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選舉:皇帝的裝甲臉皮 080 不請自來 文 / 納爾遜勳爵
站在鍾二仔門房前,和僕人交涉的正是翁拳光和山豬幾個龍川堂的大人物。
看著那輛豪奢的西洋黑色四**馬車從專走馬車的側門駛出,幾個人灰頭土臉的扭過頭來繼續朝著鍾二仔那僕人說道:「我們就是聽說要舉辦龍川候選人聚會才來的,范林輝通知我們的,不是我們自己來的啊。」
今天中午,聽說京城以首富鍾家良牽頭的「大宋閹黨」成立了,尤其是聽說老兄弟翁建光竟然在閹黨中排名第三,虎眼八爺翁拳光立刻拍案而起,怒目叫道:「太無恥了!太邪惡了!」
拍案而起後,虎眼八爺看著在自己面前汗流滿面的山豬,說道:「你做得好!唉。」
歎了口氣後,虎眼八爺又跌坐回太師椅,愁眉苦臉的倒了杯茶,自己一聲不吭干了。
今天上午他也高興壞了,恨不得捏著那疊報紙到外面校場上跑一圈:自己照片竟然上了皇報了!爺爺竟然也成了大宋風雲人物了!
興奮之餘,立刻讓山豬去張其結那裡打聽如何競選,但山豬作為龍川堂的執行總裁,是幫會經常插到糞水裡的手,熟悉輿情,他可知道那群有錢人不一定吊自己,苦著臉問萬一問不到呢,「那你就去找別人!反正我都上皇報了,咱怎麼著也要拿個議員!」虎眼八爺大笑道,接著怒目而視山豬,低吼道:「這是咱們龍川堂光宗耀祖的大事,你小子要是探查不到,就不要回來見我!」
山豬無奈之餘,找了張其結,果然碰了軟釘子,他也不甘心,或者講不敢甘心,一會聽說方秉生他們帶著范林輝都去找張其結了。
可讓他逮到了一個漏子,把范林輝半綁架半請的弄過來了,細細一打聽他們說了什麼,立刻大喜過望:雖然還是不知道怎麼選,但是可算被我搞到一個驚天大消息,立刻飛奔回報了老闆。
一邊喝茶,虎眼八爺一邊咬牙切齒,心裡想到:又被翁建光這個畜生凌辱了,竟然加入了閹黨!竟然排名第三!該死的閹黨,肯定要作惡多端、肯定要權勢熏天、肯定要被抄家滅門!慢著,慢著,在被抄家滅門之前肯定要榮華富貴啊!我叼他老母啊!
中國人誰不知道閹黨在滅之前有多麼風光啊,魏忠賢可是九千歲啊,就比皇帝少一點啊,何等威風。
越想越生氣,翁拳光突然腦筋靈光一現:「原來這個選舉就是閹黨要起來啊!怪不得不是官,卻聽說是西學捐官,捐上之後其實也不是正經官,這不是太監監軍是什麼?什麼風聞奏事,以前太監不也是東廠西廠做這個嘛?這不就是選太監嗎!!!」
但是太監要是得勢,那真不得了,清國因為皇權高度集中,太監除了敲詐紫禁城大臣給皇帝打四百兩銀子的褲子補丁、上二十兩一個雞蛋外,其他還不太威風;但明朝君權較為分散,閹黨和儒黨鬥得難解難分啊,得勢的時候那叫一個威風啊。
翁拳光滿心都是羨慕嫉妒恨,都忘了太監可是沒有卵蛋的。
但是龍川的閹黨負責人方秉生根本不鳥自己啊,自己巴結不上啊,難不成要給翁建光立個生祠堂,像魏忠賢一樣?他又氣又恨又羨慕又無奈,這時候山豬又說道:「范林輝還說,方秉生要請長老會幾個人都去鍾二仔那裡吃酒席,什麼共榮龍川的。」
「范林輝也要當閹黨嗎?他不是挺老實的,不愛折騰的人嗎?平常遇到,總說自己根本無心選舉,難道也按捺不住狼子野心了?要認賊作父了嗎?」翁拳光恨恨的說道。
山豬想了想說道:「這倒沒有。老范還是不愛折騰,他說晚上酒席他都不去,反正不是自己的事,也不在乎那頓酒。」
「什麼?他不去?」翁拳光一愣,接著歎了口氣說道:「莫欺我龍川縣城小,一樣有不媚敗類的忠義之輩啊!」
翁拳光喝了一口茶,彷彿在為范林輝不諂媚權貴而乾杯,然而他猛地轉頭盯著山豬叫道:「哎!范林輝不去?他不去咱們去啊!」
虎眼八爺立刻山豬商量了起來,大體意思就是:說山豬「偶然」遇到了范林輝,范林輝那傻貨沒說清楚,對山豬說:是龍川候選人晚上在鍾二仔那裡聚餐;翁拳光就借這個借口,不請自來,到時候大家都是候選人,鍾二仔和方秉生他們再狠,也不敢不給他們個面子。這樣豈不是就打入了龍川選舉人核心集團了嗎?不用這樣自己單干了,就算他們不理自己,也可以打探下消息,加深下感情。
所以當天下午五點,范林輝確實沒來,但是龍川堂帶著一堆禮物出現在了鍾二仔家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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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先生,翁拳光來了,您看怎麼辦?」民主黨龍川同志圍攏過來請示方秉生。
「方先生,我去推了他!就說今天事情有變,沒有酒席了。」鍾二仔叫道,他們也不是傻子,都是本地人,龍川堂和惠川堂的恩怨很清楚,方秉生又一直對龍川堂冷若冰霜,誰會在這個當頭惹翁拳光這個霉頭,這不是得罪京城民主黨的同志嗎?
