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九十一回 境界 文 / 方竹花笑
「你猜今天前輩會教我什麼樣的劍法？」塵風滿心歡喜的問道，因為他知道，無論龍浩天教他什麼樣的劍術，都足夠他受用一生。
孤日淡淡道：「前輩的劍法自然高明，但是你學會了又不是我學會了。」可以看出，他在嫉妒。
塵風淡笑道：「前輩不是教過你一招嗎，再說，你練的是刀，又不是劍。」
孤日憤憤道：「我用的的確是刀，但是我要瞭解劍，究竟它有什麼玄妙。」
塵風笑道：「你有沒有想過，刀和劍的差別？」
孤日拔出身後的翻龍道：「只是刀是單刃，劍是雙刃罷了。」
塵風淡笑一下，隨手撿起一條枯枝便使出了一招及其玄妙的劍招，那招是回翻蕩斬。
「看到了沒有？」塵風丟掉手裡枯枝轉身對孤日說道。
孤日看了一眼那斷做幾節的枯枝，又閉目想了一下塵風剛才的招式，忽然驚道：「原來如此！」
塵風道：「看來你是知道了。」
孤日笑道：「原來如此，原來是人偏愛用劍，就是因為如此。」
塵風搖頭道：「不只是這樣，劍其法輕盈，刀相比之澤縣笨重，你的唐刀尤其，只是因為你的力量強大你才會不以為然，而且這兩種兵器最大的差別就在於你所看到的，劍有雙刃，所以劍在回斬的時候是不需要反手的，雖然反手只會耗去一瞬間，但是，這一瞬間足夠致人死命。」
孤日點頭道：「看來我要學劍了。」
塵風道：「如果可以集刀劍之長於一身，未必就不可能。」
孤日道：「你認為我可以？」
塵風道：「一個身負龍王幾萬年功力的人，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你說什麼？」紅顏一下站起身來問道。
龍飛微笑著說道：「我說，以後我要封劍，只陪著你。」
紅顏一把抱住龍飛，這一次她抱得很緊，她絕不會放開面前這個男人，她知道，她的男人「好了」
對於不同的人來說，時間的快慢也許也是不同的，現在的紅顏甚至希望這一刻是一萬年，而現在的塵風，卻希望這一刻過得快一點，因為等待的時間，是最難熬的。
千等萬等，我們的龍大俠終於來了！
只是他來的有點怪異，他這次來雖然還背著他的劍，但是他的手中，卻提著一把砍柴用的斧頭，難道他給塵風上的第一課就是砍柴？
「師傅，你這是做什麼？」塵風走上去問道。
龍浩天左手提著斧頭，而他的右手拿的依舊是酒。龍浩天喝了一口酒，道：「我昨天問你什麼是劍，你還記得你的答案嗎？」
塵風聽完頓時明白了龍浩天的意思，微笑道：「弟子記得。」
龍浩天道：「那你給我練一下你的劍。」
塵風道：「弟子遵命。」
塵風雙指併攏，正是要以無劍之境界練出一套劍法，而龍浩天卻忽然道：「用這個。」
龍浩天左手一揚，手中斧頭直向塵風拋去。
塵風接過斧頭問道：「師傅這是何意？」
龍浩天喝了口酒，又搖了搖酒罈，像是那裡已經沒酒了，這才道：「等你想明白了再來找我。」說著還打了個酒嗝，然後搖搖晃晃的離開了這裡。
而塵風確實一頭霧水，斧頭，劍法，這兩種東西有關係嗎？
「塵風啊，你知道天下誰的劍法最高明嗎？」佐休族長正和藹的問著塵風，他的名字和姓一樣，都是佐休。
塵風搖了搖頭，道：「不知道。」那年的塵風只有六歲，當然不會知道這個人物。
佐休族長道：「是一個叫龍浩天的人。」
塵風撓撓頭問道：「比您還厲害嗎？」
佐休族長微笑道：「比任何一個人都厲害。」然後他笑了一下，又問道：「你知道劍法最高明的境界是什麼嗎？」
塵風立刻站起身來道：「是手中無劍，心中有劍！」
佐休族長搖搖頭道：「不是，是手中無劍，心中也無劍。」
「手中無劍，心中也無劍，這就是劍法的最高境界？」塵風用著極渴求的眼神望著佐休族長。
佐休族長微笑著道：「也不是。」
塵風立刻問道：「那是什麼啊？」
佐休族長搖了一下頭道：「我也不知道，據說只有龍浩天一個人知道，所以他的劍法才是最好的。」
「哎，什麼才是劍法的第四重境界啊？」塵風拎著那把斧頭喃喃問道。
「是什麼？」
「是什麼？」
「……」
他就這樣，問一句，就砍一下面前的樹，樹又如何禁得住他這般力道，幾下便倒了，然後塵風就換一棵樹，繼續問，繼續砍，樹倒了就換，現在他已經換了十幾個地方，被他砍倒的樹也差不多可以建一艘小船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他還在砍著面前的樹，那樹說來也有牛腰粗了，但是卻也禁不住塵風幾斧子，很快就倒了，塵風這次卻沒有換地方，而是握著手中的斧頭，上下看著，手中喃喃的道：「會不會是這斧頭裡藏了什麼奧秘，是師傅想要考考我？」
