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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戰禍1 文 / 老螃蟹

    第六十六章戰禍1

    次大陸三強爭霸戰,最早的源頭恐怕要一路追述到古老的玫瑰戰爭時代,據說當年就是為了一個神聖亞速爾帝國皇帝虛名頭銜的歸屬,次大陸上幾個最強的國家開始大打出手,而後經過連番的和縱連橫與陰謀詭譎並舉的地下鬥爭之後,誕生了次大陸地區今天的大體戰略格局。

    目前,神聖亞速爾帝國皇帝這個尊貴的稱號,暫時被戴在前次爭鬥的勝利者奧匈帝國皇帝陛下的腦袋上頭。

    這位皇帝老兄的頭銜全稱也因此而顯得十分冗長,即是「偉大的奧匈帝國與神聖亞速爾帝國皇帝陛下,兼伯根地諾曼大公與香檳侯爵,全體白海人的保護者。」

    上述頭銜中,除去祖傳的奧匈帝國皇帝與神聖亞速爾帝國皇帝兩頂至尊的頭銜,古老的諾曼王國發生內亂分裂後,與奧匈帝國毗鄰的白海沿岸伯根地地區,被奧匈帝國出兵佔領,迄今已經五十餘年了。

    至於新近增加的香檳侯爵領地,則是因為現任的奧匈帝國皇帝在迎娶了一位來自亞速爾海島國西蘭達王國的美麗公主之後,從岳父大人手中得到的豐厚嫁妝。

    位於亞速爾海深處的香檳群島,土地面積雖然不大,但是一年四季氣候如春,素來以出產品質極佳的發泡葡萄酒而聞名於世。

    這塊富庶之地的獲取,無疑是讓奧匈帝國皇帝陛下,那一直緊繃繃的錢袋子寬鬆了不少。

    雖然在次大陸地區,奧匈帝國的綜合實力無疑是首屈一指的頭號強國,不過身為奧匈帝國世仇的法蘭克王國,其綜合國力和總人口數雖略遜於奧匈帝國,可也不是什麼好捏的軟柿子。

    這還不算亂,處在法蘭克王國背後富庶半島地區的次大陸老牌強國摩林達王國,屢次在爭霸戰發生時,背地裡支持實力較弱的法蘭克王國一方。促使兩國打成長期消耗國力而又不見實際成果的持久戰,因而歷來的爭霸戰差不多都是以平分秋色收場的。

    可惜呀!天下神仙打架,地上凡人卻要跟著遭殃。

    作為次大陸三強的僕從國,這種在眨眼功夫就能叫成千上萬名活生生的士兵變成漫山遍野橫陳屍首的慘烈戰事,他們自是避之唯恐不及,但宗主國的召喚也不容回絕,幾乎每一次爭霸戰的戰場,都變成了眾多僕從**隊的血肉磨坊,順便令他們的國家財政瀕於崩潰的邊緣。

    或許這也是次大陸三大強國心照不宣的一個小秘密,不定期地開戰,借由對方之手不動聲色地消除掉己方內部的潛在威脅,保持一個動態平衡的局面。

    聯想著書籍中記載的資料,陳無咎的眼睛雖是盯著牆上精細的次大陸地圖,腦海中卻禁不住浮現起地球上那些影視作品中慘烈到極致的屍山血海場景。

    「維德大人,請您簽署這些文件吧!」

    聽到身側傳來書記官的詢問聲,陳無咎這才從奇異的幻想世界中抽身出來,重新回到煩惱的現實世界。

    視線從那些堆積如同小山一般的公文上面一掠而過,縱然是陳無咎這般號稱勤勉的人也頓時感到太陽穴的位置血管一陣亂跳,他點點頭,說道:

    「嗯!先放下吧!我等一下會處理的。」

    豈料,這位性情耿直的書記官卻不肯買陳無咎的賬,語氣冷硬地說道:

    「大人,這些公文放在這裡一整天時間了,我在這邊先等著您處理完,立刻發送出去好了。」

    陳無咎與這位恪盡職守一絲不苟的書記官四目相對,從對方清澈如水的目光中,陳無咎看不到任何惶恐與畏懼。

    良久,陳無咎只得歎息一聲,說道:

