越痛,全身的血好像被人給抽光了似的,痛入骨髓,劇烈的痛,讓她陷入更黑暗的地方,失去知覺。
熱,渾身都在火上烤,從心底深處的被燃燒,直至燃燒到四肢百骸。
冷,有股冰冷的液體包圍著我的左右,冷氣從體外向體內鑽。冰火交融,那滋味好像兩股力量要把我撕裂般,冷氣和熱氣在體內不停的流竄、鬥爭。
好想動一動,好想掙扎。好像有一雙鐵臂像鐵柵欄一樣圈在我的腰上,讓我無法動彈,同時也不會讓我被周圍的液體吞噬。
背後像靠著一座大山,讓人安心,這座「山」還有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咚,咚咚,咚……」彷彿只要聽著那帶著魔力的心跳聲,世界就可以平靜安詳的像美夢。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奇異的放心將自己的全部交給背後那座帶著強有力心跳的「山」。全身心的交付、全身心的平靜。
靜靜的聽著他的心跳,就算體內再燥熱難忍,就算周圍的液體再冰冷難受,也都不覺的那麼難受,好像痛苦也都從身體脫離了。痛的不是我,難過的也不是我。
安心聽著那心跳,「咚,咚咚,咚……」沉穩有力的跳動,好像樂器裡最霸道狂勁鼓聲,聲聲震耳,聲聲振奮人心。
鼓聲孤獨蒼涼的狂響著,很少能有樂器配合的上霸勁的鼓聲,那份狂霸不是一般的絲竹管弦可以匹配的。
耳邊有他的心跳,夢裡的世界都海闊天空了,好像一隻有了歸宿的鳥,無論天空再遼闊,無論再自由無拘的飛翔,不管怎麼盡享旅途的快樂,終歸是要回家的,回到那個可以依靠,可以安心的港灣。
現在,我的港灣就是,這個有力的心跳聲,就算只是心跳,他都跳動的那麼霸道,聲聲宣告,他一直在我的身邊。
安心了,一切都交給他吧!
就算永遠都無法張開這千斤重的眼皮,就算永遠也無法再看一眼世界,就算永遠只能這麼靜靜的躺著。
只要能永遠聽著這個心跳聲,只要能永遠這麼安靜的聽著……
夢裡,迷糊間,叮噹笑了。
閻宇赤—裸著上半身,脫掉叮噹所有的衣服,抱著光溜溜的叮噹,步入湖裡,坐在湖中,背靠著青苔,叮噹坐在閻宇的腿上,靠在閻宇的心旁,湖水蔓延到閻宇的胸膛,掩沒到叮噹的脖子處。
叮噹側躺在閻宇的懷裡,臉色慘白,有時候又異常紅,像火燒般的紅。
閻宇強健的鐵臂橫過叮噹的腰,寬闊的臂彎包圍著她。
閻宇的大手溫柔的將叮噹額前的劉海撥弄到旁邊,靜靜的看著她,他黑眸深處,比濃墨更濃的地方有水光蕩漾著陣陣漣漪。
讓原本霸王的他,竟然多了一絲憂傷。看著他的黑眸深處的水波依依波動,讓人有點落淚的衝動。
無言的舉動,即使叮噹現在仍然處於昏迷中,都能意識模糊的感覺到他緘默的憐惜。
冰冷的湖水裡,可以抑制叮噹因為餘毒而高燒發熱,可以減輕她的痛苦。人的身體很脆弱,一直持續高熱會死。
可,水確是他現在的剋星,三天三夜的靜坐在湖底,不但要受到湖水的浸泡侵蝕,還要制止她因為水火交融的痛苦,而不斷掙扎的身體。
傷口不斷的裂開、流血、發炎。原本就沒有癒合的傷口,只靠著她的髮絲勉強縫合在一起,他一用力,髮絲就輕易的斷了。
血流乾了,就開始發炎。
三天三夜,胸膛、肚腹上的傷口已經開始腐爛。
而閻宇還是一動不動的抱著叮噹,坐在湖水裡,最痛的時候,他也只不過皺了下眉頭。
波瀾不驚的黑眸,一直看著叮噹,一直的看,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動,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他已經都可以數的清她有多少根頭髮,她有多少根眉毛,她每隻眼睛的睫毛都有多長、有多密。
從來沒有這麼長時間,這麼安靜的看著她,原來隨意的一瞥,只是覺得她長的普通的偏丑。現在慢慢的看,細細看,靜靜的看,發現,她是耐看型的,越看越……喜歡。
很安靜的躺在他的懷裡,他才發現她真的很嬌小,很柔弱,她的嘴角慢慢的勾起一個弧度,帶著幾分安心的笑,笑意裡隱隱帶著幸福。
她的笑很暖,很溫暖,溫暖的讓他的心有一些冰晶的東西破裂。
水將她的頭髮打濕,他將她濕潤的頭髮都揉到了他光裸的胸膛上。好像這樣,她就會跟他有更多的牽扯,牽牽絆絆永遠不完。就像那絲絲縷縷的頭髮,他們的牽扯遠不間斷。
三天三夜來,他因為在湖水裡浸泡的時間太長,流血過多,傷口發炎,他也開始發燒頭暈,昏昏沉沉,意識幾乎脫離他的身體。
而他只是將黑眸微微一瞇,用有點昏眩的黑眸,想將叮噹看的更清楚。從小練就的意志力讓他不會輕易倒下。
他知道,野外,如果他倒下了,她和他將永遠不會再醒過來。野獸中,昏迷的他們只能是美味的晚餐。
高燒中,閻宇的黑眸也是一動不動的看著叮噹,乾裂的嘴唇輕輕的呢喃,「我不會讓你有事,即使賠上一切,我都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說過,不會讓你有事的。」
「你絕對不會有事……」
輕輕的呢喃好像從遠古慢慢的蕩來,飄渺又遙遠。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他說給自己聽。
他只是覺得他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越來越飄渺。眼前的叮噹,好像有三個、四個、五個……
閻宇將叮噹擁的更緊,緊的很想將她直接摟進他的身體裡。閻宇低頭將俊臉緊緊的貼著叮噹的頭頂,親暱的蹭一蹭帶著她氣息的頭髮,感受著他的臉摩擦她頭髮的真實,帶著淡淡的傷感。
好像這樣他才可以感受她的存在和她真實的體溫。
這樣,他才可以讓熱脹的腦子清醒,讓他有以後不能面對她的勇氣。
他有瞬間,自私的想就這麼天荒地老,就這麼靜靜的一直坐到時間的盡頭,不用管任何人,不用管任何事。
即使死了,他也可以抱著她的屍體。
可,內心深處有強烈的不想要她有事。她活著,會更有生命的光彩,就像清晨的陽光,絲絲的光線,可以照進漆黑冰冷的山洞。
陽光雖然會讓久居黑暗的眼睛有一陣的不舒服,可陽光的美是那麼讓人神蕩心癡。
即使是不能見光的鬼內心深處都那麼渴望著清晨的陽光,他怎麼會捨得,為了這一時的自私將那一縷晨光扼殺在自己的懷裡,看著她漸漸失去光彩,生命漸漸流逝,到後來成了一具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