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九十回 拜師 文 / 方竹花笑
來人三十幾歲年紀，看起來還要比諸葛鳴一還老上幾歲，其實諸葛夜狼今年雖然不過二十三四，但是諸葛鳴一今年卻已經三十一歲。
那人走到哪幾個山賊面前，而活不說，先是幾個耳光搧下，而後大聲罵道：「你們這幾個笨蛋，他能這麼輕易的拿出這麼多，但到他的身上就不會有更多嗎？」
那幾個山賊怎敢說不，立刻道：「堂主教訓的是，我們會記住的。」
那人走到諸葛鳴一身前抱拳道：「在下青龍堂堂主，方傑，見閣下如此闊氣，想再借個幾千萬兩花花。」
他說借，自然是不會還得。
諸葛鳴一淡笑道：「我這車中還有一座山重的黃金，只要你有本事拿。」
他說這話的時候，手中已經開始聚集一股力量，因為他知道，面前這個人不把自己搾乾是不會罷休的，他有錢，所以他不想沒錢。
「聽閣下的意思，您是不願意借了。」方傑故意將借那個字說的很重。
諸葛鳴一淡笑道：「你儘管來拿。」
方傑知道面前的人已是鐵了心，隨即伸手前衝，直取諸葛鳴一正心。
而此刻的諸葛鳴一已經不再是當時的一屆凡人，在得到白虎之爪之後，他的力量已經不是一般凡人可以匹敵的。見方傑來勢，諸葛鳴一立刻反手迎去，這一招既準且穩，正抓住方傑的手，諸葛鳴一隨即反手一扭，方傑立刻以面向天。
「不錯，還是個練家子！」
方傑邊說，他的一條腿已經飛起，反踢諸葛鳴一天靈，諸葛鳴一以左手擋去，有擒住方傑的腿，隨即雙手一擰，方傑的身體立刻凌空旋轉，隨後半跪在地。
「不錯，看劍！」
方傑前指一出，在他手中的劍也隨即飛出，在那劍上，隱有龍氣盤繞，劍身之上也隱約有一條青龍身影盤旋劍上，似是隨時會飛走一般。
見長劍飛出，其中一個山賊立刻歡叫道：「大王要出絕招了，那個傢伙死定了！」
另一個山賊接著道：「沒錯，就算他是神仙，也死定了！」
聽到那幾個山賊叫喊，閆雅不禁探出頭來，而他看見的，就是一把利劍正飛向自己的丈夫，她想叫出聲，但是她也知道，那樣只會讓自己的丈夫分心，所以她只有擔心，卻不敢喊出一個字。
那劍柄也極其古拙，劍耳渾圓，上面竟也寫著類似白虎爪上的奇怪文字。
此刻這劍正飛向諸葛鳴一的心口。
見那人長劍飛來，諸葛鳴一也亮出了兵器，一道白光在手間縈繞，白光散去，則是他的法寶——白虎之爪。
那人一見白虎之爪，眼中竟閃過一絲驚異。
諸葛鳴一左手反掌，指勾如爪，一點真氣在他掌心形成，而那人長劍飛來之時，卻剛好射在他這一點之上。
將方傑長劍彈回，諸葛鳴一立刻衝了上去。
而方傑卻忽然道：「住手！」
諸葛鳴一聽那人語氣不像耍詐，便勉強收了招式，上前問道：「閣下可有什麼要指教的。」
方傑笑道：「閣下手中的，可是白虎之爪？」
諸葛鳴一看了一眼手中利器，答道：「沒錯。」
方傑接回自己的劍，撫摸著劍身道：「青龍啊青龍，今日你終於不用再孤獨了。」
見方傑將自己手中劍喚作青龍，諸葛鳴一的心不禁一驚，難道……
「沒錯，這把劍就是四大神器中的青龍之劍，其餘的朱雀之羽以及玄武之盾我還未尋到，但是今日得見白虎之爪真顏，我也算無憾了。」方傑說著感歎了一聲。
諸葛鳴一面露疑色道：「那你為何要在此做賊？」
方傑笑道：「我在這裡只是劫那些為富不仁的惡霸，而且那錢除了山中兄弟日常花銷之外，我也全部用來接濟窮人。」
諸葛鳴一忽然大笑道：「看來兄弟是把我當成那為富不仁的惡霸了。」
