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七十八章 白衣 文 / 雞蛋
第七十八章白衣
「錦衣……衛……」王家俊念到『衛』字時猖狂凶焰的氣勢立即跌落了一半,他非常明白持有這個腰牌的人代表著什麼樣的勢力。儘管金刀門是中原武林赫赫有名的門派,但有著龐大家財的王家也非常清楚『錦衣衛』這三個字的力量。
「大……哥,你怎……麼被一個冒牌的傢伙……唬住了。把這……這個……膽敢冒充官家……的傢伙抓去見……見知府楊大人!」
王家駒因左邊臉頰腫的像個小山包似的,說話說上幾個字就疼的把嘴咧的老高,臉上被腰牌印上的錦衣衛三個字分外的醒目。王家俊眼珠子一轉,在我和杏兒周圍了一圈,氣焰瞬時有躥了起來,「不錯,我們先抓了這個冒牌貨再說!」
杏兒聽著兩人的叫囂,嚇的拉著我就要逃走,久在風塵的小丫頭雖然這種打架的事情見的多了,但也是最怕遇到這種事情,最終進了官府那些官老爺們是不會袒護她們這些低下之人的。我安慰的把杏兒摟進懷裡,溫柔的說道,「一切有我呢!」我知道這兩個王家小子是見我隻身一人,只要把我給抓了,帶回府上就算殺了我,也可以來個死無對證,那些抓我去見知府的話完全是信口雌黃的借口罷了。
「他們兩個人呢∼!」杏兒躲在我的懷裡擔憂的小聲說道。我懶懶的說道,「就在來兩個也不用怕!」剛說完,轉到我身邊另一側的王家俊出手對這我的腰眼一拳打來,他是見我左臂摟著杏兒無法出手,想趁機一拳把我給打躺下了,拳頭上幾乎用上了全部的內力。而正前的王家駒也不失時機的一掌打向我懷裡杏兒的後背,逼我保護杏兒的同時無力抵擋王家俊的拳頭。
從配合上講,兩人絕對是默契非常,可惜以他們的實力卻得不到想要的結果。我抱起杏兒快的讓兩人眼花的閃退出了兩丈,然後輕輕的把杏兒放下,說道,「在這裡等我!」
王家俊一拳落空,剎不住的拳頭無處著力,帶著他連沖三四步,差點被王家駒一掌打上了肩頭。氣的兩人等站穩身子後,飛快的又向我追來,一掌一拳,左右開攻。
我踏前三步,迎著先至的王家俊的拳頭同樣打出一拳,快的讓他連變招的機會都沒有。雙拳硬悍間,辟啪之聲連響幾下,王家俊的整條胳膊被我用九陽神功震的骨折無數,當即慘叫一聲飛滾出三丈後倒在了地上。這也就是眨眼間的事情,待王家駒的手掌拍來時,我右掌一式『亢龍有悔』同樣和他對了一掌,結果這小子比其大哥更慘,叫都沒叫出來就飛了出去,滾落暈死在了地上。
「兩個廢物!」我不屑一顧的搓了下雙手,當要回身叫杏兒時,耳邊傳來一聲討厭的佛號,一位白眉老和尚闊步走了過來,只見其走動時衣衫猶如鐵鑄一般,沒有絲毫的晃動。
老和尚先是看了兩人的傷勢後,立即讓身後的小沙彌把兩人抬走治療,然後又吩咐幾個和尚把受傷的兩個家丁也摻扶了出院落,此刻接引殿偌大的院子內除了我和杏兒所有上香的人已經散盡離開或躲進了大殿。
「施主好狠辣的手段!」
「對付狠辣之人當用狠辣手段。老和尚,別那麼多廢話,我是來找人的不是來挑你山門的!」我對這些自以為慈悲為懷的和尚從來都步感冒,也不想招惹。這些千年古剎內經常潛修一些隱世的高手,別一個不好又出來個天龍中的無名掃地和尚一樣的人物,那我可就麻煩了。
「佛門清修之地,施主請出去吧!」老和尚說著寬大的袖子忽的向我掃來,我只顧瞅看大殿門口湘蘭的身影了,沒想到老和尚會突然來上這麼一手。還好我反應夠快,仰身避開鐵一般的袖子,怒道,「老和尚,你修養也太差了吧。」
