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聯盟的崛起 第四十九章 衣缽(3) 文 / 熏香如風

    第四十九章衣缽（3）

    青山碧水，熱泉溫石。幾隻山猴愜意的聚在一處，享受著溫泉浴的神奇。貌似是一家子，互相捉虱子的猴子們正好奇的盯著不遠處瀑布激流下的生物。

    「……」隆隆水聲包裹千鈞之力飛流直下，打在一身單衣的吳憂身上。也怪猴子見識淺，沒看過功夫片，小領主明顯在練功唄！

    這還要從一個星期前說起，大師收徒？簡直是千載難逢，攻防皆佳的小領主缺的就是劍法。當時吳憂腦袋一熱點了同意，所以才有了今日的辛苦。

    城市的建造已經展開，華萊士帶著三千狼騎士守衛環形山僅有的一道入口。而漫山遍野忙碌的玩家自不必吳憂操心，各自按手中分到的建築圖紙細心雕琢這塊璞玉。

    開山炸出的巨石也沒浪費，矮人們正按照大小打磨成需要的石料。吳憂的建築大軍只能做些搬運山石的低級工作，一個個身材壯實的半獸人往往跟在指指點點的小精怪身後忙得不可開交。沒辦法，人家是高高手！如此浩大的工程由格朗會長和小犬共同把關，要說工地上誰最惹人嫌，自然是一身華貴手工絲綢禮服地精們。這也沒有辦法，誰叫這些幸運的傢伙們找到一個好主子呢。

    所以說，一個人可以沒才沒德沒知識沒理想，甚至沒品位，但一定要有一樣東西，那就是運氣。也就是所謂的機遇，這玩意兒平時偽裝成迷宮岔道毒蘋果黑狗血還有腦殘黨，每個人一生中多少都會碰到一兩次，關鍵在那個當口怎麼選擇。

    有龍隱盜傳遞信息，吳憂只要每天抽出些時間處理政事便可，也不耽誤。索性就安下心來練劍。

    要說精靈大師們真不是蓋的。所謂精靈劍舞那是唬弄人的普及本，吳憂學的可是典藏孤本——劍詠。

    劍舞者，技也。賦情於手中三尺劍，以欲驅之，或殺或救，全在一念之間。

    劍詠者，意也。以劍奏樂，合萬物為知己歌。

    這個不難理解，吟遊詩人可以用樂曲作武器，比如吳憂的曼陀鈴。精靈的劍詠之術想來也是一樣。

    所以，吳憂第一支需要學習的劍曲喚作《覆水》，與水相關。

    不過，小領主十分搞不明白，這跟每天沖瀑布有什麼關係。雖然他很喜歡泡澡，但是每天這麼衝啊沖得也很煩。

    「聞技藝高超的木匠能用鋸子奏出美妙的圓舞曲，何況手中劍！」酒葫蘆每天定時出現，拋出這句沒營養的話然後光速閃人。

    開始吳憂還對著空氣咒罵幾句，現在他連抬眼的心情都欠奉。滿腦子震耳欲聾的水響，音律能記住才怪。

    劍詠就如同樂者一般，只不過手中的樂器變成了劍。利刃切過空氣自會產生一種特殊的聲音，我們通常叫破空聲。劍詠就是用舞劍產生的聲音來演奏樂曲！

    端是變態的很。

    這還不是難點，最難的是音準的把握。拿曼陀鈴來說，每根琴弦都有音準可循，相差不大。奏者試彈幾次自可調節。可劍不同，長短不同，材質不同，甚至用手不同，音準急難控制。據說數千年下來，對劍意的領悟師傅和徒弟竟沒有一個相同。

    不過也不是白沖，這些天吳憂隱約明白了劍詠的意義。就像這飛瀑一樣，不同的流水產生不同的聲音，甚至打在身上位置不同聲音也不同，一陣風吹過也會有變化。即便是不時從樹上跳落溫泉的山猴也會參合進來，影響吳憂聽到的聲響。

    「可覓覆水否？」一個星期後，酒葫蘆又整點出現。

    吳憂隔著水簾豎起拳頭，這能聽出什麼來？小領主很困惑。

    「聽過盲人摸象的故事麼？」這次酒葫蘆沒有在下一秒閃人，而是尋了一塊裸石自顧坐了下來。

    吳憂點點頭，盲人摸象說的是幾個盲人把對大象局部的認識看成是對大象整體的認識,提醒人們在認識一個事物的時候要全面。這個寓言小孩子都知道。

    「你現在就在摸象。」酒葫蘆將雙腳泡進溫泉，滿臉舒坦。

    「……」吳憂如醍醐灌頂，猛然定住了。

    『對啊！這些天我只在辨析每一股流水的聲音，竭力想弄清打在身上打在岩石以及落入深潭不同的水聲。可往大處想，對於整條瀑布甚至整片山谷來說，到底什麼才是瀑布的聲音？』

    吳憂覺得耳邊隆隆巨響瞬間消失了，靈覺深處一片靜謐中忽有一股潺潺水流若有似無的響起。吳憂覺得抓住了什麼，可鬆開手卻發現掌心空空如也。水聲漸大，溫柔的溪流變成狂放不羈的江流，匯聚成洋，捲起千層浪。

