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選舉:皇帝的裝甲臉皮 205 傳奇 文 / 納爾遜勳爵
205傳奇
2012-03-319:00:03
窄街,齊雲璐把剛剛聽到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說給林留名聽,聽得林留名哈哈大笑,叫道:「真想不到,宋東昇倒還有些創意,連這種托兒都找的出來!不過縣城人人皆知張其結這傢伙從來不賭不嫖,私德好得不像個人,這迎頭硬說他賭博有點太可笑了,怕是聽了信的人不多。reg這叫做用力太大、太過了。」
齊雲璐跟著笑道:「找托兒也得找個合體的啊,找個清國的鴉片鬼?一看就讓人噁心,動不動一桿煙槍、說話滿嘴福建話、還一副癆病鬼模樣,窮不拉嘰卻還自稱有錢人,這連記者也看不眼啊。」但是他皺起眉頭,問道:「哎?你剛才說什麼了?那姓潘的不是你們民主黨僱傭的群眾演員嗎?怎麼說宋東昇了?」
林留名愣了一下,攤開手:「我也不知道誰的托,我就是找了幾個吃閒飯的說范林輝賭博、說張其結嫖娼,每人一元酬勞,你說的那人也許是方秉生找的,反正我沒見過民主黨周圍有那種清國鴉片癆病鬼,不曉得了。嗯,肯定是宋東昇要報復鄭阿寶了。」
就在這時,齊雲璐收了笑容,捅了捅林留名,小聲說道:「看,那小子出來了。」
林留名轉過身去,只見不遠處那賣早點的老吳滿臉慇勤的在門口樹下站起身來,點頭哈腰的叫道:「潘先生,您老出門啊?去哪裡啊?去遠的話,帶傘了嗎?別介下雨林了您。」在老吳巴結聲中,那個面皮黝黑的乾癟老頭般的潘近星悠悠的出門了,手裡還抓著一份報紙紙卷,用刺耳的怪異福建粵語說道:「不必帶傘了,就去周圍轉轉,買點鴉片膏,順路再買幾份報紙看看。」
「就是他啊?」林留名弓了腰讓頭朝前伸,以便看得更清楚那麼一點點。
「就是他!」齊雲璐看潘近星迎面走過來,別過頭,裝作沒有看對方的樣子,還拍了柏林留名後背,讓他別太顯眼。
林留名也立刻站直腰和齊雲璐並肩而立,裝作牆的樣子,嘴裡道:「這傢伙肯定不是我們的人,就是宋東昇他們一夥僱傭來的。」
就聽著潘近星一路咳嗽著走過來,越來越近,到了兩人背後的竟然停住了。
齊雲璐回過頭去,看潘近星正打量自己,他臉立刻堆了笑叫道:「呀,這不是潘先生嗎?這是要出門嗎?」
潘近星沒有吭聲看了看齊雲璐問道:「你真是張其結的人?」
齊雲璐呵呵一笑,說道:「這談不是誰的人的,張其結你也知道,龍川最德高望重的人之一,你在廣場亂撒傳單,說得還挺離譜,換了誰,即便是耶穌,怕是也要誰這麼說?張其結老闆和我是朋,讓我來看看你,搞清楚怎麼回事。」
林留名在旁邊幫腔道:「對啊,你這個亂造謠是過猶不及。要有個度,別說得太離譜,以致於誰也不信。我是好心勸勸你。」
他是出於對方是軍僱傭的考慮,而好意提醒。
不過潘近星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還是轉頭看齊雲璐,好像有什麼話難以開口那樣。
齊雲璐和他對視了一會尷尬的攤開了手,意思是:「您老看我,是什麼個意思呢?」
