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龍與鳳凰 第五十一章 普梅拉達(2) 文 / 熏香如風

    第五十一章普梅拉達（2）

    吳憂正帶著熔岩巨人來到雪精靈曾經的居住地。火山失去炎龍火舌的封印，估計現在已經充滿岩漿了吧。

    入口處的魔法陣還在運轉，跟在吳憂身邊的貝魯奇揮手將通道打開。「噗嗤~」吳憂火劍一抹，擋去噴發的熱浪，原本冰封的洞穴早已火紅一片，不時有燃火的岩漿滴落地面。

    「好強的火元素！」克萊斯勒驚呼。「小心點。」吳憂轉身沖巨人笑道。

    通道太小，巨人只能爬著進入。果然是火免疫的山嶺巨人，一身火焰紋章將接觸身體的火元素迅速吸收，即便是蹭到身體的熔岩也不能傷害他分毫。

    走到通道口，腳下便是湧動的岩漿漩渦。曾經的冰川森林早已不見。熾熱的火氣向小領主猛撲過來，這是火元素表示親近的方式。

    吳憂讓開身子，讓巨人伸頭看看。

    「太棒了！是活火山！」漩渦狀的岩漿流比只能冒氣泡的死火山更難尋覓。出來後聽巨人說這座火山正值壯年，熱量極高。原來火山也分年齡。一座新生的活火山會在長時間與其它元素的交流中耗盡熱量，如果能持續獲得地心熔岩的支持還好，一旦與地心的通道漸漸凝結，那麼這座火山便會迅速死去。

    火山噴發時形成的通道就如同人的氣管，若堵塞便會引發呼吸不暢。冒泡就是火山即將死去的先兆。

    這座被封印壓抑了許多年的巨型火山絕對是火山中的壯漢。且光看規模，建一座九級城市都綽綽有餘。

    巨人當然喜歡，眼前最先要做的是將通道擴展開。巨人們會被老鬍子分批傳送過來，吳憂正想返回，卻收到龍隱盜的線報。吳憂和男孩追逐著黑龍神奇的消失後，隱藏暗處的龍隱盜隨即返回高爐酒館。一邊向上傳達領主的消息一邊耐心的等待著。這些密探對局勢有著清醒的判斷，雖然領主的失蹤未免詭異了些，但明顯是大人自願的行為。而且貌似那個恐怖的小男孩還是領主大人的兒子？

    這條消息龍隱盜們商量很久才決定上報，畢竟這牽扯到大人的私事。

    就在龍隱盜等待著進一步指示時，宰相叛亂事件隨即發生，而後不久整日泡在高爐酒館的紅鬍子發現了爛醉的宰相之子。

    酒客們對霍夫的同情多過指責，畢竟被國王放出來就表明他與父親的陰謀沒有關係。緊接著，坊間又瘋傳國王對宰相的審判因為證據不足而延期。在有心人的傳播下，宰相大人被陷害的說法不脛而走，有越演越烈之勢。

    後來王庭雖也傳出普梅拉達指證自己丈夫的消息，但矮人們不再輕信。

    整日賣醉的霍夫在見到吳憂的瞬間清醒過來。原來他根本沒醉過。

    「你是我叔叔的朋友？」霍夫驕傲的眼神已不能動搖吳憂分毫。小領主端起茶碗不緊不慢的喝了口，「是。」

    「帶我去見他。」霍夫沉聲道。

    「不。」吳憂平靜的注視著霍夫的眼睛，「你必須留在這裡。」

    「為什麼！」

    「因為你的母親。」吳憂冷冷的道，「你和你那個愚蠢的父親都要慶幸找到了你的母親。」

    「哼！」矮人壯漢一屁股坐下來，狠狠灌盡杯中麥酒。

    「你母親讓你們都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吳憂不屑的咧著嘴，「你父親看上去聰明其實愚蠢！」

