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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選舉:皇帝的裝甲臉皮 086 巧舌如簧 文 / 納爾遜勳爵

    剛送走笑逐顏開的龍川堂兩個人,就在這時,陸站長滿頭是汗的跑了進來,叫道:「方總,您在這裡啊,忙完了?」

    「怎麼回事?」看對方臉色帶著焦慮,好像什麼大事發生了,方秉生問道。

    陸站長指著自己辦公室的方向叫道:「張其結他們都找過來了!還帶了記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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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龍川火車站站長辦公室的沙發上,一溜坐了三個人:張其結、李廣西和拿著紙筆準備速記的小記者。

    王魚家和齊雲璐被張其結安排在廠裡面試來應聘的教師:長老會已經準備開始給工人快速脫盲。而且他們也本來就喜歡招收識字的工人,因為這類工人比較聰明、有紀律、有眼色、學機械操作快;若找出文化基礎好的工人,稍微培訓一下,料想很快就能拿到識字的證書;

    鄭主編也特意被招待在廠裡等著,這是張其結怕方秉生認識鄭主編,故而以火車站就在隔壁很近為借口留在廠裡的,張其結認為以方秉生的那人的品性,見過一次面,下次就等著他順桿子爬攻陷一切城池吧。

    陸站長滿臉苦色的握著手絹推門進來,沙發上的張其結立刻坐直身體,指著他叫道:「陸站長,我們都是你們的老客戶了!從你們鐵路修好就一直發貨,以前從來都是車皮很多,甚至打折推銷車皮,為什麼現在反而沒有車皮?」

    李廣西看了張其結一眼,也坐起來吼道:「對啊!我打聽了,其他人的貨物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你們到底什麼意思?我可是帶記者來了!」

    陸站長一邊擦著汗,一邊偷瞧了一眼那陌生的記者,看他正鉛筆頭壓在紙上,隨時準備開始記錄,他苦笑道:「張先生、李先生,我們都是老朋友了。最近可能朝廷要徵用鐵路,我們公司提前演練,要服從京城總部的調度,因此運輸能力暫時不足。」

    「你記下來!」張其結扭頭吩咐記者。

    記者一邊速記,嘴裡一邊道:「龍川陸站長說近期朝廷要徵用鐵路,鐵路公司運力不足…….」

    李廣西在旁邊插嘴:「陸站長今天給我說要我走河運,你也記下來。對吧,陸站長,我沒胡說吧?」

    記者手上的筆旋風一樣摩擦著記錄本,發出沙沙的聲音,嘴裡道:「陸站長請龍川商人暫時使用河運代替鐵河…….」

    「哎!你、你、你先別記錄啊!」陸站長站在那裡跺腳揮手阻止記者狂書。

    但張其結站起來指著陸站長鼻子叫道:「為什麼不記錄?你怕什麼!這鐵路不是你們宋左鐵電的,是朝廷的!你們就是管理者而已,就像承包商!朝廷哪一條旨意說不許個別人用鐵路了?你們是不是故意為難我的?」

    「火車站要是經營不力,車皮供應不能持續不斷,那就走水運!反正水運便宜,而且自古就是東江水運!龍川碼頭起碼四艘火**船可以雇呢!」李廣西也站起來叫道。

    「那能故意為難你們呢?!這怎麼說?」滿頭是汗的陸站長把怒氣沖沖的張其結和李廣西摁到沙發上,還慇勤的拿來雪茄遞上。

    「反正你得給我們個說法!」張其結冷笑道:「要不然報紙上見!」

    他自己今天也是有苦難言:

    他身為龍川火車站的站長,除了調度車輛、維護鐵路這些本職工作外,他的重要業績指標就是龍川站產生的運輸需求--這個業績不僅直接關係到他在總部的績效考核,還關係到他自己的獎金,畢竟宋左鐵電不是朝廷,而是公司,一切以盈利為目標。

    一句話:龍川用鐵路運輸的人和貨物越多,陸站長的業績和收入就越好。

    然而昨晚方秉生又來到火車站,朝他傳遞了一個不像命令的命令:鐵路近期不要再給龍川商會幾個混蛋用,不做他們的生意!

    這個命令陸站長在心裡是極端牴觸的:

    首先,這直接就會破壞他的收入,張其結和李廣西都是這小縣城使用鐵路的大戶,對他們禁運的話,車皮貨物運輸少了,火車站盈利就少,自己獎金提成就少;

    其次,這也降低了自己過手的運輸量,影響自己這些日子的公司業績,宋左鐵電也不是很好混的,朝廷管修路,但不管運營,公司盈利壓力也非常大;運營的重擔幾乎就落在陸站長這些火車站站長身上;若宋左鐵電公司是個大艦隊的話,每個火車站的站長都是一艘戰艦的船長,都要和自己的戰艦共存亡的,否則在越來越多洋鐵路學校出來的海游士和本土鐵路內部學校出來的關係戶的競爭下,自己擠破頭搶來的船長頂戴很危險;哪怕僅僅是個縣城車站,類似於小炮艇的船長,也一樣!

