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七十二回 對 文 / 方竹花笑
那裡，現在還有一棵樹，一棵孤零零的樹，他無所不知，也不會死亡，但是，看著自己的老朋友死在自己的面前，那是否比自己死上十次更加的難過，更讓人心碎呢？
「我的摯友，你就這樣死了，以後天下獨我，誰又能與我為友呢？」無知老者大聲感歎著，可以又有誰可以聽見他的悲鳴？
「你們回來了。」魔君大笑著問道。
「是的。」無刃冷冷答道。
「龍王的人頭呢？」魔君問道。
無刃將手舉起，一個血淋淋的布袋被他送到了魔君的面前，他們有走動，也沒有來接，他只是靠著一道真氣將那顆龍頭從到了魔君的腳下。
「不錯，很好，你一定累了，回去休息吧。」魔君大笑著說道，卻絲毫沒有嘉獎無刃的意思。
也許他本就不需要嘉獎，依舊是那不大不小的房間，塵風一個人躺在那柔軟的床上，腦海中那一幕幕畫面又開始重演，他剛剛相認的哥哥，對自己毫無保留，讓自己在龍族修行的龍王，他們都因自己而死，他們本都不必死，他們的死就只是為了自己的使命，為了自己那刺客已經顯得蒼白的使命，但是他真的可以嗎？他和魔君交過手。他知道魔君的厲害，刺客的自己也絕不是魔君的對手，他需要修行，需要更刻苦的修行，但是，他還有修行下去的勇氣嗎？
「還會有人為我而死，哥哥是，龍王也是，我到底憑什麼可以活著，難道就因為我是那個傳說中的光明之子，難道就因為我有真龍罡氣，難道……」
他沒有再對自己問下去，因為他已經明白，問到最後，答案只有一個——「我根本不配活著。」
「你在嗎？」寒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在。」無刃冷冷答道。
「只道你回來我就過來了，師傅正要見你。」寒刃似乎沒有理會床上那個已經疲憊不堪的人，或者他看不出吧。畢竟，心中的疲憊有誰可以體會。
「我知道了。」無刃無力的回答了一句，他已經從床上起身，走出了這間房屋，但是寒刃，卻沒有看到無刃是如何走出去的，他的實力進步的，實在可怕。
「你來了。」一個球一樣的人笑嘻嘻的說道。
「是的，大師父。」無刃淡淡答道。
「看來你的確進步了不少，看來你的確很有天賦，可以將鬼道之力、光之力量，還有龍之力量融合你的人，你還是第一個。」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是笑的，但是，這笑中卻有殺氣。
「師傅看得出來。」無刃問道。
尹兆笑道：「我還看的出你的身體裡有著其餘兩種力量，那是天下人都不該有的力量。」
無刃道：「我有，師傅為何說是天下人都不該有的。」
尹兆道：「你是誰我不想知道，我要的，只是一個可以承我衣缽的弟子，至於你會用我教你的本事去殺誰這不管我的事，我只是要你知道，不要把你的師父和師兄當成是白癡。」他依舊在笑，笑的很真，卻笑的塵風很不舒服。
無刃歎了口氣，道：「原來師父已經猜出我是誰。」
塵風說著，已經漸漸揭去了臉上的白鐵面具，那裡面，是一具英俊卻略顯消瘦的面容，但是他的眼睛，卻依舊清澈。
「果然是你，你沒有令我失望。」尹兆又笑了一聲。
「師傅也沒有讓我失望。」塵風也笑了一聲。
一陣清風吹過，拂亂了這兩人的髮梢，也吹去了一個人的氣息。
「這些日子你過的可好。」尹兆忽然問道，這一次，他沒有笑。
「我很好，您呢？」塵風顫抖著聲音問道。
「我很好，只是想不到，你會來這裡。」尹兆這一次幾乎快要哭了出來。
「十年前一別，想不到今日你已經長的這麼大了，而且你也更強了。」尹兆又一次大笑著說道。
「您卻老了，也，胖了。」塵風笑呵呵的說道。
「是啊，這裡的膳食真的不錯。」尹兆又一次笑道。
塵風忽然雙指刺出，直取尹兆左眼，尹兆卻沒有歪頭去躲，而是也伸出兩根手指由上向下向塵風指縫出斬去，而後順勢一抬，塵風的這一招便落空了。
「你還是這樣的厲害，看來我始終都無法傷到你，澤玉叔叔。」塵風笑嘻嘻的說道。
「看來你早就認出我了。」澤玉笑著說道。
塵風也笑了一下：「您不也早就認出了我。」
澤玉本該笑，卻忽然正色道：「記得我教過你的第一招劍法是什麼劍法嗎？」
塵風雙手抱拳道：「多情擾！」
澤玉大聲道：「不錯，你還記得。」
塵風大聲道：「師傅教我的，我永遠會記得。」
說話間，一柄極邪的劍依然出鞘，那是無刃的邪。
漫天劍花，橫刺直削，劍法似是極亂，就如在亂麻叢中尋覓出路的人一般胡亂劈出自己手中的刀一樣，而這亂，也正是這一招多情擾的精髓所在。
快刀，斬亂麻。
