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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賜我生 第六十七章 一節善意的健康教育課 文 / 夜盡長安

    「不知道我這位親愛的大伯,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長夜漫漫,你不妨說說看。」張曜靈倒是完全不緊張,大模大樣地走到了旁邊的一個石凳上坐下,然後就一手托腮看著張祚。

    那模樣,就像是一個天真的小孩子,在等待大人給他講鬼故事一樣。

    只是在張作的心裡,對這個一臉的人畜無害的笑容的少年,一點都不敢大意。

    他冷哼一聲,以此來顯示自己並不害怕,但氣勢上已經落入了下風。

    換了個姿勢,張祚陰惻惻地對一直很少說話的張重華說道,「二弟,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歡你的那個妻子裴鳳如,說實在的,那個女人長得這麼漂亮,連我看了也是忍不住啊。」

    「張祚,你……你想說什麼?!」裴鳳如是張重華的摯愛,現在一聽到張祚對她語出不遜,張重華乾脆直呼其名,怒視著張祚。

    「唉,我的傻二弟啊,有什麼好生氣的呢?大家都是兄弟,誇一誇你夫人,也是很正常的嘛!」張祚陰惻惻地一笑,眼神之中有著說不出的得意,「你夫人實在是太漂亮了,我實在是忍不住,於是……有一天……我就……哈哈哈……」

    「你這個混蛋,你對鳳如做了什麼?!」張重華額上青筋畢露,雙目赤紅,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還能做什麼呢?一個男人喜歡上了另一個女人,使了一點小手段,就……」張祚得意地看著張重華因憤怒而扭曲的臉頰,越發笑得開心。

    「你這個王八蛋!」張重華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憤怒地衝了上去,但是只邁出了兩步,旁邊就伸出來了一隻手,牢牢地按住了他的左肩,止住了他前進的身形。

    「靈兒,你為什麼要阻止我?這個混蛋,他……他……他對你娘……」看清了攔住自己的是張曜靈,張重華不由得更加憤怒。只是看著自己的兒子,那個詞彙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爹,不要上這個瘋子的當,娘沒有事的。」溫和地注視著張重華,張曜靈溫柔地安慰他道,「娘是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受到這種垃圾的侮辱?別忘了,有我在,娘就不會有事的。」

    「真的是這樣嗎?你娘……真的沒有……?」張重華惶惑地看著張曜靈,但看他的眼神,卻是非常希望能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

    「當然,有我在,就不會讓任何人,去欺負我的爹娘。」張曜靈安慰地拍了拍張重華的肩膀,轉過身來看著依舊冷笑不斷的張祚,歪了歪腦袋對他說道,「我真的很好奇,一個男人跟一群母豬睡了一晚,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你這小雜種又胡言亂語什麼呢?休要亂我心神,你們兩父子,還是去擔心你們的那位大美人吧!哈哈哈……」張祚的眼神中的猶疑一閃而過,很快就被他掩飾而去,旋即哈哈大笑起來,狂妄之極。

    「應該是去年的九月十三,那天我父親去了酒泉,而你呢,借口感染了風寒,就留在了姑臧。」張曜靈看著張祚詭異一笑,自顧自地說起了一件似乎是毫不相關的事來。

    「那天下午,」張曜靈看了看因為自己的一番話,已經變色的張祚,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在樹影下來回的踱著步,繼續說道,「那天下午,我沒事幹,就爬到了後花園的一棵樹上。結果在上面待了一會兒,居然真的讓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我那親愛的大伯,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嗎?」張曜靈對著臉色已經有些發白的張祚擠了擠眼睛,故意停下來問他。

    「危言聳聽,我豈會被你這小子的一番虛言所恫嚇!」張祚冷冷地回了一句,轉過頭去不再看張曜靈那促狹的眼神。只是細心地張曜靈,還是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慌亂。

    「我那親愛的大伯,先不要著急,我馬上就會講到你的。」張曜靈扭過頭來看了看滿臉驚訝的張重華,調皮地一笑,接著說道,「那時候我趴在樹上過了好一會兒,肚子就有些餓了。我就從樹上跳下來,向廚房走去。結果在去廚房的路上,我就遇到了一個熟人,只不過這個熟人,是蒙著面的。」

    「我當時就很好奇,這是大白天,就算要偷東西,也不至於傻到蒙個黑面巾就在院子裡四處逛吧。而且以那人的身份,應該也不至於到廚房裡去偷東西吧?」

    「於是,我就悄悄地跟了上去,看他一路鬼鬼祟祟地溜到了我娘的那間院子。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人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什麼阻礙。我想,應該是那天當值的左總管被收買了,故意給那人方便吧?」

    「我說的對嗎,我親愛的大伯?」

    張曜靈對著面白如紙的張祚再次擠了擠眼睛,故意問道。

    「哼!」

    這一次張祚可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不服的哼聲。不過現在看來,他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那種掌控一切的囂張,氣勢上已經完全落入了下風。