潘近星咳嗽了兩聲,有點害羞般低頭,然後伸出手指戳了戳齊雲璐的西裝胸口,說道:「你給我轉告張其結,我知道他在競選,而且好像你們選舉裡敗類很多,動不動就進監獄了,他要是愛惜名聲羽毛,想自保,把十年前騙我的錢還給我,我不算利息了,給我9萬元大宋鈔,我就原諒他了,自己回清國!」
一時間窄街鴉雀無聲,風過楊柳的沙沙聲和樹鳥雀的叫聲清晰無比,潘近星抬起頭,看了看下巴頜砸到地收不回來的齊雲璐與林留名,自己咳嗽了一聲,背著手轉身走開,用後腦勺對著目瞪口呆的兩個人,揚起手裡的報紙晃著說道:「宋國報紙很不賴,福州口岸也都是你們的報紙,多謝報紙讓我認出張其結,不過就是橫板的,看著頭暈。他要有信過來找我!」
一直等到潘近星瘦小駝背的身影消失在街口的車水馬龍裡,下巴頜搓著地皮的齊、林兩人才互相扭頭看了看,凸出的眼珠子差點互相擦住,接著窄街裡爆發出一陣狂笑。
林留名笑到屁股坐地,捂著肚子眼淚狂流;
齊雲璐笑到跪在地,一手柱著地面,胳膊下夾著的雨傘都滾在了地。
兩人好不容易停住,互相對視一眼,再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好一會,林留名站起來,用手背擦著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歎道:「哎呀,這皇恩找托就找,你找個笑星來?哈哈!瘋了!」
「這肯定不是宋東昇找的,弄不好是翁拳光找的,也只有他這個鄉巴佬惡棍這麼逗,肯定吃了回扣了!哈哈,9萬啊,真敢想!哈哈,他怎麼不去搶銀行?」齊雲璐笑得渾身亂顫,彎腰下的手都摸不到傘了,抓了好幾次才撿起來。
「搶銀行也搶不了9萬!」林留名擦著眼淚,伸手拿過一張齊雲璐從潘近星那裡收來的傳單,揚了揚說道:「回去給民主黨他們講笑話去。」
林留名拿著傳單跑去了火車站,民主黨一夥人正喜氣洋洋的歡迎搞死李廣西的大功臣山雞回來,就是他守在惠州李廣西巢穴,不僅沒讓一個罪證逃掉,還街頭勇鬥生擒了差點逃掉的李廣西,實在是大功一件。
除了歡天喜地的民主黨人,宋東昇和翁拳光一夥皇恩黨也皮笑肉不笑的跟著。
他們不是傻子,會愚蠢到以為昨天自由黨陷害山豬這件事,民主黨是朋,相反他們都有數,山豬是易成點名跟著拜的,又是民主黨候選人林留名領著進那茶樓的,那茶樓遍地是自由黨的人,完全是個圈套。這麼巧合的事怎麼會沒有民主黨的暗中助力?
但是即便是民主黨使壞,宋東昇也只能愁眉苦臉的和民主黨更緊密的站在一起。
因為這是個再明顯不過的警告:民主黨不是吃素的,不跟我們混,我們翻臉就弄死你們!
宋東昇委實不能同時和民主黨、自由黨一起幹起來,那樣實在是英勇,但是就是與世界為敵了,硬撼所有的對手,實在是愚蠢。
他來龍川的目的是死保皇恩不被龍川這陛下青睞的熱點甩下,也就是要死保一個候選人當選。同時對敵兩黨,別說當選,翁拳光被整得屍骨無存都有可能。
因此當山豬,這個翁拳光的臂膀被兩黨使壞砍掉、翁拳光勢力大弱之時,宋東昇只能咬牙切齒的更附和民主黨了。
不僅如此,為了推卸自己低估民主黨以致於嘗了一大敗的責任,宋東昇在發給皇恩老大李玉亭的電報裡喋喋不休的說:目前民主黨是朋、為了對抗兄弟軍火,只能鐵了心聯合民主黨了。
他感覺自己責任太大,大到無法承擔失敗的重擔,就好像三國演義裡常山趙子龍,能單槍匹馬救出阿斗固然是英雄,但若是阿斗被曹阿瞞弄死了,他怎麼敢回家見劉備?乾脆拍馬回身投靠「曹老大」得了!
