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七十一回 叛徒 文 / 方竹花笑
「你怎麼也會這力量。」流星問道，他不得不問。
「這力量本不是仙神人魔可以掌握的，但是這些我都不是，所以我可以。」無刃冷冷說著，而他所說的也是在真的，他不是人，也不是什麼仙神，或者魔，他是塵風，佐休一族的塵風。
但是，流星呢？他是什麼人……
無刃的身體也開始被那一種力量縈繞，太陽一樣的光芒詞的這裡所有的人都睜不開眼睛，他的力量，甚至遠在流星之上。
魔族的修行的確讓塵風變強了不少，天下絕無僅有的鬼道和那最難掌握的光之力量此刻塵風卻可以集於一身，而且他在龍之峽谷得到的龍之力量以及他的靈之力量，此刻他的身體之中，已經擁有著旁人無法窺探的力量，而且那力量這在真龍罡氣的作用下相互融合，人間的《幻空》龍族的《冥映》也都在他的身體裡運行，如果他真的可以將這些力量結合，那麼他也許真的可以突破佐休一族之人從未突破的心之境界，據說可以修煉到那一重境界的人就可以擁有無上的力量，那力量可以毀滅天地，也可以拯救天地。
看著流星那驚訝的表情，無刃淡淡說道：「光之力量源於太陽，只因其光普照三界，所以三界人接受此光恩惠，而且這力量及其怪異，他不會依附在受他澤披的那些生靈之上，也不會在任何虛幻的地方停留，所以這力量便在時空之門左右盤繞，千百年來未曾變更。但是卻並不是所有的生靈都無法修煉這力量，只要他們有被這陽光照到，他就可以，天地造物就是如此神奇，恰恰有兩種人不是，那就是我們。」無刃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特異，但是他卻忘記了一件事，一件他本該早就想到，卻在此刻才恍然大悟的事。
「你難道也是……」無刃驚奇的望著那人，望著那個獨臂盲眼的人。他的心開始痛了起來。
塵風可以掌握著無人可以掌握的光之力量是因為當日在蒙天之中巧得那古老石碑，在那石碑上記載著修煉這光之力量的法門與先決條件，而那條件就是非人非神非仙非魔。
所以放眼天下可以修煉這光之力量的人只有兩種，那就是鬼，還有佐休一族的人。
龍族是不會容納鬼的，所以流星就只可能是……
「殺了我吧。」流星淡淡說著。
「不，我不……」塵風的聲音在顫抖，淚似乎馬上就會決堤一般，塵風，他也知道那些，知道流星知道的那些。
「殺了我。」流星的聲音依舊很淡，卻也很堅決。
「我不……」塵風的聲音很小，但是流星卻也可以聽得到。
此刻塵風若是不殺流星，那麼魔君口中，那個接應他們的人，也許就會看出無刃不是無刃，而是別人。
所以，塵風必須動手，而他要殺的，就是他們一族的另一個倖存者，而那個人，很可能是他的哥哥。
十年前的一天，塵風正在佐休天堂的習劍巖前練習他的天遁十劍，那時他的功力就已經不弱，一劍刺出，竟在那堅硬無比的習劍巖上刺出一個缺口，而這時他們的族長則從一旁緩緩走了過來。
「塵風啊，你的劍法更精了。」他們的族長始終是那樣的和善，從沒有半點架子，而且他也知道塵風是一個什麼樣人，所以在塵風面前，他更是尤其的和藹。
「謝謝族長誇獎。」塵風收起他手中的長劍，拱手說道。
看著塵風自信的眼神，族長意味深長的說道：「塵風啊，你要更加的努力修行，因為你以後要背負起一個巨大的使命，為了那使命，你必須讓自己強大起來。」
塵風看著族長略帶憂鬱的眼神，疑惑的問道：「我會背負什麼樣的使命啊？」
族長摸了一下塵風的頭，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道：「以後你就會知道的。」
塵風點了一下頭，道：「是，我知道了。」
族長的視線移向了前方，遠遠的望著那一片祥和的天空，和那天空下的一條清澈的河流。
忽然，族長開口說道：「塵風啊，也許以後你會遇到一個人，那個人擁有和你一樣的體質和力量，如果那人還活著，那麼你就該叫他哥哥。」
「什麼？哥哥！」塵風驚道。
「我不是天所播撒的生命種子孕育的生命，我怎麼會有哥哥。」塵風大聲問道，他的聲音引來了一旁那胖乎乎的兌位長老，澤玉。
「族長說的是真的，你的生命種子是千年前就落到了這片土地，只是當時天生異狀，所以當時的長老才不得不將你的生命種子封存，而在那時，在你之前，也有一顆生命種子落下，但是他卻因為那異狀的到來而機緣巧合的遊走到了另一時空，也許他已經死了，也許他還活著，總之見到他，記得叫一聲哥哥。」
那時的塵風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而此刻的塵風，卻只是低下了自己的頭，因為他不敢正是那個人，他的哥哥。
彭！
流星的身體倒飛出四丈於遠，他是被自己的力量震飛的，他知道就算在魔族面前，塵風可以偽裝的再好，此刻他也絕不肯對自己下殺手，所以，他只有『自殺』，像被無刃殺死一般的『自殺』。
「哥哥，哥哥……」
那聲音，微弱極了，就連說這話的人也聽不到，因為那聲音，是在心中呼喊而出。
他想跑過去，擁住他的屍體，他想摘下那面具讓淚水肆意的流出，他想丟掉手中的劍，他甚至想死。
但是無論他在想什麼，他都必須不可以那麼做，那只可以繼續冰封自己，在魔族修行，因為那裡有著甚至超越了天下的技藝，想要打敗他們，就必須瞭解他們，所以他握緊了手中的邪，忍住了眼中的淚，只有心中的傷，也許需要很多時間來修復，但是，他會有那樣的時間嗎？
也許他根本就不需要來修復那傷，因為那傷也是他的動力，就如他對小舞的愛一樣。
