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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選舉:皇帝的裝甲臉皮 192 急進 文 / 納爾遜勳爵

    192急進

    自民主黨頭號候選人鍾二仔突然變成死囚之後,自由黨第二號賽馬李廣西竟然也從議員強力競爭者成為涉案潛逃的逃犯,本地人比記者、外地人都吃驚,因為壓根沒想到這城裡頭面人物光環下竟然有如此多的污垢,很多本地人今天一天眼珠子根本沒有縮回過眼眶裡去過,兩人在路遇到往往異口同聲說道你聽說了嗎…….」

    滿城的人都在找他。

    自由黨找他不必說了,趕緊把這個夥計找出來問問,到底是回事啊;民主黨找他更是殺氣騰騰,吩咐手下和支持人找到了直接繩子一捆往衙門遞送,不要說候選人資格早沒戲了,民主黨正指證罪犯呢。

    在衙門外面,鄭阿寶面對黑壓壓的記者群,表情都裝不了輕鬆自然了,只能無奈的說道關於對李廣西的指控,僅僅是民主黨的一面之辭,不可偏聽偏信,我們正在努力尋找李廣西此人。等我們找到他,再好好消息。放心,我們……我們……我們也不會姑息包庇…….老子草他」

    而另一邊,方秉生則得意洋洋,眼鏡片後面閃動著笑容,他朝密密麻麻的記者大叫們,看到沒有,自由黨裡竟然有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想想看,混入我們陣營的大敗類鍾二仔也不過是早年有案底在身,而且案底和競選沒有關係;但是李廣西此人竟然知法犯法,一邊偷偷蓄妾,一邊又裝得和聖人一樣,靠謊言取到候選人資格,這完全就是為了欺騙朝廷、百姓,用選舉牟取私利,何其膽大包天何其喪心病狂何其道德淪喪他認為咱們海宋朝廷是可欺的、我們偉大獨一的真神是個瞎子這人是個開國以來僅見的禽獸啊現在他畫皮被揭露,已經潛逃,希望各位在報紙通緝告示的時候提及這一條:本黨願意獎賞提供線索者或扭獲逃犯李廣西者100塊銀元為國分憂為民除害哈利路亞發言到此結束,感謝各位」

    碼頭皇恩競選地盤,翁拳光在宋東昇的示意下,在兌換鍾二仔彩票的大告示下,用毛筆歪歪扭扭的加了一行字李廣西彩票一併兌換」。

    而在全城都炸了鍋找他、帝國電報網流動的電流裡全部是「李廣西」的時候,李廣西正坐在一列貨運火車的車廂之間。

    在夏日驕陽之下,這裡有一塊只有鋼鐵製品才有的幾何形的陰影,唯有這小塊陰影略微給人點蔭涼不至於被曬得發瘋,陰影披肩一樣披在李廣西臉,他靠著曬得發燙的車廂壁坐著,耳朵裡是火車頭隆隆聲、屁股下是震盪起伏的鐵掛鉤;腳下光影迷離疾速閃過的地面,如一條黃色泛光陷入必死卻沒有盡頭的沼澤;身後是沒有勇氣回頭去看的龍川,前方是迷離不定的未來,想到這些,在裹著煤煙的風裡,這個男人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

    自由黨幾個大人物裡,他是第一個跑到廣場的。

    畢竟因為彩票,縣城人人都有利益相關的候選人,王傑仁一台,就有人轉身跑到李廣西家裡告訴他這事了。

    當然那人來的太急,也還不事請,以他縣城人的見識,只是以為民主黨可能揍了王傑仁一頓,又把他脅迫台了。

    一聽這事,李廣西慌不迭的往廣場跑:他明明把王傑仁指使到惠州城去了,他又了民主黨的檯子?只能是民主黨竟然光天化日下綁架毆打管家了。

    還想著救老出火坑,沒料想一廣場一聽王傑仁在說,李廣西如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這傢伙在說見不得人的**

    縣城裡任何一個人說他李廣西的**,甚至於他,他都會衝去以攻為守的大聲辯論,獨獨從王仁傑嘴裡說出來,就是霹靂雷霆一般的了,李廣西甚至沒有勇氣去制止,因為兩人關係太親密了,比親弟兄都親,王傑仁對他的醜事都。

    一個人能成為另一個人的心腹和知己,不可能是完全憑的忠心和表現就行的,因為人心隔肚皮,這種關係倒不如說是99的運氣使然。

    王傑仁對李廣西就是這樣,年輕時候是從小一起長大、一起風流快活的酒肉哥們,屬於一起同窗一起玩姑娘;成年了,是李廣西感念情,救王傑仁於水火之中,這屬於有救命之恩;除了王傑仁有誼根基、有做事能力、也感恩圖報人不之外,更為關鍵的是,李廣西自覺他也握著王傑仁的把柄——老王是個同性戀,這是大罪。

    沒有比部下把柄握在手裡更讓你信任部下的了,這屬於一起犯過罪。

    王傑仁要是敢背叛李廣西,肯定死都不死的,因為李廣西已經成了小縣城的頭面人物,而王傑仁只能當他大樹的籐蔓,從情義從經濟乃至從生死榮辱方面都依靠李廣西。

    而且在李廣西納妾組建後宮的事情裡,王傑仁同性戀身份讓他更受信任,換了別人,成天在遙遠的惠州圍著一群花姑娘,而能不給綠帽子,正常男子誰敢信任他?