「慢!」方秉生揮手制止了鍾二仔,他看了看四個人,說道:「我正好要去找翁拳光。他不請自來真是天助我也!不,是上帝回應了我的禱告!」
說著他對鍾二仔道:「但是我們要獨自見他,不要在你家,你知道哪裡有好的酒樓?立刻給我定個包間。」
說完,方秉生對山雞招了招手,說道:「跟我來。」
扶了扶眼鏡,方秉生冷笑著大步朝門口走去。
翁拳光和山豬正在和門房糾纏,門房其實臉都綠了,一是他已經被通知今天有重要活動,保證閒雜人等不得入內;二是,面前兩個孫子不好得罪,否則半夜回家會被砸黑磚的;
而龍川堂知道今天來的理不順氣不直,一直妄圖硬闖,反正老子進你家了,你還能趕我走啊?在洋人國也沒有這麼不講人情的吧?
所以又推又掐的,把個門房嚇得滿頭汗,一直在心裡大叫主子快來,又想叫身後門房裡把腿翹在桌子上熟視無睹吃花生米的探長席勝魔,但卻是不敢,別說那探長好像根本不想管,而且你叫警察不是得罪黑/社會嗎?
就在這時,門房只聽身後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原來是八爺來了,失禮失禮,未能遠迎,請包涵!」
門房回頭一看,只見那方秉生先生已經臉上笑成一朵花了,兩隻眼在鏡片後撮成兩條縫大步而來,而旁邊還跟著一臉壞笑的山雞。
「啊…….」沒想到對方是惠川堂主將出來迎接了,正想一巴掌推翻門房的翁拳光傻在了那裡,正掐著門房脖子的山豬愣了片刻,趕緊縮到老大身後:要禮數周全啊,不能擋在老大面前。
推開擋在身前的門房,一身長袍馬褂的翁拳光瀟灑的甩了甩大背頭,走過門房,對著方秉生一抱拳,笑道:「久仰方先生大名,今日才得相見,真是名不虛傳!」
背後的山豬目瞪口呆。
今天來的時候,山豬曾經推薦老大穿西裝,畢竟那些候選人好像都愛西裝,既然去湊熱鬧,是不是也要入鄉隨俗的好,但是八爺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我是中國人!穿什麼洋裝!我就是一身袍子、一顆忠肝義膽、好好的去為家鄉人民謀福利!不能讓閹黨為所欲為!」
其實,是翁拳光穿了洋裝就渾身不舒服,非常緊張。平時緊張無所謂,但今天,他要去對閹黨巴結討好,怕自己緊張會影響自己發揮。更況且,他身上那套長袍馬褂造價不亞於一身上好西裝,再戴上懷表,一樣體面的很。
果然穿著長袍馬褂的翁拳光「毫無懼色」,看見方秉生突然出現,立刻瀟灑又有風度上前與之寒暄起來,絲毫不見拘泥,簡直如行雲流水一般自然。
「哦呵呵,翁先生,我也是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啊。」方秉生一樣的拱拳作答,臉上笑意盈盈,還微微躬身伸手去握對方的手。
翁拳光愣了愣一下,也趕緊放下拳,與方秉生兩手緊緊相握。
看對方給面子,翁拳光把自己身子弓得更低一點,但是方秉生個頭不高,翁拳光毫不猶豫繼續弓腰,兩人差點腦門頂腦門了才停下。
翁拳光另一隻手也摁在緊握的雙手之上,笑道:「方先生十年前就已成名,真是英雄出少年,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方秉生仍由對方兩手握自己一手,默認了對方比自己位置低,他笑道:「翁先生更是久聞大名的龍川工商業精英、著名天主教慈善家,今天真是幸會啊。」
兩人寒暄完畢,方秉生也聽明白這個老不要臉的傢伙是靠什麼因頭蹭上來的了,他略略轉身指著前院,順著對方的話頭說道:「本來今天確實要舉辦全龍川候選人聚會,大家互通有無,互相幫忙,連市長都來了。但是出了一點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今天酒席取消了。不過您不要擔心,我已經叫人在外部酒樓預定了酒席,我們正好聊聊。」
翁拳光聽說酒席取消,眉毛就是一挑,以為對方看不起自己搪塞自己,但又聽方秉生要和自己喝酒吃飯,頓時又驚又喜,連連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