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7章 沖喜(中) 文 / 注海

    「這一次我沒法幫你，你自己自求多福吧。」短時間的慌亂之後，萬仁平靜地說道。

    「你不幫本宮，本宮一定會讓父皇降旨賜一個無鹽女給你。」

    「無所謂，我不在乎。」萬仁說完，起身離去。

    「本宮說到做到，你敢不幫本宮」小太歲氣極，忙追了出來。他知道，在這個時候，滿朝上下只有萬仁敢勸皇帝，也只有他那三寸不爛之舌有可能讓皇帝收回成命。

    小太歲追了出來，卻見萬仁來到了櫃檯前，一把將賽仙兒抱在懷裡。

    「小仁哥，你這是要幹什麼？快放開。」賽仙兒慌道，掙扎著想要掙脫。可是萬仁的力氣實在是大，賽仙兒費盡了全身的力氣，也動彈不得半分。這時，各個雅間內的食客都奔出大堂，看到這一幕，卻連連搖頭。

    這些食客多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他們自詡君子，聽從孔聖人的教誨，所謂男女授受不親，這兩個「不知羞恥」的小傢伙卻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實在是有傷風化。他們實在沒眼看這一幕，紛紛迴避到雅間去了。只有萬仙觀諸子呆立在那裡，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驚人的一幕。

    賽仙兒羞得滿臉通紅，忙把頭埋到萬仁的懷裡，一動都不敢動。

    「嫁給我，好嗎？」萬仁在賽仙兒的耳邊低語道。

    「嗯。」賽仙兒耳邊除了能聽到萬仁那雄壯有力的心跳聲之外，什麼也聽不見，腦子裡更是一片空白，她只是機械地應道。

    「真的嗎？我沒有良媒，又沒有聘禮，你真的願意？」

    沉默了良久，賽仙兒終於點了點頭，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萬仁大喜，突然一把將其抱起，奪門而去，儼然是急色鬼。鳳姐立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幕，淚眼如洪水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為什麼？為什麼小仁子愛的是仙兒妹妹，不是我？」鳳姐心如刀絞，逃也似地奔回自己的房間裡，卻迎面撞到了一個人，腳下一滑，撲倒在了地上。

    鳳姐這一倒，摔得不輕，嘴巴好像是磕到了什麼。她雙眼模糊，只是朦朦朧朧地見一個人被自己壓在身下，正想爬起來道歉，突然手腳被人架住，給抬了起來。

    「公子，沒事吧？」被撞的就是小太歲，他的太監侍衛見主子被人壓了，急忙過來護駕。

    「沒事，本公子武功蓋世，焉能有事？」

    這時，食客們都聽到了動靜，奔出雅間準備看熱鬧。只見小太歲一個鯉魚打挺，卻差點沒挺起來，幸好一個老侍衛眼疾手快，忙在其腰間暗扶了一把，他這才站直了身子，沒當場出醜。

    「姐姐，你沒事吧？」小太歲也不理會那些噓聲一片的圍觀者，而是湊到鳳姐的面前關切地問道。說話間還下意識地添了添嘴唇，似乎回味著剛才那一撞的風情，十足一副小豬哥相。

    「誰是你姐姐，還不快把我放下來。」鳳姐被幾個人抓住手腳抬在半空中動彈不得，又羞又急。可能是因為剛才那激情一「吻」，鳳姐的嘴唇被磕破了，鮮血滲了出來，一開口說話，這才覺得很疼。

    「聽到沒有，還不快把姐姐放下來。」小太歲下令，還掏出了手帕，想幫鳳姐操掉嘴唇上的那一抹鮮血。

    鳳姐下了地，手腳一得自由，就罵道：「你個混蛋，流氓。」接著「啪」的一聲脆響，小太歲的臉上留下了一個紅紅的掌印。

    主子被人打了，這還得了，那幾個太監侍衛只是一愣神，隨即皆撲上前來，將打人的鳳姐擒住。

    「你們幹什麼，快放了她。」小太歲摸了摸生疼的臉頰，又看了看急紅了臉的鳳姐，喃喃自語道：「這等凶橫！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胭脂虎。」

    「公子，這女子藐視王法，毒打公子，理應嚴懲。」一個老成的太監侍衛如是道。

    「我說放人，你們這幫狗奴才沒長耳朵嗎？」小太歲怒喝道。

    眾太監侍衛見主子發怒了，打了一個哆嗦，忙鬆開了鳳姐的手腳。

    「滾，快滾出我的龍鳳店。」鳳姐怒道，還拿起一根雞毛撣子，要轟人了。

    「姐姐，本公子不是有意的。」小太歲被逼得連連後退，急忙解釋。

    「滾，有多遠滾多遠。」鳳姐將小太歲等人趕出店門，還把店門給關上了。

    眾食客看著這一幕，都不明所以，帶著一頭霧水回席就餐。而萬義萬禮等人可是知道小太歲的底細的，他們不由得為鳳姐捏了一把汗。打了太子啊，這可是大不敬啊，會掉腦袋的。

    幸好小太歲就有當場發彪，他站在店門外看著緊閉的店門，一言不發。

    「公子，要不奴才們進去把那女子」那老太監一臉諂笑，在小太歲的耳邊進言，似乎是想上演強搶民女的把戲。

    「你這狗奴才，把本公子當什麼人了？」小太歲一揮手，就著那老太監的臉上就是一個巴掌。

    「奴才該死。」那老太監那裡敢躲，吃了一記耳光之後，跪在地上直磕頭。

    「還不快去備馬，本公子要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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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仁抱著賽仙兒出了龍鳳店，並沒有像色狼一樣把她弄到沒人處「就地正法」，而是沖直奔不遠處的一座土地廟而去。

