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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60章 領航者 文 / 注海

    紅艷艷的燭光,映紅了賽仙兒的臉,萬仁靜坐在床前,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都說一寸光陰一寸金,**一刻值千金。只可惜,有心摘花花未開。

    「睡吧。」萬仁定了定神,輕聲道。對他而言,採摘花骨朵兒無異於辣手催花,這種事辦不得。他可是學醫的出身,這點定力還是有的。

    這下,賽仙兒呼吸急促,臉更紅了,她那顫抖的手指搭在衣帶上,弄了半天非但沒解開,還弄成了一個死結。萬仁微微一笑,伸手輕輕地幫她解開那紅紅的窄袖襖衫,輕柔的動作卻沒能緩解她那緊張的精神束縛。她靜靜地坐著,呼吸卻越來越急促,小女人的害羞感盡寫於臉上。

    襖衫解開了,一陣處子體香撲鼻而來,萬仁強抑的慾火再次升騰。

    「淡定,淡定。」萬仁深吸了一口氣,暗暗運功平心靜氣。

    「我自己來。」賽仙兒略顯羞色,轉過身去,慢慢解開衣裙的扣子,露出了雪白的肩膀和後背,彎下腰,脫掉了衣裙,只剩下一件淡紅色的褻衣和一條內褲。紅色的褻衣裡面,還有一條白綾纏繞在胸前。

    萬仁看得嗓子發乾,咕咚地嚥了一聲口水,覺得有些失態,連忙輕輕咳嗽了一下。賽仙兒好像知道夫君在身後偷看自己,輕輕一笑,遲疑了一下,還是反過手去,輕輕解開了紅色褻衣的蝴蝶結,褻衣從胸前滑落

    正待要伸手揭開了緊裹著胸部的白綾,萬仁卻止住了她,在她的耳邊低語道:「我們還小。」

    賽仙兒愕然,雙唇緊閉,眼淚卻開始打轉,「你是不是嫌棄我。」

    「別哭別哭,我不是不要你,只是我們還小,時侯未到。」萬仁忙將這小女人擁入懷中,用身體去溫暖她。

    「我都十六歲了,不小了。」賽仙兒還是略帶哭腔。

    萬仁搖搖頭,將小妻抱起,輕輕地放到床上,和衣躺在她的身邊,再蓋上被子,柔聲道:「安心睡覺,別胡思亂想。」說著,手掌輕撫著她的秀髮,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賽仙兒眨著淚眼。

    「再過三年。」

    「三年,這麼久。」

    「不久,我天天都會陪在小豬豬的身邊,哄小豬豬入睡。一夢醒來,三年就過去了。」萬仁笑著,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你才是小豬豬。」賽仙兒終於露出笑容,道:「不准離開,我一個人怕。」

    今天可是新婚之夜,新郎若不與新娘同房,新娘就沒臉見人。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萬仁才留在新房裡,不斷地接受這種定力考驗。萬仁不是禁慾主義者,更不信那一套存天理滅人欲的鬼話。但是男女之間湧動著的未必只有**,相親相守才是愛的詮釋。

    在萬仁輕撫下,賽仙兒終於進入了夢鄉,嘴角上還帶著一絲甜甜的笑容,似乎是做著美夢。萬仁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輕輕地將胳膊從賽仙兒的枕下取出,起床坐到一邊。

    紅燭還在燃燒著,萬仁拿出無根道長送給他的那本《無根樹》,就著燭光夜讀。這本泛黃的手本很薄,只有二十幾頁,幾百字,萬仁隨身攜帶,一有時間就看。可看了不下數十遍,依舊不知其中有何玄機,只知道書中的無根樹是寓指人的**凡身:人生於世上,承大地恩載,秉天空護佑,如樹木之於原野,然人世飄忽不定,倏忽沉浮成敗,故人在塵世,如樹之無根,故名之為無根樹。