    因此李廣西對王傑仁是透明的,沒有**的,他並不以為危險,因為他自信從感情從情義從利益從握著對方大把柄的這些考慮,沒有比王傑仁更值得信任的了。

    但他們做這些事的時候,都沒有辦法預見幾年之後,帝國展開了莫名其妙的選舉,而李廣西會被名利誘惑奮然投身這西學大潮之中,而更加想不到的是,這股大潮裡並非只有小縣城裡幾個井底之蛙來爭奪,這大潮引來了帝國的巨鱷強龍,以他們的滔天權勢,碾碎李廣西這種小縣城精英和碾死一隻螞蟻沒有區別。

    那麼平常、以前絕對不敢背叛李廣西的王傑仁被巨鱷握到手心裡之後,他還會在乎也有把柄在李廣西手裡嗎?

    先前所有的忠誠基礎在龐大不可匹敵的力量面前被碾壓成粉碎,情勢反了

    王傑仁成了入關清兵手裡的吳三桂,而昔日主子李廣西只不過算個亡國之君了,王傑仁被縱後,都敢做了,他也沒法不做,民主黨比李廣西更可怕萬倍。

    縣城裡的人都被檯子的大秘密驚駭了,人人頭仰著遠遠的看著王傑仁,無人注意到身邊汗水濕透衣服渾身顫抖的秘密的主角李廣西。

    看著檯子王傑仁旁邊陰冷得意的方秉生、台下氣勢洶洶的民主黨人,李廣西感到那高台和雨棚成了一頭巨大凶獸的血盆大口,王傑仁是站在怪物的舌頭和獠牙之間毀滅著,曝光、毀滅、廢墟,這已經是不可撼動的了。

    聽著王傑仁嘴裡吐出來的可怕話語,一瞬間李廣西感到是赤身裸體站在大庭廣眾之下,他頭暈目眩,搖搖欲墜,差點暈倒在廣場人群中,但膝蓋卡一下軟倒的痛苦提醒了他:必須自救

    他抬起頭,咬著牙讓有勇氣看向檯子的王傑仁:要封口,已經來不及了,這傢伙都,馬整個縣城的人都。那該辦呢?唯有一個辦法

    暈暈的腦袋裡浮現出惠州城裡幾個嬌滴滴的小妾,李廣西靈光一閃:假如被指控偷盜,唯一自救的法子就是把贓物扔到江裡去,然後死咬著牙不承認

    「現在之法唯有趕緊轉移幾個小妾」

    「趕緊去惠州來得及」

    「來不及也要去沒法子了」

    此刻李廣西誰也不敢信任誰也不能信任了,王傑仁都背叛朝心臟捅刀子了,整個龍川你還能信任誰唯有他,這個頭面人物竟然撩起袍子,一路飛奔出了西城門,在田地和曠野裡,頂著**辣的大太陽,一路朝著鐵路飛奔。

    他運氣不,剛氣喘吁吁的跑到那怪異的散發著旅客排泄物味道的鐵軌旁邊,一列貨運列車冒著黑煙咕嚕嚕的馳出龍川站朝著南方馳來。

    看著那怪獸一般的火車頭越來越近,馳過身邊,李廣西忘了曾經嘲笑過「為了省幾個小錢就扒火車的愚民」,那時候他的命比這群敗類賤民值錢萬倍,現在則時過境遷了,一條命與弄走那幾個小妾比起來算得了,他嚥了口唾沫,把腦子裡浮現出的被火車撞得四分五裂的屍體畫面擠出腦殼,將袍子掖在褲腰帶裡,跟著火車狂跑,忍著滿頭的熱汗和要炸開的肺部,不要命的衝進列車周圍的嗆鼻煤煙之中,摸索著身邊怪獸一般堅硬的火車軀體,不顧生死的拽住車廂凸出的一塊角鐵,奮力一躍,爬了火車。

    他不去火車站坐車,已經不完裡理性的作用了,一方面他要最快速度趕到惠州,另一方面他下意識裡就怕了官府和火車站那些地方了,他不想遇見其他任何人了;半個小時內,他就從陽光下的天之驕子變成了怕光的耗子。

