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七十九回 注定 文 / 方竹花笑
「你如果想報仇就看清楚，不要眨眼睛！」
沒有誰看到長劍是何時刺出的，只是有人看到無數的碎石崩落，那是那石人的一隻大手。
「怎麼回事，你的劍！」
無刃已經那個落到孤日的身前，問這個問題的，自然是孤日，無論誰看到這樣的招式，都會忍不住要問，因為這一招，是在太奇妙了。
塵風的動作很慢，幾乎每一個動作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但就是這樣的招式，卻沒有人看出他是如何刺出，也沒有人能分辨出，這劍中究竟包含著什麼力量，只是可以看出，他的這一劍，精妙的已經不再像是劍法。
嚎！
一聲野獸般的怒吼，紛落的巨石又聚結起來，重新為那巨人鑄成了一隻手臂，從這一下可以看出，無論這人受到怎樣的攻擊，他都可以復原，因為他的身體就是這山，那麼，他的靈魂是什麼？
「原來是這樣，你的身體看來可以抵擋任何攻擊。」無刃淡笑著說道，他真的在笑。
「現在，你還打算戰下去嗎？」石人得意的問道。
無刃撫摸了一下手中的暖玉，又笑了一下，道：「你猜呢？」
石人大吼一聲道：「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殺了你，我一樣可以得到那劍！」
無刃淡笑一下，道：「你真的以為你是我的對手嗎？巨大的身體的確讓你擁有強大的力量，但是，卻也給了你一個致命的破綻！」
長劍脫手，以掌勢托起，而這，正是棄劍式！
掌心運勁，長劍破空而出，直刺那巨人喉嚨！
硿的一聲，巨石又一次崩落，而無刃便從那利劍破出的缺口處穿過那人的身體，而此時他的手中正在孕育一股奇異的力量，那力量就和他剛才劍招中所帶的力量一樣，一樣那麼神秘，一樣無人知曉。
穿身而過，但是那力量卻已無影無蹤，因為那力量就在那巨人的身體裡。
轟！
一聲足夠撼動天地的力量，那巨人隨著這聲音的響起而分崩離析，又隨著這聲音的落下而煙消霧散。
「你太慢了。」無刃接起暖玉，緩緩說道。
無刃走到孤日身前問道：「看到我的破綻了嗎？」
「沒有。」孤日的聲音有點顫抖，他似乎還在震驚，因為剛才他所看到的力量實在是太驚人，那力量，沒有任何屬性，不屬於任何界層，那力量，他從未見過。
「你現在知道我們的差距了，如果你還想報仇，就努力修行，然後再來找我。」無刃淡淡說著，他已經收回了他的邪。
「這劍？」孤日忽然問道。
「這劍是一個朋友送我的。」無刃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有了些起伏。
「我知道這劍，也知道這劍代表著什麼。」孤日冷冷說道。
無刃撫摸這那邪道：「當初我這位朋友送我這劍的時候，他就已經告訴我，我一定要記住自己的使命，你也應該記住你的使命，龍王給你他的力量不是讓你報仇的，是讓你復興龍族的，也許他真的看錯了人，原來你的心是那樣的不安分。」
孤日啐了一聲道：「我知道我要做什麼，首先，就是報仇！」
彭！
一隻手掌猛然間破土而出，緊緊握在了無刃的腳踝之上，此刻，無刃的心思根本沒有在這之上，而且，他也想不到，還有誰可以受到這一招還可以活著。
「哈哈哈！小子，怎樣，你以為你真的贏了嗎？」
握在無刃腳踝的手愈來愈大，漸漸已經將無刃的下半身全都包裹在其中，他的劍已經落在了地上。而那巨大的身體也漸漸從土中鑽了出來。
「小子，你的那一招真的很厲害，但是，你始終不是我的對手！」石人極其高傲的說道，他的手愈發的緊了，他似乎都可以感覺到無刃的骨骼被捏碎時的那種快感，但是，有一個人卻不希望他這麼做，那人，是孤日。
「你想要這把劍，是嗎？」孤日高舉著邪大聲問道。
「是啊，你肯給我，我就放了他。」石人貪婪的說道。
「好啊，你接住！」
孤日大聲說道，他的確把邪拋了出去。
石人伸出另一隻手，邪穩穩的插在了他的掌心，但是，他不會覺得疼，因為他是石頭。
一個人在得意的時候，往往是他防守最鬆懈的時候，孤日知道，無刃也知道。
「呀！」
伴隨著一聲大喝，無刃將全身的力氣集中在腿部，他全身的肌肉都已繃緊，他的額頭也開始滲出了汗水，而那石人也在拚命的向自己的手上發力，只是那一刻的鬆懈已經注定他無法再鉗住無刃了。
伴隨著石塊崩落的聲音，無刃的身體已經從那巨手中脫逃而出，而他落在地上的時候，卻笑了一下。
「看來你還沒有糊塗透頂。」無刃淡笑著說道。
孤日大聲道：「我只是想親手殺了你。」
無刃笑道：「我知道你已經開始懷疑，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仇人，等我辦完我的事，我一定會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的。」