方傑也大笑道：「一個配用白虎之爪的人怎麼會是惡霸呢？」
事實也許就是如此的奇妙，沒有誰知道自己小一秒會遇到什麼，會如何，甚至沒有人敢肯定，自己下一秒是否會活著，但是，下一秒裡發生的事，也許會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方傑轉身對那幾個山賊道：「回到山寨，吩咐下去，今晚會有貴客！」
那幾個山賊立刻點頭答應，又從那個山縫中鑽了進去，看來那裡就是他們出山進山的地方了。
方傑又對諸葛鳴一道：「不知兄弟今日是否願意到寒舍中一坐？」
諸葛鳴一笑道：「當然，只是……」他看了一眼那個石縫，又看了一眼車中正探頭看著他的閆雅，方傑立刻明白了他們的意思，笑道：「當然不會讓貴客走這裡，請隨我來。」
方傑說著轉身向山下走去，那裡想必就是他們山寨的所在了。
這裡名叫青龍堂，這裡也的確是塊龍地，這裡的龍氣甚至和龍族的龍氣一樣精純，原因自然就是那把劍，那把和白虎之爪同等地位的劍。
「乾杯……」
「來，整壇干！」
「五魁首，六六六！」
「……」
諸如此類的聲音在今晚，在這青龍堂的聚義堂中此起彼伏，因為今晚有貴客來，因為今晚他們堂主的一件心事了了。
「不知兄弟以後有什麼打算？」方傑手中端著一個粗瓷碗，來到諸葛鳴一身旁帶著三醉意問道。
諸葛鳴一見方傑過來，便已經猜到他的意思，他是想讓自己也落草。
「我倒沒什麼，只是我這妻兒……」諸葛鳴一面帶難色的道。
方傑喝了一口酒，眼中卻更加光亮了：「如果兄弟放心不下我的手下們，我可以解散山寨，只要兄弟肯陪我做一件事。」
有幾個耳朵略尖的山賊聽到方傑的話，立刻奔過來，跪在地上道：「如果主子要解散山寨，就是把我們往死路上送啊。」
先是一個，而後十個，最後這整座山寨中上下幾百個山賊全都跪倒在地，磕頭聲已蓋過雷聲。
饒是如此，方傑卻沒有回頭看一眼，沒有說一句話，他只是看著諸葛鳴一。
諸葛鳴一倒了一碗酒，一口乾了，他想拒絕，但是他不知道如何拒絕。方傑已經把話說絕，他只要自己幫他做一件事。
彭！
諸葛鳴一捏碎了手中碗的一角，然後拍案而起，大聲道：「既然兄弟把話說絕，我就留下，但是我要約法三章。」
方傑道：「請講！」
諸葛鳴一道：「一，我絕不搶劫。」
方傑道：「好辦。」
諸葛鳴一又道：「我的妻子兒女在這裡絕不可以受到一點欺負，只要他們損傷了一根頭髮，我就夷平這裡。」
方傑又道：「這也容易！」
諸葛鳴一大聲道：「第三，在這裡，我，我的妻兒，要絕對的自由。」
方傑更大聲的道：「眾兄弟可都聽到諸葛大俠的話了！」
「聽到了！」山一樣的呼聲登時想起。
方傑大聲道：「以後這裡就是我和諸葛大俠的，如果有誰敢不遵從諸葛大俠的命令，或者有誰敢犯那三條者，執法長老的鬼頭刀可是很鋒利的！」
「遵命！」又是山一樣的呼聲，這一次，諸葛鳴一笑了。
方傑轉身對諸葛鳴一道：「不知這樣兄弟可否滿意？」
諸葛鳴一笑道：「我留下！」
「來，為了慶祝諸葛大俠留下，我們乾杯！」
方傑首先乾了一碗，而諸葛鳴一則是乾了一罈，他的酒力本就很好。
「你真的要留在這裡？」閆雅一邊哄著孩子一邊問道。
諸葛鳴一帶著三分酒意道：「不然怎樣，這裡至少是一個可以讓我們安身的地方。」
閆雅道：「在這裡，我們是無所謂，但是晨俠呢？」
諸葛鳴一道：「這孩子，我會盡力。」
閆雅看著懷中正在吃奶的孩子道：「也許這就是他的命。」
