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一章 堅持與營救 文 / 冬練
這名女子做了些什麼才惹來好幾千隻捕食者的圍攻，卻不是現在應該考慮的問題，擺在孫旭和葉開兩人面前最直接的一個問題就是：救，還是逃？
離小山丘不算遠的戰場中，銀髮女子仍然沒有放棄，還在堅持戰鬥和移動，似乎想要嘗試著突出重圍，但這又談何容易？
不管在哪個方向上，捕食者群都保持了足足五百米的厚度。
雖然外圍的捕食者相對稀少，保持著平均間隔十幾米才會有一隻的密度，而越是靠近女子和白虎、黃金蟒的地方，捕食者才會越發密集起來，但是，十幾米的距離對於三階的捕食者來說，哪怕只**相對弱小的元魔和靈魔，頂多也只需要兩三秒的衝刺。
從孫旭和葉開的角度看過去，銀髮女子帶著白虎和巨蟒，已經向著密集的包圍發起了好幾次衝擊，但剛殺死一批捕食者，立刻就有更多捕食者補充進包圍圈；勉強向前移動了幾十米，整個捕食者群卻也隨之移動，不斷有捕食者從後方包抄到女子的前進方向上，始終將她牢牢地困在捕食者群的中央。
銀髮女子應該也發現了這邊的兩座小山丘，附近的地勢一片平坦，這兩座小山丘就已經算是最複雜的地形。不說想要逃出生天，哪怕只是想在捕食者毫不間斷的衝擊下喘一口氣，這裡都是她唯一的希望。
連續幾次的突圍大致都是朝著小山丘的方向而來，孫旭和葉開剛剛登上山丘的時候，戰場中心還在兩公里之外，但短短的時間裡已經不知不覺向著山丘移動了幾百米，最外圍的捕食者距離山丘更是只有一公里的距離，已經有捕食者不時轉頭向著山丘嚎叫，應該是已經聞到了兩人身體上散發出來的味道。
而更近的距離也能讓兩人更加清楚地看到戰場中心的情況。身形龐大的白虎與黃金蟒彷彿兩隻史前怪獸，在捕食者的一波又一波衝擊中仍然屹立不倒。
白虎不斷揮動粗壯的前爪，鋒利而巨大的利爪毫不費力地將一隻又一隻捕食者撕扯成碎肉，就連在不停空中揮掃的粗長虎尾，都可以輕易將一隻捕食者掀翻在地；黃金巨蟒長長的身軀在戰場中游動，身體最粗壯的一段甚至比四肢著地的捕食者還要高出些許，彷彿一段可以移動的銅牆鐵壁，而巨蟒的身軀不知怎麼扭動一下就能同時將好幾隻捕食者纏住，再舒展開的時候，被纏住的捕食者已經骨骼盡碎，變成幾堆爛肉口袋癱軟在地。
巨蟒和白虎都沒有施展出各自的元素能量，只是憑藉著遠遠超過普通捕食者的龐大**力量進行殺戮，除非實在躲避不掉的進攻才會在身上閃動起光芒進行防護。也只有這種方法，才可能讓它們在圍攻之下堅持這麼長的時間。
但不管白虎和巨蟒的身形如何龐大，在場中多麼搶眼，任何人都會在第一眼就能確定，三者當中作為主導的其實是那位銀髮的女子。
將近七米身長，幾乎有三米高的白虎與長度足有二十米的巨蟒，幾乎阻擋了所有捕食者的進攻路線，使之不可能對銀髮女子構成什麼威脅。而且不管白虎跟巨蟒在場中怎麼移動，始終奇跡般地與銀髮女子所處的位置構成一條直線，將她保護在中間。
就算已經身處幾乎必死的絕境，銀髮掩映下的絕美容顏上，仍然是平靜和漠然的表情，女子的一雙銀眸不斷觀察著四周的形式，靈動如飛的身姿躲避著偶然漏進來的法術，輕盈得彷彿正在伴著音樂起舞。
從頭到尾，孫旭都沒有看到女子親自出手，只有白虎和巨蟒與捕食者進行搏鬥，不過孫旭幾乎已經能夠確定，白虎與巨蟒的一舉一動全部都在銀髮女子的控制之下，而絕非依靠自身的戰鬥本能。銀髮女子就好像白虎與巨蟒共同的大腦，不但能將兩隻進化野獸的強大戰鬥力近乎完美地發揮出來，同時還保持著無比默契的配合。
描述起來雖然相當費時，但從孫旭登上山丘到現在也只是過去了短短兩三分鐘的時間。銀髮女子指揮著兩隻進化野獸向山丘連續突進了數百米的距離，似乎短時間內的爆發消耗太過巨大，也終於開始後繼無力。