「不對不對，師傅怎麼會出這麼無聊的問題，一定是另有玄機，難道和王者之冠一樣，需要透過太陽？」
塵風立刻將斧頭放在太陽下面，滿懷希望的向那影子看去，但是那影子卻和普通的影子沒什麼區別，只是一團黑嘿的東西，塵風的臉上不禁出現了一絲失望。
孤日看著塵風手裡的斧頭，還有地上的影子不禁啞然一笑：「這就是師傅教你的劍法，好好學。」
「你說什麼！」塵風忽然轉身問道，他的問很嚴肅。
孤日被問得一愣，道：「我說這就是師傅教你的劍法，好好學，怎麼了？」
「就是這一句，原來這就是最高的境界，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塵風握緊斧頭，橫刃向前送出，這著實不倫不類的一下，當真讓孤日看的有點糊塗，但是塵風卻笑了，笑的很大聲。
「翻！」
這是劍法中的一個字訣，其精髓所在便是一個翻字，劍本雙刃，所以用時本不用翻，但是雙刃劍翻，其刃便不止千萬，所以這翻，乃是一極難掌握的法門。
而此刻，塵風卻以一把單鋒的斧頭使出了這一個字訣，其悟性至高，當真難尋
「刺！」
刺，凡有尖之器才可以刺，這斧頭其鋒渾圓，又如何刺出？
也許有人認為這不可能，但是塵風卻做到了。
板斧橫臥，只有刃邊轉角的一點向前，內勁一催，這斧頭便當真刺了出去，其尖不輸給任何利器。
「撩！」
「蕩！」
「……」
塵風又一口氣說了十幾個字訣，每一個字看來都匪夷所思，但是他卻全都以一把斧頭使出。
收勢。
塵風微微一笑，而孤日卻極吃驚的看著他，就像看著怪物一樣。
「你怎麼了？」塵風提著斧頭走到孤日身前。
「這句話該我問你，你是怎麼了？」孤日一邊摸著塵風的額頭一邊說道。
「他……」他又打了個酒嗝，「他只是想到了劍法的第四重境界而已。」
龍浩天提著滿滿一罈子酒緩步走到塵風身前。
龍浩天拍著塵風的肩膀道：「不錯，看來因日那個老傢伙沒有讓我失望。」
塵風疑問道：「師傅認識我家先祖？」
龍浩天大笑道：「我當然……」他又打了個酒嗝，他今天喝的酒實在太多了，「……不認識，他在的那年，我的爺爺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呢。」
塵風更加疑問的道：「那師傅是怎麼知道我家先祖的。」
龍浩天放下手中的酒罈道：「我的劍，就是他曾經用過的。」
「什麼！」塵風甚至比既拿到怪物還要吃驚的問道.
龍浩天抽出背上的劍，他的劍已經生有淡淡的繡。
還未等龍浩天開口，孤日搶先道：「師傅的劍怎麼都生銹了，我去給舒服磨磨。」說著便去接龍浩天的劍。
龍浩天收回劍道：「這劍雖然看起來已經生銹，單卻不需要磨，難道龍王沒有教過你凡事不可以知道外表嗎？你的刀雖然光亮鋒利，確實卻未必及得上我的銹劍。」他又喝了口酒。
孤日似乎有點不信，當真抽出自己的刀便要向那劍上砍去，塵風立刻攔住他道：「你真的不知道嗎？師傅的劍，是天下頂好的劍，可以與這劍爭鋒的兵刃，怕是不超過十件。」
龍浩天的醉眼向塵風看去，眼中卻只有醉意，沒有半點嘉許或者滿意。
「這劍是你家先祖所贈，你就不想看看？」龍浩天問著，他問的時候眼睛眨了一下，是那種困到不行的時候才會眨的眼睛。
塵風微笑道：「先祖的劍自然很好，但是弟子更想知道，這……」
塵風沒有說下去，因為龍浩天在這時居然睡著了，塵風搖了一下頭，對孤日道：「我們把師父扶回去吧。」
孤日道：「你是說把他帶到山下的客棧？」
塵風道：「有什麼不妥嗎？」
孤日道：「我可以背著一座山走，但是我去不敢被一個人。」
「為什麼？」塵風問的時候，嘴角露出了意思竊笑。
「因為，因為……，不行，反正我不背。」孤日說完便已經向山下奔去。
塵風搖了一下頭，苦笑了一下，攙起龍浩天就要向前走，可是龍浩天卻忽然醒了，眼中閃著異常的光芒。
「你知道那劍，一定！」
他說的很肯定，但是，他在說夢話，因為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又閉上了眼睛。
