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第一百五十八章大戰 文 / 開荒
第一百五十八章大戰
在高達九十九層的黑色鎮妖塔上，芮曄正一手持劍，卓然傲立於塔尖處。這位素來都是給人以儒雅印象的中年男子，今日卻並沒有戴上他向來都是從不離身的眼鏡。而他那雙總是藏在鏡片之後的雙眸，也第一次暴露在人前。這雙躲藏在眼鏡之後，給人以平淡無奇感覺的眼睛，此時一旦失去了遮掩，所射透出的光芒，竟是令人心驚動魄般的犀利，鋒芒畢露讓人簡直不敢直勢。
也只有親眼目睹過這雙眸子的人，才有可能真正瞭解芮曄這個人。如果說，戴上眼鏡後的芮曄，是一把藏在鞘中，讓人看不清虛實的劍。那麼如今摘下眼鏡的他，無疑是一把已經出鞘，並且鋒銳無比的絕世神兵！
而就在離這把絕世神兵不遠處的白色鎮妖塔之巔，也同樣站著一個人。那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藍衣老人，手中提著一把似刀飛刀，似劍非劍的奇怪兵刃。老者那紅潤的面容上，也沒有了往常的嬉笑憊懶之色，而是一臉的肅穆和凝然。
和芮曄一樣，這位老者，也在自在向學院東南方向俯視著。由於兩人所在的高度，以及真人境修真者們遠超常人數籌不止的目力，芮曄和林通真的視線所及，可以遠達二十里外的，七區和中央區的交界區域。
在那裡，正影影幢幢的聚集著一群軀體龐大的妖獸，仔細清點，竟然是七十有餘！而在這七十餘隻妖獸們附近圍繞著，或者混跡其中的，則是一些黑衣蒙面人。這些人即使在行進的時候，也是或藏在各種建築物之後，或隱在密林之間，總是注意隱蔽自己的身形。因此，以芮曄和林通真的目力，一時間也弄不清準確的具體人數。
而且，雖然妖獸和殺手們之間的距離，都或遠或近，並且給人一種非常鬆散和雜亂無章的感覺。但是在經驗豐富的芮曄和林通陣眼中看來，他們的站位，恰恰是根據彼此的修為、體術實力、以及妖獸們的屬性、或者人類的血脈能力和擅長的道法而決定的，絕非隨意而為。
這個看似鬆散的陣型，儘管不像那些大門大派所研發出的陣勢那樣，擁有毀天滅地般的威力。但是它不但可以讓他們最大程度的發揮著自己的實力，而且通過互相之間的配合，還可以把妖獸和殺手的整體力量，以幾何級數的提升。
顯而易見的是，為了今日此戰，殺手集團和妖獸這兩股勢力自從合流之後，是下過一番狠功夫的。且不說這套需要耗費無窮精力，才能因人設計出的陣形。單說這人妖兩族之間的配合，雖然遠遠稱不上親密無間，而且還能隱約看出他們彼此之間的忌憚和防範。但是至少，在這麼長的時間裡，能夠讓芮曄和林通真這兩個真人境高手，至今還沒有看出什麼太過明顯的破綻，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所以現在，雖然還遠沒有失去獲得勝利信心，可是遠處的那些情形，卻還是讓芮曄的眉頭深鎖、這些妖獸和殺手們，是從六點鐘開始，才趕到七區和中央區的交界處集結的。最開始只是一些妖獸和部分殺手，之後才又有些黑衣人，先後加入到陣容當中，填補著這個鬆散陣型的空白之處。而無論是妖獸的數目，還是殺手的數量，都要超過芮曄的意料之外。特別是那些殺手們，足足比他通過控鶴堂（情報堂）送過來的資料，以最大限度放寬來推測出的人數，多了大約四分之一左右。
而相比這人妖兩股勢力令人心驚的實力，學院方面就要薄弱的多。在廣場中央處，除去博物館之外，只有不到六個大行（讀xing音）二十三個大隊的人手而已。
