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1章 陰謀(中) 文 / 注海
一座破敗的冷宮內，一個蒙面人背對著數名太監，而在他的身後，躺著數十具屍體，死者有男有女，從服飾上看，都是宮中之人。他們七竅流血，死狀非常恐怖，想來是中了劇毒而死。
「特使大人，上頭不是說要燒死太子嗎？您為何把太子救出來？」一個老太監問道。
「弘治此時已經病入膏肓，活不久了。太子一死，朝廷就會後繼無人。據《皇明祖訓》「兄終弟及」的祖訓，弘治一死，興王就能繼承大統。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只怕你我都死無葬身之地。」
「上頭不是許諾事成之後給我們封官晉爵的嗎？」
「封官晉爵，下輩子吧。」蒙面人冷笑著，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你在宮裡呆了這麼長時間，難道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啊！」那個太監聽了此言，驚出一身冷汗，忙問：「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什麼也不做，等。」
「等？萬一上頭怪罪下來，怎麼辦？」太監門急道。
「他們做了這麼多見不得人的事，我們被捉了，他們也跑不了。所以，你們大可以放心，他們不敢拿咱們怎麼樣。」
「我聽說名冊落到了錦衣衛的手裡，萬一他們找到我們」另一個太監急問道。
「名冊上的人不都躺在這裡了嗎？」黑衣人一指那堆屍體，冷笑道：「各位，你們以後只要乖乖地聽我的話，按我的吩咐辦事，我可保你們平安百歲。」
眾監面面相覷，又看了看那堆屍體，不由得渾身打起了冷戰。
「怎麼？你們想挨千刀萬剮嗎？」黑衣人冷冷地問道。
「小的願意聽特使大人的指揮，以後特使大人就是上差。」一個太監跪道。
有人帶頭，剩下的太監也都紛紛表示效忠。他們都知道如果自己不這樣做，屍堆中只會多一具死屍。
「好，很好。現在你們把這裡燒掉，然後把太子帶回去邀功吧。記住，從現在起，我才是你們的上差，如果誰敢有二心，如同此柱。」黑衣人手中的長劍一揮，一根柱子被攔腰砍斷。
如果此劍砍到自己的脖子上，吃飯的傢伙就不保。眾監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全部跪趴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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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官爺，我想見見指揮使大人，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萬仁對獄卒說道，他想告訴牟賦關於陸賢的事，讓錦衣衛馬上把這個疑犯監控起來。
「宮中出了大事，指揮使大人正忙著，這會兒肯定沒空見你。」獄卒淡淡地說道。
「這位官爺，在下昨日說過要送你一場富貴，不知你有沒有膽量做這件大事。」
「什麼事？」獄卒頓時來了興致，昨天他還不太相信萬仁的話，現在不同了，人家真的是有言必中：說反賊會來詔獄劫人，反賊果然出現；說宮中會出事，宮中果然發生火災。再加上人家剛救過指揮使大人，是個大紅人，能跟他一起辦案子，辦成了還真有可能陞官。
萬仁在獄卒的耳邊低語了幾句，獄卒連連稱是，跑出去弄來了一套夜行衣。
「小義子、小禮子，你們負責照顧好大家，我出去一趟。」萬仁換上夜行衣，說道。
「小仁哥，你打算去哪裡？」賽仙兒忙問道。
「大家先呆在這裡，我一會就回來。」萬仁沖大夥一笑，跟著獄卒出去了。
此時天剛濛濛亮，大街上行人寥寥。萬仁在那名獄卒的帶領下，向陸家的方向趕去。萬仁想暗中監視陸賢，看他有什麼異動。
「萬兄弟，現在時間不早了，只怕那人去太醫院坐堂了。」獄卒不無擔心地說道。
「咱們只是去碰碰運氣，如果不見人，等晚上再來。」
說話間，兩人就到了陸家外。陸府是一座四合院，牆高院深。萬仁讓那名獄卒在外面放風，他自己爬牆上了屋頂。
這時萬仁第一次上房揭瓦，手生得很。雖然他極為小心了，但還是弄出了不小的動靜，房頂上的灰塵刷刷地往下掉，幸好這間房是偏房，裡面沒人住，否則非被發現不可。
萬仁調整了一下身體，趴在房頂上慢慢地挪出了十幾米，終於聽到了下面有人說話的聲音。他輕輕地掀開一片瓦，向下偷看。只見一個黑衣人面牆而立，蒙面，看不清那人的樣子。而那人的身後，站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
「事情都辦好了？」黑衣人問道。
「辦好了，那人最多還能活兩個月。」
「那些東西都處理好了？沒人發現？」
「我都扔掉了，不會有人發現。」
「好，很好。」黑衣人突然轉過身來，手中寒光一閃，一把尖刀直刺向那人的心口。
「啊！」一聲驚叫，黑衣人手腕上插著一枚金錢鏢。光噹一聲，他手中的尖刀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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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皇帝上早朝之時，東宮的太監們奮力將太子從火海中「救」了出來，並送到了乾清宮。他們向張皇后細經地陳述事情的經過，牟賦也在一旁聽著。
據那幾個太監所講，那些反賊大逆不道，把太子綁到了冷宮，還逼太子服毒。幸好他們幾個尋到此地並且合力救駕才救下了太子，反賊見事已敗露，就放火燒宮，想與太子同歸於盡，他們奮力將太子人火海中搶救出來。
牟賦聽了這些太監的陳述，心中本不太相信，但是太監們的陳述基本上一致，且沒有什麼破綻可尋。再看他們都是灰頭土臉樣子，身上衣物還被火燒得破破爛爛，牟賦也就信了**分。
可能是由於驚嚇過度，太子此時仍未醒，張皇后讓宮女去傳御醫前來診治。不多時，太醫院的所有御醫都火速趕到，獨獨不見太醫院院使陸賢。
「陸太醫呢？」牟賦問道，大明宮律：太子有病，御醫都應奉旨前來診治，任何人都不得推諉不至。
「不知道，陸太醫今日沒來坐堂。」太醫院院判答道。
「你們先進去為太子診病。」牟賦找來一個親信，下令道：「帶幾個人去陸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