    「明白了,我會馬上開始處理的。」

    大約是感受到了陳無咎的認真態度,書記官躬身施禮,方才退下了。

    百無聊賴的陳無咎埋首於文牘之間,直到室外的光線開始變得昏暗,才直起腰休息片刻。

    陳無咎打量著左右兩側與自己身高相差無幾的文牘,終於搖了搖頭表示無可奈何。

    截止到目前階段,軍事方面的事務陳無咎尚可以委託給包括新近加入的騎士蘭斯洛特負責,涉及國計民生的諸多問題由於缺乏富有經驗和能力的文職官員,不得不由陳無咎這個領主大人一人大包大攬下來。

    試想幾十萬人的生老病死吃喝拉撒都要一個人操心,想要不像諸葛亮那樣勞累過渡而死,其實也是很困難的事情。

    「人才呀!哪裡有人才?」

    陳無咎發出一陣悲鳴之後也找不到什麼好的對策招攬人才,中國古代由於儒家有教無類思想的存在,貧苦家庭的子弟去讀書也被視為一種出人頭地的途徑,受教育的人口基數並不小。

    可是在這個幾乎是以一個人出身門第和血統就能定終身的次大陸地區。舉凡接受過良好教育的人,無一例外都是貴族子弟。

    換句話說,平民的孩子根本沒有接受教育的機會,能正確拼寫出自己名字的人,就算是半個知識分子了。

    目下,幾乎所有的貴族門閥都站到了現任大公阿利斯的對立面,作為保皇派的一員,陳無咎也不敢指望自己能夠輕易招攬到這些眼睛長在頭頂的世家子弟,可一般人卻又沒受過相應的教育。

    特蘭斯瓦尼亞境內不算很繁盛的商人階層,其普遍的教育水平也就是能夠識字和會一些算術而已,在這一刻陳無咎終於動了普及教育的念頭。

    教育大業百年樹人,這個純粹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長期投資項目,就算陳無咎立刻開始不惜血本地普及教育,他這個始作俑者怕也是沒什麼直接受益的機會了。

    對內政人才匱乏深感憂慮的陳無咎思考了許久,想到了引進外援的可行性,於是抓住救命稻草的陳無咎提起筆來,給自己在洛桑的香料生意合夥人吉菲魯.哈斯廷司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書信。

    這封信的大意是請吉菲魯幫忙,從伊特魯裡亞聯邦招募一批具有實踐經驗的文員和政府僱員。

    相對而言,在商品經濟比較發達伊特魯裡亞聯邦,找到具有行政經驗的人才還不算太難,這個救急的舉措也還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對於陳無咎擺脫眼下的困境毫無幫助。

    看著四周密密麻麻的文牘卷宗,從陳無咎的辦公室裡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聽得其他人後背發涼。至於那些知情者們,他們一個個都是掩耳而過,誰叫陳無咎這段日子整天對著地圖白日做夢的,不值得同情。

    陳無咎準備跟文件卷宗奮戰到底的時候,北方的巴亞馬雷已是另外一番景象,那是人間地獄的真實寫照。

    巴亞馬雷城那高達二十多米,通體以巨石壘砌的城牆,現下已經被貴族同盟軍一方的數百台重型投石車晝夜不停發射的巨型石彈,砸得千瘡百孔搖搖欲墜。城下連續的幾道貯滿水的壕溝,都被進攻方士兵的屍體填平了,原本綿延數公里的大量鹿砦、拒馬、牛角樁、陷阱和土壘也已損失殆盡。

    貴族同盟軍已經把沖車和雲梯推進到巴亞馬雷的城下,看來巴亞馬雷新城的外城部分很快就要失守了。

    連日親自上城督戰的阿利斯嗓子已經喊啞了,在擊退了新一輪的進攻之後,阿利斯站在城門上方的箭垛後方與科爾比.夏默展開交談,神情恍惚的阿利斯語氣苦澀說道:

    「科爾比,叛軍的進攻越來越猛烈,我們是不是可以用騎兵發動一次衝鋒,哪怕暫時遏止一下他們的囂張氣焰,讓守城的士兵休息一下?」

    身為保皇派軍隊最高指揮官的科爾比.夏默,十分理解大公阿利斯此時的迫切心情,但他卻不能贊同主君的意見,只得謹慎地出言規勸說道:

    「從叛軍動用的兵力激增這一點來看,他們的確已經被逼急了,為了在期限到來前分出勝負,叛軍可以不計一切代價。如果現在把我們寶貴的騎兵部隊拿出去跟他們硬拚,這無疑是正和他們的心意。根據南方情報網送來的最新消息,前幾天達斯.維德勳爵的軍隊已經全面佔領了拉森伯爵領,目前正在重新整軍,只要他的部隊能盡快出現在大湖區附近,相信大後方遭到威脅的叛軍,士氣會遭到重創,我們最好還是耐心的等待下去,時間拖延對我方有利。」