「阿彌陀佛!」白眉和尚一招失手後,被我說的臉色尷尬萬分,合掌頌了聲佛號,說道,「施主,還請離開佛門清淨地!」
「我就是……」
「田公子∼!」
我剛想說『我就是不走』時,一聲思念以久的聲音立時打斷了我的話語,激動的轉眼向大殿一邊的側道望去。
佳人依舊如昔,黛眉粉頰,雙眸水剪;淡雅的頭飾,美而不艷,一縷青絲自耳邊一側垂於前胸。輕蘿水藍衣衫,在這千年古剎內顯的更加飄逸。展顏一笑,真如深谷內的幽蘭綻放一般,看的我竟有些癡了。
多日的相思讓我在看到佳人的那一刻蕩然無存,那溫柔的眨眼一笑,足以讓我身心皆醉,話到嘴邊卻是無從說起。
「小姐,王家公子他們……」杏兒奔到湘蘭身邊,準備把剛才的情形告訴她。湘蘭已開口說道,「剛才我全部都看到了。杏兒,我們走吧!佛祖面前還是少惹是非的好!」
我此刻早把身邊的白眉和尚拋到了一邊,快步走上前去,來到湘蘭身邊,說道,「湘蘭小姐你讓我找的好苦啊!」
湘蘭盈盈一笑,說道,「這不是見到了嗎?」說完然後又對遠處的白眉和尚俯身一禮,說道,「一切都因小女而起,還望大師贖罪。」
「我們走吧!」湘蘭禮畢,對我說道。
我颯然一笑,隨著佳人在老和尚的『阿彌陀佛』中出了接引殿的院門。
白馬寺外,綠柳林旁。
湘蘭帶著我和杏兒到了來時的馬車前,對慌忙迎接的王家馬伕說道,「你家孫少爺在寺內受傷了,你快去照撫他們吧。」
馬伕一聽,嚇的慌忙向寺內跑去。
等馬伕走後,湘蘭吩咐杏兒取下車內來時帶的一點東西,然後對我說道,「田公子可願送湘蘭和杏兒回去?」
我一愣,傻乎乎的問道,「回金陵?」
「呵呵,湘蘭收了王家的金子,要回王家為王元霸賀壽的。過了今晚,才能回去!」
湘蘭抿嘴的笑容讓我留戀異常,不過從這裡回到洛陽城內的王家,若沒有馬車代步,最少也要走上兩個時辰。湘蘭既然讓杏兒取下了東西,就表明她不想再坐王家的馬車回去。這麼遠的路途我隨不在乎,但卻不忍心讓佳人如此跋涉。
「我們何不坐馬車回去?不然等我們到了洛陽城,王家中午的壽慶早已過,我可不想讓小姐你被人喊作無信之人。」此刻我也只能拿這個來打消湘蘭步行的念頭了。
「田大哥,我們不想坐王家的馬車。那兩個壞蛋,天天都快把小姐煩死了,前天還把王稚登公子從馬車上擠了下去,結果王公子滾落進了河裡,差點被淹死。」
聽著杏兒的言語,我不禁為王稚登搖頭,試想你一個文弱書生如何能在這些會武的人中保護湘蘭,若是這兩個王家少爺再惡毒一些,別說王稚登性命不保,就是湘蘭說不定也會被其玷污了身子。照杏兒所說的情形看,如我這次不及時趕來洛陽,湘蘭為王元霸賀完壽後是很難離開這裡的。
「那個王公子現今如何?」我對這位早已失去情敵資格的江南才子還是挺關心的。
湘蘭歎了口氣,說道,「我已經讓李嬤嬤僱人,趁其昏迷的時候送走了,他一個文弱書生在這些江湖人面前太危險了。」
我忍不住說道,「以小姐的才情和容貌,豈不是比他還要危險?」
「唉,我已經習慣了。田公子,我們快些走吧!」
我默默的看了透著無奈和悲傷的佳人一眼,那句『我已經習慣了』在我心中久久迴盪,不能平息。在她的世界裡,有過太多的無奈和不能自主的選擇,就如一葉在汪洋中飄泊的小舟,不知道何時才能駛入一個安全的港灣。
「我一定會讓你駛入我這個安全的港灣的。」我暗暗發誓,然後讓兩人在原地等我一下,我要去把我馬上包裹的井中月取下,在想辦法搞輛馬車來。