    至於書中詳細寫明的花開花敗之理,萬仁總是看不懂,悟不到,隱隱約約地覺得此花非花,而是它物,但又不知其為何物,實在是鬧心。他一遍又一遍地翻看,滿腦子都是花開花謝,迷迷糊糊地就坐在桌邊睡著了。

    睡夢中,突地聽到一聲驚雷,萬仁發現自己突然化身為一棵睡蓮,孤零零地立於無邊的幽暗之中,週遭乃冰涼刺骨的寒霜,狂風刮個不停,大雨傾盆,睡蓮被吹打得東倒西歪。

    而睡蓮出淤泥而不染,頭頂著一花骨朵兒含苞欲放,狂風暴雨一遍又一遍地將其拍打到冰水裡,蓮干幾被打折,可其一次又一次地挺起來,不折則不撓,依舊源源不斷地向泥塘裡的養分輸送到花骨朵上,為此怒發而積蓄著,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風停了,無邊的幽暗中現出一點魚肚白,睡蓮抖了抖花骨朵上的寒霜,慢慢地張開了,一瓣兩瓣三瓣最終,在朝日的輝照下,蓮花盡放,芳香四溢,引來無數狂蜂浪蝶。

    「喂,快醒醒,太陽都曬屁股了。」

    萬仁睜開眼睛,一縷晨光照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賽仙兒站在他的身邊,穿戴整齊,手裡捧了一盆洗臉水。沒想過,她這麼快就進入妻子的角色了。

    「哦,睡過頭了。」萬仁迷迷糊糊地伸了個懶腰,一本書從他的頭上掉了下來。

    「誰叫你不好好地睡在床上,快洗把臉清醒清醒,日間還有很多活要干呢?」賽仙兒有些生氣,她起床的時候發現床上只有自己一個人,而丈夫卻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這真是太不像話了,要是傳出去,人家肯定會說她的不是。

    萬仁咧嘴一笑,從地上把那本書拾起來,一看到那書名,睡夢中的那一幕幕又浮現在腦海中,整個人石化成一思想者。

    「我明白了。」萬仁突然從椅子上蹦起數尺,興奮地直叫。隨即,他突然盤腿坐在地上,隱隱約約地覺得有一絲絲很神秘的東西運轉於全身,由下及上,由上及下,暖洋洋的,好不愜意。

    「你明白什麼了?」賽仙兒見丈夫又笑又叫,又猴跳又打坐,沒一點正經,心道:小仁哥不會是中邪了吧。

    「我明白了,此樹非樹,此花非花,此書亦非書。」萬仁興奮得直轉,突地給了賽仙兒一個熊抱。

    萬仁真的中邪了,因為他找到這本無根樹中藏著的秘密,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這本書還是這本書,意思還是那個意思,但它的功用不在書內,而在書外。簡單的說,這是一本內丹修煉秘籍,也是冥想引導手冊,也可以說是一本自我催眠的引導手冊。

    古人非常崇尚精神的力量,他們試圖用冥想的方法去靠近「神」的境界,或著是獲取「神」的知識。傳說中的張三豐深得陳摶老祖的真傳,這陳摶老祖乃五代十國時期著名隱士,號稱睡仙。其一生多在睡夢中度過,或可說是在冥想中度過。他一直活到宋朝太宗年間,一共活了118歲,而他最富傳奇色彩的事就是預測到宋朝的建立。

    萬仁雖不信鬼神怪異之說,但是他知道人的大腦地確很神奇,比如說在深度催眠狀態下,人可以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身體可以變得僵硬如木板,感覺超敏現象(催眠師如果暗示被催眠者正有一塊燒燙的金屬放在他的身上,那麼被催眠者的皮膚上就會真的出現燙傷的痕跡)等等,夢境中預測未來,這雖然有些離奇,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其實,人都生活在高度對抗的環境中,比如被打了一下或被開水燙了,人就感知到了疼,大腦就要分裂一部分精力處理這些身體上的不適,我們的頭腦就經常處於一種思慮的狀態,老在想東想西,心靈跟身體高度的分裂,身體的功能也就是一種自我催眠,讓人進入失覺狀態下,頭腦高度放鬆才可以高度集中,精神高度集中了,就能做一些平時無法做到的事情。

