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三章改造1 文 / 老螃蟹
第七十三章改造1
人類生存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無數的智者都曾經探究過這個既簡單直白又深奧難明的命題，而問題的答案則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千百年來，從沒有一個可以放諸四海而皆准，令所有人感到信服的正解。
擁有半神之軀的陳無咎已然將一隻腳踏在了屬於神明的領域，而他的另一隻腳卻遲遲不肯向前邁出一步，這正是源自於人類的某種微妙的矛盾心理。
按照佛門的說法，人類與生俱來的那些喜怒哀樂，憂思傷痛的感受皆是由心產生，無思無慾則無傷悲喜樂的困擾。而陳無咎所面臨的問題，要比前人所曾經經歷過的還要更加複雜。
只需再向前一步，陳無咎就可以徹底擺脫了人類原有情緒和思維的束縛，進入到一個嶄新的存在狀態。如同一隻毛毛蟲啃蝕樹葉積蓄了足夠的養分，得以化繭成蝶。雖然從此以後，新生的蝴蝶可以翱翔於藍天白雲間，翩翩起舞於花叢之中，不過一切的一切都會因此而變得不同。
雖說陳無咎並未覺得人類是什麼十全十美的種族，但是已經非常習慣的身份與自我認定都要全部推倒重來，一種發自本能的恐懼感還是阻擋了他前進的步伐。
人總是這樣，當身體前進的時候，心卻依舊留戀著過去的時光。
這一步邁出的後果如何，陳無咎不知道，甚至也不能擔保真正成神以後還能記得作為人類時，自己曾經珍視的這一切。假如一個人如果連自我都消失的話，最後活下來的又是誰呢？
這種沒有可以前人經驗借鑒，又無法靠邏輯去推測地行為。充滿了未知數和懸疑的前途令陳無咎感到困惑。
就在西斯武士們為了暗黑神殿正式建立而緊鑼密鼓的籌備之時，陳無咎陷入了這種具有宿命意味話題的沉思之中。他需要這個問題的答案，而這個世上唯有陳無咎才能給自己一個答案，沒人知道他到底想清楚了些什麼。
陳無咎的思考在繼續著，暗黑神殿的籌備工作卻一刻也沒有停頓下來。
第一批成為西斯武士的巴哈拉人雖然一個個忙得昏天黑地，每個人地臉上卻都是喜氣洋洋的神色。
任誰都知道，他們中的多數人都會在神殿中佔據一個非常不錯的位置，每當一個新教派的興起。無疑會造就出一批新的特權階級，這也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規律。
「主人！您能聽到我講話嗎？」
緊鎖著眉頭就快要變成一名哲學家地陳無咎，耳畔忽然響起塔靈「海棠」的聲音。聽到了「海棠」的呼喚聲，陳無咎緩緩睜開眼睛，說道：
「嗯！有什麼事情？」
「海棠」的語氣毫無情緒變化地說道：
「主人，接受改造的那些人已經接近完成，您是不是親自來看一下？」
陳無咎從土生土長地東阿拉德人中選拔出的第二批西斯武士預備人選，可是由於某些目前未可知的因素干擾。在植入黑暗原力的種子之後，這些志願者出現了嚴重地集體排異反應。及時被陳無咎從死亡線邊緣拉回來的人，統共只有不到半數。
活下來的二十一名西斯武士，在不同程度上出現了內臟器官衰竭和肢體末端壞死等不良反應。
無計可施的陳無咎只得把他們放置在法師塔實驗室的調製皿裡面，設法以禁忌卷軸記載的人體改造技術實施強化改造。修補他們殘破的軀體。
計算一下時日，現在果然是已經到了收關階段，應該是一個見分曉的時候了。
長出了一口氣，陳無咎站起身對著青銅鏡子整理了一下儀容。抻平了外套上面地褶皺，信步走出一連待了幾天的密室。
密室的外面就是陳無咎的臥室，事先陳無咎已經吩咐下去，中途不許打擾他的思考，所以這幾天以來他都是在密室中日以繼夜地思索著答案，食水分毫未進。此時看到陳無咎走出密室，等待外面的佳莉斯迎了上來。