諸葛鳴一道：「希望這孩子不要讓我們失望。」
酒氣，足夠大的酒氣，這時塵風摔了三十六罈女兒紅所散發的酒氣，這酒氣足夠將一個人引來。
「這麼好的酒怎麼就這麼糟蹋啦，這簡直是暴斂天物啊！」
龍浩天背著他的劍快步向這裡趕來，而他到這裡看到的，則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塵風正在拚命的摔著酒罈子。
「不要啊，這可是上好的女兒紅，別……」龍浩天拚命的攔著塵風，但是塵風卻想聽不到一般。
塵風拿起最後一罈酒，這已經是第五十壇了。
塵風用兩個手指夾著酒罈，忽然向天上扔去，壇口雖然封的很嚴，但是再嚴的瓶口如果瓶身落在地上也會蕩然無存。
「嘿嘿，他還是我的。」龍浩天從半空落下，手中端著那個酒罈。
塵風本該生氣的，自己想要做的事卻沒有做成，他應該生氣，但是他沒有，因為他看到了他想看的東西，那麼他這一百兩紋銀就沒有白花。
就在瞬間之前，一條青龍直衝向天，手如環抱將那酒罈接在懷中。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沒有浪費一絲力氣，這樣的動作，普通人怎麼可能做出來，就算不是普通人，就算是塵風這樣的高手，想要做出這樣的動作都是極難，但是一個酒鬼卻做了出來，誰能說這樣的人普通？
「前輩武藝精湛，這罈酒就散晚輩孝敬您的，如果不夠，這裡還有。」塵風側身一動，在他身後赫然對著至少幾百壇上好的女兒紅。
塵風看著那幾罈酒笑了一下，因為他第一覺得錢竟然是那麼有用。
龍浩天看著那幾罈酒，口水都快流了出來，立刻走上去，抱起一壇仰頭便喝，一罈酒，他只用了常人吃一碗飯的功夫便喝了個乾淨。
塵風這時忽然跪在龍浩天身前道：「弟子拜見師傅。」
龍浩天一心喝酒，那顧得塵風說什麼，只是又舉起了一罈酒，但是剛放到嘴邊卻又放下，醉醺醺道：「你說什麼？」
塵風笑道：「這拜師酒您都喝了，不會是想賴賬吧。」
龍浩天聽完臉色一變，雙手運進，猛向小腹拍去，剛才所喝的酒竟一地不剩的被他吐了出來。
「現在我不欠你的，我不是你的師父，也不會做你的師父。」
龍浩天的人雖然醉了，但是他的心沒有，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拚命的喝酒，他要讓自己的心也醉，但是他卻做不到。
這樣的人是最痛苦的。
「看來你失敗了。」孤日從一旁走出來，看著龍浩天的背影說道。
塵風沒有去看孤日，他的眼中竟閃現過一絲不忿。
「呀！」
塵風反掌擊碎一罈酒，引酒為劍，直向龍浩天身後射去，這一劍，恐怕就是巨石城牆也會被穿透。
啪！
劍碎落地。
龍浩天也停住了腳步。
「不錯，佐休一族的人才的確沒有死光。」
龍浩天忽然轉身說道。
塵風笑道：「是前輩教的好。」
沒錯，這一招的確是龍浩天教塵風的，就在那天，龍浩天大解之後，塵風去看龍浩天的劍所立之處，他發現，龍浩天的劍鞘插進地裡竟有尺於深，但是那孔卻只有五分長，兩分寬。
這就說明龍浩天是將那力量集於一處而發，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當中的玄機卻也不少，塵風就是看到了那個小洞才知道，龍浩天的確如孤日所說——另有深意。
「只是我已經不用劍了。」龍浩天忽然又說道，這句話似乎是在否定自己剛才所說的，但是卻又不像。
