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選舉:皇帝的裝甲臉皮 110 【週六】一無顧慮 文 / 納爾遜勳爵
週六晚上11點。
「哎!停!停!停!」方秉生盯著面前的一張牌,叫了起來,伸手摸向牌摞的另一人凝固在那裡。
「我胡了!」方秉生單手推倒面前的十三張麻將,大笑起來。
「方先生好手氣啊!」大家都笑了起來,身後的山雞立刻端著煙灰缸站起來,讓笑容滿臉的方秉生把嘴上的雪茄煙灰彈進來。
方秉生還是一隻胳膊吊在脖子裡,卻輕傷不下火線,笑意盈盈的坐在玉石麻將面前指點江山,他上家坐著的是喊劉國建舅姥爺的秘書,對門是喊劉國建三侄兒的師爺,下家是一樣是劉國建親戚的茶樓老闆,山雞坐在方秉生後面,替一隻手的方秉生看牌、洗牌、碼牌、點煙。
雖然胳膊上挨了兩刀,但方秉生心情非常不錯。
龍川的事情已經徹底解決了,所有敢搗亂的人全部被制服,而且他還趁機敲詐了幾個富人一大筆錢,畢竟這也是工作,不讓他們出血,他們還搗亂怎麼辦?聽齊雲璐說,長老會幾個人原來也就是想湊個四五百銀元參選,但是現在不是進了大牢就是被方秉生搞了五百、上千銀元,遇到這種偷雞不成蝕把米、偷牌不成反而被剁手的教訓,誰還敢不服?誰還有心繼續投錢和方秉生鬥?
這種如猛將般攻城略地、又財源廣進的工作怎麼能讓人不開心?
而今天上午,劉國建也終於朝朝廷發出了《再次嚴格審核候選人:求開除王魚家、張其結候選資格》的報告電文,他決意要把張其結先搞進牢裡再慢慢搾油,方秉生的收穫大大激發了他的野心,方秉生的手腕也讓他看到原來那些富商都是一群賤人,用點恨的就撲撲的給你塞錢;你要是對他們太客氣,他們反而蹬鼻子上臉,劉國建已經決心從張其結開刀,整點油水出來。
當然他也不後悔前幾年對那些富商太好,因為本來就是他扶持起來的,而且當年沒有這麼多親戚幫襯,他一個外地縣令對一個窮比縣城怎麼大開殺戒啊?
劉國建電文一發出,就意味著張其結也徹底完蛋了,所以方秉生所有對手,黑的、白的、富的、窮的、壞的、好的全消失了,因此方秉生也就放下了心,正好山雞也趕回來了,大家晚上好好吃喝了一頓,就來劉國建的茶樓二樓賭場玩牌了。
而劉國建還要準備明天視察三一街,這段時間忙著折騰準備選舉的工作還摻和了方秉生和自己的暗中操作,累得不行,而且欽差可能明天就到,他還得準備迎接,所以早早上床睡了;方秉生就由他的三個地位高的親戚陪同著在貴賓室玩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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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將大廳和貴賓小室分割開的屏風縫隙裡一隻眼睛晃了晃,然後這個眼睛的主人拿著一塊白毛巾坐回了大廳裡的賭桌,問對面的衙門師爺道:「林大人,那後面坐的是誰啊?就是手打著繃帶的那位先生,剛才我看市長秘書他們陪著他進來,好像很有派頭的樣子,是什麼官啊?」
「哦,那就是鐵路公司的副總方先生,來這裡搞選舉的。你這個江西人當然不認識。」林師爺隨口說道,接著把手裡的一把籌碼全推到了桌面中間,叫道:「我全下!」
