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太湖劍會 第六十三章 地肺火蓮子 文 / 文默
「不要怪你父親，你父親管理這麼大的家業，受到的壓力太大，將你逐出山莊肯定不是他的本意。既然你如今完好無損的回來，並且有了如此成就，我想將你迎回莫家不會有太大的阻力。」柳青林自然感受到莫問身上的怨念，低聲開導。
莫問搖了搖頭：「二伯你不用說了，這事先不說，我要在這裡照顧母親一段時間，等母親的身體恢復之後再說。」
柳青林看了莫問一眼，歎了口氣：「也好，凡事也要先等你母親身體復原之後。」
「還麻煩二伯幫我隱瞞身份。」莫問又道。
柳青林笑了笑：「這個你放心，如果被人知道鬼劍文墨在我玉柳山莊，估計天下靈劍師要將我柳家踏平不可。你的身份我會安排，你放心陪你母親便是。」
玉柳山莊這場騷亂並沒有引起很大動盪，很快便平息下去，只是第二日，一名臉上帶著半塊銀製面具的年輕人在家主柳青林的接引下入住山莊，成為山莊的一員，而此人對外的身份則是柳青林一位至交好友的血脈，因那位好友已經故去，特來投奔柳青林。山莊子弟雖然疑惑，但礙於家主的威壓也沒有過深追究，默認了此人的存在。
一晃數天過去，莫問住在柳慧心的庭院隔壁，每日都幾乎寸步不離的陪伴母親左右，親手照料母親的起居。兒子死而復還，柳慧心的心結也就沒有了，身體開始極快的好轉，竟在第四日便能在莫問的攙扶下下床走到。不得不說母親之所以偉大，是因為她的孩子。
「問兒，等再過幾天為娘的身體再好一些，我們就回山莊吧，畢竟這裡不是我們的家。你爹若是見到你還活著不知道該有多高興。」
柳慧心在兒子的攙扶下做到床上，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莫問表情有些僵硬，低聲道：「還是等娘的身體完全復原，再說吧。」
「也好，你爹看到我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會不會嚇住。」柳慧心點頭歎道，伸手撫摸了一下臉頰，臉色雖然恢復了紅潤，但那張久積鬱的皺紋卻不是那麼容易消下去。
莫問心中微微一痛：「娘，孩兒已經托付二伯尋找延年益壽的駐顏靈物，估計很快就有消息。到時候一定讓娘恢復年輕時的模樣。」
「呵呵，娘都快半百的人了，還什麼年輕時的模樣？能夠恢復以前的樣子就心滿意足了。問兒，你可不能讓你二伯為難，那些靈物娘還是瞭解的，不是錢就能買到的，千萬不可強求。」柳慧心拉著莫問的手諄諄囑咐，就像一位母親害怕兒子走上邪路似地。
莫問笑了笑，沒有言語。
第二日，柳青林突然讓下人傳話，找他商談事情。莫問心中一蕩，知道事情應該是有些眉目了。
走進柳青林書房，莫問便迫不及待的開口：「二伯，可有什麼消息了？」
柳青林從書桌後站起，將數張紙條遞過來：「這是山莊剛剛搜集上來的情報，一共有五種靈物的消息，其中應該只有兩件容易到。」
莫問接過，一張張看下去。
「趙國皇室奇珍閣收錄人形何首烏。」
「雷州風火連城天山雪蓮。」
「煬州火焰寨地肺火蓮子。」
「霸州霸劍山莊萬年溫玉。」
「渝州九毒寨千年參王。」
「這五種靈物只有天山雪蓮與地肺火蓮子容易到手。最近煬州烈雲堡聯合煬州幾大正道勢力正圍攻火焰寨，以火焰寨的實力估計撐不了多久，你可以趁亂取得地肺火蓮子。而風火連城是以做生意為宗旨的商賈世族，只要出足夠的價值，應該能夠換取天山雪蓮。」柳青連解釋道。