孫旭眼看著一道赤紅色的火鏈從捕食者群中發出，向著白虎掃去，白虎勉強向前一縱卻慢了半拍，被火鏈擦著後臀掠過，華美的白色皮毛上立刻多了一片焦黑。
一直都沉默無聲地進行戰鬥的白虎終於仰天發出一聲痛吼，而彷彿連鎖反應一樣，銀髮女子同時也顫抖了一下，緊接著巨蟒的游動出現了短暫的停滯，被幾道法術狠狠砸中，還好巨蟒的防禦力要強出許多，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大礙。
但是經過這麼一次打擊，戰場中的形勢驟然變得緊張起來。似乎是感受到了勝利的召喚，圍攻的捕食者也變得更加凶狠起來，前仆後繼地向場中的一人兩獸發起了衝擊。
雖然在重重包圍之下，還堅決保持著無比主動的進攻姿態，逼迫得捕食者一直只敢騷擾而不敢強攻，才勉強堅持到了現在這個時刻。但力量終於快要耗盡，可能覓得一線生機的山丘卻咫尺天涯一般，而且再也壓制不住捕食者洶湧的反攻，那麼，就要這麼結束了嗎？
燦爛的銀眸在戰場上掃視，看著白虎身上迅速增加的道道傷痕，黃金蟒身軀上一塊塊破碎的巨大鱗片，在這個時候，神情一直如古井不波的銀髮女子居然微微笑了一下，這展顏一笑就好像春風拂過枯寂的大地，又像一朵鮮花在枯萎前最後的怒放。一場戰鬥前後帶走數百隻捕食者的生命，就算死也值了，只可惜……
銀髮女子已經岌岌可危，孫旭與葉開還在山丘上駐留，仍然沒能下定決心。
孫旭和葉開再怎麼強大，也只不過是兩個人。末世之前孫旭只是個普通人，葉開的身世雖然很好，但以前所經歷的最多也只是兵不血刃的商業戰爭，兩人何曾親眼見過規模這麼宏大的戰鬥場面？
說實話，兩人在最初的時候都有些被嚇到了，腦海裡想像著幾千隻捕食者，和親眼見到山丘下那匯成黑壓壓一片的猙獰野獸，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覺，以至於兩人腦子都有些發蒙，不知道該採取些什麼樣的措施。
但到了現在，不管是戰是逃，都必須立刻決定。如果要去戰鬥，救出被圍困的銀髮女子，就必須立刻行動，看起來她已經沒有能力再堅持更久；而如果不想冒這個風險那就必須趕緊逃離，捕食者群已經發現了兩人的蹤跡，要是拖到銀髮女子被解決，就該輪到他們兩個了。
「眼睜睜見死不救，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葉開神色複雜，最終還是狠狠咬牙說道，「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孫旭緩緩撫摸著霜之哀傷的劍刃，看著山下的戰場，沒有說話。那可是幾千隻捕食者啊。
「你不肯去我能理解，我心裡也很害怕，只是我自己的道德感不允許我做同樣的選擇，我會自己去試一試，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不管成敗，葉家都會以我為榮！」葉開盯著孫旭。
舉起左手比出一個手勢，看著金雕依著自己的手勢開始向山丘滑翔降落，孫旭笑了，笑得雲淡風輕，「我承認自己是個自私的人，沒有你那種道德感跟使命感。但我也有你所缺少的，那就是身為強者的尊嚴和榮譽感，你怎麼能想著自己一定會死？既然她都能在這樣的包圍中撐了至少二十分鐘，那麼別說我不敢衝進去救人，就是衝進去沒能把人救下來，我都該拿霜之哀傷抹自己的脖子！」
「準備好了嗎？」孫旭將霜之哀傷平舉到胸前，向著葉開喝道，「隨我衝鋒！金雕，去準備給我打開一條通路！」