雖然已經晚上11點了,大廳裡和往常一樣,每張桌子上都點著燭台或者洋油玻璃燈,橘黃色的光暈充滿了整個二樓,所有賭桌坐的滿滿的,二十多人在興高采烈的玩著各種賭博,茶樓夥計瞪著兩隻熊貓眼,手裡端著瓜子、毛巾、茶壺、鴉片煙不停穿梭著;
雖然明天劉國建要帶著人迎接欽差,但是他的親戚們必然玩到凌晨1、2點已經是習慣了,藉著貴客方秉生也來玩的東風,大家也沒有跟著老大劉國建早早休息,**個福建師爺和往常一樣坐在這裡,擼起袖子興高采烈的賭博。
就在這時,站在大廳正門口迎客的茶樓夥計聽見門對面樓梯上一陣咚咚咚的皮鞋腳步聲,聽起來一群人上樓來了,接著有人敲著房門。
「咦,生意這麼好?今天人這麼多啊。誰來了?看起來沒有空桌了啊?」今夜管事的人看了看大廳裡人滿為患,他皺了眉頭,他坐在正門側面賣酒兼收錢換籌碼的櫃檯後面,對夥計招呼了一聲,夥計打了個哈欠,打開了門。
「這幾位爺歡迎光……」夥計慣用的迎賓語說得賊溜,可以打著哈欠氣也不喘的從喉嚨裡滑出來,但看清門口站著的那群人,卻立刻瞠目結舌,半截話生生的卡在舌頭尖上。
「你們?這?」夥計睡意沒有了,但話語已經結結巴巴的了。
堵住門口的就有四五個治安官,大廳正門全是制服,他們後面還站著不少人,領頭的就是席勝魔。
他推開夥計,冷著臉邁進賭場,慢慢轉頭看著大廳裡滿滿的賭徒。
看到一群治安官進來,賭場裡洗麻將、大喜叫胡、哀叫輸錢的聲音微微一停頓,剛剛熱鬧的大廳彷彿在幾秒時間裡凝固了,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但是回頭看了是誰來了的林師爺看清是誰,又轉回身去,握著自己手裡的撲克大聲招呼同桌的賭友:「沒事,沒事,繼續玩啊!」
「那都是治安官,沒事嗎?」旁邊坐的是江西來的客商,看來有點膽怯。
「有個屁事,我就是衙門的,這茶樓也是衙門開的。那群制服耗子也是來玩的。」林師爺大笑著回答,接著伸手繼續摸牌。
於是這個大廳僅僅安靜了三秒鐘,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驚訝,隨後各個賭徒再次熱火朝天的賭了起來,沒人去理門口的那群人。
櫃檯後的管事站起身來,手肘壓在櫃檯上,朝著站在自己幾步遠的席勝魔親熱的叫道:「哎呀,這不是席探長嗎?稀客啊,平時都是你們局長和老歐來玩幾手。今天是巡夜累了,想來休息一下?還帶朋友來了?歡迎啊!」
說罷對夥計叫道:「快,再加三張桌子,上茶、毛巾、瓜子,這記賬,咱們不收百姓衛士的錢。」
「好勒!席探長,您裡面請。」夥計笑容滿面在席勝魔面前躬身,想把他往比較好的八仙桌貴賓位置請。
但是席勝魔突然臉色一猙獰,一把把自己身前的夥計推到在地板上,大吼一聲:「官差查賭!」
一聲大吼,讓賭場裡所有人都顫抖了一下,有些本地人和外地人都怯怯的怕了,但有的是不怕的,櫃檯裡的管事聞言一愣,難以置信的問席勝魔:「席探長,查賭?查什麼賭?您是不是說錯了?」
這茶館是劉國建的,開了這麼長時間,慢慢的變成賭場,但是誰敢來查?別說不來查,歐杏孫都是常客,劉國建也招待過劉局長,怎麼可能被查賭。
靠近席勝魔的桌子邊坐著一個衙門裡的福建師爺,看身邊幾個人都怯怯的把手離開了麻將不敢玩了,他本來就輸了不少錢,心情不好,此刻看有人攪局,勃然大怒,跳出了條凳,幾步走到席勝魔面前,指著他鼻子用福建話大吼:「姓席的,**的瘋了吧?你不知道這茶樓是講閩語的嗎?你查個屁啊!」