    古人成婚，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書（聘書、禮書和迎書）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和親迎）不可缺。可是，萬仁與賽仙兒同是孤兒，哪裡尋得父母來做主，只得以天為媒，以地為證了。

    所謂：心中有情，何須月老為媒？一念赤誠，天地可以做證！萬仁將賽仙兒放下，雙膝跪在土地公面前。賽仙兒見萬仁跪下了，也並排跪下。

    「以天為媒，以地為證，我萬仁願娶賽仙兒為妻！我會一生一世的愛她保護她！天地可鑒！」誓言畢，萬仁連磕三個響頭。

    賽仙兒眼中含淚，一言不發，也跟著磕了三個頭。這一場婚禮，沒有新妝，沒有賀儀，有的卻是一片真情。

    嫁得情郎，亦復何求？

    這時，小太歲一行人正好經過，他並沒有靠近，只是遠遠地駐足觀看，心中似是略有所思。等到萬賽二人起身，他才打馬而來。

    「恭喜仁兄。」小太歲跳下馬來，臉上還是那一臉不正經的樣子，道：「仁兄果然聰明。」

    萬仁笑笑，不置可否，伸手將愛妻攬入懷中。

    其實，萬仁並不想這麼快就迎娶賽仙兒，並不是他不愛賽仙兒，而是年齡未到。他可是學醫的出身，深知早婚早育的壞處。現在倉促成婚，都是被小太歲逼的。

    要說古人可以娶三妻四妾，那是不對的。即便是萬惡的封建社會，也是實行一夫一妻制的。不管是九五之尊還是市井草民，都只能有一個妻子。按照大明律，若有妻而更娶妻者，就是犯了重婚罪。處杖刑九十，判離異。

    當然，妻子有且只能娶一個，妾就不一樣了，不能娶，只能納。何為納？其實就是買。給女家一些銀子，立下一紙賣身契書，這個妾就納來了。只要你想買而且買得起，可以買無數個，是謂一夫一妻多妾制。

    「想拉郎配把無鹽女嫁給老子，門兒也沒有！」萬仁心中暗暗得意，他現在已經娶賽仙兒為妻了，生米煮成熟飯，就是皇帝真賜女人給他，也只能當妾，當不得妻的。而妾通買賣，就算是皇帝賜的女人，他也能把她當貨物一樣處理掉。

    「仁兄，一起進宮吧，本宮請父皇為你們主婚。婚禮乃人生大事，你們這樣算是野合。仁兄可是朝廷命官，這樣實在有失朝廷體面。」小太歲笑道。

    「我們已經行過禮了，已經是正式的夫妻。再說了，我們心心相印，不需要他人的認同。」萬仁不為所動，在他看來，婚禮只是一個儀式，重要的不是這個儀式，而是那個一輩子相親相愛的承諾。

    「仁兄，本宮另有事相求。」小太歲又道。

    「什麼事？」

    「本宮欲納心儀之人為妃，只是怕父皇不答應，還望仁兄代為說情。」

    「你小子毛都沒長齊，也有心儀之人？」萬仁笑問道。

    「是牟大人的乾女兒。」小太歲有些不好意思了，頭低垂著。

    「什麼？！」萬仁大驚失色，忙道：「這個忙我不能幫。」

    「為什麼？」

    「鳳姐與我情同姐弟，我不會讓她嫁入宮中受苦。」

    「不會的，本宮不會讓她受苦的。」

    「不會？！」萬仁自然是不信，沒好氣地說道：「**佳麗三千，你今天覺得她好，就要娶她，明天就把她冷在一邊另寵她人，這跟打入冷宮有什麼分別。再說了，男女之事講求兩情相悅，鳳姐她早有心上人了，你若強娶她入宮，只會害死她。」

    「什麼？鳳姐有心上人了？是誰？」小太歲急道，臉上那不正經的神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取代之的是一副肅殺之情。萬仁不禁懷疑，他是不是想把那個跟他搶女人的傢伙找出來進行非人道毀滅。

    「你不用管這些，你還配不上鳳姐，等你配得上她再說吧。」萬仁語氣一轉，淡淡地說道：「就算你是九五之尊，有一些東西也不是你想得到就能得到的，你可以得到無數女人，但是不見得能得到一個女人的心。」

    「你個刁民，亂說甚麼。太子爺看上了那女子，那是她的福分，這世上只有配不上太子的人，沒有太子配不上的人。」一個老太監見主子一臉難堪，對萬仁呵斥道。

    萬仁只是笑笑，也不加反駁。跟太監談愛情，無異於對牛彈琴嘛。

    「都滾一邊去。」小太歲對那些太監一聲怒喝，等他們都走了，這才說道：「仁兄，本宮此時該如何是好？」

    「聖上既然有意要立太子妃，此事勢在必行，你不想娶也得娶。至於你想立鳳姐為太子妃，是不可能的，只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鳳姐肯定不會入宮，聖上也不會同意你娶比你大好幾歲的鳳姐，內閣那幫老傢伙也會反對，這事是辦不成的，你死心吧。」

    「可，可，本宮不能娶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為妃。」

    「你以為你自己是可憐人，你有沒有替哪個被立為太子妃的女孩子著想過。她如你這般年紀，就要離開家人入宮嫁給一個從未見過面的男孩子。如果你愛她，她或許還能有些幸福；如果你一輩子不見她，那她就等於被打入了冷宮。你說，誰更慘？」賽仙兒忍不住插嘴道。

    「這個」小太歲頓時無言以對。

    「別這個那個了，這就是你的命，人要認命。你想想啊，選太子妃那可是萬里挑一，那個從一萬個人裡面挑出來跟你走到一起的人，說不定真是天賜良緣。」萬仁循循善誘，要說服這個一根筋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