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紫雲劍閣 第一百九十章 凌雪兒 文 / 文默
靈劍師的修煉資質有根骨和悟性之分，眼前這少年的靈根只能算中等，但其悟性之高從其沒有靈劍便能以大周天劍訣引動天地靈氣就可見一斑，不過悟性這個東西太虛，不是靠看就能看出來的，沒有根骨來的直觀，一般劍宗擇選弟子都是從靈根入手，漏掉一些悟性奇高的奇才也是正常的。
少年憑借大周天劍訣的一些招式，將幾名擁有養劍一二層修為的靈劍師束手束腳，竟連少年的毛都沒抓住一根，反而疲於奔命。
那名叫虎牙的男子一張臉登時變得非常難看，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幾名手下不爭氣的表現，還是害怕因此衝撞了莫問，亦或是兩者兼有之。
一聲淡淡的冷哼傳入耳中，虎牙鐵青的臉一下子變得蠟白，嗆啷一聲抽出靈劍，毫不猶豫的一劍斬在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手下肩膀上，將其左臂齊肩斬斷。
「啊！」
淒厲的嚎叫從那名手下口中傳出，捂著血如泉湧的肩膀倒在地上。另外幾人也嚇傻了，愣愣的看著那斷臂男子在地上翻滾哀嚎。
那名少年卻非常機靈，乘機衝出包圍圈，向著一旁的小巷衝去，不過在他剛剛跑出四五步，一道柔和的風勁像靈蛇一般纏繞在她的身上，然後整個人就騰雲駕霧般向後飛去，一屁股摔在大灰高大的頭顱面前。
「哎呀！」
這一下摔的突然，少年發出一聲清脆的痛叫，跟剛剛沙啞的粗嗓音判若雲泥，頭上的皮帽也被摔落，一頭烏黑的長髮灑了下來。
「是個娘們？」虎牙有些發愣的看著少年，一時忘記了自己的目的。
莫問看了地上將身體蜷縮在一起微微顫抖的少女，將目光投降虎牙，此人的狠辣果決倒是讓他意外，手下的手臂說砍就砍了，毫不猶豫，不過不得不說此人的做法很成功，只要不是一些嗜殺的靈劍師，估計都不會再行追究他的責任，至少他沒有了跟這些人計較的興趣。
大灰對著幾人打了一個哈欠，一股狂風便憑空出現，將虎牙連同那幾名男子一同捲了出去，也不知道吹到了哪裡。
靜靜的看著蜷縮在地上的少女，淡淡的道：「起來。」
少女微微顫抖的身體明顯顫動了一下，但對莫問的話她不敢絲毫違背，從地上爬起怯怯的站在一邊，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根本不敢抬頭。
莫問微微搖頭，自己有這麼恐怖嗎？
「你的大周天劍訣跟誰學的？」
「我，我，城內有靈劍師開的劍堂，我偷偷去看過。」
「家裡還有人嗎？」
「沒，沒有了。」少女的聲音明顯低沉下來。
莫問看著這個仿若受驚小鹿般的少女，有些猶豫了，他能感受到少女身上的抗拒和對自己的恐懼，這讓他很疑惑。不過最後還是不忍放棄這個好苗子，主要是他現在身邊沒有人使喚，東方明最終是要放走的，留在身邊不方便，所以被他留在了藏劍門。
「老夫身邊缺一個劍侍，你願意跟著老夫嗎？」
凌雪兒雙眼一閉，果然！心中一股悲哀之情醞釀出來，聲音木然的說道：「謝大人垂青，但憑大人做主。」
莫問心中生氣了一絲古怪，怎麼有點世俗界那些貪官惡霸逼良為娼的感覺？
「這是給你的佩劍，另外這塊靈石拿去換一身乾淨的衣服。」
一柄閃爍著淡淡靈光的靈劍和一塊二階靈石拋入凌雪兒的懷中。
「靈劍！」
凌雪兒驚喜異常，緊緊的將靈劍抱入懷中，那塊能讓她衣食無憂生活三年的二階靈石都沒有引起她多大反應。好在她還記得自己的職責，有些驚訝的抬起頭：「您不去登記了？」
凌雪兒沒有注意到，她的話明顯逾越了身份，不過對此莫問也不在意，打量了一眼她不知被什麼東西抹的黑黑的小臉：「你就這個樣子做我的劍侍？」
凌雪兒想到自己邋遢的裝扮臉微微一紅，不過因為被染的漆黑也看不出來，她對莫問收自己為劍侍明顯有些抗拒，潛意識裡有些破罐子破摔，因此也沒有身為下人的恭謹，轉身去購置衣物整理裝扮。
半個時辰之後，一個唇紅齒白的俊俏少女劍師出現在他的視線中。純白色的緊身劍袍，不知道是不是這裡氣候的關係，材料是一種妖獸皮革，但極為柔軟，也不厚重，微微釋放出暖意，衣料緊貼在凌雪兒的身上，將其剛剛發育的玲瓏軀體襯托出來，後面背著莫問剛剛送給她的靈劍，小臉冷冰冰的沒有一絲表情，不過配上她這小身板怎麼也嚴肅不起來。
莫問對小丫頭隱隱流露出的抗拒之感莫名其妙，既然不願意為何要答應？為一名劍罡境界的靈劍師做劍侍還虧了你不成？想不明白莫問便不去想，說出帶路兩字便直接在大灰背上閉目養神。
