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紅衣 文 / 冬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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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嘯的風聲，掠過城市上空。
一陣淒厲的呼號，在夜風中傳出很遠。
兩棟居民樓之間的綠化區域，被一排冬青圍成一個小小的長方形。每年春天的時候，這裡會有或濃或淡的綠樹，會有鵝黃桃紅的春花。
但在這樣冬季，只有一片枯枝殘葉，在樹下覆蓋厚厚一層，鬆軟而**，正適合作為捕食者的巢穴，就如舊日裡，流浪的野貓喜歡停留在此一樣。
樹下有一隻捕食者，正似在忍受極大的痛苦，不時發出淒厲的嘶吼。這只捕食者身上的衣物早已零落不堪，但殘留的部分仍依稀可辨，它曾經穿著的，是一件鮮紅色的羽絨服。
這裡正是孫旭曾經居住過將近兩年的那片小區，而這只正在嘶叫不已的捕食者，就是曾經與孫旭面對面搏鬥過的那只紅衣捕食者！
當時孫旭為了掩護雙胞胎兄弟回到屋子，與之對峙了一番，然後各自退讓。孫旭逃出城市，建立了聚集地。而它，顯然也已成為了這座小區的統治者。
在這只紅衣捕食者的身旁，環繞著十幾隻捕食者。紅衣開始還在不住地翻滾掙扎，爪子將身旁的枯枝腐土揚起，落在身旁不遠處其他捕食者的身上，它們卻動也不動，只是默默關注著紅衣身上的變化。
漸漸地，紅衣不再掙扎，側臥在地，身子不斷顫抖，呼嚎聲也弱了下來。有幾隻強壯的捕食者，眼底深處似乎燃起幽幽的火焰，向著紅衣走了過來。
紅衣卻猛地抬起頭，張開嘴，顯露出滿口的利齒，血紅的眼珠死死盯著這幾隻捕食者，直到它們再次謹慎後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紅衣安靜地躺在原地，不再有任何動作，只有腹部微微起落，表示它仍然活著。捕食者群漸漸騷動起來，那幾隻強壯的捕食者再一次悄然起身，接近了紅衣。
突然，紅衣翻身躍起，發出今晚以來，最嘹亮最悠長的一聲吼叫。紅衣穩穩立起，再也沒有一絲顫抖，轉身向著幾隻捕食者走來。而在它走過的地方，枯黃的樹葉正逐漸變成焦黑，漸漸升起一絲煙霧，最後「騰」地一聲，跳出一團小小的火苗！
一路踩著火焰足跡的紅衣，在自己小小的領地上巡視了一圈，再次仰頭長嘯，宣告著自己的統治地位，而其餘捕食者，全部伏在地面，不敢抬頭。而地上的火苗漸漸有擴大連成一片的趨勢，引起一陣慌亂，捕食者似乎也像普通野獸，畏懼火焰。而紅衣的視線似乎隨意地轉了一圈，地上的火焰就戛然熄滅！
夜還很漫長，這一群捕食者小小的巢穴，隨著火焰的熄滅，再次陷入黑暗與沉寂，而在城市的其他地方，卻似乎仍有類似的呼嘯不斷響起……
城北的聚集地，在昨天的一場大戰之後，又恢復了平靜。近半數的小隊，因為昨天的戰鬥，傷兵滿營，雖然全體換裝，但仍不適合再次出戰，不過僅僅用多餘的幾桿槍與其他小隊換來的物資，就足夠他們在聚集地裡好好休整一段時間。
孫旭身上的傷口今早醒來就已經癒合，連傷痕都不會有，不過孫旭仍然打著好幾處繃帶，在別墅裡晃來晃去，連吃飯都讓食堂送到家裡，絲毫不在乎的多給了送飯的夥計一半的貢獻。
開玩笑，他給了聚集地八十支步槍，現在聚集地裡巡邏的，站崗的，全都背著一支半自動，而開車出去，在附近巡視的，每輛車還加一支自動步槍。
就這樣，還有幾十把的儲備，可以拿出來給聚集地的居民進行訓練，爭取每人都能摸一摸槍，一旦需要，隨時能轉化成戰鬥力量。
別的小隊換出幾支槍去，就已經發了一筆小財，雖然孫旭的槍支都是打的三折，幾乎是半賣半送的給了聚集地，也足夠他揮霍了。
車庫的大門打開著，孫旭的車子昨天也進了縣城，外面沾滿了血跡污漬，剛剛被洗刷了個乾淨，在小北風裡吹著晾乾。聶遠正坐在駕駛席上，來回撥弄著汽車電台的頻率按鈕，聶飛則在一旁坐著，拿著個小本本記錄著什麼。