「你們果然認識。」一個手執長劍的黑衣人淡淡說道，那人，是寒刃。
「我早該想到你會跟來。」塵風淡淡說道。
寒刃冷冷道：「你現在要怎麼辦，是離開，還是殺了我。」
「都不會。」塵風說著又戴回了那白鐵面具。
「你不怕我告訴魔君。」寒刃問道。
「你不會的，你需要他這個對手。」澤玉在一旁說道。
「是啊，我需要你這個對手。」寒刃淡淡說著，他已轉身離開。
「這個人，絕不簡單，他也許會是你最大的敵人也不一定。」尹兆盯著寒刃的背影暗暗說道。
「你認為他會成為我的對手？」塵風問道。
尹兆淡淡說道：「是啊。」說完長長吐了口氣。
塵風疑惑道：「可是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尹兆淡淡道：「他的強大，在於他有一顆進取的心，那心是你給他的，所以他那心中就只會有你。」
塵風也談了口氣，道：「我真不希望有那麼一天。」
尹兆又談了口氣，道：「但是一切都是注定的啊。」
塵風又提起了邪，轉身慢慢離去，去兒忽然回首道：「師傅知道魔君的事嗎？」
尹兆談了口氣，道：「我在這裡潛伏十年，卻沒有任何發現，這個魔君也曾經召見過我，但是他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仗勢橫行的莽漢，但是我知道，他絕對不是，他的城府一定很深。」
塵風握緊了手中的劍，輕聲哦了一句便離開了。
「無刃，你真的決定在這裡修行嗎？」寒刃似乎是在有意等著塵風經過那山前的一片竹林一樣，那竹林本很少有人會去，但是今天，寒刃去了，無刃也去了。
「是的。」無刃淡淡說道。
「這裡也許並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寒刃淡淡說著，他似乎在關心塵風。
「但是我卻必須來。」無刃說的十分堅定，因為塵風從未變過。
「我知道，我勸不了你，我不會把你的秘密洩露，但是你自己也要小心。」寒刃說完便輕身飛走了。
許這裡的確不是他該來的地方，但是這裡卻是他必須來的地方。
夜深，魔族的人卻都未眠。
「今天，我們的勇士為我們除去了一個機器礙眼的對頭，讓我們來為他歡呼！」
在一面長的特別的桌子前，魔君高舉著酒杯說道，他口中的勇士，自認就是無刃。
「無刃，在我們魔族向來是賞罰分明，你今天立了如此大功，你說吧，你想要什麼，在這裡，除了我的王位。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魔君及其豪爽的說道，他也一定會辦到。
「我要修行。」無刃大的很冷，很淡，也很堅定。
魔君隨即問道：「你要怎麼修行？」
無刃淡淡道：「我需要對手。」
魔君大笑道：「你需要什麼樣的對手？」
無刃飲盡了杯中的最後一點酒，道：「最強的對手。」
魔君大笑一聲，仰頭飲盡了一壇至少有二十斤的竹葉青，那也是塵風第一次喝過的酒，那酒很烈，但是也很醇。
「這裡除了我以外，最強的就是四陰八絕十六寒，但是四陰已全部死去，八絕也只剩絕光一個，十六寒除了寒龍之外卻都還在，明天你就先與絕光比試吧，也許你見識過其餘六絕的力量，但是不要把他們與絕光相提並論，絕光本可以名列十六寒中，只是他無法修行那陰寒之力，便只能屈居八絕之列。」
魔君的眼睛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做在這長桌最末的一個滿身酒氣的男子，無刃也向那個方向看了去，他也看到了那個人，那人正在調戲一名端酒上來的婢女，那婢女雖然穿的很少，身材也還勻稱，但卻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婢女，只要稍有一點身份的人都不會對這樣的女人感情興趣，一是這女人的誘惑力實在小了一點，一是任何一個有身份的人，在清醒的時候，都會去在意自己的身份，就算醉了，他也要盡量壓抑自己的**，哪怕是找一個無人的地方用手解決，也絕不會在人前獻如此大的醜，但是那人卻沒有在意這些，他只想做自己做的。
「今晚你陪我。」那男人帶著三分醉意說著，但是卻沒有真的相信，他是在很得醉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曾經一個人在商紂王留下的酒池泡了三天三夜，飲盡了一池的酒，卻依舊走回道自己的家，如此的酒量，他如何會因這幾杯酒而醉。
那婢女放下了手中的酒，慢慢脫去了身上那本就不多的衣衫，酒在那裡，在魔族所有身份崇高的人面前，甚至是魔君的面前，他們做了一對男女只有在夜深人靜之時才會，才敢做的事。
