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又何來休了之說 文 / 鳳珛玨
唐輕容一夜未眠,顧夜闌走了之後她獨自一人坐於床前,想著這段時日發生的種種事情,每一件過往的事情都令她感到揪心不已。
「十七,你究竟在哪兒?為何把我一人留在這空蕩蕩的地方?難道你不知道我現在所承受的痛苦嗎?我已經沒有任何的勇氣去面對這所有的一切,雖我知道應當堅強地去面對,只可惜是自己把自己推上了這種絕望的位置。」
不知不覺中天已經亮了,采苓進門就見到小姐依然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她湊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奴婢替您梳洗一下,吃早飯了。」
「是嗎?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唐輕容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夜她究竟是怎麼過來的,腦子裡混亂得竟然已經忘記了時間的概念。
唐輕容坐在梨花桌前,看著銅鏡中的另一個自己,她的臉已經有些蒼白,幾乎是失去了血色的那種慘白狀,令她自己看了都覺得心痛不已。
「小姐,要不要我陪您散散心啊?千萬不要和王爺鬧脾氣啊,畢竟你們可是要過一輩子呢!」采苓的話令她更加心痛不已。
顧夜闌似乎對她已經完全絕望了吧?是不是以後都不會再那樣的滋擾她呢?她嘴略微上翹了一下,身體的疼痛怎麼能夠比得上十七對她的拋棄的那種疼痛呢?或者,這就是她的命運吧?那種永遠都沒有辦法割捨的命運,已經讓唐輕容開始動搖了起來。
「采苓,你陪我出去走走好嗎?今日是娘的忌日。娘生前信佛,我們去廟裡為她祈福吧。」陸小容一直都是一個無神論者,可今日「唐輕容」的思想卻好似忽然開了一條口子,讓她竟然想起了很多這身體主人原本的事情。
采苓點頭,回到:「好,那麼小姐先吃些飯,然後我收拾一下就動身。」
唐輕容點點頭,臉上的笑容再次僵持了一下。心裡湧起了一股淡淡的哀傷,是唐輕容的思想嗎?也罷,現代裡,她的母親也早早離開了自己,就當是為自己的母親祈福也好。
唐輕容的心不禁再次的疼了一番,顧夜闌真的讓她傷透了心。不,應當是根本不願意想起那個男人,想到他,她便會有一種罪惡與絕望的感覺。
吃早飯的時候,唐輕容並沒有看到王爺,不知他究竟是故意躲著她,還是真的有公務要忙。
剛吃了兩口早膳,一群夫人便前來正視拜見自己這位王妃了。
十五夫人走進大廳,見到唐輕容坐在上座,一臉蒼白的樣子就覺得想笑,諷刺地說道:「臣妾給王妃請安,王妃昨晚睡得可好?」
在座的十夫人,十二夫人,十六夫人連忙看向她,昨晚的事已經鬧得這個院子都知道了,她難不成要用這種事情來諷刺王妃?儘管不受王爺寵愛,可人家到底還是王妃。十五夫人說話真的不知分寸,所有的人都為她提心吊膽了起來。
唐輕容抿了一下嘴唇,她今天根本都沒有力氣和這個女人鬥嘴,更加不想和她一般見識。
采苓有些壓不住火氣,剛要開口說她,就被唐輕容拉住了。她慍怒地瞪了采苓一眼,示意讓她不要魯莽。采苓壓下了火氣,可是十五夫人依然沒有要停止住說話的意思。
「王妃可知昨夜王爺是在哪兒過的夜麼?」她坐在了唐輕容的對面,直視著她的臉大膽地說道,「王妃長的如此嬌美,可王爺卻沒有在王妃的寢殿過夜!妾身真的很替王妃難過啊,難不成王爺是相信了那些流言蜚語?哎呦,妾身昨晚許是太累了,看我,說話多有莽撞,王妃您大人有大量,想來也是不會和我計較的。」
「你……你不要太放肆!休得無禮,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采苓終歸還是沒有忍住,想到這個女人對小姐無禮的放肆,她就忍不住那種火氣,就算她是一個下人也不允許有任何人對小姐說出這麼無禮的話。
「呦喂,這主子驕傲,奴才也跟著不聽話啊!」十五的話說的越來越難聽了起來,昨日她還有些忌憚唐輕容會一朝得寵,自己的一切都會受到威脅。可是昨夜王爺卻是在她這裡過夜的,這不免又讓她覺得,一個小小的唐輕容,對她還構不成威脅。「王妃昨日還教妾身如何守禮,怎麼今日王妃卻對自己奴才的無禮視而不見呢?難道王妃你這是存心給妾身臉色看不成?」
唐輕容微微抬起頭,盯著她滿面傲色,竟然沒有回話。十五夫人見唐輕容不說話,以為是她害怕了,又繼續說道:「王妃不說話,難道是成心包庇這個丫頭?看來,這些小事還是要讓妾身我代勞了。」
