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八章半神2 文 / 老螃蟹
第五十八章半神2
舉凡是有所付出，無論出於有意，還是純屬無意，付出者在潛意識裡都必然期望著回報。
神明接受信徒的信仰原力，理所當然地要幫助信徒解決一些實際問題，雖說不是所有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神明插手，不過為了鞏固廣大信徒的信仰，適時顯示一下神祇力量的存在，還是一種十分必要的手段。
這位祈禱者所在的具體位置有多遠，神力的作用能否到達目的地，初學乍練的陳無咎剛得到神力與神格，面對複雜的問題，他真不知該從何下手。
盤算了半天，陳無咎打定了主意，決定試驗一下自己的神力，順便瞭解自己這個半人半神的神祇，能力底限到底在哪裡。
果然是術業有專攻，這邊陳無咎將神力從眉心逼出來，便輕而易舉地定位了這位信徒的所在。驚喜交加的陳無咎鎮定心神，開始透過輸送信仰原力的渠道，將一部分神力小心地釋放到這名禱告信徒所在的區域。
無序的神力難以發揮作用，陳無咎只好硬著頭皮按照菲斯普斯神遺留的記憶，以神力為核心，承載部分主體意識在遠方形成了一個純精神形式的分身。
漂浮在百米高空的陳無咎分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的本體意識仍然留在法師塔裡面，這種同時掌控兩個意識分別活動的感覺，實在很特別。
陳無咎試著活動一下手腳，發覺分身是以神力為核心形成的一團稀薄能量，簡單來說就是由神力構成的虛體，不存在實際的肉身，凡人的眼睛應該是根本瞧不見這種存在形式，不過毫無疑問這種分身是十分易於遭受攻擊的。
分身狀態也並非一無是處，在這種狀態下，陳無咎擁有360度的全周天視角，以腳下那座殘破的石像為中心，遠近方圓百里內的事物只一動念便可一覽無遺。
宴會結束後的東阿拉德領地依舊是夜色朦朧的午夜時分，而這邊已是天光放亮的清晨，根據日出時間判斷，陳無咎認為此地應當是位於主大陸東方地區的某個國度。
在陳無咎分身的正下方，那座古老的石像前，枯瘦的老者依舊在虔誠的禱告著。
感知到他來回重複的祈禱內容，陳無咎會心地一笑，既然是第一個得到眷顧的信徒，那麼給他一些額外的好處也無妨！
陳無咎伸手向下一指，從周圍大氣中抽取植物枯死後發散到外界的生命能量，這一絲精純的生命能量雖然不能起死人而肉白骨，但是功效比起人類幻想中的仙草靈藥也不遑多讓。
一道細細的銀絲，從天空垂直落下，竄入老者的身體。這一絲精純的能量由他的頭頂而下，繼而貫穿整個身體。
陳無咎給予的這一點恩惠足夠化解了困擾老者身上的所有病痛，經此一遭奇遇，他再多活幾年絕不成問題。
正在虔心祈禱的老者感覺到一股滾水一樣的能量瞬間滲透他的全身，驚駭得一下跳起來。
最初一剎那的驚詫過去後，感應到原本酸痛的腰背一下子沒了痛苦，這位虔誠的老人馬上意識到這是神明顯靈的跡象，隨即他施以五體投地的大禮參拜神明，口中不住地念叨著請求神明解除本地旱災的禱詞。
老者操的那一口古怪的方言陳無咎並不懂，不過神明本來就不需要學習便能領會各種人類的語言，於是陳無咎開口說道：
「信奉我的人將得到幸福，虔誠的人哪！你要堅定自己的信仰，傳播頌揚我的名，今日我以菲斯普斯神的神名保證，你的願望將得到滿足！」
這套教育信徒的說辭是從菲斯普斯神殘存的一點記憶中得到的經典套路，此時陳無咎信手拈來借用一下，亦是感覺很順手。估計無論哪個神明顯示神跡之後，說出來這套話也都是差不多的。
謹慎的陳無咎無意暴露真實身份，反正這位倒霉的菲斯普斯神已經掛了很久，借用它的名義既方便掩人耳目，又不會影響實際效果。
只要落下實惠到手裡，陳無咎才不在乎名份之類的東西，借殼上市這種手段更符合他保持低調的基本原則。
說罷了這番毫無營養的話！陳無咎便不再多言，轉而集中精神操控神力，將剛才已經擴散到附近地區的神力收回，由遠方的海面上，驅動大量積雨雲聚集到這塊被乾旱長時間折磨的土地上空。