所以山豬被陷害入獄,直接後果卻是皇恩干將宋東昇在個人利益和感情,反而被迫傾向於聯合乃至加入民主黨,以致於他明知對方在使壞,非但不敢報復,還不得不吞著眼淚在給老大的電報裡隱瞞實情,替民主黨說盡好話。
今天山雞回來龍川,本來宋東昇和翁拳光不應該桿子來湊臉,人家民主黨收集證據、搞定人證王傑仁、雙線作戰讓李廣西身敗名裂失去候選人資格,皇恩來湊什麼?但是皇恩怕了,因此火車站裡歡迎慶祝山雞榮歸的身影裡就多了滿臉強笑的宋東昇和翁拳光。
這給要向大人說個笑話討個綵頭的林留名留下了障礙,跑回老巢後看到龍川站貴賓室裡一屋子笑容盈盈的人,林留名不得不以有情報為名,特地把方秉生從貴賓室裡叫出來才回報,總不能當著面抽皇恩和龍川堂的臉。
看了那油印傳單,聽了林留名忍著笑的回報,方秉生到了後來也笑了出來,這也太瘋狂的造謠以致於都成笑話了。
回到貴賓室,方秉生把那油印傳單放在宋東昇面前的茶几,對坐在沙發裡誇獎山雞的他笑道:「我聽林留名回報,龍川來了個清國牛人,要揪張其結大辮子,還要找他要9萬銀元,了不起啊!肯定又是全國大頭條。」
後面這半句是調侃性質的,方秉生也當笑話講,這軍戰鬥力實在太可笑了,簡直是和不知道瞄準就瞎放槍的清軍洋槍隊一般,吹牛造謠也不能把牛吹爆掉啊,滿地牛血是演戲,誰信啊。
沒想到宋東昇愣了一下,把雪茄放在煙灰缸裡,拿起那傳單看了半天,也笑了起來,對方秉生說道:「這?這誰寫的?有創意啊!都不知道張其結在美國做過什麼,能想起這套路來也算人才。怎麼?還要敲詐張其結9萬元?這過分了?噱頭有點過大,要一萬就夠了,也許信的人更多一點。」
「不是你們找的人嗎?」方秉生也愣了。
「我們找的人?我們什麼時候找的?看這文采、這豎排、這創意,難道不是你們民主黨各位飽讀詩的文人雅士的手筆嗎?」宋東昇看著方秉生大眼瞪小眼。
局面竟然冷場了,易成趕緊熱場,拿過那傳單來看了一遍,又問了林留名,心裡也認定是對面皇恩要報復自由黨找的演員,不過看對方皇恩不承認,就留面子給他們,把那傳單扣在桌子笑道:「既然不是你們找的,也不是我們找的,那說明是百姓自發起來要找自由黨晦氣!好兆頭!百姓痛恨自由黨啊!中午可浮一大杯。」
龍川站貴賓室響起一片笑聲。
站在門口衣帽架旁邊的林留名看著大笑的宋東昇,肚裡暗罵:「媽的,皇恩的兔崽子,就是連說瞎話都不會,還打腫臉充胖子。」
下午2點,林留名扶著牆歪歪扭扭的走在回家的路,一邊走,一邊吐。他剛從縣城最好的酒樓出來,一場盛大的慶功宴,接風功臣山豬、慶祝民主黨扳倒李廣西,兩方再次勢均力敵。本來和他們無關的皇恩和翁拳光還特別積極,宋東昇特地拿去四瓶法國進口的紅酒,翁拳光抱了兩罈子惠州好酒,結果看皇恩服軟了有點巴結自己的意思,民主黨都心知肚明、覺的特別得意:老子抽了你的臉,你怕了,你還得給老子送酒喝?喝!