雖然這二十三個大隊中，有七個大隊是天闕門從巡山堂和除魔組調集過來的，最精英的力量。光是凝液期就有一百三十位之多，其餘非凝液期者，也是擁有血脈能力，戰力達到b級以上的高手。
而其餘來自學院保安部以及由學院師範組成的十六個大隊中，也有著一百四十餘名凝液期。兩者相加，b級以上實力者，更在在四百以上，相當於天闕門十分之一個巡山堂，是一股相當強橫的實力。
但是如果考慮到一隻中b級妖獸，至少需要兩名以上的凝液期或者中b級戰力者才能應付，而對方除了這些個妖獸之外，還有著三百以上的黑衣人。這股平時望來令人心懼的實力，就未免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而這些人手，已經是在妖獸和殺手們開始集結後，芮曄把學院中所有戰力都搜刮到此處集中的結果了。裡面除了大量教授修真法決的師範之外，甚至還包括了一些修為在通脈期以上的精英學生。至於其餘的精英級學生，芮曄並不是不想用，而是他們的位階，實在不適合於這種級別的戰鬥。要知道，一個弱b級高手，就能夠力敵十到二十位強c級，而再弱一點的中c級，更是可以將之屠殺。所以，修為和實力沒有達到超c級別，人來的再多也沒有用。
而在高層戰力方面，天闕門也是居於弱勢。學院方面雖然有著四名s級真人境高手，但是卻有兩名不得不呆在兩座鎮妖塔內，鎮壓鬆動的封印陣。而且由於今天句芒定陣柱的干擾強度，忽然增大的緣故，學院內僅有的幾位金丹級，也只能留在塔裡幫忙，其中甚至還包括了保安部的部長魏霞生、
現在芮曄甚至有些慶幸，虧得是他那弟子薑笑依，在前些天闖入七區，連屠了十二名妖獸。這看起來非常魯莽的舉動，卻在今日幫了他的大忙。否則的話，若是讓那些死去的妖獸加入，必將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學院方面的這二十三個大隊，都隱藏在位於中央廣場處的各種建築物中。不過這些殺手和妖獸們，似乎也知道他們的存在，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在不斷的完善陣型，並且不時以冷冷的目光投過來，試圖從這些灰白色的建築中，搜尋出他們敵人所在的具體方位。兩方遙遙對峙，一時間氣氛壓抑之極。
六點一刻，當天際間最後一縷陽光，從地平面上消失。遠方的妖獸轟然而動，整個陣型開始向中央廣場推進，最開始只是緩緩前行，到得後來，互相之間有了些默契，速度就變得越來越快。一路上所遇到的建築物，都被妖獸們強力摧毀，在鎮妖塔上遠遠望去，中央區的建築群，就像那被犁過之後翻捲的鬆軟土壤。好在這裡的人員，早在半小時前，就已經被芮曄下令疏散，因此倒也沒有什麼人員傷亡。
「終於來了麼？」芮曄嘴角冷笑之際，位於白色鎮妖塔上的林通真，卻已從塔尖上離開。
「碧潮生！你我當日勝負未分，今日可敢再次與我一戰？」
這位老者御空而行，以電也似的速度，在短短數息之間，就跨越了十餘里的空間。而後攜帶這兩道粗如水缸般的火龍和雷蛇，如流星一般從天空中墜下，目的所在，正是那些妖獸和殺手們所組成的大陣。
「哈哈！有何不可！老朽正有此意！」
一位同樣是白髮蒼蒼的白衣老者，大笑著從大陣之中冉冉升起，轉眼間就和林通真撞在了一起。先是雙方所攜帶的能量流猛烈碰撞。緊接著，吳鉤和長劍交擊，兩股無上真力借此機會彼此糾纏相攻，引得鉤劍之間並洴射出刺目的光華，把此地附近的空間，映得恍如明晝。那溢射而出的氣勁，先是在地下形成一股股的氣旋，到得後來，幾股氣旋合流，竟如龍捲風暴般刮了起來。力可開山裂石的罡風。使得經過此地的妖獸和殺手們，下意思的向旁躲避、
