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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選舉:皇帝的裝甲臉皮 076 朗朗上口的最好 文 / 納爾遜勳爵

    看張其結是心悅誠服的表情,民主黨四壯士都難以掩飾得意微笑起來,連方秉生也不例外,反正他以前從沒想過入個什麼鳥屁黨還要發個黨證的,不過拿著這玩意還真場面,上層人精真會想啊。

    張其結又翻開黨證,抬起頭看著方秉生驚問道:「你們還要推薦人啊?大宋首富、西學號手鍾家良先生是您的入黨推薦人?」

    方秉生低頭整理了一下領帶,掩飾了忍不住的得意,抬起頭正色道:「承蒙鍾先生厚愛,我是運氣好,趕上了龍川這一波。」

    「他的印章?這真是鍾家良先生的親筆字?」張其結用食指指肚摸了一下上面秀麗的鋼筆字,難以置信的問道。

    這話讓方秉生不悅的歪了下嘴,心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還能騙你不成?難道鍾家良就不能做我的入黨推薦人嗎?」

    心裡怕對方不相信,嘴上耐心解釋道:「我說了是我運氣好。我也不會騙你張先生的,我們民主黨是所有官督商辦大企業的聯合,不僅如此,很快就要把大宋精英一網打盡!鍾家良不僅是我的入黨推薦人,也是我宋右鐵電老總翁建光老闆的入黨推薦人。」

    旁邊的李猛顫抖著手捏著自己黨證,一直捨不得放進去,老想著找個因頭吹噓一下這有多厲害,看張其結瞪著方秉生發呆,明顯被嚇傻了,他竄了過去,自己替張其結把黨證合起來,讓他看著封面,手指點著封面,開始解釋:「諾!這個青蛙蓮葉就是我們的黨徽,代表我們清正廉潔!諾!看到沒有,方秉生先生黨員編號是011號,翁建光先生是010號,大宋造船局老大是009號,我們老闆鍾家良先生才僅僅是008號而已!」

    張其結很聰明,聽明白了這就是排交椅的東西,他扭頭問道:「那你們民主黨前七位是誰啊?比鍾老闆都大?」

    方秉生撇了撇嘴,肚裡暗笑,臉上卻一本正經的開始吹:「這個007啊,就是外交大臣秦連生!這專管東亞各國事務的大人有多麼偉大,想必您也知道。其他就按這個座次往上排。最高的那位是絕對機密,在消息出來之前我不敢講,怕被宣教司特工槍斃。」

    說著又做了手指爆頭的動作,擺明了想讓張其結以為那是皇帝。

    「陛下?陛下也能入黨嗎?」張其結皺著眉頭問方秉生道。

    看他表情就知道有點不信,方秉生坦然的揮了揮手說道:「這週三皇報一篇重量級社論,引領整個帝國前進方向,皇帝還做了先知預言,我們民主黨成立的喜訊也將同時出現,等著買報紙自己看。」

    「你怎麼知道還沒出的皇報內容?」張其結問道。

    「這還用問嗎?我們是誰!民主黨也!」鍾二仔得意洋洋抬頭看著天花板叫道。

    李猛好像還沒覺的過癮,誰不想當老師呢,他把自己黨證伸到張其結前面,指著自己黨證編碼說道:「看到沒有?我的編碼才是102!我們龍川四個同志編號僅僅是從101到104!知道為啥嗎?」

    「為啥啊?」張其結無奈的順著對方話頭問道。

    李猛哈哈大笑道:「因為按個人資產聲望,咱龍川四個同志排不到全國前一百里去!但是,我們在全國所有的小縣城體面人裡是頭四位黨員。」

    林留名因為身體不好,剛剛在做完節目後一直在喘,現在也滿臉紅光的揮著自己黨證說道:「咱們家這個黨前一百位就是大宋前一百大富豪!了不起吧?這玩意比拿到惠州城洋人開的那家正宗法蘭西西餐館俱樂部會員證都難!咱們家也必須要推薦人的!」

    「我們就是大宋最精英的集體。」方秉生摘下眼鏡擦了擦,即便鼻樑上沒有眼鏡,也能看到對面張其結嘴張得下巴都要脫臼了。

    「我能入民主黨嗎?」張其結小心雙手捏著黨證恭恭敬敬的遞回給方秉生,居然還都站起來了。

    屋裡幾個民主黨同志爽朗的笑了起來,看這個縣城最有名的西學通那戰戰兢兢的模樣,都覺的自己入了民主黨實在碉堡了。

    「這個看您表現了,」方秉生倚老賣老起來:「等咱們京城總部下達通知後,會任命一個龍川縣民主黨負責人吧,您到時候朝他申請吧。我雖然是011號黨員,但暫時沒有這個權力。我們簡直如軍隊一般如臂使指,紀律實在太森嚴了,權力分配和審批也實在太嚴苛了,我想幫您也有心無力啊,唉。」

