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之異子 第六章 各自的故事 文 / 小妖方狄
熙姚淺淺一笑,算是回應,蕭皓辰自豪地挺起胸膛,道:「這可是我老婆,能是一般人嘛!」
「沒羞!」熙姚嗔怪地掃了他一眼。
眾人大笑。
艾瑪雙目放光,惡狠狠地盯著靜顏,道:「這麼說,你是輸了嘍!」
靜顏不服氣地道:「我輸,你也未必能贏!」
艾瑪道:「走著瞧!我來想想,到底該讓你做件什麼事情呢!」
蕭皓辰生怕她想出什麼餿主意,使得事態升級,連忙說道:「不如這樣,既然將軍說的是遺憾,靜顏便也說遺憾吧,這樣一來,也算公平!」
艾瑪道:「那可不行,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瞧著眾人投注過來的目光,心知糾纏下去要被罵了,撇撇嘴道,「好了,好了,就按你們說的做!不過有一點,萬一等下我也很不幸的落敗了,也要按這個規矩來,聽到沒有!」
熙姚笑道:「我的好姐姐,聽到了,若不合規矩,我第一個不答應呢!」
艾瑪挽住她的手,道:「還是妹妹好!那個,姓靜的,快說吧,你這一生,最遺憾的事情是什麼!」
靜顏目光出離,似乎那段經歷,到現在仍然無法完全釋懷,她神色黯淡的張了張嘴,像個受傷的孩子似的雙臂抱膝,低著頭坐在那裡,用無比低沉地嗓音說道:「我出生在一個相對富足的家庭裡,十歲之前,都是由一個名叫靜兒的小丫鬟陪伴著,她和我同歲,平日裡雖然以小姐相稱,但有什麼心裡話從來都向對方傾訴,她很會為我著想,做什麼事情都是從我的角度出發,有一次,甚至為了我和私塾裡。身材最為高大壯碩的小男孩打架,我倆是最為知心的姐妹,朋友。連父親都說,看她被你慣的,一點丫鬟樣都沒有,以後瞧她不聽你的。可怎麼辦!
對於十歲的我來說,父親當時的話並未能引起自己絲毫的注意,直到又過了兩年,我和她同時步入了十二歲的青春年華,這一年裡。我的母親因病故去,父親在悲痛中度過了許多個夜晚,連續六個月都是吃齋念佛,在靈堂裡守靈,那一晚,是守靈的最後一夜,我親自動手,跟食堂的老嬤嬤。做了碗看起來。還算不錯的燕窩粥,匆匆忙忙地就往靈堂裡趕,想讓父親喝到母親離開後,自己親手調製的香粥。
我跑啊,跑啊,不長的一段路。卻有好幾次險些跌倒,我實在是太心急了。心裡充滿了期待!
守靈的地方,在後院深處。一個非常偏僻的地方,我繞了半天,才看到入口,緊跑兩步,卻聽見有喘息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出來!
我當時不過十二歲,也不知道怎麼那麼早熟,聽到聲音,便隱約猜到了什麼,心中一下子便涼了下來,我放慢了腳步,端著碗,躡手躡腳地挪動到窗子的跟前,探頭望進去!
那一幕,我至今都不能忘記……」
艾瑪被她的故事吸引,竟是暫時放下恩怨,迫切地問道:「你看到父親和別的女人上床?」
靜顏搖搖頭道:「如果是那樣倒還好了!透過窗口的小小縫隙,我看到一對**的男女,像蛇一樣,穿卷在母親的棺槨前,男的很胖,很白,臉上寫滿了貪婪,女的很小,很瘦,臉上充滿了無辜,竟然是我的貼身丫鬟,靜兒!
你能夠想像當時的情景嘛!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化為空白,手中湯勺順勢掉在地上,發出撕心裂肺地脆響!
屋子裡的男女,如驚弓的小鳥,慌忙套上衣服,出來查看,看到是我後,父親的臉孔竟然在短暫驚訝的後一刻,現出了虛假的笑,他走上來,揉著我的頭髮道:「孩子啊,你媽不在,父親這也是沒辦法……
他後面說了什麼,我一點都不記得了,我只知道,自己當時一直狠狠地瞪著靜兒,看的咬牙切齒!我粗暴打斷了父親虛假的關懷,上前猛走兩步,怒吼道:你個賤婊子,給我過來!
這之後,我開始了對靜兒瘋狂的毒打,虐待,我再也不把她當成自己的朋友,每日裡,只是虐待她,毒打她,彷彿只有看到她受傷痛苦的臉,才能得到心靈上的短暫安慰!
父親許是感到心虛,打那之後,便很少露面,也一直未對我的行為加以阻止!
每當我虐打靜兒的時候,她總是忍著淚,看著我,強忍著身上的痛苦,她就好像變成了啞巴,不發一言!
這種毒打持續了好幾個月,到後來,我在她的臉上印上字,關到柴房裡去,讓她與牛馬一起生活!
在她離開後,我讓下人們清空她的所有東西,把她曾經睡過的屋子永遠騰出來,不得有人居住,在那為數不多的幾樣東西裡,下人們極為意外的捧出了一個小小的冊子,那竟是靜兒的日記!
