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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選舉:皇帝的裝甲臉皮 229 趙子龍 文 / 納爾遜勳爵

    229

    趙子龍

    而在這一天的縣城城外,玻璃廠工人正在一起吃晚飯,范林輝小舅子匆匆來找王魚家,衝進玻璃廠食堂,他一眼看到了正坐在王魚家身邊一起喝粥的潘近星。[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

    在滿滿的工人注視下,范小舅子痛心疾首的又是揪胸脯又是跺腳,指著王魚家和潘近星叫道哎呀,我的王大長老啊,你還嫌你得罪人不夠狠是吧?無不少字你還把這個留辮子的收在身邊哎呀要是張其結他們了,……唉,我也不說您了」

    「你啥意思?小李吃飯了嗎?一起吃,板凳在那邊,搬個。」王魚家毫不在乎的說道。

    「出來、出來、出來說,我姐夫有事告訴你。」范小舅子朝王魚家招著手,凌波微步一般倒退著出了食堂。

    在食堂外,范小舅子急急的小聲給王魚家說道我姐夫讓我來告訴你,你這次真的激怒了張其結長老。他挨家拜訪商業協會成員,要在這周就把你開除出龍川商業協會了」

    王魚家眼睛一瞪,攤開手說道老張這做得不對。一碼歸一碼啊,潘近星的事是潘近星的事,他這開除我商業協會幹嘛?公報私仇,不對不對不對……」

    「不對個屁啊,以前還有李廣西長老,現在沒了,寶少爺還來了,商業協會誰敢和張長老對著干啊?」范小舅子雙手合十對著王魚家連連作揖,說道這只是開始,他們咬牙切齒的要弄您了我和我姐夫求您迷途知返吧,千萬別做反骨仔,您這次不是得罪翁拳光那個混蛋那麼簡單,您是要得罪整個長老會、整個縣城、整個帝國商業圈的所有人了」

    「你和老范瞎講。」王魚家撇撇嘴,說道我做良心事,憑就得罪所有人?我不信縣城和教會都是豬油蒙心了。」

    「我的耶穌基督啊」范小舅子一巴掌打在前額上,哀嚎一聲,把手放在王魚家肩膀上叫道主啊,求您能讓王長老明白點事情吧救救他這個傻子吧」

    「阿門。」王魚家竟然這麼答道。

    「阿門」在基督徒文化裡往往表示對對方帶有精彩講道和說法的認同。然而此刻明明是范小舅子在吐糟王魚家。

    「你還阿門啊我的耶穌啊受不了你了」范小舅子瞪了王魚家好一會,歎了口氣,轉身就走,用後背對著王魚家,一邊走,一邊揮了揮手道我和姐夫仁至義盡了,您祈禱耶穌保佑吧。拜拜。」

    王魚家轉身要繼續吃飯,潘近星已經滿臉膽怯的追了出來,他可是很有眼色,對方說得事不外乎是和張其結,上前拉住王魚家道事?關於張其結?」

    「沒事。老張想擰了,越來越擰,有點鑽牛角尖出不來了。」王魚家毫不在乎的說道。

    潘近星也不放過王魚家死活追問,王魚家就說了。

    聽完之後,潘近星原地起跳,手舉過頭,義憤填膺的說道姓張的是個人渣啊先陷害了我,還要報復你這個孟嘗?你了?你不過是看不慣他們這種做派而已,這都要斬盡殺絕啊?這狗種,這麼昧著良心做事,不怕斷子絕孫、天打雷劈啊」

    王魚家伸出一隻手,制止了對方的上躥下跳,看著那滿臉仇恨的臉,說道你要體諒老張,他沒那麼多錢給你,而且那紡織廠是他的全部心血,好像是他的一樣,你要搶他的,他當然又害怕又恐懼,要等他回過神來,想明白。過一會我要和弟兄們一起為張其結禱告,你也來吧。」

    「紡織廠是他?我那9萬難道就不是我、我嗎?他體諒我嗎?你們禱告?求你們的洋神劈了張其結那奸人?好,我參加」潘近星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叫道。

    王魚家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不仇恨人。張其結是我們的好弟兄,我們是求神賜予他智慧和愛,讓聖靈引導他行正路…….」