辛苦地做完了準備工作，陳無咎低聲說道：
「謹以我陳無咎之名，豪雨降臨！」
「法師塔」中的陳無咎同一時間和自己的分身一齊說出了這句話，萬里之外的災區上空一聲悶雷轟然炸響，緊接著烏雲蔽日的幽暗天空中一陣狂猛的雨滴傾瀉而下，狂暴的水流奔湧流淌著，滋潤了龜裂乾渴的大地。
一直在祈禱的老者，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停止了祈禱，以不符合自己年齡的高昂勁頭高聲呼喊雀躍著。
到了這時，陳無咎也感到了一絲疲倦，以他半神級數的能力，在如此遙遠的地方展現神跡也還是嫌太勉強了一些。確定雨勢不會因自己收回神力減小之後，在「法師塔」中盤膝打坐的陳無咎再次睜開雙眼。
苦笑一聲，陳無咎用手指揉捏著眉心印堂的位置，嘴裡嘟囔著說道：
「唉！這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啊！」
沒錯，神明不能顯示神跡和力量，那就注定無法擁有足夠數量的虔誠信徒，除非像女神菲露莉那樣在世俗領域找到一個死心塌地的冤大頭給自己代勞。
從完成進階開始，陳無咎耳畔的祈禱聲沒有停息的意思，強自忍耐了許久，他終於受不了這種無休止的噪音干擾，調動起一股精神力量阻斷了無休止的祈禱聲傳入耳中。
或許正牌的神明們有足夠的耐心傾聽每一個虔誠信徒的禱告，但陳無咎暫時尚不具備這種非人的道德修養。
誰受得了這樣無時無刻無處不在的干擾，雖說信徒的祈禱聲代表著信仰原力滾滾而來，肯定是一件好事，不過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著想，目前階段也只能是敬謝不敏了！耳邊清靜了許多，陳無咎長出了一口氣，隨手憑空在面前勾勒出幾個含義不明的符號，隨之塔內一道藍光閃過。
轉瞬之間，腳下這個佔據著近百平米面積的魔法陣蒙上了一層晦暗的色澤，魔法陣的花紋漸漸褪去，變得與周圍那些普通的地板顏色一致。
相信尋常人就算雙腳踩在上面，也絕看不出下頭暗藏的玄機了。
在神力的幫助下，陳無咎以比預想中快了許多倍的進度將「法師塔」的防衛系統大體佈置完畢，接下來就是需要他花一點心思的重頭戲了。
深奧難測的奧術幾何學，所能產生的最強附魔變化，就是給予一座「法師塔」以智能。
達成智能化的「法師塔」能夠像具有思考能力的高等智慧生物那樣，直接控制塔內的各類研究設施和奧術裝置，二十四小時為主人提供完善的服務。
在智能化之後，「法師塔」可以代替法師本人去完成一些比較簡單而又枯燥的工作，諸如打掃衛生和控制窗戶通風和管理房間大門開關等，而且會不知疲倦地監視「法師塔」周圍的異常變化，永遠不會有絲毫鬆懈，這是任何生物都無法比擬的優勢。
在兼通兩個世界知識體系的陳無咎看來，簡直是從刀耕火種的新石器時代一步登天直接跨入二十一世紀的信息時代，又豈止是用奇妙這個乏味的詞彙就能形容的。
況且，先前陳無咎埋入「法師塔」九層魔法陣內的「光芒之山」，不僅是為了協助他順利獲取菲斯普斯神神力。
高質量的鑽石本身就是一種品質上佳的魔力催化觸媒，這座精工打造的「法師塔」與接近於神器等級的「光芒之山」組合在一起，將是無比完美的搭檔，對此陳無咎亦是深信不疑。
如今需要賦予這座「法師塔」以智能，只是如何選擇「法師塔」的虛擬人格，這個前所未有的難題，卻是難住了陳無咎。
思索了一會，習慣於將一切無關生死的問題全部簡單化的陳無咎，乾脆地摸出了身上那枚留作紀念的古代魔法王國金幣，屈指一彈，將金幣拋向空中。
當最後金幣落下時，背面朝上。陳無咎攤開手掌，精神力量將這枚金幣拾起，放在他的手心，陳無咎臉上泛起一絲微笑，問題已經有了答案。
陳無咎為「法師塔」選擇了一個女性的虛擬人格，取名為「海棠」，一種他非常喜歡的花的名字。
將「法師塔」的等級一路提升到極限，陳無咎連帶把塔內的各種研究設施也都劃歸這個剛剛出生，叫做「海棠」的塔靈負責調配。