    說罷,得意之餘,方秉生翹起了二郎腿,對張其結說道:「那您現在合意和我們交個朋友了?」

    張其結猶豫了一下說道:「方先生,我的情況你比我自己都清楚。我是長老會弟兄們選舉出來的長老,也是這次選舉長老會五個人裡最積極的,以前都是我牽頭做這事的,等於是我鼓動的。所以我現在貿然同意不是太好,李廣西他們還不知道,我要是同意,這個別人會說我說話不算話、耍弟兄和朋友的。基督徒不好這麼做。」

    方秉生點了點頭,這也是為何他第一個來找張其結的原因。

    張其結和李廣西都是官迷、王魚家是個基督徒瘋子,這三人因為財力和影響力是民主黨最大敵手,但三人中的主心骨就是張其結,無論是大帥還是軍師都是他。

    若先和李廣西、王魚家他們談判,說不定他們還得來找張其結請示,所以方秉生在順路搞掂范林輝和齊雲璐後,第一個就殺到張其結這裡來了。

    就想通過擒賊先擒王的手法,拿下張其結,就等於一舉拿下了長老會,在選舉前幹掉任何對手。

    若是張其結服軟,可想而知,以他的見識、口才和影響力,他自己就能說服李廣西、王魚家兩個混蛋乖乖的放棄,比民主黨出面不僅省力而且強多了,而且效果更好。

    「那麼能不能請張先生親自去聯繫一下李廣西和王魚家先生,把這事說說,你們三個商量下?」方秉生說道,接著欲蓋彌彰的解釋道:「我是浸信會的,和你們長老會弟兄都是加爾文宗的,算教內同志,我們都是一家人;但是現在軍令在身,身負民主黨同志的厚愛和重托,也是為陛下效忠、為國效命,所以我也不得不請求張先生能否盡快辦好此事?我們也好把酒言歡?」

    說罷,方秉生不容張其結分說,從懷裡掏出懷表來,啪的一聲掀開表蓋,看了一眼,對張其結舉起表盤說道:「大家都是搞西學的,時間寶貴的很,中午約了貴市市長劉國建大人吃午餐商議西洋馬戲團大帳篷落址的問題,所以就不請張老闆吃午飯了。現在是十一點半,我下午四點在鍾二仔家恭候各位好朋友的光臨,到時候酒宴擺好、我們把酒言歡,可以嗎?」

    這就是個最後通牒,讓張其結他們商量完,然後服軟退出來找他,大家就喝個圓場酒,給對方一個就坡下驢、保住面子的機會,也算是完美收尾。

    這樣方秉生就算在選舉之前解決掉幾乎所有潛在敵手了。

    「好的!沒問題!我現在就去找他們!」張其結站了起來。

    方秉生領著民主黨四同志也立刻起身握手告辭。

    目送客人走了,張其結拉住也要跟著一起走的范林輝叫道:「老范,你要幹嘛去?不跟著我一起去找廣西他們嗎?」

    「這事,你自己去見不就得了嗎?這事不是明擺著呢。」范林輝一臉的不情願,說道:「老張,我說了,我本來就不想參選,現在正好退出,我工廠老多事呢,哪能離得了我呢?咱可沒本事從海京派來個監軍指揮什麼莫名其妙的選舉。下午那酒席我就不去了,反正我根本不在乎什麼選不選的。」

    說罷自顧自的走了,氣得張其結在後面跺腳。

    范林輝離開張其結工廠,站在工廠門口叫了輛皇帝車,讓他去自己火柴廠,在車上就耐不住興奮,從懷裡摸出那本馬票,又看又摸,暗笑:「選舉也不錯,真沒想到等於走路白撿錢一樣,有人給你送錢啊,而且是請你休息的!居然有這等好事?哈哈。」

    沒想到五分鐘後,他一抬頭,驚呼道:「我說!那個車伕,你認路嗎?你這是把我拉到什麼地方來了?」

    原來車伕把他拉到一所偏僻巷子所在的茶館面前,范林輝在車上扭頭四望,只見四面都是僻靜的黝黑的圍牆,大樹從院子裡伸出來遮蔽了巷道,除了鳥叫和蟬鳴,這裡安安靜靜的,縣城大街的喧囂好像浮在遠處天空的海市蜃樓一般,他好不容易認出這是哪裡,竟然繞到張其結廠子背後幾條街裡去了。