    「我明白了！」瀑布猛地爆開，化作萬千水珠滋養萬物。

    「看我覆水之歌！」九道紅芒應聲飛出，半空中一陣漣漪憑地消失了。瀝瀝春雨盡染成虹，火舌劍化作漫天雨滴，當頭罩向正凝神戒備的酒葫蘆！

    「來得好！」酒葫蘆葫蘆一甩，一道銀鏈潑出。如開閘洪峰將漫天火雨沖刷乾淨。「再來！」紅雲過後，九劍再次凝結，匯聚成溪，如綿似錦。看似輕歌曼舞，卻在不覺間將酒葫蘆圍了個嚴實。

    「哇哈哈哈！」酒葫蘆雙目如彗，長笑聲中猛地一拍葫蘆底，手中葫蘆頓如泉湧，水花過後，劍幕彷彿被水晶龍龍息掃過，早已千瘡百孔。

    「好！好！好！」場中形勢再變，火元素被吳憂吸收，溫泉周圍迅速降溫。風雲又起，九枚飛劍攪動平湖，形成龍捲風暴將湖水瞬間吸乾，背後飛瀑竟逆流而上幻化升龍巨獸與九條水龍卷匯成一處巨大渦流將酒葫蘆一口吞沒。

    「定！」

    「嚓！」

    怒喝聲起，渦流瞬間凝固成冰，化為天地間一條猙獰冰柱直刺半空。

    「破！」九道紅芒從冰柱中脫出，散成縷縷霓虹分割天地。紅芒過處，冰柱寸斷。飛劍高速切過空氣，匯聚成覆水之歌。

    其它三位大師被劍聲吸引，紛紛顯現。吳憂仗劍而立，「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看到酒葫蘆打著擺子從冰塊中鑽出來，吳憂道，「這便是我的《覆水》。」

    「善！」三位大師一閃不見，吳憂趕緊跑過去把酒葫蘆攙到又重新聚集的溫泉湖裡。

    「凍死我了，凍死我了…」大師也沒空生氣，一個勁地念叨著。

    「嘿嘿嘿…大師，我出師了沒有？」吳憂一邊給大師順著氣，一邊舔著臉問道。

    「干！都能殺師傅了，你說出不出？」大師終於緩過勁來，至少嘴皮子利索了。

    「嘿嘿嘿…是不是可以學下一曲了？」吳憂惦記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嗯，去吧~去吧！找老三，他會叫你下一曲。」大師掏出那個神奇的葫蘆狠狠地灌了一口，趕緊攆人。

    「好滴，師傅保重，徒兒去也！」吳憂轉身就跑。

    「記住，覆水…難、難、難收。」酒葫蘆還打著擺子。

    「！」吳憂猛然定身，恭謹的鞠了個躬。

    「呵呵呵…」酒葫蘆瞇著眼，嘬了一口。冰塊漸漸融化，白色的蒸汽緩緩升起。被驚走的山猴又開始慣例的享受。

    見到三師傅是在山頂，吳憂一路披荊斬棘奮戰半日，沒有鳳凰的他只能靠爬的。

    「再來。」沐著夕陽的修長長者見到吳憂第一句話便是趕他下去。

    「……」吳憂雙眼一翻，倒栽下去。

    其實小領主心中雪亮。大師就是大師，所謂傳劍，根本沒有招式。吳憂依稀記得在格倫森林遇見的精靈刀客，他還有所謂『花間縱』、『攬月刀』一類的劍招，可幾位大師傳的卻是意，劍意。

    意這種高難度的玩藝兒自然虛無縹緲的緊。吳憂轉而也就明白為什麼大師收徒設定三個苛刻的條件，神劍在手劍術自不會低，要不然也保不住手中神器，且該學的也都學了，沒有基本功的問題（貌似吳憂例外）；懂音律更能理解，大家都是玩藝術的，自然越縹緲越好，所謂意境不過如此（呃…貌似也例外）；最後是洞察力，或者說神識清明，這也不用說，身經百戰從死人堆中爬出的刀手才能在一次次以命相搏的戰鬥中歷練出近似本能的直覺（呃…還是例外）。

    所以說，人可以沒內涵，一定不能沒運氣。

    「徒兒，為師授你的劍曲名曰《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