孤日大聲道：「那你也要有命活到那時候！」
無刃翻身躍起，因為一隻巨大的手已經從他的身後奔來，也許這一掌真的很有力量，但是這樣的攻擊能奈何得了他嗎？
無刃淡笑道：「看來想要打敗你，只有速戰速決了，不然你那可以無限復原的身體的確是個問題。」
「你認為你可以嗎？」石人自信的問道。
「試一下吧，也許會很快的啊。」無刃說著，他的劍已經離開了他的手，那是，御劍！
飛仙！
「你怎麼會這樣的招式！」孤日大聲問道，他的問中，有驚訝。
「你如果想學，我可以教你。」無刃的身體在劍山已經靈活，儘管那只是一塊線一樣的地方，但是對於無刃已經足夠了。
手結法印，長刃騰空，足踏刃上，孤日也以飛仙而起。
「我會，我只是知道你是怎麼會的！」孤日大聲喝道。
「你是怎麼會的啊？」無刃淡淡問道，他已經在準備他的最後一擊。
「我是在雲族所學，你是哪裡學到！」孤日的右手握刀，另一把刀則在他的足下。
「蠻修是我的朋友。」無刃說道，他的另一把劍已經在他手中飛起，那是暖玉。
劍浮於手心，全靠一股真氣支持，反手以掌心之力送出，送出之勢卻是極慢，慢的如人踱步一般，但是那劍卻沒有落下，或偏轉半分。
崩落的聲音是最難形容的，此刻那最難形容的聲音卻裝滿了無刃和孤日的耳朵。
無刃送出的的確只是一劍，那石人很簡單的就躲過去了，但是，他卻沒有躲開無刃的進攻。
無刃的這一招，叫空明。
「你認識蠻修？」孤日沒有理會那個已經被打敗的所謂的華山大仙，他只在意他想知道的。
「是的，我知道你還想知道什麼，但是我不會告訴你，因為這是我的使命，但是你可以去找無知老者，他還活著，他不會死。」
無刃收起了那兩把劍，轉身離開了，他來這裡的目的本不是來和那所謂的華山大仙打仗的，他來只是想看看那所謂的華山大仙到底是個什麼人物，只是在他知道他斷了逍遙的腿之後才決定除去這一害的，現在的華山還是華山，華山的一線天依舊是山中的奇景，這裡依舊安詳平和。
只是那裡還有一個人，一個被無刃冰封，此刻已經破冰而出的人，只是這一封一解之間，這人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之前的那份憨直已經消散，此刻，他只有臉上的意思邪氣，甚至是魔氣。
「呵呵，這些笨蛋，我還要多謝他們，替我練成這《魂轉身》的最後一重，哈哈，現在天下還有誰人是我敵手！」
「你到底是誰！」孤日在無刃離開不久忽然大聲問道，他是在呼吼，但是無刃聽不到，也許他問的不就不是無刃。
「無知老者！」孤日的眼睛閃過了一絲奇異的光芒，長刃凌空，他又飛了起來，這次，他是飛去龍族，他也會引氣為梯，但是此刻，他卻覺得這樣更好一下，好在哪裡，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龍飛，你說大哥會有事嗎？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紅顏在她崑崙，在她的宮殿裡向一旁的龍飛問道。
龍飛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利朔，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以大哥的身手可以打敗他的人少之又少，但是那並不代表沒有，上次和我們見面的那人，他的主子就是大哥的對手之一，他的力量，據說沒有誰可以抵擋。」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利朔，他的劍已經很久沒有出鞘了。
紅顏看了一眼龍飛，又低下頭道：「你覺得大哥會遇到那個人嗎？」
龍飛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有一個人會知道。」
紅顏抬起頭，問道：「誰？」
龍飛向前走了一步，道：「無知老者。」
紅顏的頭又低了下去，比上一次更低，因為她知道，龍飛又要走了。
「我很快就會回來，只要知道大哥無事，我就會回來。」
龍飛的聲音還在紅顏的耳邊迴盪，他的人卻已經離開了。這裡沒有別人，只有他們，這裡是為了他們而特別建造的，但是這裡，卻很少又時間使他們一起住下的，龍飛在外面的時間要比在這裡的時間多出好幾倍，這樣的男人，會是一個好男人嗎？
「他又走了。」一個雄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那人正是蠻修。
「女人拜見父皇。」紅顏屈膝說道，她不是真的在跪，那只是一種禮儀而已。
蠻修歎了口氣道：「我一直以為向他這樣強的男人可以保護你，但是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他所能給的，甚至連一個護衛都不如。」
紅顏小聲道：「他在忙，他有他的事要做，他是個男人。」