    「既然大伯沒有意見,那侄兒就繼續說下去了。」張曜靈毫不在意,在地面上又來回走了幾步,繼續說道,「那個人一路就走進了我娘親的院子,而正好那時我娘的幾個丫鬟,也不知被誰給全部支走了。於是那人,就湊到了我娘的窗戶上,偷偷地向裡面看。」

    「一見到這種情況,不管我對那人的企圖有多麼好奇,我都忍不住了。好傢伙,這居然欺負到我張曜靈的頭上來了,這還了得!」

    「於是,我上去對他一陣拳打腳踢。也是那人太過膿包,我才踢了兩腳,他就已經叫得跟被殺的豬一樣,難聽死了,結果就把我娘給驚動了。」

    「我娘一出來,我也就停下了。不管怎麼說,在娘面前,我還是要扮一個乖孩子的。我娘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子,一看到那名蒙面的黑衣人的真面目,再加上我從那人身上搜出來的一些小玩意,我娘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要說我娘呢,聰明是聰明,可就是心太軟了。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也想出了是什麼人派他來的,雖然她並沒有說出來。」

    「只是明白了一切,她卻又不想聲張,想要放過那個人。這就很不對了,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一個賊沒有偷到他一心想要的東西,如果不給他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他還會變本加厲,繼續來第二次,第三次的。」

    「我那親愛的大伯,你說侄兒這樣想,有錯嗎?」

    說到這裡,張曜靈又止住了話頭,再次向張祚問道。

    語氣很輕,很柔和,就像是一個年幼的小侄兒,在向他那見識廣博的大伯,在虛心請教一樣。

    只是聽到了張曜靈的這句很普通的問話,張祚卻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在這個料峭春寒微冷的初春,張祚那蒼白如紙的臉上,有了涔涔而下的冷汗。

    「我娘囑咐我,把這個人給放了,一切都不要聲張。因為她知道,那個想要擄走她的大惡人。在他的夫君眼裡,是一位寬厚仁和的好兄長,好大哥。這個有些很傻很天真的娘,只是不想讓自己的夫君難過。只是她並不知道,一頭惡狼,是永遠都不會感激放過他的人的。」

    張曜靈冷冷地看著張祚,語氣一下子變得冷峻起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斬草除根,一向是我的做人信條。既然我娘她自己下不去手,那就讓我這個做兒子的來代勞吧。」

    「於是,我把那人帶到了我的小院,把所有人都支走,自己一個人來審訊他。不得不說,這個人真的是太膿包了,一點職業精神都不講,真的是太丟採花賊這個行當的臉了。我只不過是用了一點點的小手段,這個小子就把什麼都給招出來了。」

    張曜靈說到這裡,突然走到了張祚的面前。看著他那煞白煞白的臉孔,嬉笑著湊上前去說道:「我那親愛的大伯,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晚上,你睡得特別的香甜。只是第二天醒來,腦袋應該有些昏沉吧。還有,你還記不記得,自己的身上有什麼怪味?」

    「你對我做了什麼?你對我做了什麼!」似乎是再也承受不住這種無形的壓力,在張曜靈剛說完這句話,張祚馬上就跳了開來。他一隻手指著一臉詭笑的張曜靈,全身顫抖,狀似瘋癲。

    「我親愛的大伯,你可不要太過激動,那可都是侄兒對你的一片孝心吶。」張曜靈若無其事地避開了張祚的手指,緩緩地移動著腳步,接著說道,「當時那個小子,老老實實地把一切都說出來了。我一聽說您老人家在病中,都不忘了那男女之事,還費盡心機地去外面擄人。作為你的侄兒,在這種事情上就不得不勸你一句了。」

    「古人云:二八佳人體如酥,腰間仗劍斬愚夫。分明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骨髓枯。啊,不好意思,說這句話的那個古人,那個姓呂的老頭,好像要過幾百年才會出生。算了,反正意思都一樣,這色字頭上一把刀,就算您老人家身體好,但是也要節制,在兵種怎麼還能這麼胡鬧呢?於是,作為你的侄兒,至親之人,我就給您老人家上了一堂健康教育課呀。」

    「你……你……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張祚滿臉驚恐地望著滿臉微笑的張曜靈,只是此刻在他的眼中。張曜靈那張正在微笑著的稚嫩的臉,卻比最為醜惡的惡魔更要可怕。

    「我那親愛的大伯,你千萬不要緊張,我不過是給你換了一個睡覺的地方而已。」張曜靈搖了搖手指,用一種異常溫柔的語氣對張祚說道,「為了讓您老人家明白紅粉即骷髏,美人與老母豬在性能上是完全一樣的道理,我就小小地使用了一點手段。那天晚上,我就用大伯你的手段,來到你的房間裡,使用了一點小小的迷藥,讓你很好地睡了過去。然後呢,我就把您老人家請到了旁邊的一家豬圈,讓你跟那一群老母豬來了個親密接觸。」