塵風不得不歎了口氣，然後他背起龍浩天便向上下奔去，去追趕孤日的蹤影，但是他畢竟是背著一個人，還是一個醉的像爛泥一樣的人，他的速度再快，此刻也無法全力施展，而且孤日的速度也已經今非昔比，他哪裡還找得到。
黃昏，客棧。
「塵風啊，真是苦了你了。」孤日一邊竊笑道，一邊砸吧著嘴，因為他的手中，正式一整只烤鴨，這裡的烤鴨雖然比不上北京的全聚德，但也是一絕，這裡雖然荒蕪，但是生意卻很火爆，多半也是拜這烤鴨所賜。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不背人啊？」塵風一邊安置下龍浩天，替他脫掉鞋襪讓他平躺在床上一邊問道。
「這是因為我不喜歡。」孤日邊咬著烤鴨便說道。
「是嗎？」塵風問道，在他問得時候他忽然轉身，以他那精絕的速度向孤日撲去，然後忽然轉身，一下撲在了孤日的身後。感覺到身後有人，孤日立刻拚命經那人甩下去，塵風本就無心在他的背上久呆，被孤日這一甩，他自然就落在了地上，但是當他轉身向孤日看去的時候，孤日的表情卻嚇了他一跳。
孤日居然在害怕。
「你為什麼這麼害怕？」塵風帶著十分的關心問道。
孤日粗喘著氣道：「沒事，沒事。」
塵風大聲道：「如果你又害怕的東西，那麼你就有弱點，你就不會成為最強的人。」
孤日長長出了口氣，許久才道：「那是在很久以前，我背著一個重傷的女子去找流星，希望他可以就會那個女子，但是那個女子傷的實在太重，還沒找到流星沒那女子便死了，所以……」
「所以以後你就不敢再背著別人。」塵風問道。
孤日點了點頭。
塵風坐在了椅子上，手中轉動著茶杯，裡面沒有茶水，不過就算有茶水，此刻也所剩無幾了。
「明天你去背個人回來。」塵風忽然說道。
「你開什麼玩笑。」孤日大聲道。
塵風正色道：「如果你真的無法克服這一點，那麼你這一生都不會是個強者。」
「他說的對。」龍浩太難忽然說道，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醒了。
孤日看著他道：「可是……」
龍浩天忽然大聲罵道：「一個娘們都可以背著一個男人走路，你為什麼就不可以，難道你連個娘們還不如！」
孤日實在無法反駁，他本就不善反駁，：「好吧，我會盡力的。」
龍浩天忽然對著塵風道：「塵風，你去，給他被一個人回來讓他看。」
「師傅為什麼要支走他。」孤日小聲在龍浩天身邊問道。
龍浩天更加小聲道：「去給我買點酒回來，塵風那小子一定不會去的。」他說這話的時候，根本不會有人想像得出，他就是天上地下第一神劍，只會有人知道他是個酒鬼。
「我回來了。」塵風背著一個男人走進了這房間，然後將男人放在了椅子上。
「孤日呢？」塵風看著龍浩天問道。
龍浩天道：「過來，我告訴你一件事。」
塵風走到龍浩天身前，問道：「師傅有何賜教。」
龍浩天道：「天劍九重。」
塵風心念一轉，隨即道：「弟子明白了。」
孤日這時從門外趕了回來，看著那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問道：「這麼快啊。」
塵風淡笑道：「認不是遍地都是嗎。」
孤日無奈的搖了下頭，走到那人面前道：「你可以走了。」
那人面露懼色的道：「真的可以了。」
塵風從懷中拿出一定銀子，遞給那人，道：「你可以走了，真是麻煩你了。」
那人接過元寶，滿臉堆笑道：「不麻煩，不麻煩。」他就這樣邊說邊退，就連他離開門口的時候，也不忘轉身再說一遍「不麻煩。」
塵風搖了一下頭，道：「看來這錢還真是好東西。」
龍浩天道：「當然，錢可以買酒。」他的手中已經端起了孤日給他買的酒。
塵風走到孤日身邊，小聲道：「這幾天我要出去一下，你暫時不用去找人背，但是你要照顧好師傅。」
孤日問道：「你要去哪裡？」
塵風道：「地獄谷。」
這裡被稱作地獄，但是這裡並不是地獄，因為這裡沒有靈魂，這裡只有火，可以燒盡一切的火，自然也可以燒盡這裡的靈魂。
「師傅說的天劍九重應該就是這裡了。」
塵風站在地獄谷前，望著那一片火海歎道。
其實所謂的天劍九重不是指九重天，而是九重地獄，那裡才是九幽所在，只有那裡的火才是正真的火，只有那裡的火才可以鍛造出真正的劍。
撲通！
塵風縱身便躍入火海當中，只是這裡的火，根本就上不到塵風。
但是，下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