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東月王的皇后 文 / 鳳珛玨
林風隨回到別院,天空已經下起了小雨。他獨自回房,心中事情太多,讓他毫無睡意。走到窗前,窗外秋雨霏霏,飄飄灑灑,更增添一些涼意。白日的話油然在耳,他沒有想到她還活著。他從沒有想過她還可能活著。
他更想詢問,她和唐輕容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何唐輕容會忽然變成林瀲衣,為何她又會忽然要成為東月王的皇后。
他不想牽扯太多,本想聽從王兄的建議,只做好這個帝王。可是,這一切,只因他以為當年的思虞公主已死,可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他無法再安穩的做他的南詔王,他需要找她,他,不能看著她這麼嫁給東月王。
林風隨看著牆上的青羽佩劍,輕輕拿下它,喃喃道:「我的疑問太多,誰又能為我解惑。」
絲絲的細雨。如絹,如煙。火紅的楓葉飄然落下,那落葉被雨水洗涮,帶著殘殘水滴。劍氣瀰漫,只餘一個青白色身影上下翻飛,楓葉被劍氣撩起,宛如紅蝶在空中飛舞。
夜霧慢慢散去,黎明已經接近,天空亮了起來。看著光明的來臨,任憑冷雨靜靜飄落,林風隨的心中覺得無限清醒。
沙沙一聲輕響,淺淺的光芒自他的眼中閃過,一個旋身,收起長劍,止住攻勢。緩慢轉過身去,一個黃衣男子正站在身後。
那男子朗眉星目,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看起來有點玩世不恭之意。
見到來人,林風隨無奈的笑笑,他知道他會到來,也知道這個人此時來準沒好事。果然,聽得那人道:「王,下雨天還練劍,這濕了衣服失小,病了吾王是大!」
林風隨淡淡開口:「你來做什麼。」
林雲廊笑了笑;「一大早練劍,吾王真是勤快!令我們這些懶人慚愧。」他說話之時,卻毫無慚愧之意。
林風隨神色清明,淡淡道:「我說過,讓你待在南詔監國。你違抗我的命令,不會是特地來看我練劍的吧。」
林雲廊當然不是為此而來,他早已聽聞東月國主要娶南詔廢公主之事,「我可是來道賀的,順便巴結巴結那位南詔公主。」林雲廊一臉看好戲的樣子,說話時特意強調了『南詔公主』四個字。林風隨怎能聽不出其中的諷刺之意。
他淡淡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阮善朝不以為意道:「我自然想要見識一下南詔的公主。」
林風隨對他的話不做反應,逕自走進「舒默亭」,拿起了一壺新茶,為兩人都倒上一杯。太陽已經漸漸升起,大理石桌上也有了一絲光華。
林風隨嘲諷地一笑:「你就這麼不放心我?」
林雲廊略有深意的一笑:「陛下人中龍鳳,微臣自然不敢放心。」
林風隨冷哼一聲:「你在看好戲?」
「怎麼敢!對於冒犯皇上的哈,我可不敢多說一個字。」林雲廊笑得沒心沒肺,林風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仰首看向天空,沒有說話。
林雲廊收起玩笑:「我本不知,她還沒死。」
林風隨苦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能讓她嫁給鍾離軒。」
林雲廊沉聲道:「她只是一個廢棄的公主,值得你如此嗎?」
「舒默亭」一片沉寂,良久林風隨才答道:「我們已經欠了她很多。」
「現在你認為我還能不去嗎?」林風隨苦笑道。
林雲廊皺起了眉毛,不置可否:「太危險!」隨即冷笑,「自古成王敗寇,你如此心軟,如何能做好這個王。」