來到陳無咎的身邊，佳莉斯憐憫地伸出手。撫摸著陳無咎剛剛長出短短一層青色鬍鬚的面龐，低聲說道：
「不管遇到什麼為難地事情，我都希望你能保重身體，我很擔心你。」
陳無咎笑了笑，輕輕將佳莉斯擁入懷中，說道：
「沒事地，只是一點小問題。嗯！你先等我一下好嗎？現在有點事情需要去處理，今晚我們兩個共進晚餐吧！」
佳莉斯無奈地鬆開抱著陳無咎的雙臂。說道：
「好地。我等著你。」
一個運轉良好，具有自我協調和糾正能力的制度。遠勝過任何一個號稱無比聖明的統治者。
早就想通了這個癥結的陳無咎，為所統轄的領地設計了一套權利架構合理，在高層管理者之間達成相互制衡的政治體系。不要說陳無咎只是幾天不理政務，就算是他離開幾年，事實證明這個體系的運作也並未出現什麼大問題。
先來到辦公室的陳無咎，詢問了一下值班的副官阿拉德和奧拉迪亞兩省領地的情況。
透過匯總的訊息，陳無咎得知一些難民趕在大雪封山之前，從阿拉德東部和北部群山中的小路進入了阿拉德省逃避饑荒。這件事在由哈桑老爹主管的賑濟部門協調下，目前已經得到妥善安置，大部分災民都得到了分配的住所和食物，領地的其他事務一切正常。
放下心的陳無咎繞開旁人的視線，沿著一條在一人多高的灌木叢中開闢的小路，七繞八拐地來到法師塔。
修建在領主城堡內地法師塔是一塊禁地，只有陳無咎一個人可以自由出入這一區域，就像那間專門用來思考問題的密室一樣。沒有得到陳無咎的許可，任何人都不能接近法師塔半部。
一路下到法師塔的地下三層，陳無咎站在一排豎直的半透明容器前方，炯炯地目光注視著調製皿當中隨著富含氧氣與營養物質的溶液微微蠕動著的赤裸人體，說道：
「改造情況怎樣？他們的身體狀況還好嗎？」
聽到陳無咎地問題，塔靈「海棠」間隔了片刻，回答說道：
「改造情況如您預期的一樣良好，主人！」
陳無咎點點頭。說道：
「那他們什麼時候會甦醒？」
「海棠」回答說道：
「根據試驗體的身體條件不同，從現在起，到明天凌晨的十二個小時之內，試驗體就會陸續醒來。」
即便是同樣可怕的技術，如果落在不同想法的人手中，也會產生出截然不同的兩種結果。
「禁忌卷軸」所記載的人體改造技術，假如被使用在肢體健全地人類身上，那無疑是一種極其慘無人道的變態行為。可是用在這些肢體已然殘缺的人身上。強化改造反而變成了一種拯救生命的手段，所以說技術本身是不存在善惡之分的，唯有人類地思想，才是決定一切技術屬性的最終因素。
陳無咎打量著這些漂浮調製皿溶液當中的西斯武士，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構思。說道：
「海棠，他們地身體機能可以恢復到正常人類的標準嗎？」
隨著時間推移，智慧呈現日益增長趨勢的塔靈「海棠」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
「主人。以人類健康的標準衡量西斯武士，不是一種正確的說法。」
陳無咎一笑，說道：
「我是說他們是否還能保留人類原有的那些機能，比如說繁衍後代。」
聽到陳無咎的話，「海棠」沉默了一會，說道：
「改造技術不會損害接受調製者的肌體功能，但是已經缺失地器官，使用再造後的強化器官代替也無法完成原有作用。」
所謂人體強化改造技術。簡單來說就是在人類的軀體上移植構裝機械，或者是異種生物的**器官，從而達到增強被改造者肌體能力的作用，效果大致是相當於將地球人熟悉的機械戰警與蜘蛛俠混合在一塊的概念。
接受了改造的人，完全可以根據實際需要保留下原來某些器官地功能。
只不過具體到這些因植入黑暗原力種子而出現身體排異反應，致使器官和肢體局部壞死地西斯武士身上，似乎某些用途十分單一而又很重要的功能已經無法恢復了。
早已猜到結果，忍不住問出口地陳無咎搖搖頭不再言語。看來第二批西斯武士中。注定有幾個倒霉的傢伙要絕後了。
「嘶啦轟」
