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成長 第一百零三章 小和尚 文 / 水銀
ps:這章寫的我很糾結,第一次寫這種感情戲,有些拿捏不準,各位幫忙看看,給些意見吧。另外這周繼續裸奔,各種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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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時刻,鏡之狐徹底爆發。它雙目怒睜,紫色皮毛根根立起,身體散發出紫色光暈。瞬間,一道幻影分身「嗖」地射了出去,直撲尚在半空的河馬。
那河馬此刻已近癲狂,哪會躲避攻擊。這道鏡之狐的幻影直接撞了上去。奇怪的是居然未發生任何事情,幻影彷彿融入對方身軀裡似地。
鏡之狐接連發出六道幻影,盡數融化至河馬體內。施放完,鏡之狐頓時頹然軟倒在地,虛弱到了極致。
河馬連中六道幻影,它碩大的頭顱七竅流血,身子卻在半空仍然砸向鏡之狐。眼見河馬那重達百噸的身軀便要將對方壓在身下,這一下子砸實了將頃刻間令鏡之狐成為肉醬,而此刻鏡之狐卻虛弱不堪,無法動彈。
突然一道身影出現。溫鋒將三極勁施展至極限,身若奔雷,從附近的樹上躍下,轉瞬間來到鏡之狐的身旁。原本河馬施展的池沼遍野,附近已化為泥沼,但在它躍起之時又恢復成了原貌,那鏡之狐上半截身體則被埋在地下。溫鋒上前便扯住對方的爪子,用力一拉,將其整個身體拉出地面。
然而溫鋒只拖行著鏡之狐的身體偏離了不足三尺,那河馬的身軀「彭」地砸下,將鏡之狐下半身壓在身下。
從河馬狂化,到霸歲之死,再到鏡之狐遇險,皆是彈指間的事情。等溫鋒感覺不妙,匆匆趕來,也只能做到這一步。
鏡之狐的下半身頓時被砸的血肉模糊,眼見便無法存活。而河馬落下後卻一動不動,溫鋒本是緊張地擺出防禦架勢,卻細細一瞧,那河馬居然斷氣了。
鏡之狐適才的「多重鏡」魂技,是直接攻擊敵人靈魂的招式。河馬號稱鐵甲,但也只是肉身防禦強悍,涉及到靈魂層面,卻不及鏡之狐。一連六道幻影分身,直接將河馬識海攪得支離破碎,靈魂湮滅,自然也就一命嗚呼。
此戰,霸歲戰死,吞天鐵甲獸湮滅,鏡之狐重傷。
溫鋒算是漁翁得利,可惜他臉上絲毫沒有笑容。他看著接連吐血的鏡之狐,久久不語。那鏡之狐卻雙眼大睜,希翼的目光直直盯著溫鋒懷中的小傢伙。
小傢伙彷彿感覺到了什麼,它從溫鋒懷中露出頭來,四下瞧了瞧,最終目光落在了鏡之狐的身上,頓時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小傢伙扭動著身體,跳了下來。它撅著屁股瘋狂的衝向鏡之狐,然後一頭鑽進了鏡之狐的腹部,叼著一顆奶-頭大口砸吧起來。
鏡之狐雖為妖獸,但溫鋒仍然在其臉上看到了欣喜安慰的表情。它伸出舌頭,舔著小傢伙的頭,目光中溫柔而聖潔。
見到那重傷下的鏡之狐用它的頭摩擦著小傢伙的身體,半個身子被砸爛的劇痛仍然遮蓋不住那慈母般的愛憐,饒是一向冷血狠辣的溫鋒心中也不由陣陣悲痛。他暗探一口氣,上前給了那鏡之狐一道「癒合術」,令其已陷入半昏迷的神智稍微清醒了幾分。
鏡之狐的生機已斷,癒合術唯一能做到的便是讓它迴光返照般的振作了精神。它感激的看了溫鋒一眼,又將全副精力放在小傢伙身上。那小傢伙吃的很是歡快,邊吃邊晃悠著屁股,樂在其中,根本不知道它的母親即將離它而去。
鏡之狐的目光充滿慈愛,卻掩不住的大顆淚珠滾滾而下,似乎它已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它的毛絨長尾已粉碎,無法用尾巴去撫慰幼崽,只能張開那尖尖的嘴巴,輕輕咬住小傢伙的耳朵,扯來扯去,似乎是在哄著孩子睡覺一般。
溫鋒看到這裡,內心極為難受,似乎是不忍再看,他站起身來轉身便要離去。就在這時,那鏡之狐突然哀鳴了一聲。他回過頭來,見對方咬住小傢伙的耳朵,將它從自己腹部拖拽出來,擺到溫鋒身前。
接著,鏡之狐頭不停的用頭磕地,似乎是在叩首。它眼角淚珠滾滾而下,眼神充滿哀求。
溫鋒蹲下身子,溫柔地說道:「你是讓我帶走它?」他邊說邊指著小傢伙。
那鏡之狐似乎能聽懂溫鋒的話,它連忙點頭,又不停地叩首,當它再次抬起頭的時候,溫鋒見到其額頭上已是一片血紅。
溫鋒點點頭,輕輕道:「好,我答應你。」不知是他眼花,還是確實如此,當鏡之狐聽到他說完之後,居然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然後,鏡之狐顫抖地努力舉起自己的爪子,狠狠的插進它的心窩,似乎掏了個東西出來,遞到溫鋒面前。
