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63章 折騰(中) 文 / 注海
得賞數百畝土地，萬仁從小店主一躍而成小地主。當然賞幾百畝土地並不算是厚賞，因為在古代土地並不十分值錢，有數千畝地的地主多了去了，更有一些官紳權貴囤地數萬畝。而明朝登記在冊的耕地有四百萬頃，古代一頃為50畝，所以說，明朝有兩億畝以上的耕地。
當然，這只是官方數字，明朝建立之初所統計的課稅的那部分。明建立以來，隨著荒田墾耕及不發達地區的開發，耕地面積繼續增長。但由於法度廢弛，富豪欺隱，冊文訛誤，以及因循照征、恪守祖宗常額等原因，在冊田地仍保持在明初的400萬頃上下，這也是流民四起的原因之一。
為何？
耕種在冊的耕地要上賦稅，還要充徭役。而脫籍之後耕種的是免稅的荒地，還不用充徭役。所以，自明初開始，就有大批百姓離開原籍，逃到邊荒地區去。以豫、鄂、陝、川交界外的荊襄山區為例，至成化七年，已屯聚流民近百萬人，成為全國最大的流民聚居區。南贛山區、閩浙山區也倍受流民青睞。
流民向山區聚集，歸因於其地山林深險，漁獵易於收穫，而土地肥饒，柴草甚便，既不納糧、又不當差，世外桃源不過如此。
而這些流民聚居區統治力量薄弱，朝廷害怕這些流民聚眾造反，往往派大軍鎮壓，成化年間，憲宗皇帝多次派大軍殺入荊襄地區，驅逐剿殺。可是趕走了一批又來一批，殺了一批又來一批，後來朝廷實在沒招了，只得派人前往招撫，並且設立州府，允許那些流民附籍。
即便如此，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流民產生的問題，流竄於全國各地的流民還是越來越多，成為明朝心腹大患。弘治帝雖有心倡導新政，疏導流民問題，可是皇令上行而下不效，其曾想重新清丈土地重造戶籍黃冊，下面的官紳不是敷衍了事，就是處處掣肘，根本就辦不成事。
而這日早朝，弘治依舊又與朝臣共儀清丈土地一事，其實這事已經談了好幾個月了，早在二月初，皇帝就傳諭各部：「方今生齒漸繁，而戶口、軍伍日就耗損，此皆官司撫恤無方、因仍苟且所致。其悉議弊政以聞。」
由於四月皇帝病重退養，事情給耽擱了一個多月，而此時各部尚書，特別是戶部尚書周經都皆言此事不可為，而他們的理由也很堂皇：因循照征以安萬民、恪守祖宗常額以保江山永固，不宜加徵賦稅。
理由說得冠冕堂皇，其實這些大臣是敢折騰。文官集團就是士紳階層的代表，他們都是即得利益者。一旦重新清丈土地，士紳階層的利益必定受損，這才是他們所不能忍受的。
想做個人口普查都這麼難，弘治帝從奉天門下朝回來，一臉鬱悶地回到了乾清宮。
「皇上，怎麼不高興？」張皇后正在做一些有氧的瑜珈伸展運動，見皇帝滿臉不高興，忙從軟墊上起來，問道。
「施政不暢，朕有些頭疼。」當政十八年，弘治帝早就明白當皇帝的苦處。皇帝名為九五之尊一言九鼎，但是如果沒有文官的支持，皇帝就是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什麼事也辦不了。
「來，一起伸展一下手腳。」張皇后把坐在龍榻上的弘治帝拉到軟墊上，手把手地教他幾個簡單的瑜珈動作。
還別說，動了幾下手腳之後，弘治帝的頭疼症狀緩解了不少。
「小仁子人呢？」弘治帝問道，他昨天明令萬仁要天天入宮，以力保皇后肚子裡的龍胎的安全。
「他啊，早就出宮了，好像全世界就他一個人忙。」張皇后沒好氣地說道。
這天一早，萬仁就入宮了，給張皇后送來一份孕婦食譜，並教給她一套簡單的健身安胎的瑜珈，就匆匆出宮了。
「這小子太不像話了！他能什麼？！給賞錢不要，偏偏要當小販掙幾個銅臭，真是的！」弘治笑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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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仁地確有事要忙，本來他也想留在宮中以防萬一的，畢竟是拿了皇帝的賞賜了，多少也該盡點責任。可是早上的時候，萬禮托人來告訴他說：龍會的一個會員店出事了，要他盡快去處理。於是，萬仁匆匆向皇后請辭出宮。
出事的會員店就是六珍號，萬仁趕到的時候，事態已經平息了。不過，事情遠遠還沒結束。聽六珍號的趙大小姐說，這天一早，一大群地痞衝入她家的門店，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不但打傷了店裡多個夥計，連趙老闆也被打傷了，至於被打壞的東西，那更是難計其數。
「他們是什麼人？」萬仁立在一片狼籍的門店內，向趕過來救援同被打傷的萬義問道。
「不知道，他們衝進來就打人，沒說過一句話。」萬義搖頭道，他的頭被打破了，鮮血直流。不過，這倒是把趙大小姐感動得不行，這時正親自動手給他包紮傷口。
「老大，這些人雖然穿得破破爛爛，樣子看起來像是地痞。不過，我發現他們的身手都不錯，像是練家子，不像是普通的流氓。」萬禮道，這傢伙比較機靈，會躲閃，雖說對手人多手亂，但他一點傷也沒有受。
萬仁低頭沉思了片刻，突地一拍桌子，怒道：「敢跟老子先陰招，老子奉陪到底。」
龍會昨天剛成立，今天就有人來找茬了，這不是下戰書是什麼？！
「萬公子，您可得給小店做主啊。」趙老闆一身是傷，聽說萬仁來了，忙讓家人的攙扶著出來迎接。
「趙老闆請放心，這事我一定管到底。不管那些人是什麼人，他們肯定是衝著咱們龍會來的。你先讓人統計一下損失，這些損失我一定幫你們討回來。」連會員的財產安全都保證不了，龍會還有何威信，萬仁當然不會坐視。
「小禮子，找幾個朋友打聽一下，看看那些人是誰派來的；小義子，你進一趟城，把其他會員店的老闆請出來，就說我有要事與他們相商。」萬仁很快就定了對策，準備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