    坐在顛簸火車兩節車廂之間,想著背後那可怕夢魘一般尾隨的現實,看著前面瀰漫著煤煙和刺眼陽光的未來,坐在鋼銼一樣的鏈結鉤、挺著身體不讓跌落不停碾過的鐵軌,一瞬間,李廣西突然覺得真是天無無門了,如同一個可悲的流亡犯在埃及的荒漠裡跋涉,不會遇到,也不時候就倒地身亡,悲從中來,這個早還是名震天下的候選人此刻絕望的在鋼鐵和煤煙之間抽泣起來。

    李廣西只覺得每一秒都像一萬年那般難捱,但是又覺得過得太快,頭的利劍隨時都會斬到脖頸裡,身的衣服被汗浸著煤煙沃透,又被太陽曬乾,這樣反覆不知多少次,潔白無瑕的袍子已經像塊曬得**的抹布了,而不停出汗的皮膚則感覺糊了一層又粘稠又刺疼的煤漿。

    不知這樣過了多少,李廣西抬起裹了一層煤煙塵土殼的臉,抬起硬皮般的眼皮,乾澀眼球轉動著,他渾身一震,艱難曲起被顛得疼得發木的大腿,站了起來:他看到惠州城了

    他半個家就幾乎等於安在惠州,非常熟悉這地方,只不過以往來這裡觀看的時候:有時候是站在東江裡的蒸汽客輪甲板看去;有時候是坐在火車二等車廂的軟席,吃著西瓜看去;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是金雞獨立在車廂懸掛鐵鉤穩著搖搖晃晃的身體來故地重遊。

    眼看到城邊了,李廣西沒膽量進火車站這種和官府有關的地方,他瞅準鐵軌下一片濕地,這個財主、小開生平第一次扒車、第一次尖叫著跳車了。

    兩腳剛觸及地面,他還想穩住,然而身體如同陀螺,不受人的控制,他大頭朝下一路滾下了路基,一頭扎進一個污水坑,好久之後,他才呻吟著活動著要痛散了骨頭,帶著滿身污泥慢慢的起身,跪在了泥地裡,跪了好一會,吐出一口帶著煤煙的口氣,搖搖擺擺的站了起來。

    「老弟,你了?沒事?無不少字」一個看起來當地農夫模樣的中年人把水牛扔在當地,急急跑看他。

    「看在耶穌基督的份,你有口水給我喝嗎?」無錯不跳字。李廣西想走動,但渾身都在卡卡亂響,走都走不動,但這痛苦遠不如渴得兩眼冒煙難受。

    「有有有」那中年農夫趕緊跑回水牛那裡,從牛背解下一個瓦罐提了。

    李廣西咕咕的連喝了好幾大口水,才緩過勁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你這回事?沒事幹躺溝裡玩?你是扒火車的?」農夫關切的問道。

    李廣西看了一眼農夫,說道沒。我剛剛……剛剛看火車經過,想湊近看看,結果被掛了一下,從面路基滾下來了。」

    「感謝耶穌基督,你沒事。」農民點點頭,接著遞過一塊粗布手巾,嘴裡卻說道老弟,教會牧師說過逃票扒火車算偷竊,以後別偷了,可以買站票坐車頂,你的命是最值錢的,你省幾角銀子卻丟了命,財富留給誰用呢?」

    被對方揭破謊言,李廣西面紅耳赤,又沒法說這種趕加逃犯一般的狂逃,只好連連道歉;

    幸好對方也是基督徒,很好;李廣西也不想和他多糾纏,用他的濕手巾隨便擦了擦臉的煤煙、汗液、塵土凝固成的硬皮,恢復了一點精神後就立刻手忙腳亂的掏出懷表看。

    懷表殼不時候被撞癟了,卡住了打不開,但李廣西哪有心情管這個,只禱告懷表不要撞壞,給他指示,他咬牙切齒的用指甲撬用牙齒咬,直到指甲都流血了才撬開開表殼,透過裡面破碎的玻璃鏡面他聽到了熟悉的卡卡時針走動聲,也看到了,李廣西略微鬆了口氣:中午12點

    應該還算不慢

    「多謝弟兄你給我水喝,這周圍有皇帝車、馬車之類的交通工具?騾子驢也行,我要租不,買也行」李廣西看了看不遠處蒸汽機煙筒噴出的黑煙柱子林立的地方,隱隱可見反射陽光白鏡子一般的城牆,那就是惠州了,他扭頭急急詢問這弟兄。

    沒想到那農夫手裡捏著手巾,目瞪口呆的指著他,難以置信的問道你?你?難道你是李廣西?」

    惠州城外的一個農夫看著就叫出了的身份?首府惠州人口幾乎比龍川多10倍啊這是回事?這可能?聽了,還是重名重姓?

    李廣西一目瞪口呆。

    那農夫眼睛和他瞪得一樣大,滿懷期望的繼續問道龍川選舉的那個?就是那個李醫生是牧首的長老會?自由黨的?您,李廣西?」

    他就是在說龍川的李廣西心臟差點都要嚇破了,他瞪了那農夫一眼,一手攥著懷表,轉身就發足狂奔,一路留下了他魂飛膽喪的大叫我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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