塵風笑道：「天下何為劍？」
龍浩天忽然狂笑道：「得此子，夫復何求！」
孤日不解道：「你這句話什麼意思？」
塵風道：「你不是用劍的，所以你不會明白，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
「哼，吭，有點渴了。」龍浩天揉著喉嚨說道。
塵風立刻取過一罈酒，跪在龍浩天身前道：「弟子拜見師傅。」
龍浩天接過酒罈一飲而盡，隨後道：「明天我教你劍法，今天你先自己練吧。」
說完龍浩天有拿過一罈酒，慢慢走下山去了。
塵風忽然大笑，狂笑，他的笑是那樣的興奮，也是那樣的痛快。
枯枝是劍嗎？
枯枝在他的手中就是劍。
天下有幾個人可以勝得他手中的枯枝？
誰敢說這枯枝在他的手中不是劍？
長劍飛舞，劍花飛舞。
沒有人可以看到他的人，也沒有人可以看到他的劍，他的不快，但卻讓人無法捉摸，他的劍也不快，但是又有誰可以接下他的劍？
他的劍法彷彿已經到了某種境界，他的劍法已經不再是劍法，他的劍也似乎已經不是劍。
但是他的劍法不是劍法又是什麼？他手中的劍不是劍又是什麼？
他停下了，他又在笑，他在笑他自己的劍法，更在笑一個可以超越他的人。
「你回來啦！」紅顏高興的說道。
龍飛帶著滿臉的倦意，淡淡道「嗯。」
「你怎麼了，很累嗎？」紅顏細聲問道。
龍飛卻不再言語，而是脫了靴子便倒在了床上。
紅顏不再言語，而是轉身離開，離開的時候也不忘把門關上，他知道，現在自己的丈夫需要安靜，但是她呢？她需要什麼？
「你在嗎？」蠻修來到紅顏的門前，那是特意為紅顏建造的，那裡很雅致，也很清淨，最適合一個心情不好的人來消遣時間。
「嗯。」紅顏趕忙拭去眼見零星的淚光，去給蠻修開門。
當蠻修看到紅顏的時候，他就可以很確定，紅顏哭過，那不是從什麼細小的地方發現的線索，而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瞭解，一種心有靈犀的感覺。
「那小子回來了？」蠻修粗著聲音問道。
「是。」紅顏一邊給蠻修敬茶一邊說道。
蠻修哼了一聲，道：「這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回來居然都不知道陪陪自己的妻子，這樣的丈夫要不要有什麼用。」
紅顏也給自己倒了杯茶，坐下來道：「算了，只要打個的事了結了，他會好的。」
蠻修用力握著手中的杯子，許久，他鬆開了手，緩緩道：「好自為之吧。」
紅顏的房門又被關上了，儘管那門沒有上鎖，她也有絕對的自由，但是她卻不願去開那門，就算離開了這裡，她可以去哪裡？這裡是崑崙，這裡都是她的，但是，這裡哪裡又容得下她呢？
「紅顏，對不起。」
一個男人溫柔的聲音在紅顏的耳邊迴盪，紅顏睜開眼睛，龍飛正在他的身旁微笑的看著她。
「你，你這是怎麼了？」紅顏揉了揉眼睛問道。
龍飛略帶歉意的道：「我知道最近我冷落了你，對不起了。」
紅顏的淚簌簌的留了下來，她想說話，卻早已被淚水哽住了咽喉，她起身，一把抱住了龍飛，龍飛也擁住了她。
「龍飛！」
紅顏一下坐起身來，淚還在她的眼角流淌，但這卻是失望的淚，夢，始終是夢。
篤篤篤……
一連串的敲門聲傳來，紅顏輕聲問道：「誰啊，有事嗎？」
「是我，龍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