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沈玉壺是個小十七 文 / 鳳珛玨
「你怎麼進來的?」好不容易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沈玉壺嘴角微揚,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唐輕容,笑道:「我以為只有我不拘小節,沒想到唐大小姐也是性情中人。」
唐輕容這才發現自己只著一件月白色的單衣,雖說對於現代人來說這不算什麼,但是在古代而言就是驚世駭俗。
唐輕容尷尬地轉回身,有些隱怒的背對,道:「深更半夜,你跑我房裡來幹什麼?」
沈玉壺一愣,有些無辜道:「不是你讓我教你學武的嗎?我也說了亥時來找你。我可沒有食言,我來了。」
說這話時,他眼神溫柔,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高貴慵懶的氣質。
唐輕容呆了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只是前幾日沈玉壺沒有來,她倒以為是他說的玩笑話。現在看來,倒是真的了。
「那,我們現在開始?」唐輕容看著沈玉壺一副妖孽樣,轉頭不去看他。
「你不去換衣服麼?」沈玉壺的聲音有些戲謔。
耳邊傳來一陣輕笑,卻不容唐輕容回答,下一刻唐輕容就覺腰間一緊,耳邊傳來他低沉的男子聲音:「這樣也不錯,不要叫哦。」
唐輕容正想開口,又知道此刻不能驚動別人。咬咬牙,就覺身體離開了地面。
待她再睜開眼睛時,已經來了一處空曠之地,唐輕容仔細一看,才知這裡正是藥王廟的後山杜鵑花田。
唐輕容有些目瞪口呆,這個男人不是真正的沈玉壺,可是卻也看不出他的敵意。他似乎什麼都會,根本就幾乎完美。他本不是朝中人,卻似乎對朝中之事瞭如指掌。這個男人,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
「沈公子?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唐輕容不禁脫口而出。沈玉壺先是一愣,回頭不解的看著唐輕容。
「你是真的沈玉壺嗎?」
沈玉壺頓了頓,看著她的神情變化莫測。
「你可以不回答。」但是不要說假話。後一句唐輕容沒有說出來,畢竟她很明白自己的立場。從問出這個問題時,她就有些後悔了。不說沈玉壺是敵是友還不清楚,這畢竟是別人的私事,自然有他的理由。
很久都沒有得到沈玉壺的回答,時間愈長唐輕容就覺得心底的失望越大。
終於,她歎了一口氣:「你不是要教我嗎?不要浪費時間了。」
沈玉壺卻是沒動,只是看著她,神色竟有些認真。
唐輕容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你只要記得,你此時看見的是誰就可以了。」他的笑容很美,美得令身後的杜鵑花都要失色三分。
「你也不要再叫我沈公子,叫我十七吧。」既然你不願意叫我沈玉壺,便叫我十七吧。
唐輕容沒想到是這個答案,看著他時竟覺得有些朦朧。
自嘲的一笑,唐輕容自顧思索,這個時代裡,神秘的人似乎不止一個呢。
「別談這些煞風景的問題了,我們,開始了。」
說完,他站起身,對著唐輕容溫柔道:「用盡全力去跑,不要被我追上哦。」
唐輕容愣了一愣,瞬間明白沈玉壺的意思,點頭一笑,也顧不得大家閨秀的樣子,拔腿就向前方跑去。
直到丑時,唐輕容才爬回房,倒床就見了周公。
「大小姐,小大姐,快起來了。」
唐輕容被一陣輕喚聲叫醒,她揉了揉眼睛,迷糊地問道:「怎麼了?」
柳媽媽的聲音帶著一點急切,「大小姐,都已經巳時了,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
唐輕容的腦袋此時是一團漿糊,「巳時是幾點啊?」
睡眠不足,昏昏沉沉的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哎呀,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啊?怎麼看起來這麼疲倦?」柳媽媽說著就去摸她的額頭,不覺更加疑惑,「沒有發熱啊,啊,小姐你是不是很冷?」
唐輕容本在覺頭上,被柳媽媽這一驚三呼,頓時鬱悶不已。
昨夜和沈玉壺學輕功,一整夜都在跑步。不知道那傢伙是有意還是無意,唐輕容這具身體的體力又極差,所以一夜過來,她已經是透支狀態了。
唐輕容無奈地把柳媽媽的手從自己的額頭上拿下來,悶悶的說道:「柳媽媽,你別再叫了,我沒有不舒服。」
柳媽媽見唐輕容臉色蒼白,有些疼惜道:「要是不舒服就再睡一會吧,我下山給你買點熟肉回來吃。」
唐輕容「嗯」了一聲,又躺了下去。
柳媽媽剛走,唐輕容忽然坐了起來。
下山?
唐輕容來了一點興致,想到昨日那位冰山美人,她便沒了睡意。
換了一身衣服,看著柳媽媽下山,她也跟了下去。
唐輕容站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時,才想到自己對這個地區一無所知。正想著該往哪個方向走,便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寧王世子?!
唐輕容暗自苦笑,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裡離寧王府不算近,怎麼寧王世子會出現在這裡?