也就在同一時間，芮曄的眼中突然射出一道精芒，下達了全力攻擊的命令。五百餘名高手，幾乎是同時從周邊的建築物衝出，向大陣攻去。或者五人一組，從旁側擊穿插，或者百人結陣，正面想抗。
這些妖獸和殺手，雖然都經過陣型配合訓練，但是十幾天的時間，到底還是不能達到嫻熟的地步。因為林通真和碧潮生交鋒而溢出的氣勁，雖然只是使得很少的妖獸和人類殺手改道躲避。但就是這麼一點些微的波瀾，卻引得附近的人和獸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同伴脫離了預定位置，使得他們不知是停下還是繼續前行，到底該怎麼辦才好。而這種情緒，很快就蔓延了開來，整個大陣都有鬆動的跡象。
芮曄的計劃，就是趁著這一瞬間，以除魔組和巡山堂派來的精銳力量，迅速穿插進去，把這個大陣分割，導入他們所擅長的小分隊作戰模式。而其餘四個大行，則是正面進攻吸引火力。
妖獸和殺手們這十幾天來的配合訓練，只是限於這個大陣而已，一旦大陣崩潰，這種訓練就會全然無用，陷入各自為戰的境地。殺手向來都是單獨作戰，而妖獸們平時也是獨來獨往。跟本就無可能做到。像天闕門這些經過長達幾年或十幾年訓練，並且有者豐富經驗的精英小隊那般配合無間，也絕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那時，雙方的勝負之勢，就將趨為平衡。
可是要想獲勝，卻要等到博物館內，分出勝負。
芮曄想到此處時，向左手邊的博物館，深深的望了一眼，在那裡，總共匯聚著六個大隊的人手，只要能夠騰出手來，就足以鎖定勝局。
不過在此之前，他卻必須把百里溪和妖狐這兩位准s級高手，托上那麼一段時間，一直到他那位能夠抗衡百里賓的弟子，從博物館內脫身。
然而當芮曄，再次向那個已經漸次混論的大陣望去之時，卻禁不住為之一楞。只見那陣型之中，此時除了妖狐之外，遍尋不見那百里溪的身影。
在博物館中央監控室內的中央大型水鏡上，此時正顯示著館內三個樓層的平面圖。由微量元力波動監控儀所檢測出來的，元力反應有問題的監控法陣，都以黑色小點的形態，一一顯示在其上。
看著這副平面圖，室內的眾人當中，除了厲滄海仍舊是好整以暇，姜笑依從頭至尾都是神情輕鬆之外，人人都是一臉凝重的神色。就連不通世事的姜笑雲，也在這顯得有些低沉進展的氣氛當中，變得有些不開心了。
究其原因，是因為那些黑色小點，在平面圖上，剛好可以連成一條線，正好是軒轅琴和邱居遠所經過的地區。這也就意味著，方纔那兩位凝液期的推斷是正確的——在博物館內，現在也不知道有多少殺手集團的人，瞞過監控法陣跟在了邱居遠的身後。
而更糟糕的是，他們已經收到了妖獸和殺手集團大舉進攻，而且學院方面還居於劣勢的消息。這也就是說，他們不但不可能得到援兵，還必須快速解決博物館內的事情，以支援外面的戰鬥、
這樣的情形，又怎麼能讓人高興的起來？
所以此時，厲滄海的鎮定自若和姜笑依的嬉笑如常，在這二十餘名凝液期高手的眼中，顯得分外的刺眼。他們想不通，都到這種火燒眉毛的時候了，這兩人為何還是慢條斯理的樣子？他們難道就沒想過，一旦鎮妖塔被攻破，不單是學院內的這些人有身死之險，就連天闕門，也有傾覆之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