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他很執著的喜歡你 文 / 鳳珛玨
鏡中出現的,依然是那張臉,那張原本應該傾國傾城的臉龐,如今卻變的如此憔悴。
的確是憔悴,原本細緻的臉頰,此刻卻變得蒼白,林瀲衣看著鏡中的自己,忽然自嘲起來,自己竟然會為了別人而憔悴。
她生病了,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林瀲衣很擔心,甚至很怕,她害怕自己會死?只是後來,林瀲衣想到了些什麼,明白了些什麼,也就不那麼的擔心了。
不是瘟疫,只是普通的勞累過度。
當大夫告訴她病情時,林瀲衣鬆了一口氣。剛回到房中,便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
「你到底玩的什麼花樣?」是顧夜闌的聲音,林瀲衣為之一愣。
「夫君。」林瀲衣微微一笑,「有什麼事麼?」
這句話問的隨然,似乎顧夜闌從沒有離開過王府。
顧夜闌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林瀲衣,見她臉色蒼白,不由皺眉:「你怎麼了?」
林瀲衣愣了一下,聽見顧夜闌的這一聲問候竟然有一股熱流湧上心頭,「沒有。」她低下頭,淡淡回答。
「把頭抬起來,」說是那麼說,顧夜闌自己已經動手輕抬起林瀲衣的下巴。林瀲衣有些驚愕他的舉動,自己一時也忘記了躲開。「你又在玩什麼花樣?」
林瀲衣的臉色蒼白如紙,很是惹人憐惜,顧夜闌原本心中的怒火無從發洩,卻也再發不在她的身上了。
「真的沒事。」如今她只想好好靜靜。
「你?你在裳兒的藥裡加了什麼?為什麼曹神醫說只有下藥的人才能醫好裳兒。」顧夜闌本想問她的病情,可脫口而出,卻依然是裳兒的身體。
望著顧夜闌焦急的雙眸,林瀲衣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自己此刻明明這般的虛弱,他依然更加在意的是曲飛裳。
這樣的男人,真的要傷她的心嗎?
她,真的,不能改變結局嗎?
「衣衣。」那溫柔的呼喚彷彿還在耳邊,可是現在他卻只會用這樣的溫柔去叫裳兒。曲飛裳,她痛恨的名字。
深深換了口氣,林瀲衣聲音不在如剛剛一般無力,「你去了這麼久,不過是在浪費時間。」
「這麼做,你可以得到什麼?」顧夜闌也變得有些無奈與失望。
「有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再那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林瀲衣的聲音漸透著幾分冷漠,顧夜闌不解
「好,你問。」心中暗自升起一股不詳之感,她究竟要問什麼?
「你知道……林雲逝這個人嗎?」林瀲衣努力鎮定,聲音聽起來依然有一絲顫抖。
「你怎麼會問起他?」顧夜闌眉頭微皺,暗暗奇怪,「你與他有什麼聯繫?」
「我……先別管,先告訴我,他是什麼人,是怎麼……死的?」林瀲衣的聲音已然顫抖起來,她還是,不夠自制。
「林雲逝是南詔國前任的國君,因為昏庸無道,所以被其兄長取而代之……他,是自刎而死的。」顧夜闌頓了頓,「他死的坦然,是一個英雄。」語畢,他陷入了沉默。
而聽完顧夜闌的話,林瀲衣的雙唇在微微的顫抖,父皇……竟然是以自殺的方式死去的,那個時候的他該是怎樣的心情……
「你怎麼了?」顧夜闌皺眉,看見林瀲衣逐漸發白的唇色,略有些擔心。
林瀲衣沒有說話,只是淡淡道:「你可有參與?」
顧夜闌一愣,看向林瀲衣的目光多了一份探究:「你問這些做什麼?」
「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參與?」林瀲衣說這話時,很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想要流淚卻強自忍住。
「這與你無關。」顧夜闌看著她半晌,終是掉頭離去。
看著顧夜闌離去,林瀲衣的心中一陣揪痛。她該選擇,她必須選擇。
「嬅兒,你這些日子忙進忙出,我幾乎真要以為你是好人了?」今日的顧夜雨難道沒有上花街柳巷。
林瀲衣笑道:「我只是太無聊了,閒來無事。你這個時候應該很忙,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顧夜雨輕歎:「總有玩膩的一天。」
「怎麼,你還不快樂嗎?」
「快樂,許多時候都很快樂,但總有一些事情,總是讓我快樂不起來。」