「你的確是莽撞了。」唐輕容緩緩吐出的話讓十五夫人微微一頓。想了一下,才知道唐輕容是接了她之前的話。
但此時的十五夫人哪裡還當唐輕容是昨日那個跋扈的女人,掩唇一笑就說:「莽撞了又如何?也比不上王妃的奴才沒規矩。」
唐輕容的目光直直射向十五夫人,其中冰冷異常,她淡淡道:「我便是要給你顏色了,你又能怎樣?」
十五夫人怒笑一聲,站身起來:「王妃好大的架子啊,只是你一個不受寵的妃子也敢給我顏色?」
在座的夫人都愕然十五夫人的大膽,唐輕容平靜的看著她,語調清凌道:「你自己說罷,要我如何做!」
她唇角的弧度微微收斂:「怎麼?王妃還真想辦我?你要是對我如何,只怕王爺那裡不好交代啊。」
唐輕容冷冷一笑:「來人,把這個對我無禮的賤婦趕出王府!」
「什麼!」十五夫人沒想到唐輕容真敢動她,當即拍案而起,「你就不怕王爺怪罪!」
唐輕容不為所動,依舊聲音冰冷:「沒聽見我的話嗎?把這賤婦拖走!」
「你!」十五夫人臉色一青,便要上去和琉黛撕扯,采苓上前一步剛要去攔,卻聽一個不悅的聲音響起:「都在胡鬧些什麼?」
屋中眾人都被這忽如其來的聲音驚住了。那十五夫人一見是顧夜闌來了,頓時臉色一變滿目哀怨如秋色生波。
她驀地跪在唐輕容的足邊,哀泣道:「妾身哪裡也不去,求王妃大人大量,就讓妾身陪著王爺吧,就是遠遠的看著也好。妾身再也不敢獨罷著王爺讓王妃難堪了。」
說著又向顧夜闌奔去:「王爺,妾身不想活了,若是離開王爺不如賜妾身一死。」
顧夜闌只是靜靜的站著,臉色上看不出喜怒,冷眼看著十五夫人自導自演。顧夜闌看了她一眼,伸手將十五夫人推開,目光掃過眾人,不悅道:「怎麼回事?」
唐輕容的沉默讓顧夜闌感到意外,她的眼神有些茫然,竟好似沒有焦距一般。顧夜闌心底一沉,她在難過嗎?
屋內沒人敢說話,十五夫人哭道:「不怪王妃妹妹,是妾身的錯,王妃惱妾身搶了王爺。可是,妾身知道,王爺不是妾身一個人的。我與王妃妹妹說,昨夜讓王爺您去她那裡過夜,不能因為對妾身的好,就忘記了王妃妹妹。可是王妃妹妹太年輕,不聽妾身的解釋,王爺您也別怪她,是妾身不對。」
唐輕容聽完她得話,忽然笑了起來。顧夜闌皺眉看著她:「你笑什麼?」
唐輕容嬌唇一勾,指著十五夫人道:「夫君,十五夫人已經說是她得不對了,妾身不喜歡她,王爺幫妾身休了她可好?」
十五夫人沒想到唐輕容會如此淡定,更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頓時身子一軟,抓住顧夜闌就哭:「王爺,王爺,妾身不要離開王爺。」
這一句夫君,讓顧夜闌頓時一愣。他有無數的女人,卻從沒有有過一人叫他「夫君」也沒有一人敢叫他「夫君」。
聽到唐輕容口中說出這兩個字,他竟有些喜歡這樣的稱呼。
「這樣恐怕不妥吧。」顧夜闌的聲音淡淡,看著唐輕容的眼神有些高深莫測。
唐輕容略顯尷尬,也對,他怎麼可能認同自己?旋即一笑,不卑不亢。剛想開口,卻聽顧夜闌接著道:「本王從未娶過她,又何來休了之說,還是攆出府吧。」
十五夫人本來聽顧夜闌說不妥,心中一喜,可聽到這句話時,她卻傻了。的確,侍妾是王府之中最末的位置,根本沒有一點地位,她們不算王爺的妻子,頂多算是他洩慾的工具。
她一把抓住顧夜闌還想再說,卻被顧夜闌一把拂落,對著屋外侍衛喝道:「來人,沒聽見本王的話嗎?把十五夫人攆出府去!」
十五夫人沒想到自己的恩寵會斷送得如此之快,她哭喊著,顧夜闌卻絲毫不為所動。最後只能雙目瞪著唐輕容,「賤人!賤人!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唐輕容垂著頭,不去理會十五夫人的謾罵,兀自轉身向內室走去。她不會為了這個男人吃醋,只是,她卻不容許別人以這樣的理由侮辱她。她不是古代人,沒有經歷太多勾心鬥角,更不想生存在這樣漫無止境的勾心鬥角之中。
顧夜闌一直蹙著眉頭聽著,直到看到唐輕容疲憊的離開大堂,才冷冷的掃過眾位夫人,語氣低緩,聽不出喜怒:「都回吧。」
眾夫人紛紛行禮告退,沒有人敢再說一個字。看著眾位夫人也消失在視線之中,顧夜闌這才對身後的長石道:「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了吧,處理乾淨了。」
長石一拱手:「長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