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紫雲劍閣 第一百八十九章 少年 文 / 文默
莫問看著手中的一隻淡黃色的玉瓶，半透明的瓶子裡一團乳白色的液體緩緩流動。
這是蠍龍丘下方那條未開發的二階中品靈脈找到的地髓靈乳，這條靈脈不知成型多久，莫問在靈穴深處找到了這一小瓶，大概有一百滴。但就是這一小瓶，如果拋出去，恐怕會引起整個紫雲帝國靈劍師界的瘋狂。
望著手中的地髓靈乳良久，最終莫問沒有動手煉製枯木回春丹，雖然他已經搜集了足夠的靈藥材料。玄罡劍臂他還不想放棄，丹田的問題沒有解決，修復左臂還不如不修復，殺戮劍意催動的庚金玄罡劍氣是他如今最大的攻擊手段。
將玉瓶收回劍囊，莫問揮手取出一塊塊銀白色的礦石，一股精純的金行靈氣波動緩緩震盪。
金銳石，一階上品靈石，性堅而脆，並不適合直接作為靈劍主料，一般作為輔料有硬化作用，但它有種更主要的應用，就是作為禁陣的符劍材料。符劍材料並不是品階高就是好的，它需要的是對靈力的兼容性和靈敏度，更容易操控靈力的運轉。這些金銳石就是他特意讓手下那些靈劍師指定開採出來的，其中還有其它各屬性的靈礦，在迷霧沼澤中以鋼巖煉製的那套衍天神鑒符遺失了很久，現在準備重新煉製一套，當然不能再用鋼巖這種材料應付。
一蓬銀焰將這些金銳石包裹，很快融化在銀色的火焰中……
「大人，中都郡已經到了，前方就是九寒山脈。」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艙門外傳來。
莫問此刻正盤膝坐在艙室中，近兩千隻半尺長三寸寬的劍符在寬敞的艙室內連續變幻，隨意組合分散，劃出一道道玄奧的痕跡。這正是莫問剛剛煉製成功的衍天神鑒劍符，一共五套，每套三百六十五枚，各自對應一種五行屬性。五套劍符不停的聚合，他想要從中推演出五行合一的契機。
聽到門外的聲音，莫問伸手一抓，一千八百多枚衍天神鑒劍符如百鳥歸巢，倏然沒入腰間劍囊。
推開艙門，一名面容姣好的少女恭謹的低著頭側身讓到了一邊。
莫問走到船舷旁向下眺望，一座綿延的白色山脈出現在下方，這是一座雪山，在九寒州見慣了荒蕪的大地和貧瘠的沙漠，突然看到這一抹冰寒的白色心情有些輕鬆。
翻身騎上大灰的背脊，莫問看了一眼身邊的四女：「我離開之後，你們就帶著劍船返回藏劍門。」
四名少女是曾經服侍萬劍門副門主嚴平的劍奴，現在已經成為藏劍門真傳弟子，對莫問的話自然是無條件服從，恭聲應是。
大灰雙翼一展，直接跳下了劍船，向著下方的連綿雪山落去……
洗雪城是一座建立在九寒山腳下的一座小城，它誕生於二十年前，原本是天池劍宗在此開山立派之後設立的一個接待地點，用以接待拜入門派的靈劍師，有些靈劍師因為條件不足沒有被劍宗收錄，索性在此定居，時間久了也便漸漸有了規模，發展到了數千人，現在已經成為天池劍宗的門戶。
齊元海看著弟子整理出來的靈劍師資料，眉頭緊鎖，良久之後將材料拋到桌子上：「就這幾個人嗎？」
下首處，一位天池劍宗內門執事弟子苦笑了一聲道：「師伯，這個月就這三個人報名，沒有一個擅長陣道。」
齊元海捏了捏眉心：「你去吧，明天就帶他們面試。」
弟子恭敬的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師兄啊師兄，你可真給我出了個難題，陣道大師豈是這麼好找的。」齊元海喃喃自語。
就在齊元海感歎的時候，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色披風的人出現在小城中，身下的二階坐騎讓人望而生畏。
莫問打量著這座小小的城池，城池沒有城牆，就是建在一座被削去山頂的平台上，居民以靈劍師為多，有少量的普通人做著一些服侍的工作。街邊都是靈劍師設立的商舖，賣著一些低階的修煉資源，倒是很像一座易市。
「請問閣下是來應聘天池劍宗客卿長老的？」一個聲音在莫問耳邊響起。
莫問低頭望去，只見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站在大灰的前面，少年的身體很消瘦，穿著厚厚的破舊獸皮大衣，臉龐黝黑，但一雙眼睛格外明亮，正滿是希翼的望著他。
少年是個普通人，身上沒有任何劍氣波動，看到少年的眼神他便明白了怎麼回事，沒有什麼反感，直接扔出了一塊一階靈石。
「帶路。」
少年有些愣愣的接過那一顆晶瑩剔透的土屬性靈石，一時間有些呆滯，直到莫問略帶不耐的第二次說出「帶路」之時才反應過來，而且這顆靈石正是送給他的，一時驚喜異常將靈石握在胸口，連連鞠躬。
「謝謝閣下，謝謝閣下！」