東阿拉德領地煩瑣的政務，加上整備軍隊的瑣事纏身，在未來一段時期內，陳無咎恐怕抽不出時間分神照顧「法師塔」的研究工作。於是陳無咎耐心叮囑了「海棠」幾句，叫她平常注意不要讓無關人等發覺這座「法師塔」，以及她本身的存在。
短短的一個晚上，一連做了許多次抉擇，當陳無咎最終走出「法師塔」，邁步跨出一層大門的時候，已然持續了半夜的豪雨無聲無息地退去了。
厚重如鐵的雲層悄悄裂開一條縫隙，一縷幽幽的月光投射到陳無咎的身上。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這句古詩就是陳無咎心情的真實寫照，如今前面一隻腳踏進封神的門檻，而另一隻腳還站在鬼門關裡邊，不管怎麼看，陳無咎都不像是是人類了！
對空望月慨歎了一番，陳無咎勸慰自己面對現實，他的秘密絕不能透露出去分毫，此間利害關係又豈止是他一人的身家性命，怕是會牽連到許多無辜的人吧！
此時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陳無咎本打算回自己的房間等待天明，只是偶然間抬頭望去的一眼，卻改變了陳無咎的想法。
已透過重重石牆的阻隔，陳無咎看到了等在房間裡一直徹夜未眠的佳莉斯，深心裡隱隱感覺對不起她一片心意的陳無咎，神情頓時一黯。於是陳無咎改變了主意，移步朝著佳莉斯的房間走去。
傳說中的瞬間移動對陳無咎都已不算難事，不過多年的習慣使然，他還是願意依靠人類最基本的方式，用自己兩條腿走過去。
來到佳莉斯的房門口，陳無咎屈指輕輕敲了兩下房門，低聲說道：
「開門，是我！」
酒宴結束後，陳無咎不知所蹤，目前尚沒有正式名份的佳莉斯也不好越俎代庖替他招待幾個留宿在城堡中的官員，於是便一個人獨自回到了房間。
不知為何，佳莉斯卻心神不寧無法入眠，就一直拖到了現在。聽到陳無咎的叫門聲，低頭沉思的佳莉斯一下子挑起來，起身打開了房門，將陳無咎放進了房間。進到佳莉斯的房間裡，陳無咎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善解人意的佳莉斯來到他身旁，什麼也沒問，先從一旁的壺中倒出一杯解酒的甜酒遞給陳無咎。
陳無咎抿了一小口甜酒，說道：
「我看你這麼晚還沒休息，所以過來看看，怎麼樣，是在城堡裡住得不習慣嗎？」
佳莉斯白了他一眼，說道：
「看你呀！跟我說話這麼一本正經的，真不知道你整天都在想些什麼。」
被佳莉斯數落得有些不好意思，陳無咎呵呵一笑，說道：
「好吧！那我就說得直白一點，大公殿下提出聯姻的事情，我已經和下屬們商議過，很快就會開始著手。」
聞言，佳莉斯的嬌軀微微一晃，臉色亦是一連數變，久經沙場的佳莉斯最後還是消化了這個消息的衝擊力，強自鎮定下來，神情從容地說道：
「不知是哪一家的貴族小姐呢？」
陳無咎沒有隱瞞真相的意思，以佳莉斯和陳無咎的出身背景不同，兩人早就知肯定會面臨這麼尷尬的一天，不過陳無咎也清楚，這種事越是隱瞞實情，帶給對方的傷害也就越大，還不如一開始大家就挑明了直說。
出於這一層考慮，陳無咎沉吟了片刻，開口說道：
「對方是巴爾克女伯爵，據說是老大公的私生女，阿利斯同父異母的妹妹。她在平民階層中的聲譽非常高，所以要維繫與大公一派的良好關係，我就勢必要迎娶這位女伯爵，或者至少是完成訂婚。」
佳莉斯的臉色泛起一片潮紅，良久她幽幽地說道：
「我呢？你打算怎麼辦？」
事實上，陳無咎也在為了這個問題頭疼，次大陸地區的貴族階層流行包養情婦，某些風氣開放的地區，甚至到了一位貴族男子會擁有用上雙手雙腳的指頭都計算不過來的情婦。某些地位比較高的情婦，半公開地與貴族和他的妻子生活在一起的情況也是屢見不鮮，但是民風相對保守的特蘭斯瓦尼亞還遠沒有到這種地步。
半精靈佳莉斯好歹現在也是統轄一方的重量級人物，讓她僅僅滿足於一個連正式名份都沒有的情婦，這顯然是不公平的，而且陳無咎也懷疑佳莉斯能接受這種安排。
可是除此以外，似乎也找不到什麼更好的出路，除非傚法主大陸東方的貴族制度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