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章漁翁2 文 / 老螃蟹
第九十章漁翁2
戰況迅速進入白熱化，格羅德諾城頭箭如雨下，每間隔一段時間，守軍的投石機將無數拳頭的火球一齊拋射到夜空中，將四周的雪地照得通亮。
數千名羅斯軍士兵下馬，臨時充當步兵，頂著趕製的盾牌登上梯子，開始蟻附攻城。
在這個寂靜的夜晚裡，守軍傾倒的滾油接觸雪地時所發出的巨大刺耳聲響，是那麼令人毛骨悚然。伴著城牆下方不斷傳來的哀嚎與受傷士兵的慘叫聲和呼救聲，迴盪在夜色朦朧的格羅德諾城上空。
許多已經對戰鬥結果感到絕望的沙巴爾人，早早地抓起身邊諸如鋤頭、連枷之類的農具，或是斧頭、錘子這樣的生活用具，抓緊最後的一點時間磨礪鋒刃，準備在城破以後的巷戰中跟野蠻的羅斯人拚個魚死網破。
一些年輕力壯的沙巴爾平民主動集結起來，派出代表面見格雷沃斯將軍，要求協助防守城牆。
格雷沃斯將軍此時已然獲悉在羅斯軍中有著數量龐大，且善於使用輕便角弓的輕騎兵。老軍人知道任由這些缺乏鎧甲保護的平民上城牆助陣，等於是活靶子。同意他們的要求等於直接發了訃告，於是便派人勸說自願參戰的平民先回到家裡，做好巷戰的準備。
曾經發生的事情告訴曾經習慣了安逸生活的沙巴爾人，指望著劫掠成性的羅斯人會把佔領地的民眾當成同類來對待，那真是太過奢求了。
沙巴爾王國北方地區那些進行抵抗後才陷落的城市，居民無一例外都遭到了羅斯軍有組織的洗劫和屠殺。少數一些僥倖逃過一死的倖存者，如果不能及時逃脫又被羅斯軍抓到的話，就會被直接賣給那些黑心腸地奴隸販子，從此淪為會說話的牲口。
隨著戰事的進一步惡化，格羅德諾城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當中。人們都在屏息靜候著最後時刻來臨。
提早躲在密室中的陳無咎，一直在密切注意著戰場局勢的變化。
數小時前的那場，致使駐屯軍與羅斯人兩敗俱傷的戰鬥，陳無咎隨同進行了全程觀摩。若是肯拼著損失上四、五萬名士兵，擁有兵力和情報雙重優勢地駐屯軍，完全有能力拼消耗磨光羅斯人的有生力量，或者迫使他們放棄包括偷襲摩爾多瓦公國在內的一攬子計劃，直接打道回府。
可是駐屯軍付出如此代價。使得局勢朝著這個方向發展，並不能為陳無咎帶來任何收益。
一向都信奉無利不起早原則的陳無咎，理所當然地否決了這個最簡單實用的方案，轉而策劃了一個充斥著陰謀和算計的新方案。
渾水摸魚攫取最大份額的利益，才是他的真正目地所在。
在密室中盤膝打坐的陳無咎，神力卻散佈到了整個格羅德諾城。無論是生者的祈禱，還是死者的怨念，他都能聽得真真切切。
作為一個半神具有的那種招攬信徒。擴大神力地**，遠勝過陳無咎身為人類，對這些遭受戰爭折磨的人們生出的那一點同情心。此時陳無咎猶如正在電影院裡觀看諸如指環王一類的大片，充其量只是作為一個事不關己地看客存在著。
這場戰鬥他一定會插手，但還需要等待。等待一個恰當的出手時機。
格雷沃斯將軍雖是竭盡全力，城防軍的士兵們也一直在浴血奮戰，可惜光憑著不畏死亡的勇氣，是無法彌補雙方在實力上的差距。隨著一聲巨響過後。又是一聲巨響。
一直等在城外的羅斯軍發出了一陣歡呼，倉促趕製的攻城錘終於頂著城頭落下的滾油和落石，成功撞毀了格羅德諾城地北門和東門。
城門失守後，如潮水般沿著大道湧入城中的羅斯軍，他們一邊揮舞著手中的武器，一邊高呼萬歲，慶賀著這場短促戰鬥的勝利來臨。
幾個鐘頭前，羅斯軍在駐屯軍身上損失的士氣。又從擊敗沙巴爾人的戰鬥中找了回來。而據守在城樓上的格雷沃斯將軍，正準備畫上人生記錄的句號。