即便是從前最為親密的時光裡,我也從不知道,靜兒會寫日記!
充滿好奇的我,忍不住翻開了這本薄薄的冊子,裡面的文字就如一根根的鋼針,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原來,在靜兒七八歲的時候,便連續幾次,被父親調戲,不過,那時候母親管得比較嚴,幾次下來都沒有得手!直到十歲的那年,母親回娘家探喪,一待好幾個月,父親發現機會來了,便找了個借口把她誑過去,餵她喝下一種名為海洛因的東西!
服下了海洛因,靜兒的身體開始變得奇怪,產生了依賴的狀況,每日裡,不吸食一次,就會覺得身上如被幾萬隻螞蟻啃咬,無奈之下,她只能再次找到父親,並順從了他的意思!從那以後,兩人便保持了這種特殊的關係,父親為她**********,而靜兒則滿足父親的各種要求!
這種不良的關係,在母親回來後,很快便被發現,父親怕她大鬧,污了自己的名聲,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趁著夜色,親手掐死了自己的結髮妻子!
靜兒恰巧看到了這一幕。她怕父親獸性大發,遷怒於我,便每日裡假意逢迎著他,討好著他。希望他可以不動殺念,事發的那一天,和自己一樣,靜兒也親手準備了一碗燕窩粥,粥裡放了些特殊的作料。她已經準備好,要與父親玉石俱焚的,哪想到,粥還未喝,自己便先出現,見到自己的時候,她既無奈,又痛苦。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而充滿警覺的父親。也發現了那碗粥裡的秘密!於是乎,順理成章的,她遭到小姐的毒打,虐待,她的手不能再握筆,因為。手掌已經腫的紅彤彤的,好像燙熟的芋頭似的!
看完了這本日記。靜顏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到底犯了多麼大的錯誤。她飛奔向柴房,準備把靜兒接回來,可連續幾天,沒有吃過飯的靜兒早已奄奄一息,在臨死之前,她仍是淡淡地笑著,似乎能夠看到曾經的朋友能夠回心轉意,已是最大的安慰!
那一天,我的異能完全甦醒,整個府邸,被冰霜凍結,為了紀念那段日子,為了紀念曾經的友人,我拋棄了原來的姓氏,改以靜姓!」
故事結束,除了游魚騰空的噗嗤聲,場間再聽不到一點聲音,眾人沉默著,互望著,震驚於靜顏過去的經歷:「原來,靜根本不是她的姓氏,而是她丫鬟當年的稱呼,或許,她當初也是愛笑,愛說的女孩子吧,只不過,因為過度的悲傷和刺激,泯滅了一切積極的元素!
眾人同時發現,自己對於靜顏的瞭解實在太少太少了,或許,隱藏在那副平靜外表之下的,是足以衝垮堤岸的驚濤駭浪!
想到靜顏對於自己貼身丫鬟的殘酷處罰,艾瑪渾身打了一個寒戰,道:「你可真是變態,對自己身邊的人,也下的去那樣的毒手!」
靜顏歎息一聲,道:「是啊,我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了!打那之後,我渾渾噩噩的生活著,根本追尋不到生命的價值,直到遇到將軍,被他目標的明確所感染,才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她神色複雜地看著將軍,留意著對方一點一滴的表情,似乎是因為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那個,而感到非常遺憾。
氣氛沉靜的可怕,眾人都能清楚地聽到胸腔跳動的聲音。
良久,良久,艾瑪道:「好了好了,不就聽個故事嘛,這麼壓抑做什麼!我的謎語也想好了,你們可聽清楚了哦!」
她整整衣衫,似朗誦一般,聲音敞亮地說道:「水上又見心上人,獨來獨往獨自己。為情雨下下雨天,為何相見無言語。相之見見還孤單,今生只愛你一人,單己單行單相思。」
話音剛落,離軻便望天感慨道:「真是沒想到,身邊全是文化人啊,這出口成章,咬文嚼字的,真是讓人佩服啊!」
艾瑪展顏一笑,道:「嘿嘿嘿,這謎語是我臨時想到的,同樣也是猜字!七句話,七個字,你們猜吧!」
「水上又見心上人,獨來獨往獨自己。為情雨下下雨天,為何相見無言語。相之見見還孤單,今生只愛你一人,單己單行單相思。」眾人低聲呢喃,紛紛現出不解的神色。
沈熙姚思考片刻,笑了笑道:「我的好姐姐啊,你這題目出的忒沒學問,哪裡是猜字嘛,分明就是腦筋急轉彎啊!」
艾瑪鳳目一挑,笑道:「哦?那你到說說,怎麼個解法啊!」
熙姚羞赧笑道:「怎麼解我就不說了,實在太麻煩,我直接把答案公佈出來吧!」
艾瑪側過頭來,道:「洗耳恭聽!」
熙姚笑盈盈地走到蕭皓辰的對面,與他十指相扣,四目相對,明聲說道:「以後只愛你一個!」
蕭皓辰微微蹙眉,道:「大庭廣眾的,你咋這麼大膽!」
艾瑪搶身過來,墊著腳尖,給了他一個爆栗,道:「你傻啊,這是答案,聽不出來啊!」
「這是答案?」蕭皓辰大為吃驚,「你說的那幾句話,和以後只愛你一個沒有半點關係吧!」
艾瑪道:「這是一個古人類的絕句,解法非常繁複,但確實是這個答案!妹妹的學識實在讓我佩服啊!」