莫問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兩處？二伯也太小看自己了，除了趙國皇室有劍聖白慕楓坐鎮外，另外四家他大可去得。
「問兒在這裡謝過二伯，母親還請二伯照料一二。」
柳青林點了點頭：「你此去要小心，如果事不可為就不要強求，你母親不會怪你的。」
莫問心中微微刺痛，他迫不及待的找尋能夠延壽的靈物既然不是為了母親的容貌，母親這兩年因思念他，整個心都已經死了，身體命源早已枯竭，如今看上去恢復良好其實只是迴光返照的表象，以母親如今的狀態根本活不過三年。
「山莊有一匹燕雲寶馬，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里，應該可以讓你趕在火焰寨被攻破之前。」
「多謝二伯，我這就動身。」
……
自從趙國太湖劍會結束，江湖上便已亂象紛呈，各個正邪勢力互相攻伐，擴展地盤，幾乎每時每刻都有血腥衝突。莫問騎著燕雲寶馬一路行來，遇到大小混戰不下三十場，這裡面有正邪之間的互相攻伐，也有同道之間的謀算，已經理不清誰正誰邪，有的只是利益。
對這些莫問一律不以理會，只是一個勁的悶頭趕路，但他不想招惹是非，不代表別人也不會。他騎的這匹燕雲寶馬實在太過扎眼，不光邪道靈劍師，就連一些正道勢力看著也眼紅。因此一路上冷箭、投毒、陷阱、偷襲、攔劫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但無一不是在莫問面前砰的頭破血流。
所以還沒等莫問趕到目的地，一個新的名頭又在江湖上打響。人稱銀面劍客，沒有人知道其具體名字，只知臉上帶著一個銀色面具，身上沒有靈劍師的氣息，但身手強的可怕，任何挑釁他的對手都是一劍斃命，至今還未有人逼迫他出第二劍。到後連，不管正道還是邪道，只要見到一個騎著寶馬帶著銀色面具的劍客路過，紛紛辟易。
莫問一路上馬不停蹄，終於在第七天趕到煬州火焰寨所在的火焰山下。而此刻火焰寨已經被煬州烈雲堡等諸多正道勢力圍困半月之久，外圍防線全部淪陷，只能憑借火焰寨主寨牆做最後的抵抗，破城只在一夕之間。
火焰山主峰之下某處，此次討伐火焰寨聯盟臨時指揮部，烈雲堡堡主意氣風發，指著半山腰處的大片建築群：「火焰寨已經後繼無力，今日我等就做最後一擊，一舉攻陷火焰寨！」
「烈堡主所言甚是，不能給火焰寨任何喘息的機會。狄老兒平日裡欺我們太甚，這一次我倒要看他還如何得意。」一名七階靈劍師的世家家主道。
「火焰寨在我們煬州橫行羅財富不計其數，不知該如何分配？」另一名八階靈劍師突然問道。
烈雲堡堡主故作大方的一揮手：「我烈雲堡只取那地肺火蓮子，其他物品都留給你們分配。」
其他家主皺了皺眉，顯然整個火焰寨最珍貴的便是這地肺火蓮子，沒想到被烈雲堡一句話就要走，但誰讓烈雲堡勢大？他們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報！」一名世家子弟快步掠來，單膝觸地：「火焰寨寨牆已破，我方已攻入火焰寨內部進行巷戰！」
眾家主精神一陣，烈雲堡堡主哈哈一笑：「好，也該我們出場了，會會那狄老兒！」
一干各世家家主立刻向山上趕去，不過片刻便以到了火焰寨寨牆之外，昔日巍峨氣派的高牆如今破敗不堪，到處都是殘埂斷壁，屍體和鮮血混雜，觸目驚心。寨牆內喊殺聲震天，一道道劍氣騰空而起，攪動的整個火焰寨上空天地靈氣都震盪不息。
「烈老兒！可敢與俺狄龍一戰！」