溫鋒低頭一看,居然是它自身的魂核。一枚栩栩如生的鏡之狐形狀的紫色魂核,就這樣呈現在他面前。溫鋒再也忍不住,眼角不禁濕潤了。
鏡之狐掏出魂核後,便已經奄奄一息,它朝溫鋒笑了笑,便將臨死前的目光投在小傢伙身上,目光中有遺憾,有愛憐,有悲傷,有欣慰,有希翼,有著無可言說的複雜感情。
小傢伙被母親硬從懷中扯了出來,似乎極為不滿意。它嗚嗚叫了幾聲,便又扭動屁股衝向媽媽。一頭鑽進腹部,叼住奶-頭死活不撒,嘴啪嘰啪嘰的嘬個不停,快樂之極。
溫鋒愣愣地看著眼前嚥氣的鏡之狐,那逐漸僵硬的爪子中還擺放著帶著血跡的魂核,似乎呆住了。就連何翔什麼時候來到他的身邊,他都彷彿沒有察覺到。
何翔輕輕拍著溫鋒的肩膀。溫鋒驚醒,回頭便見何翔正看著他。溫鋒朝何翔笑了一下,那笑容苦澀之極。何翔臉上也沒有了昔日的疲懶和玩世不恭,輕輕說道:「我,我剛才都看到了。」
溫鋒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淡淡說道:「世人都道妖獸可怕殘暴,又哪知道這妖獸間的情感不亞於人類自己啊。」
「妖獸尚知道知恩圖報,也懂得虎毒不食子,可惜作為大陸的統治者人類來說,有多少還不如那野蠻的妖獸呢。」何翔似乎想到什麼,看著兩隻鏡之狐,不由感慨道。
溫鋒搖頭苦笑,卻又默然不語,也將注意力看向了它們。
小傢伙似乎終於吃飽了,拍打著肚子開始玩耍起來。它在母親的身上爬來爬去,一會兒用頭撞下母親的身體,一會又用短小的尾巴摩擦著母親的背部。持續了片刻,似乎感覺母親不像往常一樣,它不禁跑到母親的頭顱前,歪著頭看著。
鏡之狐的雙眼合了起來。小傢伙自然不願意母親睡覺,便不停的用舌頭舔著母親的臉龐,又用嘴巴叼住其耳朵扯動著,彷彿希翼如平常一樣,吵醒母親,然後陪自己玩耍。
折騰了半天,母親仍然未醒來。小傢伙開始叫了起來,它一邊叫一邊拱著母親的頭,似乎在說,快醒醒……可惜,鏡之狐再也醒不過來了。小傢伙不知是累了,還是突然明白了什麼。它朝後挪動了幾步,用那雙烏溜溜的晶瑩剔透的眼睛盯著眼前的母親看著。
溫鋒看不下去了,他上前想要抱起小傢伙。但小傢伙卻突然掙扎起來,扭動著身軀躲避開溫鋒的雙手,卻不走遠,只是在那裡看著。
溫鋒用手撫摸著小傢伙的背部,像是安慰,又像是愛憐。
小傢伙突然動了。它小小的身軀急速衝向母親,一頭撞在鏡之狐的懷中,不停的鑽,一邊鑽一邊哀鳴。起初聲音極小,待發現母親仍然不醒,它的聲音開始大了起來,稚嫩而悲痛的嗷嗷聲響徹森林,又飄向雲端。哀鳴不已的小傢伙是徹底明白了,它的母親將再也不會醒來。小傢伙終於哭了。
大顆的淚珠滾滾而下,嗷嗷地哀鳴久久縈繞於天際。
溫鋒似乎再也忍受不了這壓抑的氛圍,他仰天長嘯,激昂而悲傷的嘯聲伴隨著小傢伙的哀鳴,猶若一曲悲歌奏響雲霄。
何翔突然大哭,他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聲音中有感動,有悲傷,卻更多的似乎是一種發洩。
良久,地上的血泊都乾涸了下去,小傢伙也哭的睡著了。溫鋒和何翔鄭重的將鏡之狐的屍體埋葬下去,連同那顆價值連城的魂核。
溫鋒抱起小傢伙,慢慢朝前走去。而何翔先是挖出那吞天鐵甲獸的魂核,再將霸歲身上的東西一掃而空,這才朝溫鋒追去。
原本吞天鐵甲獸全身是寶,不論是獸皮,還是筋骨都可以作為煉藥煉器的材料,但何翔彷彿是被鏡之狐母子刺激了,心境發生了變化,貪念也隨之減小,絲毫不留戀這些東西,而是毅然地陪溫鋒而去。
就連溫鋒似乎也察覺到了何翔的變化。他不禁笑著問道:「怎麼不打掃乾淨了?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何翔臉色再也不是以前那種故作正氣的虛偽,而是極為平淡從容的說道:「我還是那個貪財好色的何翔,沒有變。只不過如今有些明白以前貪錯了方向和目標,我真正需要的不是這些身外之物。這算是小小的變化吧。」
溫鋒露出真誠的笑容,用力拍了一下何翔的肩膀,笑道:「我算是沒看錯人,不錯,你終於找回自己了。」
何翔揉著肩膀,苦笑著搖頭:「說找回為時尚早,看我表現吧。」說著,他似乎不願意再談這個話題,便指了指小傢伙,笑道:「你要收養它,該給它取個名字。」
溫鋒看了看懷中睡熟的小傢伙,琢磨半天,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這個小傢伙全身毛茸茸的,唯有頭上絨毛稀少了一些,不如叫它小和尚吧。」
「什麼是和尚?」何翔愣了一下,問道。
溫鋒尷尬一笑,他忘記了這個生靈大陸可沒有佛教,更沒有和尚僧侶一說,眼珠一轉,說道:「就是禿子的別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