    再次,方秉生這個副總根本不是管運營或者管技術的總裁,這兩個一個是美國人,一個是英國人;方副總這傢伙在公司內部被偷偷稱作老大的「馬屁王」和「東廠總管」,他是專門負責宣傳、公關和關係的,職位雖然排在洋人副總的下面,但是是公司元老、深受翁建光信任,所以位高權重,就類似於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陸站長身為一個中國人,熟悉國情,也不太敢得罪這樣的傢伙,即便他不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綜上所述,陸站長就被夾在了自己職責和方秉生之間,就好像那些出門打仗的將軍身邊突然來了個太監監軍,竟發一些胡扯淡的命令:你服從吧,自己倒霉;你不服從吧,說不定也倒霉。

    但是陸站長還是打算試試,就忍痛找了個借口推了張其結和李廣西的車皮預約,因此當張其結他們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來,還帶著個《龍川商報》記者的時候,陸站長就麻爪了:要是被報道出去,誰知道會被這群斯文敗類記者寫成什麼樣:或者是龍川站公報私仇、公器私用;或者就是經營不力、無法保證足夠流暢運力,那就是扶持自己的水運競爭者了;無論哪個陸站長都不想看到,萬一上頭震怒,能指望方秉生給自己解困嗎?那樣自己豈不是成了替罪羊了?

    得把這事壓下來啊!

    陸站長只能出去找挑事的方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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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襯衣吊帶褲的方秉生立刻就來了,一進門,滿臉笑容,把胳膊上搭的西裝外套扔給後面的陸站長,笑道:「哈,這不是張先生、李先生嗎?怎麼這麼巧?出什麼事了?」

    看見這傢伙那副樣子,張其結和李廣西都不自覺的收緊了面皮,屁股往後坐了坐,都有些恐懼:因為在他們眼裡--此刻方秉生可不是前幾天談笑風生的客人了,而是一條可怕的巨蟒。

    張其結咬了咬牙,壯了壯膽,站起來又大聲質問方秉生為什麼不給他們車皮。

    方秉生低頭想了想,嘴裡呵呵笑了幾聲,彷彿聽見的不是嚴厲的隱隱帶著威脅的質問,而只不過是朋友的誤會,他笑容滿面的解釋道:「是這樣的。最近朝廷可能要使用鐵路演習。雖然鐵路確實是朝廷的,不是我們宋左鐵電的,但是既然有可能被徵用,我們怎麼敢不做準備呢?所以近期我們公司就打算內部先演習一下。因此各位運輸受到影響。但是大家都是忠君愛神的,還都是虔誠的基督徒,這點為了國家的小損失可以允許吧?哈哈。」

    李廣西看張其結有點啞口無言的意思,他站起來和張其結肩並肩質問道:「演習?為什麼我們沒聽說過?贛州、惠州這些大城也沒聽說過,單單我們小縣城演習?而且為什麼就是我們兩家貨物受到影響,其他人車皮照舊使用呢?請方總給個說法!」

    方秉生眨了眨眼睛,靜默了三秒鐘,然後開口了:「為什麼龍川第一個演習?這肯定的啊。既然演習,不能全線突然開始啊,那樣整條鐵河都要癱瘓,因為我們以前可能進行過這種行動,毫無經驗!既然我們也需要經驗,這演習經驗肯定不能一開始就在大城市火車站,那太複雜了,這就是殺虎之前,先找隻雞練刀試手,那就是龍川唄;小站,信息量少。」

    說到這裡,方秉生停頓了一下,在褲兜裡抽出一個木盒雪茄分給眾人,一臉誠實的模樣,但幾個客人都拒絕了,方秉生失笑了一聲,自己點了支雪茄抽了一口,才繼續說道:「至於為什麼兩位運輸受到影響,那也和演習有關。這個演習是需要調配的,到時候全鐵河滿滿的火車,有的運兵,有的運後勤補給;光有後勤肯定打不了仗,但光有兵不給飯吃,人家也會槍斃你;所以必須兵和後勤都一段一段的同時運,這就是有的火車列要優先,有的火車列要拖後。你們就是恰好輪到拖後的一段了嘛。」

    張其結和李廣西沒人信面前這個傢伙的這套說辭,但卻無一人有能力反駁。

    他們面面相覷,而方秉生則默默的抽著雪茄。

    一時間辦公室裡靜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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