    「嘖嘖……,」張曜靈忍不住嘖嘖有聲,有些羨慕地對張祚說道,「要不怎麼說,薑還是老的辣呢。雖然我給您老人家吃了一點*,你老人家的表現也太猛了吧。抱著那幾個老母豬。那生猛的樣子……唉,真是讓侄兒自歎不如啊。」

    「呃……哇……」張祚再也承受不住了,張曜靈的感歎還沒有發完,張祚就已經彎下了腰來,對著地面就是一陣狂嘔,嘩啦啦地地面上就是一大堆污穢之物。一股刺鼻的臭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到最後竟然把黃綠色的膽水都給嘔吐了出來,但還是停不下來。

    「行了,我那親愛的大伯,再嘔吐下去,我怕你連隔夜飯都要給嘔吐出來了。」張曜靈用手摀住了鼻子,皺了皺眉頭,對張祚說道,「侄兒對您老人家可是用心良苦,您老人家可一定要體諒啊。」

    「你這個惡魔,你……你……」張作看著張曜靈那張可惡的笑臉,有心上去給他一巴掌,但又畏懼於他的手段,不敢貿然上前。

    「哼,你們父子休要得意,只要我還沒有死,這筆帳就不算完!」思慮良久,張祚伸出袖子擦乾了嘴邊的殘痕,對著張曜靈寒聲說道,「今日之辱,往日之恨,我張祚銘記在心。他日,一定有所回報!」

    「我那親愛的大伯,難道到了現在,你還想著回去對我報復嗎?」張曜靈奇怪地看著已經恢復了一點生氣的張祚,那目光就彷彿在看一個傻瓜一樣,「我都說過了,斬草除根一向是我的做人信條。既然已經把一切都說破了,我還會放任你走,放虎歸山嗎?」

    「我能不能逃走,可不是你能說了算!」張祚冷冷地看了張曜靈一眼,突然把手指插入了嘴中,發出了一聲尖銳的鳴嘯。

    「我說大伯呀,你都這麼大的歲數了,怎麼還是童心未泯,把手指頭吸吮在嘴裡?啊,我明白了,你這是在發暗號,想要讓人來救你是吧?」張曜靈說到一半,忽然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

    「你還不笨,只是現在才想明白這些,已經晚了!」張祚冷笑不斷,眼神之中又是恢復了當初的得意。

    「我那親愛的大伯,你怎麼就不懷疑,我會帶了大隊人馬把這裡團團包圍,你的那些人根本就來不了呢?」一聽到真的是有外援,張曜靈好像根本就不著急,只是奇怪地接著問道。

    「你雖然知道了我的一切,但是這種事情固然可以讓我身敗名裂。但是一旦這種事情在天下傳揚開來,張家,還會有什麼臉面在天下士林面前立足嗎?所以,你或許會帶一兩名心腹之人前來,但人數絕對不會多。因為你們,同樣不敢把這件事公開出去!」張祚發完信號之後,似乎是覺得自己重新掌握了主動,也不再急噪。反而雙手抱胸,耐心細緻地為張曜靈解答道。

    「精彩,精彩!」聽完了張祚的這番分析,張曜靈拍起了手掌來,感歎道,「大伯i果然是思維縝密,經驗老到啊。只是大伯並不知道,我可不是一個按照常理出牌的人哦。」

    「哼,難道你還敢把這一切都說了出去,準備讓涼州張家身敗名裂不成?」張祚冷哼一聲,顯然是根本就不信。

    「唉,我說大伯呀,自信是一件好事,但是太過於自信,那就變成了自負,那可就很不好了哦。」張曜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無奈地看了張祚一眼,對他說道,「我說大伯呀,你就不覺得奇怪嗎、都過去了那麼久,怎麼你的援兵還沒有來到這裡,救你走啊?」

    「你什麼意思?」張祚的臉色大變,慌亂地看著張曜靈。

    「我是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不過你的事情不能說,告訴別人抓個小賊總是不成問題吧?」張曜靈似乎很喜歡看到張作的這種慌亂的表情,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額頭上再次流下的冷汗,慢條斯理地說道。

    「你……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過去了這麼久依然沒有人來,張祚的臉上再也無法強作鎮定了,手足無措地質問道。

    「像大伯您老人家做出的這種驚天動地的大事,侄兒也是害怕嚇到了別人,所以沒有跟別的人說過。不過幾個鬼鬼祟祟的小毛賊,暗中潛伏入涼王府,圖謀不軌。作為一位涼州的在職將軍,你說我的岳父大人,他會怎麼做呢?」張曜靈看著張祚的慘白的臉色,心平氣和地攤了攤手,表情很無辜。

    「你岳父?你是說……謝艾?!」張祚的臉色更加難看,一手指著滿臉無辜的張曜靈,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來。

    「沒錯,你那些人雖然還是有點能力的,不過跟我岳父手下的那些沙場戰士一比,還是不夠看的。更何況,人多欺負人少,玩個群毆了,這也是人之常情嘛。所以,你注定悲劇了!」張曜靈走過去拍了拍張祚的肩膀,語氣很無奈,如是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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