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卷 第十四章、分叉的歷史 文 / 弦殘
熱鬧的拜師大會，以星夜等人各自的拜師儀式作為結束，期間有多年未有的喧嘩熱鬧，有振奮人心的天才出世，當然也有令人擔憂的鑒元鏡之毀。
星夜頗多感慨，自己無意中成為眾位師長看好的天才，成為眾位師兄弟羨慕的對象，最後也是自己毀壞了鑒元鏡，預言天地之劫。恍恍惚只似一場夢。
拜師大會結束，他和歸海便是帶上自己的行李跟隨著離灰，來到離灰居住的觀宇。他們的居處，是處於天玄門兩座高峰中的另一座。隔遠相眺，依稀可見對面高峰的廣場。
星夜和歸海滅刀被離灰帶回此處後，也便被安排了各自的房間。此刻星夜正在房間中休息。
兩世為人，星夜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幹些什麼了。前世的自己，渾渾噩噩，躲在大學，無非也就是為了混個文憑，將來好有一個足以養活自己的工作罷了。他不是沒有後悔過，後悔自己當初沒努力，最終混跡三流大學，但越是後悔，結果便越是頹廢。記得看大話西遊的時候，那一句經典的台詞曾打動過他：「……我沒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
現在，上天終於是給了他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而星夜卻彷徨了。當那種你渴望至極，而又好像根本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在你一覺醒來之後，竟然成真了，想必每個人都是會，也都會欣喜若狂的吧，當然也都會有些彷徨的吧？？
「那這一世，我便好好做我自己吧，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吧，成為最想成為的那個人吧。」星夜默默地，像是對著自己的心，又像是對著蒼天說道。
在房間裡面待了許久，星夜開始感覺到無事可做的無聊了。他知道，這是一個修道的世界。從理論上來說，在這種世界，最重要的是提升自己的實力。也就是修煉。
但問題是，他現在不懂的哪怕一點點的修煉之道。天玄門以無上玄法玄天訣立派修行。但也是只好等師傅傳授給自己了。而拜師大會所見到的清心凝氣訣，從根本上來說算不上什麼法決。只是用來測試他們的天賦的。而星夜自身的情況根本就不用再修煉什麼清心凝氣訣了。
星夜想了想義父不是給自己留下一卷古卷嘛——天殘地缺。看來那是極為高深的一種法決或是修煉功法。於是星夜從行李中翻出了那卷古卷。
散發著古老而蒼涼氣息的灰白色古卷，安然的躺在星夜的手上。而上面卻沒有哪怕一個字，這令得星夜頗為鬱悶。沒有字？那不就是說我沒法修煉這古卷上面的東西了？那當初義父是怎麼修煉的呢？
『會不會是……』星夜想到就做，來到桌子旁把古卷放到桌上。二話不說咬破手指，鮮血滴答，流到古卷之上。但等了半晌，仍不見有什麼反應。
『難道這滴血認主的事對古卷沒用？』星夜奇怪的看著古卷，原來他想到義父說的靈物都需認主，方才想到當初他得到風影神劍時候的滴血之法。
這個方法不行就另選其他，之後星夜又嘗試了各種方法，滴水，火烤，在陽光下看……諸如此類，但雖說沒弄壞古卷，而古卷也依然沒有什麼變化。
星夜嘗試了任何一種自己認為可行的辦法，結果仍沒有讓古卷顯現什麼出來。於是歎了口氣道：「難道我無緣修煉這等妙法嗎？還是時機未到？算了，先這樣吧，以後在看看，如果我真修煉不了，那麼就把它交給缺第吧。」
星夜帶著鬱悶的心情，不甘的把古卷放回行李中，一頭倒在床上。恢復到無事可做的狀態。
星夜心道：「對了，我對這個世界還一無所知，那麼我應該去看些書啊，瞭解一下這個世界，否則以後行事肯定極為不便，嗯，就這樣。」眼光一瞥房間，除了一些生活用品之外，什麼都沒有更不要說什麼書了。
走出房間，明亮刺眼的陽光照在臉上，一時有些不適應，等了片刻星夜睜開眼卻發現有個人站在隔壁房間的門口微笑的看著自己。見星夜望向他，轉身關好房門，走了過來。
「我叫歸海滅刀，星夜你的天賦很高！希望不要有機會讓我超過你。」人未到淡淡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聽著這挑釁的話，星夜心裡冷道：「你沒有機會的。」口中卻說道：「過獎了，你也很厲害，能讓師傅選擇的人必定有過人之處吧。」
「彼此彼此，以後還希望你多指點了，互相幫助嗎！」歸海滅刀的回答絲毫不掉身價。
「嗯，一定。以後我們也便是師兄弟了，你多大了？」星夜問道。
「十二歲，你呢，是兄還是第呢？」
「十三歲，那我應該叫你師第了吧？」
「這可不一定，師傅說誰是師兄，誰就是師兄，這得看師傅了。」
「我大你一歲，你就勉強叫我一聲大哥吧，怎麼樣？不知道歸海兄弟知不知道書房在哪？」星夜示好道。
「你找書房啊！剛我去問過師傅了，你跟我來吧，我也要去找幾本書看看呢，閒得無聊，也沒什麼玩的啊！」戲謔一笑，歸海道。