    古人雖然不懂什麼叫催眠術,但是他們也注意到了精神的力量,並且積極地尋找凝聚精神力的方法,如周公夢蝶,如黃梁一夢。而有的人成功了,有的人失敗了。毫無疑問,張三豐成功了,所以他才能寫出這本《無根樹》。

    這本《無根樹》的書意也是意味無窮,萬仁無心考究那些,他只把它當冥想指導手冊來用,而這本手冊教的,是一門內丹修煉法,也可以說是太極內功心法,也可以說是一本修身養年的秘籍。

    正所謂人乃無根之樹,生死不常,全憑一點真靈之氣運動,真靈旺則身存而生,真靈敗則身亡而死。人之存亡生死,聽其真靈之旺敗耳,是真靈者,雖為人樹之花,而實為人樹之根。

    有了太極內功心法,且不說能不能成為一代宗師,常加練習最少也能延年益壽嘛。萬仁的要求不高,能活個一百二三十就行。倒不是他貪生怕死,而是他這滴水要穿透明朝這塊大頑石,需要時間,大把的時間。

    「老大,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萬禮見萬仁春風滿面地出了新房,以為萬仁辦了好事,而且還沒少辦,忙湊過來打趣道:「嘖嘖嘖,羨慕啊,老大艷福無邊。」

    「滾一邊去,鍋爐裡生火沒有?」萬仁往廚房而去,他還要烤麵包呢。雖說悟到內功心法很重要,但是吃飯的問題同樣重要,生意還得做。

    「生了,司棋那個丫頭一早就起來了,弄得辟里啪啦地響得不停,我們都沒法睡。」萬禮抱怨著,其實心裡樂開了鍋:有丫鬟就是好啊,可以當甩手大爺,什麼事也不用干。

    「你二哥呢?」萬仁問道。

    「他啊,在操場上跑圈呢,他說準備考武舉。哦,對了,他想要一個戶籍,老大你可得幫忙弄一下。」

    「這個簡單,我好歹也是個官兒,回頭找個合適的時機,請皇上給大家一個明確的戶籍就是了。你先把他叫回來,我有事跟他說。」明朝的戶籍管理雖然嚴,但是並非沒有後門可走,萬仁這種黑戶都能當官了,給兄弟姐妹們弄幾個正式的身份又有何難?

    「有什麼事?」

    「青訓營還得接著辦,一期接一期的辦。」

    「辦這個有什麼用處啊?又掙不到學費,那些公子哥要錢沒錢要權沒權,又不能幫到咱們什麼。」萬禮不解地問道。

    「用處自然是有,以後你就明白了。」萬仁笑笑,他開青訓營只是為了傳遞一個強身強志強國的理念,一種自強不息奮發向上的精神。並非培養黨派,更不是為了培養死士。這個理念和精神傳遞出去了,青訓營就算是完成其宗旨了,至於那些學員會不會站到他這一邊成為他的支持者,他倒是沒怎麼在意。

    要說這個世界上戰鬥力最強的是什麼?不是百萬雄兵,而是思想。儒家思想經過了戰國的戰火硝煙和暴秦的焚書坑儒,還是頑強地生存了下來,並在後世閃耀光芒,這就是思想的力量。只要是符合時代發展的思想理念,就有無窮的生命力和戰鬥力。

    萬仁要做的,就是當一個啟蒙者,一個領航人,讓更多的人從程朱理學中走出來,不再漫談存天理去人欲,而去尋找和引領新的時代思潮。所以說,青訓營還要辦,只要還有一個人報名,就要用心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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