蠻修看著女兒眼中隨時都會滴落的淚，他的心中如何不苦，誰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過的幸福，但是龍飛會給自己的女人幸福嗎？
「我去把他抓回來，在廢了他的武功，讓他永遠陪著你！」蠻修一聲大喝，便向門外走去。
紅顏一把抓住蠻修的衣角，喃喃道：「不要，我知道他的心裡有我，他只是放心不下大哥，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蠻修歎了口氣，道：「如果他有一天做了讓你傷心的事，我一定會廢了他！」
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紅顏有一種想要哭出來的衝動，父親的疼愛，龍飛的冷漠，在這一刻向他的心頭奔湧，那種感覺，就像在火中的冰塊，自己在融化，卻同時在熄滅別人的溫暖，最後只會讓別人也冷透。、
仍舊是金龍盤繞，依舊是龍氣升騰，但是卻沒有了昔日的氣派與榮耀。
「你回來了。」無知老者無力的說道。
孤日拱手道：「是的。」
無知老者道：「你回來是不是要問我，那個無刃是什麼人，他到底是不是你的仇人。」
孤日點頭道：「老者明鑒。」
無知老者歎道：「我本無心告知你，因為我覺得仇恨會是你的動力，但是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仇恨只會讓你失去理智，其實，無刃就是……」
「他就是我的弟弟。」一個年輕卻蒼老的聲音子無知老者的身後傳來，一個身影也在那裡漸漸的走了出來。
那人不是流星還會是誰。
「你不是……」孤日極其驚訝的問道。
「我不是死了嗎？」流星淡淡說著，他又向前走了幾步，他看不到，卻從不會走錯路。「我是死了，但是佐休一族的人是不會真的死的，只要我們的身體還在，龍之魄就可以救回我們，我的弟弟也是。」
無知老者苦笑了一下，道：「其實所謂的龍之魄就是我們的先祖，弟子語的精魄所凝，他可以讓不全的靈魂完整，所以他才可以救回佐休一族的人，因為他們的魄是不會離開他們的身體的，我們龍族的人一旦死去，魂魄救回完全離身，所以那東西對我們來說沒用，我們就將他送給了佐休一族，想不到，那東西卻可以拯救佐休天堂的兩元大將。」
孤日眼睛一轉換，又問道：「如果他在佐休天堂，怎麼可以救得他們兩個呢？」
流星道：「那東西早就被我盜出，因為我知道，那東西對我們來說一定會用得著的。」
孤日又問道：「那無刃，就是你的弟弟，就是塵風？」
流星點頭不語。
孤日淡淡道：「原來如此，所以他會我龍族的技藝，還和蠻修是朋友。」
他說的很淡，但是他心中的波瀾卻足夠掀翻幾十搜小船，因為他差一點就毀了佐休一族唯一的希望，也許他根本就沒那個本事，但是他卻還是會對自己做的錯事懊悔。
無知老者看了一眼孤日，卻似看穿了他的心事一般，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其實那些都是他命中早已注定之事，你不必介懷在心，只是以後遇到他不要與他為難就是。」
孤日抬頭看著無知老者，問道：「那龍王呢？」
流星截道：「他真的死了，但是就算塵風不殺他，他還是要死，因為那也是他命中注定之事。」
孤日似乎不願相信流星的話，轉頭向無知老者看去。
無知老者閉上眼睛，哀歎一聲道：「沒錯。」
踏！
孤日竟向後退了一步，不只是什麼力量推著他先後退出那麼一步，他的臉在抽搐，他的心在顫抖，因為他被一個人徹底的打敗了，被一個君子一樣的靈魂擊敗了。
塵風可以背負如此大的冤屈而不向外吐露半字，只是為了自己的使命，而他自己呢？
同樣的使命，但是他想的卻是復仇，也許塵風說的是對的，只有先放下仇恨，他才可以變強，才可以復仇。
孤日又向前踏了一步，昂起頭，大聲道：「老者，我知道要怎麼做了，我會努力修行，復興我龍族！」
無知老者滿意的笑了一下，道：「你的身體裡有著龍王幾萬年的修為，好好利用，不要被仇恨所左右，那樣只會讓你迷失，你的智慧是我最欣賞卻也是最不放心的。」
孤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該怎麼做。」
流星忽然笑道：「你看到了塵風的劍法？」
孤日道：「是。」
流星道：「他的劍法如何？」
孤日道：「不知道，因為我不會用劍，但是我無法打敗他。」
流星道：「那是因為你不瞭解劍，但是你的刀法卻可以修的更深一層。」
孤日驚道：「什麼！」
無知老者接著道：「他說的沒錯，你的刀法上有許多不足，只要你努力修煉，應該可以開闢另一片天地。」
孤日大聲道：「我知道了！」
說完轉身向另一個地方走去，儘管他此刻看不到眼前的所有，但是他知道，那裡會是他修行的絕佳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