「怎麼樣，有沒有新發現啊？」孫旭鑽到車裡。
「嗯，今天多了兩個信號，不過都是小型聚集地，按他們說的信息，規模也就跟我們差不多大。」聶飛看著本子說道。
「位置都記下來了吧？」孫旭趴到副駕駛的後座，去看聶飛手裡的本子。
「一個在東北邊的f縣附近，是目前知道的離我們最近的了，只有六七十公里。另外一個就遠了，在幾百公里以外呢。」聶飛纖細的手指在本子上指指點點，又翻開一本地圖冊，給孫旭講解著。
聶遠關掉電台，轉頭問孫旭：「旭哥，為什麼找到的，都是這些小聚集地的消息，連一個稍大點的都沒有？」
「每個聚集地都有自己的一套規則，誰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呢。」孫旭胡亂猜測，「不過我們在廣播上搜到的這些聚集地，有個共同點，都是在比較偏僻的地方，周圍最多有個縣城。人口稀少，物資充足，危險不大，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才會想用這種法子召集倖存者吧。」
「你看我們這裡，南邊就有不知道多少萬的捕食者，一有機會就得趕緊轉移，哪還顧得上召喚別人呢，再過幾天，等他們傷都養好了，我們就去把北邊縣城打下來，然後把幾十公里內的橋一炸，捕食者過不了河，咱們就能真正過幾天安生日子了！」
「大叔……那些軍隊什麼的，真的就不管我們死活啦？」聶飛把本子和地圖冊扔到儲物盒裡。
「呃。我估計，最開始的時候，他們的重點肯定是領導們啊，科學家們啊，社會精英們啊，這些肯定都會被保護起來，等到他們沒什麼危險了，可能才會來管我們吧，前提是我們能活到那時候。」
「可是大叔，我們現在有了槍，都敢去打縣城了。他們肯定更不會怕捕食者啊。」
「他們肯定有新的麻煩吧，要不就是不想管我們了。」聶遠說。
「我覺得當兵的都是好人呀。」聶飛總是覺得誰都是好人。
「呵……當兵的都是好人嗎，小飛你還記得徐振東吧。當然了，李凡和姚志偉都很不錯嘛。所以說，他們就像一把刀，好或者不好，得看刀在誰手裡。」
「別人我不管，大叔你可不許丟下我們不管呀！」聶飛可憐兮兮地說。
「哈哈，我免費住著你們家的房子，開著你們家的車，你們還能給我幫忙殺捕食者，這麼好的小童工，我哪裡捨得丟啊！」
孫旭在別墅裡呆了一天沒出去，下午的時候，李銳洋卻找上了門來。
孫旭笑著說道：「李大總管，你這個大忙人，怎麼有空來我這裡了？」
李銳洋現在真的是整個聚集地的大總管，一應的物資調配，都掌握在他的手裡。聚集地一天的物資進進出出，不知道有多少種類多少數量，如果沒有他這個真材實料的工商管理碩士居中調度，還不知道要混亂成什麼樣子。現在的李銳洋整天勞碌，雖然說不愁吃喝，可看起來，比孫旭剛救他出來時，還要清瘦了不少。
「旭哥，你昨天得勝歸來，是不是都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什麼日子？」孫旭還真沒注意。
「今天是二零一三年二月九日，龍年的除夕。」李銳洋微微有些感慨，「從外星生物出現那天算起，已經兩個多月了，捕食者也出現了一個多月，我們這些人，還能活著過這個年，旭哥你建起的聚集地絕對居功至偉啊。」
「不要這麼說，聚集地能走到今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貢獻，我也不過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孫旭真心說道。
「我們聚集地的幾個管理商議了一下，決定給所有的居民派發一點福利，而戰鬥和內政人員，今晚就在胡大民的餐廳，一起吃個年夜飯，一切開銷由公共倉庫負責，旭哥你一定要來參加。」
「當然沒問題，其他小隊你也通知了嗎？」孫旭微笑。
「今天早上在餐廳已經宣佈過了，旭哥沒有去餐廳，我才特地來說一聲。現在胡大民已經開始張羅了，等到外出的幾個小隊回來，應該就可以開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