一道身影衝上火焰寨最高建築之上，濃郁的靈氣波動浩浩蕩蕩，是一名九階靈劍師！其身後四條身影尾隨，一名八階，三名七階，不過都渾身是血，顯然剛剛經過一場大戰。
「狄老兒，既然你這麼想死，那我們就成全你！」烈雲堡堡主長笑一聲，也騰身而起，身後各世家家族緊隨其後。
而下方戰場中，也有七八道身影躍出，氣息濃郁都是七八階高階靈劍師，加上各大世家家主，足有六位八階靈劍師，近二十名七階靈劍師，同時將那名九階靈劍師極其手下圍住。
九階靈劍師頭髮赤紅如火，整個人彷彿如一頭火獅，怒視烈雲堡堡主：「你們這些自詡正道的雜碎，除了以眾凌寡，也沒有其他本事！」
烈雲堡堡主冷哼一聲：「狄老兒，現在做這些口舌之爭還有意義嗎？今日就是你火焰寨從煬州除名之日！」
「想覆滅我火焰寨，沒那麼容易！我狄龍死也要拉你們墊背！殺！」九階靈劍師怒喝一聲，渾身赤色劍氣如火雲一般狂湧，向著前方一劍橫掃。
戰鬥最後以九階靈劍師一方全軍覆沒為結局，九階靈劍師雖然強大，但面對絕對數量上的差距依然無力回天。但烈雲堡堡主一方也付出慘重的代價，兩名八階靈劍師身死，其餘人人帶傷，七階靈劍師更死傷過半，其中包括好幾個世家家主。
「這是個硬骨頭！烈雲堡弟子聽令！凡火焰寨餘孽格殺勿論！」烈雲堡堡主按著血流如注的左肩大聲喝令。
斬草除根，是每個江湖人必備的基本素質，眾子弟轟然領命，全寨搜尋火焰寨餘孽，無論男女老少，哪怕襁褓中的嬰兒各部格殺！整個火焰寨猶如一副人間煉獄，血流成河，屍體堆積如山。
莫問趕到火焰寨的時候便是看到這一副景象，他捏著的雙拳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求求你們！別殺孩子！你讓我幹什麼都行！千萬不要殺我的孩子……」
不遠處一名年輕的少婦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是被人從井中搜出。身前幾名年輕的世家子弟手中托著一名還在襁褓中的孩子，像皮球一般上下拋耍，不時發出哄笑。
「什麼事都可以嗎？」一名年輕子弟邪笑著道。
「對！對！只要你們放過我的孩子！」少婦以頭搶地，額頭鮮血淋漓。
「那好。」那名年輕弟子隨即將腳下一柄染血的長劍踢到少婦面前，那劍柄正對著少婦。
「把衣服脫了，用這東西騷給我們看，若把小爺們看高興了，興許就饒了這魔崽子一命。」
「對，對！讓我們看看邪道的妖女有多麼騷`浪！」其他幾名年輕人立刻大聲叫好。
那少婦渾身顫抖，臉上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快點！小爺們可沒有多少功夫陪你在這裡瞎耗！」那年輕人一手拎著嬰孩的襁褓，放在了井口之上。
「不要！」少婦尖叫一聲，顫抖著開始寬衣解帶，眼淚混合著血水滑過嬌嫩的臉頰，帶著異樣的淒美。
不過這卻更能滿足人們心中的邪惡**，幾名年輕子弟哈哈大笑，在一旁不停的催促。
「快脫，快脫！先把上衣脫了！對！哇，果然不愧是哺乳期的女人，這奶`子真大！」
「用力捏自己的奶`子！快點用力！哇！出來了，出來了！」
「聽說人奶滋陰補陽，乃人間聖藥，烈兄，你要不要嘗一嘗？」
「去你娘的，你要想喝你自己喝！」一名年輕人笑罵道。
而那發出提議的年輕人卻哈哈一笑：「那小弟卻之不恭了。」
搓著雙手向那已經衣衫半裸的少婦撲去，旁邊幾人也是一身邪火，跟著湊了上去。
「一群牲口。」那被稱為烈兄的年輕人笑罵了一聲，直接將手一鬆，那嬰孩直接掉入井中，噗通一聲落水聲響起，嬰兒的哭聲也戛然而止。