熙姚臉一紅,嗔道:「好了。好了,別奉承我,我也只是偶然間在古冊上看到的罷了。只是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還能記住!」
將軍道:「沈姓的閨女,確實不同凡響,傻小子可是有福了!」
蕭皓辰呵呵笑著。道:「我可不是小子,是男人!傻男人!」
將軍道:「好吧,隨你怎麼解釋!」
靜顏兩眼一瞇,望向艾瑪道:「好了,我也不難為你。說件遺憾的事吧,讓我們聽聽,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有什麼可遺憾的!」
艾瑪舞舞拳頭,道:「你說話注意點措辭,小心我教訓你!」
靜顏道:「手下敗將!」
兩人互看對方不順眼,幾乎對方每說一句,另一個人就會馬上針鋒相對的做出回應。實在讓人哭笑不得。
回憶起當年的事情。艾瑪的表情顯然沒有靜顏來的沉重,只是,見到她一向笑盈盈的臉孔蓋上一層陰霾,眾人心裡還是咯登一下,屏息以待。
但聽艾瑪清晰地說道:「二十歲之前,我是一個謹小慎微。做事瞻前顧後的小女人,那時的我很沒有自信。說話都是細聲細語的,生怕稍大點聲音。就會打擾到別人!」
蕭皓辰粗暴地打斷她道:「這……這是真的嗎!我可一點都沒看出來,你有小女人的特質!」
艾瑪悻悻地掃了他一眼,道:「你到底還聽不聽了,再廢話我可就不說了!」
蕭皓辰道:「聽,當然聽了,我還不知道你的過去呢,可得好好瞭解瞭解!」
艾瑪斜眼一笑,繼續道:「二十歲的那一年,我認識了一個名叫道格拉斯的中年男人,他打扮入時,談吐風趣,腰纏萬貫,在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便發起了猛烈的攻勢,不停地追求我!
當時的我,相對自閉,對於外界的一切充滿了謹慎和戒備,對於他送來的東西,從來原封不動的予以退回,對於他找到的話題,一直也以哼哈簡短應對,有幾次,我能夠清楚的看到他被我拒絕後,臉上難過和失落的表情,但我並不後悔,因為我深知自己特殊的體質,和男人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幸福!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無數次的拒絕之後,他的攻勢似乎有些淡了,他從我的視線裡消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不知為什麼,身邊失去了那個說個沒完的人,對於一向喜好安靜的我來說,反倒有些不習慣,我開始計算日子,計算他到底有多少天沒來找過我了!
兩個月後,我的生日,和曾經的歲月如出一轍,生日裡,沒有任何的祝福和禮物,我孤零零地走到郊外,感覺自己的一生,恐怕都不會有太大的起色。
不知不覺的,我開始流淚,抱著郊外一棵非常年邁粗壯的老榕樹哭泣起來,我哭的很大聲,因為這個地方我已經來過很多回,平日裡,連只野狗都沒有,更不要說人了!
我大聲的哭著,毫無顧忌地釋放著心中的壓抑。
不知怎地,倚著老榕樹的身體向前猛地一傾,榕樹龐大的枝幹裂出一個窟窿,我倒在窟窿裡,倒在一個男人的懷裡,男人的手裡,捧著一份用非常精緻的外皮包裹著的禮物!
我大驚失色,擦著淚水,掙脫男人的懷抱,問他道:「你怎麼在這裡!老榕樹被你殺死了?」
這個人,自然就是一直追求我的道格拉斯了,他充滿和善地看著我,期待地道:「以後我來代替老榕樹的位置,陪你共度風雨,聽你一訴鍾情!」
原來,在他消失的這幾個月裡,他並沒有真的離開我,放棄我,而是躲在暗處靜靜地觀察我,觀察我的生活,當發現我每當到了不開心的時候,都回來這裡發洩的時候,他便想出了這個特殊的辦法,準備生日的時候,送上一份最特殊的禮物。
從他的眼睛裡,我看到了深深的期待,我真的有些動心了,可越是這樣,越怕把真想告訴他,他會難以接受!於是,我做出了一個悔恨終身的決定!
我對他說:「如果他想娶我,就要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送到我的面前!」
當時的我,只把這當成了一種刁難的手段,根本沒想過他會真的聽進去,哪想到一個月後,我收到了一封邀請信,是他發出的,邀我到一處豪宅裡去!
我將信將疑,戰戰兢兢地找到了那個住所,在推門進去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全身裹著白布的病號,和一塊烏塗發黑的石頭,雖然全身被白布裹住,但幾乎只看了一眼,我便知道了那人的身份!
我難以置信地撲上去,嘶聲問他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見他笑了笑,淡淡地說道:「那天與我分開之後,他便回到家裡,著手準備衝向宇宙的行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