    「還給他智慧?再給他智慧,他還不生剝活吞了你啊」潘近星驚駭的叫了起來。

    王魚家哈哈大笑起來,攬著潘近星朝食堂走,說道智慧就是愛人如己和愛你的仇敵,你最好也愛張其結,大家都是可憐的罪人……」

    「愛他?得了吧你們這群瘋子」潘近星大叫打斷了王魚家。

    王魚家繼續說道……只有信耶穌可以得救,耶穌愛我、愛老張,也愛你……」

    「別別別給我傳道我不信你們這一套我才不要一個洋人愛我呢不清不白的……我長得又不帥,還這麼大歲數了…….」潘近星又驚恐又尷尬的打開了王魚家的胳膊,但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和王魚家並肩而行。

    晚上8點半,張其結進了的辦公室,現在鄭阿寶的臥室兼辦公室。

    辦公室裡煙霧繚繞,鄭阿寶依舊是經典的坐法:側著坐,右胳膊架在桌面上對著門,腳搭在床上,手裡拿著一本賬本在看,時不時的抽一口雪茄。

    胳膊肘上壓著的桌子上還並排放著:紅酒和玻璃杯、咖啡杯、煙灰缸。

    代表了這個商業精英的三種矛盾的心態:想睡個好覺、想有精神工作,以及焦慮;

    房間裡靠牆還坐著小學生那般板正的范林輝,看到張其結推門進來,趕緊有點緊張的站起來說道老張,你了?」

    「這麼晚了,老范你不回家呢?有事?」張其結驚訝的看著范林輝問道。

    對面辦公桌後側坐的鄭阿寶發出幾聲笑,頭也不轉,眼睛依舊盯著不知的賬本,嘴上說道胖子還想找你求情呢。事情辦得樣?」

    張其結聽到鄭阿寶,先放了范林輝在一邊,走前幾步,把齊雲璐送的機械鐘放在桌子上,畢恭畢敬的站在前面也不吭聲,等鄭阿寶頭轉看他的時候,才微微躬身點頭:表示辦妥。

    鄭阿寶也不,嘴角一撇,露了個滿意的微笑,繼續看賬本。

    這時,張其結才扭頭問范林輝老范,了?」

    好像在發愣的范林輝被他一問,竟然渾身打了個冷戰,目瞪口呆的看著張其結。

    目瞪口呆是他突然嚇了一跳,忘了要說了:這不是張其結面容猙獰或者惡言惡語,相反,張其結表情極其和藹,聲音也非常恭順,和他平日裡一模一樣;但是在范林輝心中的張其結可不是這樣,他來到這辦公室,如坐針氈,簡直感覺和兩條巨大的鱷魚在對話一般。

    其實就是在幾天前,上週六之前,范林輝對張其結還沒有這種恐懼的感覺。

    他們認識很久了,在京城學會了製作洋傘手藝的范林輝回到龍川,開了洋傘作坊,靠轉手原鴉片館的地皮掙了第一筆大錢開始進入西學,買的造火柴的二器就是張其結淘汰賣給他的。

    在耶穌信仰剛進入龍川那段日子,范林輝自然也避免不了爭競和嫉妒的心態,他並不服氣張其結,因為在縣城人看來:張其結是有錢,但終歸是城外的土財主。至於他如何賺到那麼多錢,范林輝有時候和們聊縣城風雲人物張其結的時候,總是開玩笑那小子命好而已,我要是家裡也那麼窮,去花旗國混,說不定走路踢到金塊,又是一個張其結。」

    但是張其結不僅僅是命好,他作為最先經營西學的先鋒軍,不停的攻城略地,最先在鄉下做火柴和洋傘,其後從鄉下殺進縣城,大手筆購買惹得天怒人怨差點造反的火車站旁邊地皮,又天價購買先進設備,開辦紡織廠——一步一步,讓整個縣城的商人都服氣了他。

    這個鄉下人好厲害:真有見識;有見識也就罷了,他還有眼光;有眼光也就罷了,他還有魄力;有魄力也就罷了,他還有點瘋狂不要命的勁頭;很快張其結就和縣城世家一般的王傑仁和李廣西平起平坐,成為龍川商業協會領袖。