林風隨嘲笑道:「你以為我很想做這個王?」又歎了一口氣道,「該來的遲早要來,我也著實想化解這場恩怨,畢竟錯的是我們,而且,如若能免去一些戰爭,對南詔和天下來說都是好事。」
這個道理,林雲廊自然明白,也歎氣道:「我也不阻攔你,只是這次面對的是鍾離軒,你經驗尚乏,一定不能大意,還有,若是萬不得已,一定要殺了林瀲衣。」
林風隨愣了一下,很久才道:「我記住了。」
「小心,保重為上。」林雲廊難得正經,他知道這一去並非兒戲。
「你放心。」
月明星稀,風高雲淡。
一名身著白衣,腰別月色綾帶的年輕男子以上乘輕功進入了東月皇宮。他的輕功絕世,幾乎足不點地,飄逸出塵彷彿月下的謫仙。男子的容貌俊逸非常,未多時,便來到了一處清雅別緻的院落。
他落在院門前,從容的推門而入,這個動作做來甚是熟練,好似已經做過了千次百次。
一進門,正見的一名絕色女子直叫人心生複雜之色。她渾身流露著疏冷的氣息,讓人流連又不敢正視。她的面前是一尊佛像,此刻林瀲衣正跪在佛像前,雙目緊閉,神態虔誠。此刻的她真的宛如一個信徒,可是無人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的,卻是如何害人。
「公主,一切已經安排妥當,就等著公主決定。」秦朔的話音毫無溫度,卻又如春風撫面,甚是清爽。
林瀲衣微微睜開眼睛:「嗯。」點點頭,滿意的笑了笑,道:「你辦事,從來都不會讓我失望。」
秦朔斂目溫和的說:「只要公主高興就好。」
林瀲衣再一次笑意滿面的點頭,這笑容之中卻含帶著一絲諷刺:「秦朔,不枉你對本公主如此忠心,真是一條忠心的好狗。」她停頓了一下,好似想到什麼,轉而道:「近來城中沒什麼事吧?」
秦朔似乎沒有聽見林瀲衣尖銳刻薄的話語,「一切與往常無異。」他淡淡回道。
林瀲衣站起身走到秦朔身邊,看了他一眼,輕蔑的一笑:「秦朔,你也二十有六了,按理說早該娶親了,都是本宮的事耽誤了你!」
聽此一言,秦朔眉頭微皺,就聽林瀲衣又「啊」了一聲,「本宮倒是忘記了,你已經娶了落華公主為妻。哦,不,本公主又說錯了,她早已不再是公主,而因叫一聲秦夫人。」
秦朔目光一顫,瞬間又回轉清明,「公主要說什麼?」
林瀲衣淡淡的笑了,眼中卻有著毫不掩飾的恨意,她輕輕倚在秦朔的胸前,低笑道:「說什麼?秦大人你夜夜留宿本公主的閨房,不知你那位夫人可會有所不滿。」
對於林瀲衣明顯的恨意,秦朔早已深有體會。他退開一步,清晰理性的說:「公主總有一天會為天下人所敬重,所有人都會朝拜公主。秦朔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公主能成就南詔的千秋大業。公主應該懂得認清現實,不容兒女私情牽絆左右。南詔本是公主的天下,秦朔作為南詔聖姑之子,便有著成就公主的責任。南詔的領土,誰也動不得。」說到這裡,他看著林瀲衣,「雖說各國現在都安守一方領土,但還有有各自的野心,只是在等待一個時機。公主,這是他們的時機也是我們的時機。」
秦朔的話剛剛說完,林瀲衣便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甩了上去,這一巴掌甩的極狠,而秦朔卻是沒有避讓,生生的受了。
林瀲衣冷笑一聲,手掌還帶著酥麻的痛:「秦朔,不要用你的理由來牽制本公主。別說什麼為了南詔為了我,本公主要這天下又有何用,你當我是誰?有著經世之才?荒謬。」
秦朔眼中閃動著殘光,只淡淡道:「公主不必妄自菲薄,沒有人比公主更適合那個位置。」
林瀲衣揚手,這一巴掌卻是沒有打下去,就被秦朔截住。林瀲衣不由大怒:「秦朔,你不是說什麼都聽本公主的嘛?現在你敢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