在激烈地戰鬥中，一枝羅斯軍地流矢貫穿了這位老軍人的喉嚨，勉強依偎著背後地城牆緩緩坐下來的格雷沃斯將軍，每一次呼吸時嘴角都會冒出殷紅色的血沫。老軍人目光冷冷地望著衝進民宅開始搶劫和強姦的羅斯人，靜靜等候著死神的召喚，他真的太累了。
「吼∼∼∼！」
一聲非人類的吼叫，將格雷沃斯將軍從死亡前的冰冷世界中暫時喚醒。透過漸漸模糊的視覺。他看到了一道鮮亮奪目的金色光焰騰空而起。緊接著一條體型龐大得令人木然的黃金巨龍，突兀地出現在了城市的上空。
一團好似旭日初升般耀眼的金色光輝。照亮了黑暗幽深的大地。
剛才還在拚殺得你死我活的沙巴爾人和羅斯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著天空。
這種超乎常理的景象委實具有太強的震撼力，一時間人們竟然忘記了近在咫尺的敵人，他們傻傻地仰著頭，張大了嘴巴，發出一些全無意義的驚詫聲。
「祈禱吧！這是吾神的化身！」
隨著黃金龍的現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暗黑神殿神官們走在街頭上大聲吆喝著，唯恐這些已經明顯被嚇呆了的人們不知道眼前的情景由何而來。
「信我者得永生！」
黃金巨龍如雷鳴般洪亮的話音，震得下方的人們都有點立足不穩，略為熟悉陳無咎的人都能聽得出這是誰的聲音。
業已化身成黃金龍的陳無咎，舉目從高空向著地面望去，他腳下的這些人類就像是一窩炸了營的螞蟻亂哄哄的，顯得異常渺小而脆弱。無怪乎神明們都習慣於把信徒當成消耗品，當提升到了這個高度，不管怎麼看。也不會覺得這些可憐蟲會是自己地同類啊！
發了少許感慨，陳無咎重新把精力轉移到正事上面，默默地調動神力，開始了蓄謀已久的大計。
地面上的人們只看到黃金巨龍在講完前面那句話以後，將碩大的身軀猛地一扭，它的身側泛起無數帶著金色光暈的花瓣，從天空中繽紛而降下，逐漸覆蓋住整個城市。形同一場金色的瑞雪。
不知所措的人們，本能地伸出手想去觸碰這些花瓣，但是同樣地金色花瓣被不同的人接觸到，卻會產生迥然有異的感受。
那些已經改信暗黑之神的沙巴爾人，在接觸到花瓣的時候，輕傷者會立刻痊癒，重傷的人也會止住失血清醒過來，死者的靈魂從屍體中脫離。在金色花瓣的簇擁下飛向了天空。而那些沒有改信暗黑之神地沙巴爾人，則只會感到心靈中泛起一種寧靜安祥的感覺，感觸並不強烈。
作為反面角色出現在這裡的羅斯人卻沒有享受到沙巴爾人那麼好的待遇，金色的花瓣對於他們而言，就像是一塊塊燒紅地烙鐵。
每當一片花瓣落在羅斯人的身上。便會在瞬間發出一陣強烈的金光，繼而劇烈燒灼著羅斯人經霜歷雪鍛煉出強壯體魄。
「啊∼∼我是個罪人，我有罪，請您寬恕我吧！」
疼痛得滿地翻滾的羅斯人當中。不知誰哪個聰明人先開了頭，趴在地上言語不清地懺悔起來。
說來也奇怪，只要肯懺悔，他們身上地金光就會慢慢減弱下去。不過一旦懺悔停止，熾烈的金光就立刻恢復成原狀，入城的羅斯人自然是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周圍的沙巴爾人雖然對這些死仇大敵已然恨之入骨，但他們面對頭頂黃金龍的存在，也不敢放肆地出手趁機幹掉羅斯人。只得站在一旁用帶著報復快感的眼神。觀賞著羅斯人的醜態，一邊出言譏諷。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留在城外高地指揮的別列夫.薩哈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麾下衝進城中地一多半部隊，在神威之下變成了只會祈禱和懺悔的可憐蟲。而餘下那些僥倖未被金色花瓣雨波及的羅斯軍士兵，也徹底失去了鬥志。