    那時候到現在,范林輝也僅僅是佩服,更況且他也成為長老會信徒,和張其結成了好好弟兄好夥伴,嫉妒的心淡了,只是佩服張其結這種能力。

    更何況,那時候,他還誤的以為張其結脾氣好,還耍點小性子,為了小賭博的和張其結他們吵來吵去。

    然而在選舉中,張其結底細和未知的脾性慢慢一層一層揭開之後,他所作所為一切都和新的連成了一條順理成章的曲線:這個人竟然真的是毒蛇遍地之中搶來的財富,怪不得他敢於不鳥民主黨方秉生、不惜煽動造反滅掉縣令、不懼和帝國首富在彩票上對賭,這麼凶、這麼狠,一切的魄力和瘋狂,其實和賭性並不能區分開,只有從結果來看。

    失敗了就是賭性,成功了就是魄力,而張其結是名正言順的成功者。

    潘近星事件出現之後,事情更加清晰,因為王魚家背叛了大家私自救了潘近星,鄭阿寶很快只和張其結商議隱秘的勾當,再也不是以往那種大家傻乎乎的跟著寶少爺一起沖了,而是寶少爺和張其結控制了一切,范林輝和王魚家很快被擠出核心圈,決策和決斷再也不了,比如寶少爺買通黃老皮,這個事,除了張其結外,誰也不,現在只能作為一個前鋒般的角色執行命令而已。

    但是對此范林輝並沒有不滿,而是恐懼,看著鄭阿寶和張其結那種默契,范林輝就一陣陣膽寒:這兩人才是一類人啊,完全沒有那麼大能力和野心啊,參選也不過就是為了在從沒中獎過的彩票上贏一次頭獎而已。

    而范林輝也不可自控的重新定位和張其結的對比:一開始,以為大家都是龍川生的,我長成了豬,他成了大象,也許不過他運氣好,神眷顧他;而現在,范林輝認為張其結這種人壓根和不一樣,天然就帶著地上奔跑的野豬難以理解的脾性,那是飛鷹

    凶狠的飛鷹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飛鷹

    「老范,你…你事啊?」看著范林輝怔怔的瞪著,張其結下意識握住了的辮子,奇怪的再次發問。

    范林輝終於從心裡漩渦一般的恐懼中驚醒了,有些尷尬的說道啊我沒有事就是…就是….就是那個…….」

    結結巴巴了一會,范林輝一跺腳,朝張其結微微弓腰,帶著哀求說道老張,我你要開除王魚家商業協會資格,但是咱們都是這麼多年的好弟兄、好了,他那人太強,你的。原諒他這一次,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陽關道和獨木橋吧。別……別……別理那個憨子了,放過他吧。」

    張其結還沒,那邊鄭阿寶嘴裡發出一聲笑,彷彿聽到了好笑的笑話,說道胖子這人心真的很善良啊。」

    回頭看了看一臉嘲諷中帶著猙獰的寶少爺,張其結轉回頭來,攤開手,冷冰冰的說道我是按公義行事。一個傷害弟兄的人,對任何人都不好。作為城裡神給予這麼多恩典的人,我必須以我的力量保護商業協會和教會的純潔。」

    「教會?你還想在教會裡對他做?」范林輝瞪大了眼睛。

    那邊的鄭阿寶已經不想再掩飾了,他把腳從床上抬下來,坐正了身體,看著范林輝冷冷的說道不要再管那個反骨仔了。他傷害的不是辮子,也不是我,他傷害的是秩序是帝國的秩序」

    范林輝吸了一口氣,定睛看著鄭阿寶,雖然並不理解叫做傷害秩序,但光看鄭阿寶那表情,就不敢再了,只是低頭歎了口氣。

    鄭阿寶一句話喝退了范林輝,伸手抓起了張其結放在桌子上的禮盒,打開一看,笑道你拿個座鐘來幹嘛?」

    聞聽他詢問,張其結也不再理范林輝,回身笑道這是齊雲璐今天給我送來的,他覺的我黨少了一匹馬,看看能否補位姓王的位置。」

    「這殼真尖啊。」鄭阿寶撇了撇嘴,把禮盒又放回了原地。

    「好啊,讓小齊進來也好啊,他現在跑腿可勤快了,他要是進來,我們還是和自由黨三對三」范林輝不知了,突然滿臉激動替齊雲璐說項起來,說完才是不想孤零零的一個人和張其結、鄭阿寶二人呆著,這兩人越來越可怕了。

