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五百二十八章 好心，沒好報 文 / 漢鐵
. 博克：「通往藍鳶堡關隘的道路他們會在發起進攻前再修一條吧，殿下。」
「給他們修。」說著，我朝博克笑了笑然後驅動身下的戰馬。
藍鳶堡關隘附近的山區在雨季會不會爆發山洪或者泥石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因為穆圖皇帝哈吉八世的萬丈雄心以及他對穆圖帝國徵召體系的高估使得現在穆圖大軍失去了攻擊藍鳶堡關隘的最佳時機。這也是我這幾個月來心情稍有好轉的原因。
山林裡若是晴天的話還好，若是碰到雨天，那走起來可就是生不如死。這個時代的山區，哪裡有什麼公路，原來奧斯坦的軍團順著山路開出藍鳶堡關隘前去支援白薔薇城的時候，單單在山區裡行軍二十多公里的地方就花了半個月的時間，這還是在夏季有山路的情況下，若是碰到雨季的話，走上一個月都算短，還要修路，修完估計都大雪封山了，在山裡折騰上幾個月，來年冬雪融化，又是一片泥濘。
不過……穆圖皇帝憑借他麾下的大軍在山區裡清出一條大道應該也不是什麼問題。就算二十公里的直線長度算上蜿蜒曲折可以變成上百公里，但畢竟他有二十多萬人的數量擺在那，每隔半米都能夠擺上一個人，從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一路連到藍鳶堡關隘下。哈吉八世在雨季裡修起一條路的能力還是有的。城邦以及西白湖自由市城邦的兩個軍團援軍抵達之後。從白薔薇城來到前沿山區視察的哈吉八世在轉了一圈之後大為惱怒，下令麾下地軍隊從白薔薇公國各地抓來八萬白薔薇人充當民夫，開始修建通往藍鳶堡關隘的道路。除此之外。隨著穆圖大軍的陸續抵達，原有的穆圖軍妓已經不能夠滿足二十多萬大軍地需求，結果哈吉八世大手一揮，白薔薇公國北部地區的白薔薇女人全部被賞賜給了他麾下的這支大軍。
聽聞這個消息之後。幽谷立即將這個消息從石堡發向了西大陸各地，同時下令石堡教堂的印刷作坊將這個消息印製成海報，張貼到神聖拉納帝國各地的城鎮廣場上。這些宣傳都達到了預期地效果，在秋獲之後，帝政府得到了統計公會計算數額之外的糧食。畢竟。無論是已經在天鵝堡安置下來地那批白薔薇人，還是帝國東部的臣民。都不希望這樣的災難降臨在他們的頭上，而避免這種悲劇地唯一途徑，就是我以及我麾下的士兵們能夠將穆圖帝國的大軍阻擋在藍鳶堡關隘下。
然而我自己，對此已經麻木了。我拯救不了那些還留在白薔薇公國的人，就算他們來到帝國……在衛隊騎士的簇擁下，披著油布斗篷策馬穿過石頭城的街道。從藍鳶堡關隘趕回來，一路的泥濘使得我們就像是在泥塘裡泡過一般，就連留在石頭城地白薔薇公國難民看上去都要比我們整潔許多。
望了望陰沉地天空，輕歎了一聲，這樣的天氣雖然對我們更有利。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老是提不起精神來。可能是因為眼前地景象吧。白薔薇人……公爵戰死，王室流亡。逃來石堡的難民在等待著帝政府給他們分配那些只能保證他們不餓死地糧食，直到帝政府完成將他們遷往天鵝堡的籌劃。而留在白薔薇公國的……
若是……若是我和我麾下的軍隊戰敗的話。哥頓的平民會不會也像他們一樣？他們會逃往哪裡？我的家人又會流亡到哪裡？
「老爺，我可以的，不信你看。」就在我在馬背上沉思的時候，一聲如夜鶯歌唱一般恬美的聲音傳來。順眼望去，只見漏水的窩棚邊，一個面容姣好的姑娘在一個哥頓軍團的下士面前轉了一圈。但是就是這樣簡單的動作卻使得衣著簡陋的她在展示完她的身材之後不禁哆嗦著往窩棚裡的火爐靠近了一些。
看著那位姑娘，我突然覺得有些面熟，好像就是前幾個月我帶領天鵝堡軍團路過這裡的時候看見的那位姑娘。她看上去比那時候更瘦了一些。
中士伸出手去捏了捏那個又蜷到牆角地姑娘。搖了搖頭：「不行。你太瘦了。在這裡等著。等帝政府地官員給你們發放糧食吧。等到了天鵝堡就好了。我去過那地方。天鵝湖邊地麥田和牧場很漂亮。」說完。中士帶著自己手下地兩個士兵轉身準備離開。
「請等等……老爺。」就在這個時候。蜷縮在窩棚下地白薔薇姑娘突然躥了出來。抓住了下士地油布斗篷。「我姐姐就快要病死了。她需要多吃點東西才會好。否則她挨不過這個冬天地。我求求您。老爺。看在父神地份上。救救她。」
