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鬥牛要不要 文 / 冬練
電瓶車向著江南城外駛去，孫旭不緊不慢在幾十米外跟隨著，逐漸適應著身上高達半噸的負重。孫旭參照著道路的走向還有兩側的建築，在地圖上確定了自己的位置，按照現在的速度肯定能在規定時間內到達目標所在。
要是他一開始沒能跟上電瓶車，算上辨別方位耽擱的時間，要達到侯振的要求還真得費些力氣。還好為了節省燃油，在江南城內部通行的車輛多數都是電動車，跑不出太高的速度。
孫旭跟著前方的電瓶車轉了一個彎，馬上就要到達地圖上的星號位置。在地圖上，星號的周圍是大片的空地，看不出是什麼場所。但轉彎以後，風正巧從那個方向刮來，孫旭抽抽鼻子，風裡隱約有股腥膻氣息，低頭看看被染成紅色的奇怪訓練服，該不會…？
「喜歡書法嗎？」坐在車裡的侯振看向孫旭。
「報告教官，上學時練過。」孫旭努力保持著立正的姿勢，對抗著半噸金屬造成的拉力。
「現在有個練習的機會。」侯振伸手指向前方。
前面就是地圖上被標了星號的地方，舊時代某座學校的運動場，此刻侯振和孫旭就在運動場的主入口處。
侯振用手指的是對面的一根旗桿，桿頂光禿禿的，沒有旗幟飄揚，中間位置卻掛了一面牌匾，上書四個大字：煙雨江南。筆走龍蛇，鐵畫銀鉤，就連孫旭這樣的書法菜鳥一眼都能看出必定出自名家之手。
孫旭這才注意到，運動場的邊緣處均勻豎立著十幾塊薄薄的金屬板，每一塊都有三米高，五米寬，卻只有一公分厚度。在離他最近的一塊金屬板上，還能看到上面劃了許多條橫線豎線，將金屬板分割成上百個小小的長方形，看比例與旗桿上懸掛著的牌匾完全相同。
「您想怎麼玩死我，就直說吧。」孫旭一個沒忍住，將這句話給說了出來。
「用你的哨糖，刻字。相似度要在90%以上。」
「這怎麼可能！」刻字倒還罷了，相似度？孫旭那手字勉強能算工整，但要寫出這種效果，再練八十年也不成。
「精神力同時分一股在牌匾上，另一邊就可以臨摹。」侯振說的簡單，但這已經涉及到精神力的高難度運用。遙控著高速旋轉的「哨糖」刻字就已經很變態了——那可是金屬板，必須保持高速旋轉，才可能用「哨糖」上細微的鋸齒刻下痕跡，更別提還要分心二用，保證字跡的近似。
「這代價有點大了吧？」孫旭可不認為江南城能慷慨到這種程度，將十幾塊巨大的板材在一個人的訓練中消耗掉。
一份任務說明遞到孫旭手中。江南城下發了一項任務，要求定制一千五百塊刻有「煙雨江南」字樣的金屬牌，將作為江南城的標誌安裝到某些車輛上，比如江南城最上層人物的座駕，或者裝甲部隊之類的地方。
這個任務被軍方的某個軍工廠接了下來，其中的第一道工序就是在原始的金屬板上刻字。本來應該屬於某些精密機床的活計，就這樣被侯振交到了孫旭手中。
「好好幹，有提成。」
「那還等什麼，來吧！」孫旭躍躍欲試，一邊特訓一邊還能賺錢，這確實是「爽」啊！
「確實還要等等。你先進去。」
孫旭被一個人留在運動場裡，眼睜睜侯振乘坐的電瓶車退出厚重的鐵門之外。
運動場的鐵門，為什麼要這麼厚重？
「這裡是某些特殊的家畜散步的地方，它們都是特供產品，必須保證肉質。屠宰場就在這裡的隔壁。」侯振舉起對講機，「關門，放牛。」
孫旭大腦一片空白地看著對面牆壁上的某個側門緩緩打開，一頭身高超過三米的黑色莽牛搖晃著腦袋走了出來，一對彎彎的利角也隨之擺動著，每隻角都有足足一米長，角的根部可能比孫旭的大腿還粗。然後是第二頭棕黃色的大牛，體型與黑牛一般無二。
「普通的牛其實是色盲，但在進化過後它們有了分辨顏色的能力，紅色確實比其他顏色更令它們興奮。」身後的鐵門已經關閉，但侯振的聲音還是傳了過來。
「不許造成外傷，你賠不起肉質變差造成的損失。最好盡量避免身體接觸，除非它們試圖破壞金屬板，金屬板的造價也不低。」