類似的事情在發生在火焰寨各個角落，虐殺、奸`『淫』層出不窮，沒有人制止，在他們看來似乎這是理所當然。
莫問緊握的手最終還是鬆開，緩緩摘下臉上的面具收入劍囊，隨意從地上挑起一柄無主鐵劍，大步向著火焰寨內部走去。
「你是何人！」
一名世家子弟立刻發現了莫問這名外來者，上前喝問，但迎接他的卻是一抹寒光，這名子弟眼中帶著恐懼，頭顱高高飛起。
「敵襲！敵襲！這兒有個硬茬子！」
又有數名世家子弟大聲招呼著同伴衝了上來。
莫問抬起頭，一頭黑髮隨風飛舞，清瘦的臉毫無表情，一劍斬出，數名世家子弟連人帶劍斷為兩截，殘軀遠遠拋飛，撞在對面的院牆上。
「鬼劍文墨！是鬼劍文墨！大魔頭來了！」
終於有人認出了莫問的臉，驚駭欲絕的大聲嘶吼，再無一人敢上前，紛紛向後退避逃遁。
但鬼劍文墨似乎不給他們逃走的機會，他沒一步落下，看似很慢，但速度卻迅捷的可怕，往往之前還在數丈之外，但下一刻卻突然出現在了眼前！寒光一閃，頭顱便飛上了高空。
莫問腳踏青雲步，一路直直向前，沒有刻意追擊，但凡是擋在眼前的人均是一劍授首，速度竟然比消息傳播的速度還快，大部分人不明所以便被莫問一劍斬殺。
火焰寨議事大廳中，堆滿了從寨子各處搜出的奇珍異寶，上品靈劍，頂級護甲，珍珠瑪瑙，金銀財寶，應有盡有。
「各位家主，已經清點出來了，這裡一共有上品靈劍八柄，中品靈劍三百柄，頂級護甲五百套，超品礦石三塊，珍貴靈草上百株，還有各種等階丹藥一百瓶，黃金五十萬兩，白銀一百八十萬兩，珠寶十二箱，價值百萬黃金。」
一名中年人拿著一張剛剛統計的清單，向著幾位家主念了出來。
聽到如此龐大的財富，還在心疼此次損失的眾多家主陰鬱之色盡去，紛紛喜笑顏開。
「沒想到這火焰寨這麼肥，這還是只抄了一個主寨，不算上火焰寨名下的各處產業。這一戰真他嗎的值！」
「地肺火蓮子可在？」烈雲堡堡主問道。
「在這裡。」
那中年人連忙捧出一隻寒鐵打造的盒子。
烈雲堡堡主眼中閃過一絲火熱，有了這東西，突破九階指日可待！伸出雙手就要接過，但就在他的手指剛剛碰觸寒鐵盒子，一道細小的劍氣突然從旁射來，正中寒鐵盒！
咚的一聲悶響，寒鐵盒向著一邊橫飛出去，一隻飄到數丈外，一隻白嫩如象牙般的手將這盒子穩穩拖住。
整個大廳，所有世家家主臉色狂變，向那白嫩小手的主人望去。只見一名俊秀的白衣少年劍師，手托寒鐵盒，俏生生的站在那裡，望著眾人滿臉戲謔。
所有人不可抑制的向後一退，倒吸一口涼氣。
烈雲堡堡主一張紅臉已經被白色所取代，艱難的道：「冰火劍，月！」
月影把玩著寒鐵盒，冷笑一聲：「怎麼不叫我是魔門妖女了？」
烈雲堡堡主臉上冷汗淋漓：「不敢，月仙子冰肌玉骨，集天下靈秀於一身，怎麼會是妖女？」
「呵，你這人看上去像個粗人，腦子倒是挺好使。」月影嘴角一挑，露出濃濃的譏諷。
就在這時，廳外突然闖入一人，因為焦急根本沒發現裡面的異樣，衝到烈雲堡堡主面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堡主！不好了，大魔頭鬼劍殺來了！」
整個大廳針落可聞，那人等了數息不見聲響，奇怪的抬起頭，見到眾多家主都臉色難看的望著某處，不由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當看到站在那裡的白色身影後，一雙眼睛幾乎凸出來。如抽風了一般叫道：「月，月，妖女……月！」
雙眼一翻，乾脆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