不到半晌功夫,我就趕著一輛『借』來的馬車來到了二女的面前。
湘蘭和杏兒欣喜的看了我一眼,在我的摻扶下上了馬車。當湘蘭被我拉住玉手上車時,臉上沒有一點的不自然,反倒是我興奮的有點過了頭,直到佳人上了馬車還沒把手鬆開,結果在杏兒的嬉笑中讓湘蘭紅霞撲面的掙開了我的手。
一路快馳,馬車在我純熟的技術下顛簸之感甚是輕微。路上我邊揚鞭,邊問道,「不知道小姐在寺內求的是什麼簽?」
「田公子以後叫我湘蘭吧。我求的是的姻緣!」湘蘭直言不諱的說道,雖然沒有一點女兒家的忸怩之態,但還是把話題轉到了一邊,說道,「田公子你冒充錦衣衛,若是被官府知道就麻煩了!」
「呵呵,我這個身份可是真的,何來冒充?」我對自己的這個身份並不隱瞞,湘蘭聽了臉上也沒有太大的反應,至於心裡是怎麼想的我就不得而知了。而杏兒一聲對路上景色的感歎,很快轉移了我倆的注意力。
快要到達洛陽城時,前面傳來了一陣鐵蹄翻騰的奔鳴,驚飛了路旁兩側樹林中的鳥雀。不一會兒功夫,在我的視線內就出現了一隊東廠番子的身影,而在十幾匹鐵騎的前面,一位白衣老者正策馬狂馳,顯然這群番子是在追他。
我拉住馬車,讓湘蘭和杏兒躲進了馬車不要出來,然後把井中月放在了身邊,以防意外。
「哈哈∼追了老子幾天,你們不累嗎?」白衣老者豪氣沖天的大笑讓我不得不佩服,能在東廠追緝的情況下還如此瀟灑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哼∼哼∼皇宮大內的東西可不是說拿就拿的,你跑不掉的!」冷冰的聲音從我前方不遠的路旁樹林中傳了出來。
「哈哈∼想不到竟然驚動了東廠『玉面百戶』,在下面子也太大了!」
在白衣老者飛馳而過的時候,兩支奇形怪狀的弩箭從林中飛射了出來,一支目標是馬,一支是白衣老者。只見白衣老者俯身躲過射向自己的弩箭,更是探手就抓住了射殺坐騎的弩箭。誰知,他手上弩箭突生變化,弩箭的前端竟然脫飛而出,勁力絲毫不減了進入了他坐下駿馬的脖子。駿馬哀鳴一聲,衝出兩丈後摔在了地上,而白衣老者雙腳一蹬飛躍而起,在經過我們馬車的時候飛快看了我一眼,雙腳在車廂上側踹接力,折向了另一側的林子裡。同時從剛才射箭林內飛出一個面白無鬚的中年人,在半空中對這後面的那群那番子喝道,「分頭追!」
十幾個番子看都沒看我一眼就立即調轉了馬頭,分散衝進了林子。幾息間,大路上出了漫天瀰漫的黃土,一切都又恢復了平靜。
奶奶的,把我和這麼大的馬車當透明的啦!
「田公子,剛才那個白衣老者從馬車窗戶扔進來了一卷東西!」湘蘭挑起車簾,手裡拿著一卷用白布抱著的東西奇怪的說道。
我剛才在白衣老者以車廂借力時,就發現他很是隱蔽的把一卷長長的東西從窗戶投進了車內。心道,這卷東西肯定就是他從皇宮內偷出來的了。不知道是何寶貝?
當我好奇的把黑布扯去後,發現竟然是一個畫卷,好奇的緩緩展開卷軸,一副陳舊的圖畫展現在了我的面前。
畫內是一座高山沖天而起,墨韻凝厚,氣勢雄峻之極。右上角題著「北宋范中立溪山行旅圖」十個字。
我不懂丹青,看了幾眼就沒了興趣,心中直想這幅古董畫能賣多少銀子。而身邊的湘蘭在看了半天後,驚訝的說道,「這是北宋范寬的真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