現在看來,昨日並非自己眼花了。
唐輕容正想著要不要跟上去,腳卻已經給出了答案。
眼看著寧王世子進入了一家豪華的樓閣,唐輕容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抬頭看了看門匾,上書:「和豐樓。」
這大樓看來有些像酒樓,卻又清雅了太多。落後寧王世子幾步,唐輕容裝作毫不在意的也走了進去。
一進入和豐樓,唐輕容不由得輕歎了一聲,沒想到這個時代的賭場都可以這麼雅致。
這裡的賭場似乎又和普通的賭場不同,唐輕容掃了一眼,每個人都衣著華貴,雖是賭徒卻更像是閒坐品茗的雅士。
更令人驚奇的是,這裡有男有女,所以唐輕容進來時,並沒有讓太多人注意到。
即便如此,唐輕容還是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她選擇的是二樓,這個地方正好可見樓下的情形,倒是一個難得的好位置。
一坐下之後,唐輕容便在人群之中找了起來。樓裡的人多,寧王世子今日一身暗紫紋理的衣袍,樓裡的王孫公子大多都是這種暗色的衣袍,這下子更難尋找他的身影。
找了一圈,正當她想著下樓去尋時,身旁的椅子上卻多了一個人。
唐輕容愣了一下,看著這熟悉的身影,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到哪裡都能看見你。」
「難道這就是有緣千里來相會?」沈玉壺輕笑一聲,搖了搖折扇,今日的他再做暴發戶的打扮,引起唐輕容的一陣白眼。
唐輕容也不理他,繼續在人群之中搜尋著。
「那個好像是張家的小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沈玉壺悶笑一聲,用折扇指著一個角落。
唐輕容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一身白衣的張雪坐在那裡。她的神態依舊如冰一般的涼薄。
唐輕容看著一個雍容的身影想著張雪的方向走去,她忍不住對沈玉壺道:「那個男人是誰?」
沈玉壺也看見了那個人,認真的想了想,「這位好像是齊雙公子。」
唐輕容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我是問他是誰?」
誰知沈玉壺無辜的眨了眨他的桃花眼:「你不認識?」
廢話,唐輕容汗顏,「我認識還用問你?」
哪知這廝反應極快:「你不認識我告訴你又有何用?」
唐輕容:「……」
唐輕容決定無視這人,又將視線移到了樓下。
但見那位齊雙公子似乎在和張雪說些什麼,他的臉上帶著笑意,可卻沒來由的讓唐輕容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這虛假又有些輕浮的笑意是個女人都會厭惡的吧。可是張雪臉上萬年不化的冰冷表情卻沒有一絲波動。
唐輕容將頭極力地伸出,想聽他們到底說了一些什麼。
身後傳來沈玉壺一聲悶笑,身體被拉回了椅子上。
唐輕容剛要發作,就聽沈玉壺說道:「『都說小姐舞姿超群,昨日一見才知三生有幸。不知可否請小姐去小府一敘,齊雙仰慕小姐已久,還望小姐賞臉。』」
唐輕容本以為沈玉壺在發癡,結果聽到最後才知道他在告訴自己齊雙說的話。不免有些感動他的細心。
但一聽到齊雙說的話,唐輕容頓覺不妥:「張雪已是要出嫁的女子,怎麼可能去他的府邸?」儘管唐輕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但也知這些基本的禮數。別說她就要嫁人,就算其他普通女子,這樣的形式也是不妥的,這分明是,分明就像對青樓女子的邀約。
見唐輕容面色不善,沈玉壺也點點頭:「的確不妥,所以你看,有人忍不住了。」
唐輕容聽沈玉壺一說,又把視線轉移到了張雪的角落。
只見剛才不見得寧王世子,竟然站在了張雪身邊,臉色很是難看。
齊雙的臉上依舊是那一副欠抽的笑容,而寧王世子竟是她從未見過的嚴厲。
「他們在說什麼?」唐輕容聽不見聲音,只有問沈玉壺。
沈玉壺看著她笑了一下,「總之便是爭奪佳人一笑。」
「才不是呢,張雪似乎對寧王世子有……」意還沒有說出口,唐輕容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回頭去看沈玉壺,果見他正看著自己,一臉高深莫測。
唐輕容心底一頓,沉下聲道:「你該知道的比我多,你說!」
沈玉壺沒想到她的臉色變化如此之快,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待瞥到唐輕容越來越黑的臉時,才勉強止住笑道:「我一會再告訴你,你先看,他們要比試了。」
只見台下人群已經散開,只餘中間兩人獨坐在一方。正是寧王世子和齊雙公子。
樓下頓時安靜了許多,唐輕容總算可以聽見他們說話了。
只見齊雙說道:「這倒有趣,我從小玩這六子棋長大,在這和豐樓更從沒輸過一次。」他特意強調了一下「一次」,聽得唐輕容頓覺作嘔。
看著唐輕容厭棄的模樣,沈玉壺只笑不語。
寧王世子只是看了一眼人群之中的張雪:「也許,這一次你便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