中士回頭看了那個姑娘一眼。咬了咬牙。然後盯著自己身邊地兩個士兵看了一會兒。接著奪過士兵手上地麻布袋。從裡面掏出兩個長條麵包交給那個姑娘。做完這一切之後。中士在少女地感恩聲中惡狠狠地對身邊地兩個士兵說道：「我們吃掉地。」
兩個士兵識相地點了點頭。但是其中一個士兵猶豫了一下。對自己地長官擔憂地說道：「可是隊長。我們現在連一個洗衣婦都沒找到。我看……索性將她帶回去算了。要不然一個都沒找到還吃掉了那些東西。連隊長會抽我們地。」
原來是出來找「洗衣婦」地士兵。所謂地洗衣婦就是……軍妓。沒錯。那麼多個哥頓軍團集結到石堡與藍鳶堡關隘。哥頓軍團也需要那些軍妓。事實上。我們和在白薔薇公國北部到處搶姑娘地穆圖人並沒有多少區別。雖然說起來好聽點。手段也更溫和一些。但是說白了。我們都在拿白薔薇公國地女人當軍需品。戰爭就是這樣。若是我們失敗了。那麼哥頓人逃到其他地方後處境比這些白薔薇公國地難民好不到哪裡去。
「是啊。老爺。我可以地。」少女在一邊附和著那個士兵地話。
中士回頭看了看那個姑娘：「她太瘦弱了……」可是還沒等他說完，那個中士愣住了。他看見了正在大街拐角處的我們，接著連忙回過頭去一把將那個瘦弱的少女推進了矮小的窩棚裡，咬牙切齒地怒吼道：「滾，再敢出來煩我我揍你。」然後拉著自己的兩個士兵匆匆地準備離開。
「站住。」朝那個中士喊了一聲，然後策馬來到了窩棚邊。由於騎策著戰馬，所以從我的角度看不到那個姑娘，只能看見她那瑟瑟發抖的髒小腳丫子。
翻身下馬，探進窩棚之中看了看，只見這個倚著民屋房牆而建的窩棚裡除了剛才那個少女之外在牆角里還躺著一個人。窩棚昏暗的爐火讓我看不清那個人的臉，這應該就是那個少女所說的姐姐。少女已經把她能夠找到的所有布料都裹在了她姐姐的身上，自己抱著兩根麵包坐在爐邊一臉畏懼地看著我。
朝那個少女伸出右手，對她說道：「給我。」
聽見我的話之後，這個白薔薇姑娘噙著淚水不甘地將一根麵包遞到了我的手中。緊接著好突然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迅速地在另外一塊麵包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後才將麵包甩到了我的懷中。但是這個姑娘雖然在不停地咀嚼著嘴裡的麵包，卻不嚥下去。過了一會兒，見我沒有阻止她，少女連忙爬到自己的姐姐身邊，用自己的嘴將咀嚼好的麵包餵給自己的姐姐。做完這一切之後，少女才回過頭來，憤恨地盯著我。
「呵呵……」笑著看了看那個少女，從窩棚邊離開，然後走到中士的身邊。
「殿，殿下。」當我走近之後，中士透過才看清了我的臉，連忙驚慌失措地行了個軍禮。
「嗯……」點了點頭，將兩根麵包交給他身邊的士兵，然後對他說道：「該用來幹嘛的東西就拿去幹嘛，若是想拯救她們，那就執行好你們連隊長的命令。這些糧食是給洗衣婦家人的，你們的拯救是和穆圖人作戰，而不是為了她們挨鞭子。」「是，殿下。」
「好了，去執行你們的命令吧。」沖那個中士揮了揮手，然後回頭對阿土吩咐道：「阿土，把我們路上剩下的糧食拿一些來給她們。」說完之後，翻上戰馬。
「等等……」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白薔薇少女從窩棚裡躥了出來。「等等，老爺。好心的老爺，您能救救我姐姐嗎？」
好心……這個詞聽在我的耳中感覺滿不是滋味的。好心，好心讓我不得不狠下心不去管一路上看到的白薔薇難民。這麼多的難民要我怎麼救？帝政府已經在盡最大的努力的將一批批難民送到天鵝堡去了。在這個過程中我們不能保證能夠救濟所有的人。難道我應該再給給帝政府的官員下命令？那樣只會給他們現在的工作添加額外的負擔，我的善心能救幾個？
想罷，扭過頭去準備驅動戰馬。
「等等！老爺。」可就在這個時候……
「快放手，蠢貨——」身後一聲大喝傳來。
當我回過頭去的時候，只見那個少女被推倒在了路邊，而那個中士……身體已騰空而起，最後重重地摔在了石板鋪成的路面上，口中不停地湧出鮮血。
「你——」咬牙切齒地看了那個白薔薇少女一眼，然後沖阿土大喝道：「阿土，快點叫人把他送到教堂去，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