    一直靠在茶館柱子上翹首以望的山豬立刻領著幾個人圍了上去。

    「啊?山豬?你要幹嘛啊?」看見是這伙流氓,范林輝坐在車子上趕緊把馬票塞進了懷裡。

    「哎呀,真對不起了。范老闆!」山豬滿臉歉意,搓著手在皇帝車前卑躬屈膝的說道:「我想請范老闆喝杯茶聊聊天,好吧?」

    「這都幾點了?你不要吃飯啊!」范林輝驚叫道:「你知道我多忙啊。」

    「范老闆,求您一定給個面子吧,大家都是老鄰居了。」山豬滿臉苦色的哀求。

    范林輝屁股並沒有從坐墊上挪動的意思:正經商人誰樂意和這群人稱兄道弟的,他大聲道:「你到底要幹嘛,直接說吧。」

    「唉!」山豬一跺腳,說道:「其實我剛才偶然看到您和鴉片館幾個人去找了張老闆,我們老大不也參選了嗎?皇報也不登了他的大照片了嗎?老闆上桿子讓我學習選舉的事,這個您和長老會的幾位都是中西貫通的西學大家,我就想找人問問這選舉怎麼回事啊。」

    說罷,山豬攤開手,那道刀疤在滿臉愁容的臉上顯得很滑稽,他講道:「我老大一直逼我,您也知道,我這半文盲,我真不懂啊!現在我不求您,我這麼辦呢?您不是主日學校的兼職老師嗎?就當教個文盲脫盲吧!好不好?求求您了,范老闆范老師。」

    【主日學校:教會主辦的識字補習班,一般在每週日下午半天進行,主要就是教授青年文盲簡單常用字,以便脫盲。】

    「好吧,好吧,不就是選舉嘛。」范林輝搖著頭,下了車,那邊山豬早樂開了花,弓著腰半扶半引的把范林輝請進了茶館。

    其實山豬他們一夥監視方秉生一行,看見方秉生他們幾個混蛋傾巢而出找張其結了,就想找范林輝問問他們想幹什麼。

    范林輝提起剛剛所見的一幕,也是眉飛色舞,小縣城裡的體面人也被京城來的場面嚇呆了。

    聽得對面山豬目瞪口呆,瞠目結舌,眼珠子就沒縮回過眼眶裡去過,從頭到尾全部是問句,一個肯定句也沒有:

    「啥?他們都是民主黨同志了?民主黨是啥?」

    「啥?為民做主?清正廉潔?他們要做官了嗎?」

    「啥?全部都是京城來的官督商辦大企業搞的?」

    「啥?大宋前一百富豪?」

    「啥?咱們城鴉片館那四個只能是一百之後?」

    「啥?加入民主黨難如登天,第一個黨員就是皇帝?可能是?到底是不是啊?」

    「啥?他們好像瘋了?真瘋了?怎麼回事?」

    「啥?手裡拿著黨證就像拿了聖經一樣,黨證是什麼啊?」

    「啥?還有黨徽?黨徽是啥啊?」

    「啥?蛤蟆是啥啊?不不不,我認識蛤蟆,我問蛤蟆啥意思啊?」

    「啥?口號嚇死個人?什麼口號?殺人看那架勢都不怕?」

    「啥?西洋馬戲團都來了?馬戲團是啥啊?」

    …………

    山豬問了很長時間,到了最後,也不知道說啥好,就是從口袋裡抽出手帕反覆的擦汗。

    那邊范林輝也過完唾沫橫飛講唧嘴,撿了碟子裡兩顆花生米吃了,把茶喝完,光噹一聲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頓,起身說著:「說完了,先走了啊!」起身就要走。

    山豬趕緊拉住他,范林輝看了看山豬求知若渴的表情,也苦了臉攤開手叫道:「山豬,我都告訴你了,你還想聽什麼?我也說不了了,他們搞的那一套都是西學來的,天書一樣的玩意,我懂得也有限啊。」

    「我知道!知道!多謝范老闆!」山豬頭點得如同雞啄米表示感謝,然後抬起眼淚汪汪的雙眼,問道:「范老闆,您這麼博學多才,又樂於助人,能不能告訴我:假如,假如啊,我們僅僅是假如啊,某個人,不是咱們龍川的啊,想要罵那個為民做主黨,應該咋說啊,有什麼現成詞啊?最好要朗朗上口的啊。」

    半小時後,山豬飛奔回老巢,汗流浹背的他對著老大翁拳光狂喘著大叫道:「老大!不好了!他們成立閹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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