兩頭巨牛粗壯的蹄子翻動著，捲起片片泥土，開始小跑起來，好像兩輛重型卡車開始啟動，目標正是一身鮮艷紅色的孫旭。
「今天的訓練任務是兩塊金屬板。好運。」
「我靠！」孫旭已經沒法停留在原地，要是被這兩頭牛將他逼在這狹小的入口，被那又粗又長的牛角頂上一下，他就可以被算進那30%的死亡指標裡了。
孫旭向著運動場中心的開闊地帶跑去，兩頭牛立刻也變換了方向，將牛頭壓得比肩膀還低，並且向一側傾斜著，碗口大的眼睛怒瞪著，兩隻牛角一上一下，對準孫旭直衝過來。
「該死的！」孫旭猛然側過身子，才從兩隻牛角之間的縫隙中鑽出，反倒讓兩頭大牛撞在了一起，但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兩頭牛只是微微搖晃了一下腦袋，就再次轉身向著孫旭直衝過來，嘴裡還發著哞哞地叫聲，這種以前讓孫旭聽來只覺得溫順的叫聲，現在也彷彿擁了巨大的威懾力。
孫旭才剛剛跑到旗桿附近，向著牌匾探出一絲精神力，觸摸到牌匾上略微凸起的字跡，另外的精神力操縱起一枚「哨糖」，在最近的金屬板上掠過，劃出「煙」字的第一個點，身後的兩頭猛牛離他已經不足五米。
又是一輪奔逃，孫旭轉身向著距離旗桿最遠的角落奔去，兩頭小山丘一樣的猛牛踩著令地面震顫的步伐衝了過去，再次被孫旭從夾縫裡逃脫，回到金屬板附近刻上第二個筆畫。
「這樣下去不行。」孫旭大致估算了一下。如果他沒有負重在身，這個任務的難度會大大降低，可以很輕鬆地將牛擺脫，甚至邊跑邊刻字，兩塊板上八百個字還有希望在一個白天裡完成。
但侯振給孫旭設計的負重，恰好讓兩頭牛能夠緊緊追在孫旭身後，每次擺脫以後只能刻上一畫，而且幾乎無時無刻奔跑著，孫旭可不覺得自己有能力跟這兩頭蠻牛比拚耐力。
孫旭操控著「哨糖」，帶著尖銳的哨音從兩頭牛身上飛過，試圖分散它們的注意力。結果「啪」地一聲，粗壯的牛尾在空中甩過，「哨糖」滴溜溜地墜落到地面上，孫旭的精神力細絲也被直接打散。「擦，怎麼忘了這尾巴是打蒼蠅的神兵利器！」
只好用最後一個辦法了！不讓造成外傷是麼，那我就來個內傷！
「精神衝擊！」孫旭忽然一個轉身，對兩頭牛同時發出了精神衝擊。黑牛眨巴著眼睛立定在原地，黃牛卻在原地不停打轉。精神衝擊終於為孫旭贏得了一線時間，不但完成了第一個完整的「煙」字，並且以飛快的速度繼續向下進行。
畢竟每次刻字的過程，最為耗時的是操控精神力去烙印牌匾。然後只要維持著這絲精神力不中斷，刻字的過程在孫旭控制的出神入化的「哨糖」之下並不算困難。
這兩頭牛應該都是一階進化的個體，否則就不只是追著孫旭狂跑，能量光刃早就該招呼過來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腦容量過小，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以孫旭三階靈能師水準的精神衝擊，如果用到低階的進化者身上可能會直接造成昏厥，卻只是讓兩頭蠻牛在原地呆愣了一小會兒就緩過神來。
勉強刻了不到半行字的孫旭，再次面對著蠻牛的追逐，直到此時才深刻體會到侯振的良苦用心。
如果刻字的速度太慢，孫旭的體力勢必提前耗乾；但要想爭取刻字的時間，就必須耗費精神力發出衝擊，頻率太快的話，他的精神力又會過早乾涸。不管是哪種能力提前耗完，孫旭的訓練任務就必定失敗，那時別說什麼全優的成績，能不被兩頭蠻牛的利角頂穿、重蹄踏爛就算不錯了。
孫旭必須精確地計算著力量的消耗，在依靠速度與蠻牛周旋趁機回復精神力，與發出精神衝擊然後刻字同時恢復體力之間找到一個完美的平衡，才有可能將今天的訓練目標完成。
（呵呵，將主要故事放在江南城，就是為了向寫出狩魔手記的煙雨江南大大致敬。求書友們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