在陳無咎左側的一個調製皿發出了巨大的排氣聲響。隨之調製皿頂部的封口開始緩慢移動。
在塔靈「海棠」的操縱下，兩隻做工看起來有些粗陋的構裝機械臂靈巧地插入溶液當中。將一名眼睛微微睜開西斯武士從調製皿裡面拖了出來，放置在準備好的試驗台上。
冷眼旁觀的陳無咎沒有移動腳步，只是簡潔地說道：
「全面檢查身體情況，完成測試再通知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陳無咎似乎很有耐心。不多時，「海棠」完成了對第一名受改造者的身體檢查，說道：
「改造體編號0015，替代器官如下，肺臟、左臂，左眼，身體情況一切正常，完畢！」
陳無咎走到試驗台跟前打量著這名西斯武士，剛剛離開調製皿，這個人的神智明顯還不太清楚，半睜開的雙眼目光迷離不定，嘴唇微微蠕動著，不知他在說些什麼。
在這個年輕人健壯的身體上，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左臂，以及胸口位置一大片明顯有別於正常人類身體組織的淡綠色，帶有褶皺的皮膚，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經過修補的破舊玩具。而年輕人剛剛睜開的，泛著詭異紅光，卻又看不出瞳孔存在的左眼，便如同一塊熊熊燃燒的煤炭，令人在與其對視的時候有種不寒而慄的壓迫感。
為了修補這些西斯武士破損的身體，陳無咎為他們安排了這次強化改造。
這名代號0015的西斯武士巴比.雷恩斯出身於東阿拉德的獵戶家庭，是陳無咎狂熱的擁護者之一，這也是他之所以入選第二批西斯武士的原因之一。
巴比.雷恩斯所接受的改造項目包括修補左臂的殘缺、雙側肺葉移植和左眼眼球移植。巴比.雷恩斯的左手小臂以下壞死的部分全部被切除，代替以構裝技術精工製造的假肢，雙側肺葉則以沼澤地蜥蜴人的肺葉代替，喪失的左眼則是植入了一顆具有神奇魔力的「虎眼石」。
這顆「虎眼石」可以賦予持有者超強的夜視能力和透視與辨識能力，單純從使用功能的角度而論，甚至比他原來的眼睛還要好用得多。
輕輕地伸出左手按在巴比.雷恩斯的額頭上面，陳無咎閉上雙眼集中精神，一道暗金色的光輝入流水般從陳無咎的掌心緩緩流淌而出，覆蓋了西斯武士的身軀。
「咳」
隨著陳無咎輸入的能量與西斯武士體內的黑暗原力產生共鳴，讓這個年輕人從那種半夢半醒的狀態，迅速恢復到完全清醒。感知到他的神智開始恢復，陳無咎鬆開了手，巴比.雷恩斯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掙扎著從試驗台上爬了起來。
「維德大人，是您嗎？」
第一眼看到了陳無咎，巴比.雷恩斯疑惑地說道。
陳無咎淡然地一笑，說道：
「辛苦了，這次意外讓你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我希望你不會因此而氣餒，記住我們的目標依然遠大。」
隨著巴比.雷恩斯的甦醒，接受強化改造的西斯武士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調製皿，很快就只剩下兩名西斯武士還繼續沉睡著。
慰問過這些先行醒來的手下們之後，安排他們到附近的房間休息，陳無咎有點疑惑地望著僅餘的兩個調製皿，說道：
「他們兩個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塔靈「海棠」說道：
「根據檢測，生理數據一切正常。您需要我強制喚醒他們嗎？」
一切正常！陳無咎想了一下，搖著頭說道：
「算了，注意保持監控，發現異常情況立即通報我。嗯！時間已經不早，該是吃晚飯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