結果連易成和方秉生都有點喝高了,身為三個候選人之一,負責陪酒擋酒的林留名自然好不到哪裡去,酒量本來就一般的他喝得下台階腿都軟了,情知自己要吐,馬車、人力車一概不要,就要走著回家,反正縣城不大,家很近,走路順路吹風吐酒,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覺。
就在扶住一根電報線桿子吐得翻白眼的時候,林留名覺的有人在給自己捶背,反覆的錘,還挺舒服,他翻著白眼扭過頭,下巴還帶著嘔吐物含糊不清的叫道:「誰啊?我不能再喝了,夠了……」
「你媽的到底喝了多少啊?老林,有大事!你老小子聽不聽?」
林留名模模糊糊的聽到那個人影在大喊這些話,他慢慢轉過頭,努力收縮了一下胃部,接著又吐了一口,撐著電報線桿子,低頭凝視著自己的嘔吐物,林留名喃喃道:「大事?大事?」
這個時刻,《海宋選舉報》的社長曾經發報搶頭條的狠人李文新已經坐在船板一樣顛簸的火車了,他現在依然非常窮,和手下坐的是最次的三等車廂,待遇僅僅比坐在頭頂車廂吹風喝煙的「」窮人貴三分銀子。
頭頂的窮人在喝煤煙,三等車廂裡也好不到哪裡去,除了無所不在的炙熱空氣和擁擠的乘客外,瀰漫著一股暈車嘔吐物、汗臭混雜著劣質煙草的可怕味道。李文新旁邊的小跟班看了看蹲在自己對面座位抽煙袋的老頭,咳嗽了幾聲,扭頭去看老闆,老闆手裡夾著煙卷正在在筆記本圈圈點點,全神貫注,一點也不為這可怕的環境分心,他貌似正在整理自己的採訪記錄。
「社長,現在龍川選舉如火如荼,我們至於跑到河源去嗎?就因為一個瘋子的喃喃自語?說不定那就是個民主黨或者皇恩雇來的托兒呢!」跟班小心的問道。
李文新目光不離開自己的筆記本,頭也不抬的說道:「潘近星像個瘋子,但和瘋子不一樣,也不是托兒,起碼不會有托兒反過來給我錢,托兒都是看見曝料費就兩眼冒光的。」
跟班歎了口氣,把身體靠在靠背,躲避著對面老頭好像永不停息地噴來的煙霧,卻不敢伸開腿,座椅中間被前面的乘客吐得滿地都是噁心的胃中之物,他很鬱悶的只能活動半身,叫道:「去河源,不要說這火車錢,錯過龍川的頭條怎麼辦?那裡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爆出大新聞的。」
李起來屏氣凝神專注於手裡的活,嘴卻立刻回答道:「那種頭條對我們這小報紙沒有用,大家都知道,都刊發,都是這樣的新聞,誰來買我們的報紙?」
跟班看起來是仇恨死這趟出差中的出差了,他咬了咬牙,叫道:「老闆,您不是支持自由黨的嗎?咱們報紙起死回生,不就是靠著鄭阿寶突入龍川嗎?張老闆不就是自由黨的嗎?再說我們再怎麼努力,也沒有用,那都是候選人,是半官身份的傢伙,都可以呼風喚雨了,就算黑他們也只能敵手黨來黑,我們一家小報社能做什麼呢?」
李文新從筆記本抬起頭來,扭頭看著自己的跟班,正色說道:「小子,人不能和錢過不去。自由黨、民主黨和我有什麼相干?我是為了錢、為了自己的事業努力,告訴你,你說候選人只能敵手黨來黑,你就錯了!現在兩黨加皇恩只剩下7大候選人,這7個人都是名震全國,若是任何一個報社、一個人能單槍匹馬的幹掉其中一個,這個報社、這個人就和選舉黨的作為沒有任何區別,立刻就能轟動天下、震動朝野!!!」
第二天週日下午點,李文新和跟班進入了河源荔園採石場。
河源縣城位於惠州和龍川的中心,三個地點被同一條大河東江、同一條鐵路連接,交通極為便利,李文新昨天下午就抵達河源縣城了,僅僅是找關係、送錢耽擱了時間,而且龍川荔園採石場不是普通的採石場,是龍川官府關押犯人的地點之一,是一個監獄,作為朝廷機構他們週日午還要全體禮拜帝,因此李文新一直到下午點才進去,那時候犯人們已經過了7天裡唯一半天可以禱告、讚美帝的時間,開始辛勤的採石工作了。
在一座山體裸露的小山下,李文新旁邊的一個官差去了半小時,叫過來一個黑瘦的漢子。看到衣著整齊的他們,那漢子識趣的立刻半蹲在地,仰頭對官差叫道:「大人,您叫我什麼事?」
「黃老皮,你表叔來看你了。」官差笑著一指旁邊的李文新,之所以笑,是因為能放李文新進來收了4元,承認這個京城口音的傢伙是犯人表叔又拿了5元。
「表叔?」黃老皮半蹲在地抬眼打量眼前這個穿著西裝的陌生男人,一臉茫然。