不錯，現在就算別列夫.薩哈林威脅要絞死他們，這些眼神中充滿的恐懼的士兵。也不會接受命令去挑釁那個正飛翔在格羅德諾城上空。投下的陰影卻幾乎覆蓋了整個城市的黃金龍。
勇猛無畏的羅斯人從不缺乏與強者一決高下地勇氣，這不代表他們時刻有著與神為敵地思想準備。
面對黃金龍這樣超乎人類常識層面的非人存在。趁早遠遠地躲開才是惟一地正確選擇。
「無知的罪人，你願意誠心懺悔嗎？你願意聽從暗黑之神的教誨，從此遵照暗黑神殿的教義嗎？」
暗黑神殿的新科神棍們忙得不亦樂乎，神官們手持著承滿聖水的器皿，緩步行走在人群當中，大聲宣講著暗黑之神的教義。
只要這些已然被折騰得五體投地的羅斯人，表示願意皈依暗黑之神，同時表達他們對以往所犯下的罪孽，誠心悔過自新的意願。那麼暗黑神殿的神官們就會朝著這些傢伙的額頭噴灑上少許聖水，隨即由金色花瓣雨引起的劇烈燒灼感便會完全平息下來。
真是一眨眼的功夫，老母雞變鴨。
適才已經衝入格羅德諾城中和靠近城牆附近的一萬餘名羅斯軍士兵，在遭遇了金色花瓣雨的洗禮之後，不得不集體加入了暗黑神殿信徒的行列。
事已至此，這場戰鬥算是沒法再打下去。沙巴爾人的軍隊已經死傷殆盡，而戰力堪稱強橫的羅斯軍，乾脆來了一個軍心士氣集體大崩盤。現在打死這些士兵，他們絕也不會再靠近這座被神庇護的城市附近。
氣得兩眼發黑的別列夫.薩哈林強忍住想要吐血的衝動，下令全軍撤退，隨即帶領著一萬出頭的殘兵敗將朝著北方狂奔而去。
在雙方都沒有能力繼續下去的前提下，這場開篇尚可稱為聲勢浩大的戰鬥，正式宣告爛尾了。
等到人們的心情稍稍平靜下來，才發覺原本懸浮在頭頂的黃金龍悄然無聲地消失了，完全留下任何痕跡。僥倖逃生的沙巴爾人此時響起了陣陣熱烈的歡呼聲，他們保全了自己的家園和親人。
至於那些改信暗黑之神的羅斯人，則像溫馴的小羊羔一樣，被神官們集體安頓到暗黑神殿後面的空地居住。
在涉及信徒人數的問題上，陳無咎可是一個錙銖必較的小氣鬼，這些羅斯人都是難得的種子啊！
在暗黑神殿的密室中，緩緩收回神力的陳無咎也已然是汗流浹背，不斷湧出的汗水打濕了他的頭髮。創造神跡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若非傳教必須如此，陳無咎才不會下這麼大的功夫搞出這場演出。
「點數一下收入吧！」
謹慎地封鎖了周圍的空間，陳無咎調出「神之本源」開始檢查今晚的收穫情況。
通過剛才那場完美的演出，暗黑之神的信徒人數猛增了近十萬人。扣除掉外來的羅斯人和早就信仰暗黑神殿的沙巴爾本地人，今晚的演出之後，陳無咎幾乎一次就把整個格羅德諾城的居民都變成了暗黑神殿的信徒，真是一場收穫巨大的成功演出。
「咦！這是什麼？」
在「神之本源」創造出的虛擬領域中，陳無咎看到了一個特別的靈魂，一個閃爍著金色光輝的靈魂。
任何生物在**死亡後，其靈魂都會脫離軀體，飄蕩在虛空中。然而，靈魂與靈魂之間的差別也是非常巨大的。譬如那些活著時就渾渾噩噩，猶如行屍走肉，死得亦是無聲無息的傢伙，他們的靈魂之光看起來黯淡得就像一顆到了使用壽命極限的燈泡。
反過來，那些具有強烈感情，死亡時也因自身精神世界的巨大昇華，而使得靈魂質量得到進一步提升的人，則會顯現出璀璨的靈魂光輝。
靈魂光輝按照從低到高的順序排列，大體分為紅、綠、藍、白、金、紫六個等級。擁有金色天賦靈魂光輝的靈魂，差不多僅有百萬分之一的概率自然產生。
這種極品靈魂所代表的價值，也與普通的靈魂相去甚遠，難怪見多識廣如陳無咎，也會感到驚訝！
「讓我來瞧瞧，誰這麼囂張竟然是你！將軍閣下，想不到咱們居然以這種方式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