「你說什麼事情?」
「比如說,」顧夜雨似有深意的看著林瀲衣,「你。」
林瀲衣抿著嘴笑:「我?」
顧夜雨點頭,不由地微笑道:「你一直呆在九弟的身邊,讓我不得不煩惱。」
林瀲衣歎道:「你煩惱什麼,總要比我來的輕鬆。」
「既然覺得不輕鬆,為何不選擇放手。」
他有些興奮地拉住林瀲衣的手:「既然他選擇了曲飛裳,成全他們有何不可?」
林瀲衣慢慢收回手笑道:「那你一樣可以找個人成婚,也沒有什麼不妥。」
顧夜雨道:「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他們有情,而我對你口中所說的『找個人』卻是無情的。」
「可是,」林瀲衣遲疑道,「雖然你說的沒錯,可是我依然不願意這麼輕易的放手。」
「你這樣什麼都得不到,只會萬劫不復!」
林瀲衣道:「小的時候,無論什麼事情,父親都依從我,只有這一件事情,他不願意依從。」
兩人相對無言,顧夜雨強笑道:「是什麼?」
林瀲衣的心裡不由地悲傷,「就是婚事。他曾經將我許配了一樁婚事,可是我卻沒有依他。」
顧夜雨的心中既是嫉妒,又是羨慕,半晌問道:「他是誰?」
林瀲衣苦笑,搖搖頭,「我已經忘記了,是誰根本不重要,我如今已經嫁做人婦。」
「我可以替你擺脫現在的困境。」顧夜雨難得的正經口氣。
林瀲衣則想著顧夜闌,忽然抬頭笑了笑,「今日的陽光明媚,最適合出遊,你該尋佳人享受人生才是。」
顧夜雨臉色一沉,忽而臉上帶著懶洋洋的笑意:「嬅兒,我看你近日勞累,不如你陪我出遊如何?」
林瀲衣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原來你那麼關心我。」
顧夜雨雙眉微挑,「我一直都很關心你,只是你從沒放在心上。」
林瀲衣含笑不語,雖然顧夜雨依然神態淡淡的,但她明白他心中的關切。
顧夜雨隨手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一個香包,扔到林瀲衣的手中,「你的身上有一股很濃的臭味,熏得我頭暈,趕緊回去洗澡,我走了。」
林瀲衣接過香包,忙道:「等等。」
顧夜雨駐足:「有什麼事?」
林瀲衣暗歎:「曲飛裳到底是什麼人?」
顧夜雨一怔,臉色隨之有些不悅,但還是冷冷答道:「大太監總管曲百事養女。」
林瀲衣苦笑搖頭:「我想問的是,顧夜闌為何會將她認作我?即便是容貌變了,即便是我失憶,有些東西也不會改變的。」
顧夜雨笑道:「你在乎的只是顧夜闌的想法,他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想讓他知道你才是林瀲衣?那又怎樣,除了會讓他嘗到被心愛之人欺騙的痛苦之外,你又能得到什麼?」
林瀲衣搖頭:「曲飛裳既然騙了他,就不是好人。」
顧夜雨皺眉道:「那你要如何?」
「我,」林瀲衣遲疑,她鼓足勇氣直視著顧夜雨:「我不會走,我,」她卻又說不下去。
顧夜雨笑道:「其實你也在矛盾,你還沒有勇氣決定接下來的路,這樣的你只會先垮掉。」
林瀲衣一怔,她雖然沒有氾濫的善心,但到底還是一個心軟的女人,沒有顧夜雨這樣果斷的決策能力,「我,」她吱唔著,偏偏就是說不出口。
顧夜雨有些不耐,「從你這句『我』說出口,我就知道有些事情你永遠做不到。」
「我,」林瀲衣輕歎,終於還是說不出口,「我想問你,當年你們顧家是誰帶兵助現在的南詔王?」
顧夜雨臉色一白,看向林瀲衣的目光也變得微微沉痛起來:「當年的一切,你始終無法忘懷嗎?」
林瀲衣問:「你們都可以忘記,可是我不能。你們逼死的是我父親,你們搶奪的是我父親的江山。」
顧夜雨黯然,很久才道:「當年是我與九弟一起帶兵前往。」
林瀲衣的心漸漸冷了下去,她背過身去:「你走吧。」
顧夜雨知道她生氣了,可是也沒有上前勸慰。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終是輕輕一躍,如同一縷青煙消失在眼前。
林瀲衣看著他離開,忽然悲傷了起來。顧家的人她本來就不該沾染任何的感情,最後只能害人害己。
回到王府,爾爾已經點燃了燭火,「七殿下,很喜歡你?」
林瀲衣點頭,雖然心裡很想哭,卻仍然笑道:「他很喜歡我,可是我很不喜歡他。」
爾爾想了想,繼續用手語說道:「他很執著的喜歡你。」
林瀲衣含笑搖頭:「我很執著的不喜歡他。」
顧夜雨,林瀲衣心道,讓他絕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