    阿利斯無奈地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不想去指摘陳無咎在拉森伯爵領屯兵不進的做法。

    誰都知道東阿拉德軍的核心嫡系部隊僅有區區幾千人的常備軍,現在陳無咎麾下的三萬大軍雖然看似兵強馬壯,不過考慮到其中三分之二強的士兵都是新近整編補充到軍隊中的奧拉迪亞軍和拉森軍俘虜,也能不能對他們的戰鬥力報太大期望了。

    一支軍心不穩的部隊只能打順風仗,一旦遭遇強敵與其發生苦戰,極易引發士氣全面崩潰。

    貴族同盟軍方面敢於這樣瘋狂攻城,應當也是考慮到了陳無咎短時間無力北上馳援。

    道理歸道理,但眼下貴族同盟軍發瘋一樣驅趕士兵晝夜不息地猛攻巴亞馬雷城,阿利斯這邊眼見已經是火燒眉毛的危局,說他心裡絲毫沒有對陳無咎不滿的意思,那也是不可能的。

    拉凡迪諾三世臨終選定給阿利斯保駕護航的騎士科爾比.夏默是一個思想正統古板的軍人,雖然與陳無咎相交不深,不過出於一個職業軍人的戰術素養,科爾比.夏默還是比較傾向於陳無咎採用的這種步步為營的緩進策略,畢竟考慮到時間因素的影響,追求穩妥才是保皇派最終取勝的不二法門。

    等到阿利斯的情緒稍稍冷靜下來,科爾比.夏默進言說道:

    「殿下,以達斯.維德勳爵掌握的兵力,不足以正面制衡叛軍的攻勢,應該派出信使督促維德勳爵盡快派出小股騎兵部隊襲擾叛軍的運輸隊,至少可以緩解巴亞馬雷方向承受的壓力。」

    思量一下利弊,阿利斯點點頭,說道:

    「現在看來也也只有這個辦法可行,那就你派人催促一下維德勳爵吧!」

    這封來自巴亞馬雷的書信經過艱難輾轉來到陳無咎手上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八月初,這個時候戰爭的發展已經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焦頭爛額的陳無咎對著阿利斯的這封信也只能報以一陣苦笑,不過他還是盡其所能調派了一支生力軍北上。

    這個時候最令陳無咎擔心的事情,早已不是敵軍部隊的阻擊,而是這些士兵能否在疫區熬過病魔的考驗。

    就在阿利斯這封信在特蘭斯瓦尼亞境內進行長途旅行的時候,仲夏時節,一場百年罕見的酷熱天氣襲擊了掙扎在戰火中的山地國家特蘭斯瓦尼亞。

    持續半個多月的高溫天氣促使那些暴屍荒野的戰死者,以及被草草埋葬,挖掘深度不夠的墓穴,在高溫的作用下來發生深度**,滋生出大量的病菌和蚊蠅,迅速引發了一場可怕瘟疫的大流行。

    陳無咎所佔據的特蘭斯瓦尼亞西南部幾個邊境省份,由於前期的戰事結束迅速,雙方短促的交鋒造成的士兵傷亡情況也不嚴重,因此本地並沒有發現瘟疫的傳染源。

    而外來難民卻攜帶著危險的瘟疫,在對瘟疫這件事感到極度恐懼的陳無咎,使用出諸如強行將感染者與家人隔離,一併焚燒死者屍體與所有財物,對沒有在隔離區居住足夠時間便擅自離開的難民採取死刑等等鐵腕手段的鎮壓下,這場瘟疫在西南部三個省份的傳播速度迅速趨於緩和。

    然而,特蘭斯瓦尼亞的其他地區卻沒有這麼好的運道,在這種不知名的瘟疫襲擊下,平均每十個感染者中就會有五個人死於瘟疫。

    在恐怖的天災面前,無論內戰的雙方有著何等不共戴天之仇,也無法再繼續堅持戰鬥下去了。

    隨著八月中旬,陳無咎派出的一支三千人的先頭部隊抵達巴爾克伯爵領與當地守軍會師的消息傳出,一直在巴亞馬雷城下苦苦支撐的兩支交戰部隊,暫時宣告脫離直接接觸,開始了非正式的停戰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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