「閣下請跟我來。」
少年熟門熟路的帶著莫問走在並不甚寬廣的街道上，大灰那雄壯神駿的外形引得眾多靈劍師頻頻側目。
「閣下，您需要我介紹一下天池劍宗的情況嗎？」少年很慇勤的向莫問介紹起天池劍宗的詳細情況。
天池劍宗是二十二年前在九寒山脈開宗立派，因為其是從二階劍門新晉的劍宗，門下弟子稀少，人手嚴重不足，連九寒山脈都無法控制，所以便開始廣招門徒，幾乎一年一招，而長老方面也是設立完善的客卿長老系統，從外徵召，以應對人口基數直線上升的門派正常運轉。
對於客卿長老的招收，天池劍宗分為鐵銅銀金四個階層。其中鐵銅階層對應外門客卿長老，條件是修為必須達到劍脈後期，年齡不限，如果擁有煉丹煉器等能力則給予銅級待遇。銀金階層則是對應內門客卿長老，基礎條件是必須擁有劍罡境的實力，若是會煉丹煉器，則會給予最高的金級待遇，在門中地位絲毫不亞於各殿殿主。
二十年來，不斷的有靈劍師投入天池劍宗，畢竟這對那些野路子出身的靈劍師不亞於一次鯉魚躍龍門的機會，一個劍宗的資源能夠給人更輕鬆的修煉環境，也不用為資源操心，更重要的是三階靈脈的靈氣，不是哪一個靈劍師能夠隨便享受的，對靈劍師突破瓶頸有很大的幫助。
「天池劍宗客卿長老是一個月一招收，需要先登記，然後統一試煉，據說試煉之路上有心性試煉，很多靈劍師都卡在這一關，今年到現在為止只有一人真正通過。而二十年來，真正成為內門客卿長老的也不超過三十人。」少年侃侃而談，看樣子對這些情報非常熟悉，隨口拈來。
「明天就是內門客卿長老的試煉之日，這個月的登記應該已經結束，不過不要緊，閣下可以登記下一個月的，天池劍宗提供免費食宿，當然最多只有一個月，超過一個月他們便不會管了。」少年說著說著也少了些拘謹，說了句俏皮話。
莫問坐在大灰背上，看著下發直到大灰前腿腿彎處的少年輕盈的走著，高高的領子內隨著走動，不時閃過一抹白嫩，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絲微笑。
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破壞了這一場淡淡的溫馨，幾名男子出現在前面。
「小耗子！你竟敢在這裡做生意！難道不知道這西城是我虎爺的地盤嗎？」為首一人穿著破舊皮袍，腰間掛著一柄寬鐵劍，一臉不善的攔住少年的去路。
少年明顯很怕這些人，身體一縮，但想到懷中的一階靈石，咬牙爭辯道：「你胡說！你的地盤只在西南三條街，我是在夕陽街接到閣下的，跟你沒有一點關係！」
那男子臉色一沉：「臭小子！你還敢狡辯？這位閣下豈是你這個賤民所能接待的？給我過來！」
男子直接伸手抓住少年的胳膊，將其強行拉到了路邊，後面幾個人立刻圍上來在少年身上搜那可能存在的報酬。而這領頭的男子一臉諂媚的對莫問道：「閣下，很抱歉打擾您了，這小子只是一個賤民，沒有資格接待您，小的虎牙，一直在這一片工作，為諸位靈劍師閣下做一些嚮導服務，您放心，這洗雪城沒有小的不熟悉的，您想去什麼地方，做什麼事都可以對小的說，小的一定讓您十二分的滿意。」
莫問看著眼前的漢子，沒有說話，沉悶的氣氛讓那男子嚥了口唾沫，這男子雖然緊張但並不真的害怕，他不認為一個高高在上的靈劍師閣下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黑小子隨意出頭，對他們來說自己等人只是一根手指能夠碾死的螞蟻，一個人會為兩隻螞蟻爭鬥而偏幫嗎？
「啊！」
突然一聲慘叫響起。
「我的手！你這小雜種竟敢咬我！」
「哎呦！」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之間路邊的幾個男子炸了窩一般，一個抱著手痛叫，一個捂著雙腿之間哀號。而一個纖瘦的身影在他們幾人之間飛快的穿梭，像是一個活膩的泥鰍，其他人竟然無法抓住他。
「小雜種！老子斬了你！」其中一個男子怒喝一聲，從腰間抽出了靈劍，上面微薄的靈氣說明這是一柄不入階的最低等靈劍，在趙國世俗界便是下品靈劍，
一層淡淡的靈光從靈劍師亮起，向著少年狠狠砍去。少年正背對著他躲避前面一個男子的堵截，但少年的後背彷彿長了眼睛，身體向左斜跨一小步，同時身體微微後仰，靈劍差之毫釐的貼著少年的鼻尖斬在空處，接著少年便向後疾退，撞入那拿劍的男子身上，將其直接撞倒在地。
莫問雙目微微一閃，少年的身手竟是那麼熟悉，正是靈劍師的基礎大周天劍訣的一些步法，而且少年已經深得其中精髓，引動了空氣中的靈氣流動，只是沒有靈劍修煉，無法煉化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