天池劍宗的駐地在洗雪城中心，是一座獨立的院落，門口兩名養劍七八層的弟子一絲不苟的站崗。
莫問胯下那高大神駿的大灰立刻引起兩名弟子的警惕，不敢怠慢，恭敬行禮：「見過前輩，不知前輩來我『洗雪別院』有何貴幹？」
「老夫想在天池劍宗謀一長老席位，不知你們現在收還是不收？」莫問淡淡的道。
兩名弟子互望一眼，躬身道：「前輩願意投入本宗，我等歡自是迎不過，閣下請跟晚輩到大廳休息，晚輩去請師門長輩。」
將大灰交給其中一名弟子，莫問跟著另一名弟子向大廳走去，凌雪兒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從其緊握的兩隻小拳頭來看，她的內心並不如表面上那麼鎮定，對於她來說，何嘗想像過自己能夠作為貴客被迎入傳說中的洗雪別院？心中不由對莫問的反感不是那麼重了。
算了，自己身為女兒身又有什麼資格挑挑揀揀？在這裡無依無靠想要出人頭地靠自己根本不可能，只有追隨強大的靈劍師才有出路，跟著這位看似很厲害的靈劍師也算不錯，只希望這位主人不要有什麼特殊嗜好，最好年輕一點點，再帥上一點點。懷著複雜的心情，凌雪兒跟著莫問進到一間寬敞的客廳裡，老老實實的站在莫問身後，看著面前茶桌上的靈果不時的嚥著唾沫。
咕嚕——
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莫問愣了愣，聽聲音是從自己身後傳來的，嘴角不由勾起一絲笑意，很久沒有這麼輕鬆過來。也不回頭，抓起玉盤中的一顆淡藍色的靈果，隨手向後一扔。
「哎呀！」
正尷尬的滿臉羞紅的凌雪兒絲毫沒有防備，被果子正砸在腦門上，果子柔軟疼倒是不怎麼疼，只是驚嚇過度，手忙腳亂的接住從額頭彈落的靈果。當看到手中的東西先是一喜，然後撅起嘴唇，揚起小拳頭狠狠的對著莫問的腦袋比劃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的咬了一口。
聽著身後傳來的清脆咀嚼聲，莫問微微一笑，感覺到一股溫馨。
「你叫什麼名字？」
凌雪兒正在全力對付手中的靈果，嘴裡都是果肉，聽到莫問的問話也來不及吞嚥，含糊不清的道：「凌雪兒。」
「在這裡生活了多久？」
「十二年。」
莫問有些驚訝，凌雪兒的年紀看上去有十三四歲，沒想到只有十二歲，看來惡劣的環境下孩子成熟的都比較快。
「你父母是幹什麼的？」
凌雪兒吃東西的速度明顯一滯，半晌有些悶悶的道：「他們都是靈劍師，二十年前因為拜師失敗，便在這裡定居，後來他們在這裡相識，在十二年前生下了我，在我四歲的時候他們隨著朋友外出狩獵，之後只有他們的朋友回來，把家裡的東西都拿走了，走的時候只留下十幾塊下品靈石，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他們。」
莫問有些出神，他想到了兒時的自己，雖然病魔纏身但比四歲失去父母的凌雪兒不知強到了哪裡，他不知道一個四歲的小女孩是如何活下來的，這個過程一定比自己十六年的生涯要艱辛的多。
「將來有什麼打算？」莫問問道。
「我要成為強大的靈劍師，然後找到我父母的朋友，問清楚我父母的下落，哪怕他們已經不在了我也要找到他們的屍骨！」凌雪兒說的很堅定，讓人毫不懷疑她的決心。
聽到這稚嫩的宣言，莫問突然感到莫名的煩躁，刷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
凌雪兒被嚇了一跳，眼前的主人身上突然釋放出一股森冷的寒意，讓她骨子裡都透出冷意，這比當年在城外遇到的那條雪狼還讓她恐懼。正當她不知所措之時，從大廳門口傳來一個聲音，讓所有的寒意消退無形。
「這位劍友，是您想加入敝宗嗎？」
門口出現一名身穿藍袍的中年男子，微笑著望著莫問。
聽到聲音，莫問失控的心緒飛快的平復下來，對著中年男子施了一禮：「沒錯，就是在下。」
「那不知劍友是想進入外門還是內門？」藍袍中年很感興趣的問道。
「內門。」
藍袍中年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進來，很熱絡的追問道：「不知劍友有什麼拿手絕活沒有？比如煉丹？煉器？最重要的是陣道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