「哎哎哎,外甥,別這麼和人家官差說話。」櫃檯裡的那管事不滿的制止了怒氣勃發大罵治安官的師爺,接著他轉過臉,以看著一坨屎在自己地板上又厭惡又無奈的表情吩咐夥計道:「小發,每位治安官大爺送兩塊大洋,席探長裡面請,坐下來談!」
「媽的,吃屎找不到地方,還來這麼找嗎?明天就扒了你的狗皮!」以為對方是來索賄的,席勝魔面前的師爺惡狠狠的罵著,還猛地一推席勝魔胸口。
席勝魔被推得往後一退,瞪起眼睛吼道:「你敢襲警?」
「襲警?哈?你媽逼算什麼?老子還揍你呢……」那師爺怒極反笑,握起拳頭作勢嚇唬席勝魔。
但是沒容他笑完,席勝魔飛起一腳,踹在了他小腹上,「嘔!」的一聲,那師爺四肢擦著地,被倒著踹飛了,一路飛到桌子下面,咚的一聲五體投地趴在了地上,口吐白沫翻了白眼。
「啊!」隨著那桌子被師爺撞得搖搖晃晃,麻將牌啪啦啪啦的摔了一地,周圍一圈賭徒這才醒悟到出事了,一群人驚恐的閃了開去。
「沒事!大家繼續玩!」林師爺站了起來,一邊兩手高舉招呼大家,一邊大踏步朝門口走去,看到是席勝魔,吃了一驚,先扶起了桌子下被踹得奄奄一息的老鄉,林師爺又是心疼又是憤怒,他抬起頭大聲對席勝魔叫道:「姓席的,你今天已經被停職了啊!誰讓你來查賭的……」
「停你個屁!」席勝魔哪裡容他說出自己底細,抽出腰裡翁拳光給的黑槍,越前一步,用槍托狠狠的砸在目瞪口呆的林師爺腦門上,立刻這個胖子悶哼一聲,身體朝後倒去,拖倒了桌子,麻將牌雨一樣澆在他身上。
「你敢打人?」席勝魔身後側面的管事在背後驚訝的叫了起來,接著大吼一聲:「有人搗亂!」
立刻,原來那些夥計都跑了過來,而原來坐在牆壁邊警戒賭場的打手也抄起棍子和武器全站了起來。
「啪!」席勝魔看對方人多勢眾,立刻抬手,毫不遲疑的對著天花板開了一槍。
大廳裡立刻鴉雀無聲,人人冰柱一般立在當地,只有席勝魔手裡的左輪的槍煙在他頭頂慢慢瀰散開來。
「誰也不許動!查賭!」席勝魔大吼一聲。
「我草你娘啊!打跑他們!」櫃檯後的管事大吼起來,他也是福建人不懼治安官,看席勝魔開槍了,立刻從櫃檯下抄出一把早已填好子彈的後膛槍來。
「小心,老王拿槍了!」席勝魔背後的同事雖然也已經抽了槍,但看著這個市長的親信咬牙切齒的抽槍卻不敢管,還是朝席勝魔求援,想讓他決斷。
席勝魔的決斷就是當即轉身,手裡的左輪槍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直到對準了前面驚恐憤怒的管事老王和手裡同樣指著他的黑洞洞的長槍槍口;
兩人同時槍指著了對方,然而席勝魔可比老王堅決:老王瞄準席勝魔是帶著威脅的憤怒和疑惑,而席勝魔滿臉堅毅,堅毅到猙獰,他槍口一指住老王,手指瞬間就摳動了扳機,左輪槍火光飛濺,在眾目睽睽之下,老王鼻子部爆開出一個大血洞。轉眼間,老王就在眾人面前消失了,只剩下櫃檯後傳來「撲通」一聲悶響,那是老王屍體摔在櫃檯後的聲音。
冰封住了這大廳一般,無人動彈一下,連呼吸聲都沒有了,半分鐘後,
「跑啊!」不知誰大吼了一聲,紙鈔亂飛、銀元亂滾、有人往桌子下鑽,有人想拉開被賭場封死的窗戶跳樓逃跑,甚至有人抱著光滑的房柱想往房樑上面爬,大廳裡的賭徒人仰馬翻。
「不許動!全部跪地!反抗者襲警論處!」席勝魔身邊的四個警察同時手槍指著雞飛狗跳的大廳,越過主將席勝魔,朝著目標訓練有素的橫線壓了上去,從剛剛席勝魔擊斃了茶樓老王開始,大家突然一無顧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