    「永遠記住一句話，被人認作聰明的人其實都是蠢蛋！」

    「小普梅拉達，我已實現了承諾。你那個強壯的像熊一樣的兒子此時正坐在酒館裡喝著王都的美酒。所以，作為回報我想知道洛爾夫隱藏在蠻牛堡的軍隊。」

    「遵命，陛下。」普梅拉達走到軍用地圖前指著緊鄰蠻牛堡的一座礦山道，「他們都在這裡。」

    「礦工？！」

    「是的，他們全部是這座煤礦的工人。」

    「原先的工人呢？」

    「被夫君平攤到其它礦洞裡去了。」

    「呵呵…」老國王難掩嫉妒的神情，捋鬚笑道，「看似危險的地方卻最安全，誰都會想著蠻牛堡外縱橫的蜘蛛洞穴，可又有誰會對抬眼就能看見的礦山感興趣。」

    「好吧，普梅拉達，我相信你的誠意。只要你在星期一的議會上指證洛爾夫和他的同黨，我一定會保證你母子的安全和家族榮譽。」老國王柔聲道。

    「多謝陛下。」普梅拉達匍匐在地，感激的行禮。

    監獄深處。

    「如何？」恢復不少的洛爾夫問道。

    「他要做皇帝。」正給丈夫熬藥的婦人小聲道。

    「什麼？！」洛爾夫掙扎著坐起，婦人急忙扶住重傷的丈夫。

    「你為何這麼說？」洛爾夫不能相信，他一直認為國王無非想將王位傳給他的兒子。

    「這是國王讓我說出的名字。」婦人將石板遞到洛爾夫身前，「你看，議會六大長老，三位列在其中。」

    「不是還有三個麼？」

    「國王是寒鐵氏族，所以寒鐵長老就不用考慮了。剩下兩個…」

    「我明白了，一個已行將朽木，深火氏族長老正是遠在蠻牛堡的漢格瓦爾。他是國王一系的人？」

    「不是，國王一定也欺騙了他。夫君，漢格瓦爾元帥可是您和平路線最大的反對者啊。」

    「所以國王利用了漢格瓦爾對黑暗精靈甚至我的仇恨，誘他入局？」洛爾夫皺緊眉頭，「夫人，這些並不能說明國王想破壞沿襲千年的體制啊！」

    「夫君，也許你認為國王是為了西諾王子鋪路，我卻認為他是為自己。」

    「！」洛爾夫瞪圓了雙眼。

    「夫君，他雖然很能偽裝，但每次當我低頭時看向我的眼神都讓我渾身戰慄。那是赤裸裸男人的目光，而不是一位國王。」

    「男人的目光…」

    「很多時候，我甚至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那具衰老的身體下卻有一顆強壯的心。」

    「你是說，國王要比看起來年輕的多？」

    「是的，我確信。」

    「怎麼可能呢…」洛爾夫還是不能相信，作為陪伴了國王數百年的寵臣，他對國王的底細可謂一清二楚。

    「夫君，如果國王沒有其它想法，只是想鞏固王位的話，他將你處死便可，為何要牽連這麼多人？你看看石板上的名字，除三大長老外，許多都是隨同國王進京的老臣。如果單單是為了讓西諾即位，那根本沒必要殺掉這麼多人。畢竟這些老臣子說不定還有大用處，而且根據王國法律，若某一氏族政變奪權，將會成為所有矮人的公敵，遭受另外五族的聯合征剿。」

    「判斷政變是個人還是整個氏族的不成文的規矩…」

    「有長老或等同長老級的族人策劃，從者…」洛爾夫急忙抓過石板，目光急忙掃過，頓時滿頭大汗。

    「不會的，不會的…」洛爾夫抓著婦人的衣襟，「三族，整整三族啊！那可是近千萬人口！國王憑什麼認為他的軍隊能獲勝？能將其它三族烙上反叛者的烙印，發配到最深處的礦洞去？！憑什麼？憑什麼？！」

    婦人搖了搖頭，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而且總總跡象表明，國王的計劃根本就是臨時起意。因為婦人發現國王扔給她的矮人用於書寫的隨身石板上的字跡明顯是新刻上去的。她甚至懷疑石板是在自己面見國王時，由老人縮在厚厚毛氈下的手指當場刻下。

    監牢一時陷入沉靜，正將湯藥盛出的婦人隨口問道，「夫君，西諾王子多大了？」

    「兩百八十九歲。」

    「大王子失蹤多少年了？」

    「三百年…」洛爾夫猛然驚醒，「你是說…」

    「我也是剛剛想到的。國王也許真的不喜歡西諾王子，所以將他發配到邊境，也許很喜歡王子，才讓他遠離王國中心是為了保護他。又或者——他並不是國王的兒子。」吹涼藥湯，婦人輕輕遞道丈夫嘴邊。

    「夫人，這裡面有矛盾。如果西諾是貝奧武夫的兒子，國王為何不殺掉他？要知道，西諾可是國王最喜歡的女人生下的後代。」

    「也許…」女人白皙的手腕停在空中，平靜的望向自己的丈夫。

    「隱藏在衰老軀殼下的國王…是失蹤三百年的年輕的貝奧武夫！！！」

    「我覺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