星夜聽說他知道書房在哪，便跟在了他的後面，向院子外走去。
天玄門雖說有迷陣，但因為他們居住的地方離書房很近，所以很快便找到了書房。只見上面赫然寫著『臨淵齋』。「很大氣的名字。」星夜道。
「嗯，不過聽師傅跟我說，裡面藏書近萬，倒也配得上這個名字！」歸海道。
「哦，是嗎？那可不能浪費得好好的利用這個資源啊！」星夜聽了很是高興，也許應該能在裡面找到一些有用的書，讓我好好的瞭解這個世界了。星夜心裡想。
天玄門中，書房和客房、客廳之類的地方平時會安排專人打掃。星夜和歸海滅刀推開門，只見裡面窗明几淨，書桌，書架都被打掃的乾乾淨淨的，讓人忍不住產生一種要安靜下來好好讀書的感覺。
一本本書被整整齊齊的擺在書架之上，纖塵不染。書架上還標明了書的種類。找起來很是方便。
星夜也不管歸海找什麼書，他照著書架的標注，尋找著歷史類的書。星夜發現這裡面書雖然很多，但是講述歷史的卻找了許久也沒找到。又看了幾個書架，星夜終於在角落看到了標注為洪荒歷史的書籍。
看了許久，星夜選了一本上面最大最全的，轉身走向書桌，安靜地看了起來。
「元氣鴻蒙，萌芽茲始。遂分天地，肇立乾坤。啟感陰陽，分佈元氣。乃孕中和，是為人也。首生盤古，垂死化身：氣成風雲，聲為雷霆，左眼為日，右眼為月，四肢五體為四極五嶽，血液為江河，筋脈為地裡(理)，肥肉為田土，發髭為星辰，皮毛為草木，齒骨為金石，精髓為珠玉，汗流為雨澤，身之諸蟲，因風所感，化為黎甿。」注1
看到開篇第一頁，星夜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這不是說的盤古始祖開天闢地的事嗎？我不是穿越了嗎？怎麼還是擁有同樣的傳說,同樣的歷史？」
兩個世界，卻擁有同樣的遠古歷史，這樣的事實對於星夜的衝擊甚至要遠遠超過他穿越的事實，因為，這在星夜看來是無論如何也解釋不通的啊。震驚許久後，星夜才緩過來，他迫不及待的往下看。
「南海之帝為悠，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渾沌。悠與忽時相與遇於渾沌之地，渾沌待之甚善。悠與忽謀報渾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日鑿一竅，七日而渾沌死。」注2
星夜呆呆的看到這裡，感歎道：「這個傳說倒是沒怎麼聽說啊，忽和悠是指時間飛快消逝，渾沌如此神人，難道也抵擋不住時間侵蝕？哎，都怪我對歷史沒有那麼多的研究。」歎氣一番，繼續往下看去。
「古未有天地之時，惟像無形，窈窈冥冥，芒芠漠閔，澒蒙鴻洞，莫知其門。有二神混生，經天營地；孔乎莫知其所終極，滔乎莫知其所止息；於是乃別為陰陽，離為八極；剛柔相成，萬物乃形；煩氣為蟲，精氣為人。」注3
「陰陽二神？剛柔相濟，乃生萬物？這似乎與女媧造人的傳說略有出入啊！」星夜疑惑道。
「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火爁炎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猛獸食顓民，鷙鳥攫老弱。於是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鰲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yin水。」注4
星夜看到這裡，激動得大聲道：「對了，對了，這是女媧煉石補天的傳說！」
不遠處的歸海滅刀，奇怪的看著星夜，道：「怎麼啦？」
星夜尷尬的道：「沒事，看到好東西忍不住聲音大了一點。」
歸海滅刀奇怪一笑，也置之不理。
星夜繼續沉浸在他的書海。繼續著瞭解歷史這一重大使命。
「黃帝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蚩尤作大霧彌三日，軍人皆惑，黃帝乃令風後法斗機作指南車，以別四方，遂擒蚩尤。」注5
星夜暗驚，心道：「蚩尤與黃帝的逐鹿之戰，怪不得之前義父說到龍神一族和天魔一族大戰，看來這裡面的隱秘還真是極多啊！！」
可接下來的內容，再次令得星夜大吃好幾驚。因為逐鹿之戰後，任何記載都與他的認知產生衝突。他看到的，黃帝與蚩尤之後，並不是他所知道的堯舜禹。而是一個個新的故事和新的人物，而且也沒有了其他他所知道的傳說。
就像一條好好的鏈子，突然就憑空失蹤了一段，之後的東西便都南轅北轍，失之毫釐差以千里。這讓星夜感到極其憋悶，這個世界是怎麼啦？？他忍不住問。
注1：出自徐整的《五運歷年記》
注2：出自《莊子?應帝王》
注3：出自《淮南子?精神訓》
注4：出自《淮南子?覽冥訓》
注5：出自《山海經?大荒北經》
ps：這章注比較多，引用的東西！因為關係到本書的背景設定，實在是不得不為之，望各位讀者大大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