「他就是絕光。」寒刃不知什麼時候依舊來到了塵風的身後，他的手中端著的事一隻精緻的酒樽，裡面所盛的卻是水。
「他怎麼沒有面具。」無刃淡淡問道，他已經飲下了寒刃樽中的水。
「光本就是無形的。」寒刃淡淡說著，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絕光，明天你和他比試，切記，點到即止。」魔君大聲說著，卻沒有絲毫命令的感覺。
「哦，我知道了。」說完他便提起褲子轉身離去，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甚至他都沒有回頭看剛才那女人一眼，那名婢女也如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穿好自己的衣服，便又端起了酒罈給這裡的眾人添酒。
「如果你敗了，以後這裡就沒有你的位置了。」在寒刃旁邊，一個流汗低的擋住了眼睛的男人冷冷說道。
「我不會敗，打敗他之後，我下一個挑戰的就是你。」無刃說的很堅定，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握了起來。
「無刃，明天才是你挑戰的日子，今天是你慶功的日子。」寒刃淡淡說著，一杯清水又飄到了無刃面前，沒有手托著那酒樽，但是那酒樽卻如有一隻手托著一般，很慢很慢的向無刃飄去，落到無刃面前時，那裡的水連東也未動一下，就像那裡裝的不是水，而是一塊冰。
無刃向著酒樽飛來的方向望去，卻發現那裡只有一個依稀的身影，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是他卻可以猜到，那人是絕光，而剛才，絕光也正是在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一個可以靠真氣將酒樽送出十丈之遠卻不動一下的人，如何有人敢小看。
啪！
剛才盛著如冰清水的酒樽又按飛來的方向原路飛了回去，只是這一次它飛的更慢，但是當它撞到了絕光面前的石牆時，卻撞得粉碎，那牆也已粉碎。
送出那酒樽之人，自然是無刃，也許無刃此刻看不到，但是絕光此刻已經開始流出了冷汗。
「對不起，弄壞了你的牆。」無刃是在道歉，但是卻沒有半分道歉的意思。
「那牆可以被你這等精深的功力震碎，也是它的福氣。」魔君在笑，大笑，他的笑毫不掩飾，沒有絲毫心機，真的看不出，這樣的一個男人，怎麼可能是魔君呢？
「好了，我們喝酒。」魔君又大聲說道，他又喝乾了一壇二十斤的竹葉青，但是無刃此時，卻只飲了一杯水，清水。
風寒，夜冷。
無刃一個人在那不大不小的房間裡盤膝調理著體內的的真氣，他身體的力量實在太多，也實在太亂，光之力量與鬼道的力量截然相反，若要他們融合那自是極難得是，縱然仗真龍罡氣，塵風可以吸收融合一切的力量，但是讓陰陽調和畢竟很難，此刻塵風的臉色就如一個太極一般，左邊是淡藍的陰色，而右邊則是火紅的陽氣，此刻正是陰陽衝突，調和熔融的緊要關頭！
「噗！」
一口淡紫色的淤血噴出，塵風長長吸了一口氣，聽他的呼吸之聲雖然有些阻塞，但是內息卻已變的平穩，臉色也已恢復正常，看來他已經將陰陽調和，將這兩種力量歸原吸收。
「看來你又變強了許多。」寒刃站在門口淡淡說道。
「是啊，你呢？」塵風邊帶起那白鐵面具一邊問道。
「自然是不如你，以你現在的力量打敗絕光已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寒瞳，你要小心。」寒刃依舊淡淡說著，他真的很關心塵風，這個他的對手，畢竟，可以從他的手中將他要抓的人救走，那樣的人只有塵風一個。
「你說那個人是寒瞳？」無刃忽然問道。
「是，你也應該知道他的厲害，所以你要小心，你現在應該已經融合他靈、龍、鬼、光四種力量，而且你的靈之力量是可以轉化成天地的力量，所以你現在已經掌握了天地間所有的力量，但是，你也要知道，轉化的力量畢竟沒有真正的力量精純，所以如果想要更強，你就要掌握魔族力量的修煉方法。」寒刃說話的時候，他的手上已經出現了一部手札。
「這是我的心得，裡面記載著我的劍法也修煉魔之力量的方法，努力研究，天之力量你應該見過，修行它的方法你應該知道。」
手札落到了無刃面前，寒刃卻已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