金雕發出清亮的一聲長鳴，雙翼鼓動，向著天空扶搖直上；孫旭持著霜之哀傷，從小小的山丘上一躍而下，向著一公里外的捕食者群直衝而去；葉開緊緊跟隨在孫旭身後，雖然正被孫旭不斷拉開距離，但葉開無比肯定，接下來的戰鬥自己一定不會遲到。
突進，突進。突進！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裡，孫旭的速度已經提升到一個可怕的地步。這一次，充盈的光明能量在身體內湧動，為每個細胞補充著用之不竭的力量，讓孫旭的速度似乎能夠無止境地提升下去。
殘影，一連串的殘影開始出現在孫旭身後，開始看上去還只是間隔一段距離才出現一個，但緊接著，殘影越來越緊湊，越來越密集，直到緊緊貼在孫旭身後，將孫旭極速奔跑的身影拉長了十幾倍。
當葉開終於趕到孫旭開始製造出連續殘影的地方時，也只能無比駭然地看著孫旭已經身處幾百米之外，以一種似乎完全沒辦法再停止下來的速度，手中揮舞著霜之哀傷，一頭扎進了幾十隻捕食者之間。
從兩人奔下山坡開始，這個方向上就飛快聚攏起了數十隻捕食者，朝著迅速接近的孫旭阻截過來。
但是，孫旭的速度已經超出了這些捕食者的反應極限！幾十隻捕食者中有三分之一都是蠻魔，還沒來得及做好戰鬥準備，孫旭就已經衝到了它們眼前！
不，不是眼前，就如同一陣狂風席捲而過，孫旭絲毫沒有停留地穿透了十幾隻蠻魔的陣線，就連持著霜之哀傷的姿勢似乎都沒有任何變化。然後就沿著最短的一條直線向著數十米外的幾十隻元魔和靈魔直衝而去，而沒有進行哪怕一次變向，去欺騙、閃避元魔的法術與靈魔的攻擊！
一連串絢爛的光華紛紛落在空處，所有的法術無一例外只能擊中孫旭身後的殘影，而十幾隻保持著古怪姿態停留在原地的蠻魔，直到這一刻身體上才接連爆起一道道血線，瞬間整個身體都四分五裂！
緊接著，紛亂的哨音大作，十幾枚哨糖同時的的尖利哨音交織在一起，忽高忽低，或悠長或短促，奏響了一曲死亡樂章，每一個音符的休止都意味著有一枚哨糖正從捕食者體表的某處大動脈劃過，或者擊斷了脆弱的頸椎，射穿了充血的眼球。
聚攏起來妄圖阻擋孫旭的幾十隻捕食者轉瞬之間已經全滅！接下來孫旭就要洞穿足有五百米厚度的捕食者包圍圈，與被困在中心的銀髮女子會合！
鑿穿，鑿穿。鑿穿！外圍的捕食者群分佈相當稀疏，倉促之間更不可能再次迅速聚集起幾十隻的數量，面對寥寥十幾隻甚至不到十隻的三階捕食者，孫旭手中的霜之哀傷勢如破竹，當者披靡！
如果從空中向下看去，孫旭以無比的高速從包圍圈的最外層向著中心突進，每前進二三十米，分佈在周圍的十幾隻捕食者就會彷彿被磁石吸引一般紛紛向著孫旭圍攏過來，在更遠處的捕食者也會向著因此出現的空白地帶迅速移動。
只要孫旭的速度上稍有遲滯，看似稀稀落落的捕食者群立刻就會在周圍密集地匯聚起來，孫旭就會就像被圍在中心的銀髮女子一樣，陷進層層包圍之中再也無法解脫，直到力盡而亡！對於幾千隻捕食者來說，圍住的是一個還是兩個目標，根本不會有什麼差別！
孫旭挾著從山丘直衝而下的一股氣勢直衝進包圍圈，一層又一層的捕食者防線被孫旭扯得粉碎，孫旭向內突進的速度甚至超過了遠處捕食者奔過來的速度，於是在孫旭的身後，就形成了一條筆直的，暫時沒有捕食者存在的通路！
而當遠處的捕食者終於趕過來，準備將孫旭身後的空白地帶填補起來，讓孫旭有進無出的時候，葉開恰好趕到！
葉開這次與金雕和孫旭搭檔，吃盡了速度不佔優勢的苦頭，直到此刻才姍姍來遲，但同樣身為江南城三大高手，葉開的實力又怎麼可能會差？
「終於輪到我表演了！」看著不斷從兩側湧過來的捕食者，葉開怒喝一聲，身上開始有光芒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