李文新沒有糾結什麼偽造的親戚,他只有半個小時,9塊銀元才換來這半個小時,每分鐘都有3分銀子溜走,他必須利用到極致,所以他一步跨前,看著黃老皮說道:「黃老皮,惠州府河源人,31歲,7年10月從美國回來滯留海京,年1月以出國前原籍獲取宋國國籍;年3月在京城參賭被捉,鞭刑3下,拘役10天;5月竄至惠州設賭出千騙人,被告入官府,保釋後潛逃回河源老家,在賭局中捅傷他人獲刑3年。對嗎?」
「是這樣的,大人。」黃老皮沒敢亂攀親戚,聽這個西裝男子說自己的案子,就簡明扼要的承認了。
李文新點了點頭,問道:「你在美國做過什麼?回國前做什麼?」
「什麼都有,比如幫賓館拉中國客人、洗衣店熨燙工、餐館夥計、碼頭扛麻袋,後來也跑船,在洋人船當鍋爐工、雜役,偶爾做做管膳員幫工什麼的。」黃老皮答道。
「哪個航運公司?」李文新口氣裡都掩飾不住興奮了。
「太平洋航運公司幹過幾年,大人。」黃老皮眼睛裡有些疑惑,不清楚這個人問自己在美國的事做什麼。
李文新從懷裡內口袋裡掏出一張折疊的很好的紙,小心的展開,露出一個人惟妙惟肖的鉛印畫像,他把這張畫像給黃老皮看,因為緊張,捏著畫像的手指都在哆嗦:「這人是誰?你認識嗎?」
黃老皮看了看畫像,又略略的把頭往後仰了仰,看得更加仔細,突然他吃了一驚,指著那畫像道:「這……這……這……這是張老七啊!」
「張老七?」李文新愣了一下。
「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在輪船,我們都是這麼叫他的。」黃老皮叫道。
「他真名叫什麼?」李文新握拳大叫。
「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他真名。」黃老皮有些驚慌的叫了起來,接著指著畫像解釋道:「他有些胖了,但是這辮子還是這麼粗,他總是炫耀他的頭髮好、辮子粗,不加辮子也許會看錯,但你這是半側面像,加了辮子一眼看起來就是他啊。」
「你不知道這個人的真名?你不看報紙?不知道選舉?」李文新強忍著激動,小心的問道。
「我不識字,中文英文都不認識,聽還可以。」黃老皮答道,接著反問道:「選舉是什麼東西?」
李文新渾身都在發抖,這張畫像是他從報紙裁剪的,這畫像已經隨著報紙和選舉遍及帝國的任何一個角落,而面前的這個人竟然能認出來,卻不知道真名,也不是因為選舉認出他,這說明了什麼?!
「我們是惠州府模範監獄,只許學聖經,報紙之類不許看。他不知道報紙的事很正常。」旁邊的警官官差看著畫像背面密密麻麻的鉛印小字,很自豪的解釋起來。
接著官差也好奇的伸過頭,想面畫的是誰,但李文新一把推開了他,彎腰把畫像貼在老皮臉,問黃老皮道:「那你怎麼認識這個人的?他做過什麼?告訴我!」
黃老皮突然猶豫了,他看了看李文新又看了看旁邊一身西洋警服的官差大人,低了頭,扭著腦袋好像在害怕什麼。
「不要怕!你認識他,是不是10年前在美國的時候?那時候不受這邊法律管轄,和你現在服刑或者犯罪都無關!我只要知道這個人做過什麼!要是你幫助我,我可以花錢買你刑期!!我是報社……不!我是海宋全國聞名的大報社長,我可以給你呼籲、給你減刑!我一定會的!!」李文新猛地半跪在地,和黃老皮面對面,伸手搖晃著他的肩膀:「你告訴他是誰,他做過什麼!」
黃老皮咬了咬牙,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是不是老七也犯法了?你好像已經知道什麼了,我就不再隱瞞什麼了,這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張老七這人算是在輪船的同事,他以前在賭場幹過,手有兩下子,我們那時候一群中國幫工缺錢用,就偶爾搞幾把賭局賺點肥羊的錢零花。」
「10年前,年發生了什麼?!在太平洋航運公司的跨洋輪船?!!」李文新猛地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黃老皮。
沒想到黃老皮一驚,接著笑了起來,他揮了揮手說道:「你也知道了?老潘那白圌癡又找到你了?那一次,在太平洋,老七逮到了老潘這條大魚,一下就弄走了幾萬美金呢!真是個傳奇啊!直到現在還在太平洋的中國老千中間流傳呢!!!我圌操!!!老七命真好……」
李文新放脫黃老皮的肩膀,捏著畫像站起身來,定定的看著他,劇烈的喘息著,渾身都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