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九十五章 出京(上) 文 / 雞蛋
第九十五章出京（上）
夜，一彎新月初上柳梢，京城繁華的夜生活剛剛開始。
我獨自一人在客棧別院，躺在習慣的竹椅上喝著剛剛泡好的鐵觀音，真是舒服寫意的很。從來到京城很久沒有這麼靜靜的享受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非非不在身邊。
唉，出來了這麼多天，不知道小丫頭在杭州過怎麼樣，是胖了還是瘦了，是不是又長高了，這一切和非非有關的事情一下湧上了心頭，濃濃的思念揮之不去。
第三杯茶還未飲完，不知何時天空飄起了細如油絲的小雨。一種清新的濕潤讓我懶散的不想從竹椅上坐起，感受著落在臉頰上的濕潤我萬般不願的翻身站了起來，抬頭看了眼烏雲閉月的夜空，剛剛展露的繁星都已不見了蹤跡。
收拾了石桌上的茶具送進房內，我興趣盎然的來到客棧前廳。可能因為下雨的原因，本就生意不錯的飯廳變的更加熱鬧起來。
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點了兩樣喜歡的小菜和一壺清茶細細品味。雖然我早已用過晚飯，但我還是喜歡那種美味的味道和勾人食慾的香氣。
看著窗外稀落的行人的匆忙腳步，安逸的心神讓再次為自己慶幸，真有一種莊周夢蝶的心境。
過了半個多時辰，忽然，一行人讓我眼前一亮。
準確的說應該是那一行人中一把油紙傘下的靚影吸引了我，雖然只能看到側面但俏麗的輪廓已經在我心中勾畫了出來，加上水綠清蓮裙下的妖嬈身材，讓我安逸的心躁動起來。
「這是誰家碧玉？怎麼有種熟悉的感覺？」我自語出聲的看著一行人消失在視線，那種熟悉的感覺即遠又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熟悉的感覺到底來自何處。
我起身向小二要了把油紙傘，迅速追出了客棧。
外面的雨已不在是綿綿細雨，密集的雨線打的油紙傘辟啪作響，沒走幾步就打濕了鞋子。我朝著一行人的方向疾步追去，終於在轉過街角遙望到了蹤跡，那襲水綠再次進入眼簾。可是在視線朦朧的雨幕中，那種剛剛熟悉的感覺又突然變的很是陌生，難道是我感覺出了問題？
我禁不住加快腳步，在徹底看清一行人背影時才放慢了腳步，一邊走一邊琢磨直到他們進了一家客棧才在門前停了下來。
「再來客棧？這名字起的倒也滑稽。」
正當我思量時，一個小二從裡面打傘跑了出來。
「客觀快裡面請，雨大別淋壞了身子！」
小二熱情的招呼很難讓人拒絕，我抬步進了客棧，可惜水綠的身影已經在另一個小二的帶領下消失在大堂的拐角處。
我失望的止住了腳步，現在總不能在這裡再訂下個房間住下啊。算了，說不定是我的錯覺，何必這麼執著呢？還有正事等著我去辦呢，而且一樣是個誘人的尤物。
打消了心中的好奇，我轉身在小二的低聲咒罵中又出了店門。
慢步在雨中，衣服的下擺和鞋襪早已濕盡，那種粘濕的感覺很不舒服。只是很久沒有這種雨打衣濕的感覺了。
從出來的『再來客棧』到雲秀閣還要走三條街，我不慌不忙的打傘轉悠著，耳邊的雨聲越來越疾，街上幾乎沒了行人。
離雲秀閣越來越近，我心中雲娘的影子也越來越清晰。不得不承認這位雲秀閣的老闆娘很讓人著迷，雖然湘蘭同樣出身青樓但身上的氣質和誘人之處和雲娘卻是截然不同。湘蘭屬於那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雲娘則像群蓮中的妖嬈，風情萬種讓人捉摸不透她的變化。
「公子，快裡面請！」
龜奴的話音驚醒了我的思緒，想不到這麼快就到了。
此刻的雲秀閣依舊燈火通明歌舞不斷，像這種高級的**窯不管什麼天氣都和往常沒什麼兩樣的，而且和客棧一樣今晚因為下雨的原因特別的熱鬧，行酒令與小曲不斷從各個房間和庭院傳進耳中。
「喲∼∼這不是田大爺嘛！快∼快裡面請！」
剛剛進入廳堂，一位風韻猶在的老鴇就認出了我，快步的迎了上來。
「你認識我？」
「田大爺，您是貴人多忘事，那晚如果不是您我們這雲秀閣可就遭罪咯！秀閣裡的姑娘們都記著您呢！呵呵，我說今晚這雨下的怎麼這麼喜慶呢，原來是您要來，早知道我就在門口親自迎您去了！」
這老鴇的嘴像長了蜜似的，讓我聽的飄呼呼的，真是入一行有一行精到之處啊。
「小翠，快去把水蓮閣給打掃乾淨了，有貴客到了！」老鴇吩咐完，一邊前面帶路一邊給我介紹雲秀閣又來了那裡的姑娘。
隨著老鴇輕車熟路的過了廳堂，幾經輾轉來到了一處獨立小巧庭園，風格與上次來的桂花廳又另一翻模樣。
進到水蓮閣內，早已等候的兩個俏麗小婢立即上前幫我脫去被雨打濕的外衣。在我坐下後又上前幫我脫去鞋襪，端來了一盆熱騰騰的清水泡腳，同時拿來濕巾淨臉。那種骨子裡的享受就別提有多舒心了。
老鴇一直都在一邊侯著，等我擦把臉後問道，「您今晚是聽曲呢？還是在這裡渡夜？」
「先聽曲吧，反正我也是獨自一人，晚上沒什麼事情，走到那兒算那兒！」
我現在可不能直接見雲娘，誰知道這裡有東廠和高供的暗哨沒有，一切都小心為妙。既然我來了，這個老鴇應該會去告訴雲娘，如果等上一個時辰不見人我再想辦法見雲娘也不遲。
「您是要聽北調還是南曲兒呢？」
「這個嘛，都來一個！」
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一個人這麼正式的逛妓院，心中不免興奮。
「好∼您等著，立即給您安排！那我先告退了，有什麼吩咐您讓這兩個丫頭叫我就成！」
我滿意的點頭揮推了老鴇，吃起了剛剛端上來的乾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