    鄭阿寶笑了一聲,反問道3對3?你替齊雲璐買5萬元彩票打馬上陣嗎?彩票都開賣6周了,才匆匆打馬?那群刁民的存款都從地裡、蓆子下拿出來花光了,誰有錢買他?太晚了吧」

    一句話,范林輝訕訕的退後了。

    張其結也有心讓齊雲璐進來,但是他是站在陣營利益的考慮上,他說道我們現在只剩我和老范兩個候選人,是少了點,就算全當選也只是和民主黨平分秋色。是不是也可以拉個湊數的?可能也不需要錢,就藉著您的聲望和媒體關係,反正我們要說推齊雲璐的話,各大報紙肯定也都是他的頭條。」

    鄭阿寶鼻子裡不屑的嗤了一聲,說道你以為這次選舉誰選的人多就算贏嗎?是,不。但是我們就只剩2個候選人,撐死佔據一半名額這就是現實我認了不過,還有另外一種贏的模式,一樣犀利,一樣是我要做到的」

    「?」張其結和范林輝異口同聲的問道。

    鄭阿寶深深抽了一口雪茄,宛如龍吐息那般,朝天吐出一口又濃又長的白煙,緩緩的說道你們《三國演義》裡的趙子龍嗎?」無錯不跳字。

    「啊。」張其結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回答。

    鄭阿寶冷笑道趙子龍厲害嗎?」無錯不跳字。

    「厲害啊」兩個人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

    鄭阿寶點了點頭,獰笑了一下說道趙子龍你們覺得他厲害,沒,我也覺的他厲害,所有人都覺的他厲害。但是你們別忘了,他最精彩的一戰是長阪坡單槍匹馬殺進殺出曹軍,這一仗對劉備陣營而言是不折不扣的敗仗但是趙子龍一樣成名、名垂青史我這一次就他|媽|的要做趙子龍老子自由黨被個混賬給攪和了,其他兩個白癡黨派也別想好過,老子要把他們的候選人全他|媽|的給滅了,最好還活著堅持到投票的候選人都不超過4個我得不到的,你們也別想拿到我就要禍害他們其中,必須要宰掉的就是皇恩的翁拳光,我一定要在10天內,弄死這個王八蛋只要壓過皇恩,我幾乎就算贏了真他|媽|的刺激哈哈哈哈哈…」

    說著說著鄭阿寶索性對著天花板狂笑起來,范林輝嚇得渾身哆嗦。

    但當鄭阿寶把頭仰的時候,臉上卻又是平常那種看不透的不動聲色的表情了,彷彿那可怕的狂笑壓根就不是他發出來了,他指著范林輝說道胖子,你回家睡覺去吧,我臨睡前,有點事和辮子商量。」

    范林輝一愣,才醒悟這是趕了,趕緊躬身告辭。

    在他拉房門把手的時候,後面鄭阿寶彷彿藉著勁頭有點急不可耐的已經在說事情了,在門吱呀的聲音中,鄭阿寶刻意壓低的嗓音還是傳進了范林輝耳朵裡……關鍵是治安局……姓歐的…你去搞定…」

    范林輝閃身出了門,在他帶上房門的時候,最後那驚鴻般一瞥給他眼球留下的一幕是:一疊厚厚的海藍色鈔票重重的拍在了辦公桌上。

    在紡織廠的前院裡,坐在一輛地排車上和別人抽煙聊天說笑的他小舅子看到范林輝擦著汗從樓裡出來了,趕緊跑上去,關切的詢問姐夫,樣?你說服張長老了嗎?」無錯不跳字。

    范林輝看也不看小舅子直著朝前走,只是擺了擺手,說道管不了,別管了。」

    小舅子扭頭看了看燈火通亮的二樓,不甘心又跟上范林輝,繼續問道姐夫,你和他們聊了?他們打算啊?別介張長老氣瘋了出昏招,王長老也算咱們縣數得著的好人,別給瞎了,都這麼多年的弟兄了,為了個選舉有點……」

    范林輝終於停住了腳步,扭頭看著小舅子,彷彿在看著一個不知天高地厚想去探鱷魚洞窟的年輕人,他沉重的說了這麼一句有些人、有些事,千萬不要摻和。都不是最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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