「你真的殺了他。」龍王冷冷的問著，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死神正在向自己靠近，這樣的人，如何不冷？
「是的。」這兩個字無刃今天說了不止一次，但是這一次，他卻說的十分艱難，但是他卻也不得不說。
「好啊，好！」
第二個好字出口的時候，他的手指已經刺出，一點劍氣隨風而起，這，正是龍族的秘藝——十字星殺！
「原來十字星殺也不過如此。」
無刃單手運勁，就將那凌厲的一招當了下來，在一道真氣催至，那一道十字形的劍氣便蕩然無存，只是周圍的一切都被向後推了一步，畢竟，兩股相剋的氣在一起會產生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覷的。
「你真的很強。」龍王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無刃的對手，也知道自己今天一定會死。
「讓我來會會你！」孤日忽然大叫著竄出，他的手中，是那對唐刀。
「修羅刀。」無刃冷笑一聲，他的劍已經揮出，這一招正是修羅刀法中的修羅玉雪！
「你怎麼可能！」孤日大聲問道，因為那一套修羅刀法是他自創，天下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但是他不知道，無刃見過那個受他刀招的屠龍力士，也正是從他的傷痕中悟出這一套絕無僅有的修羅九冥。
「師兄，我來助你！」唯月一聲大喝，她的峨嵋刺已經刺來，只是她刺的似乎偏了一點，她的刺尖，是朝著孤日的背刺去的！
「日月同輝！」
孤日、唯月二人同時大喝道。
沒錯，唯月的確是刺向孤日，但是卻是刺向其身後血門之處，血門與學到不同，血門是人真氣留滯之所，人身體所無法承受之力量會在那裡被阻，但是如果血門被破，被阻的力量便會立時宣洩，若在平時那力量定會將擁有這力量的人漲碎，但是在此時，在孤日正將全身的力量發揮到極致的時候，這力量恰恰可以隨之發洩，作用在無刃的身上。
「好！」
無刃一聲讚歎自是發自肺腑，他的手中也在同時孕育一股更「好」的力量，那是鬼道的力量！
風，忽然大了，大的讓人覺得很冷，從心底發出的冷。
「你們如果不想死就躲開，我只要提著他的人頭回去，不是你們的。」無刃顯然有心放孤日和唯月一馬，但是他們會躲開嗎？不會，所以他們的回答是——「天明！」
兩人同時大喝，那聚集在他們身上的力量所散發的光芒甚至堪比天空的太陽！
但是，就在日照當空之時，忽悠一朵烏雲飄過，瞬間掩蓋了這日月光芒，那就是無刃的鬼道！
陰陽相沖，乾坤相對，那會是誰很麼樣的場景，是天地變色，還是山崩石裂，或是江水倒流，都不是，因為那竟是無聲的。
陰陽在那一刻融合，乾坤在那一刻互染，鬼道的力量竟融合那極其霸道的「天明」或者說是吞噬。
「我這一招鬼道引索如何，你們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們嗎？」無刃說話間，一股難以言喻的霸氣陡然出現，那好似他身上從未有過的氣。
「雲海翻騰！」
一聲大喝伴隨掌勢劈來，那人，正是浩雲！
「好掌法，可惜……」無刃歎息了一聲。
「……」浩雲本是想問可惜什麼，之時在運氣發力之時，有如何說得出話呢？
「可惜下盤不穩！」
無刃棄劍迎去，手成漲勢，他用的，也是那一招雲海翻騰！
砰！
雙掌相對，勁風四起，餘風卻仍未盡，一道薄若張紙的氣鏡在這雙掌之間生成，而這氣鏡的邊緣亦如刀鋒，所到之處，草木竹石無不被其所破！
砰
一聲比剛才的響聲震耳千萬倍的轟鳴陡然鳴起，那是無刃的下一招，不，不是，這還是一招，因為無刃還未收手，所以這只能算是同一招，但是，這一招實在強大，浩雲被震飛，飛到一棵樹上，那樹倒了，浩雲的嘴角也滲出了血，這一招，彷彿已經要了他的命。
「若你可以站的再穩一點就不會輸，也不會死。」無刃冷冷說著，他的目光已經移到他身後正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孤日和唯月。
「你們想早怎麼樣。」無刃並不是在問，而是給他們一個選擇，是死還是活。
「無刃，其實你只是想要我的命，現在這裡，我有兩個人，你也有兩個，我們做一場公平的決鬥如何。」在一旁沉默許久的龍王忽然說道，而他說的，卻是塵風所想不明白的。
「魔君應該告訴你，這裡有一個接應你的人，現在那個人就在這裡，你猜他是誰？」龍王幽幽問著，他已經開始失望，因為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孤日已經走了出來。
「是你。」無刃淡淡問道。
「我是……」孤日像是已經說完，又像是在拉著長音。
風，早已停了，但是龍王的心卻更冷，孤日不止是無知老者最看重的，也是他最看重的，但是這一刻……
「殺你的人！」
這話時誰說的？是孤日？沒錯，就是他！
他不是叛徒，他的身體已經躍起，他的刀，正劈向無刃！
那光是什麼？是一種希望，一種信任，一種在心中久久不會散去的激情！
「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龍王喃喃說著，眼中，已經淌出了激動的淚。
當！
孤日凌空而落，全力劈下的刀竟被擋住，而襠下他的卻不是無刃，而是……
風，又起，更冷。
「是你！」孤日驚問，他如何可以不問，又如何可以相信，擋住他的刀，又將手中兵刃刺進自己小腹的人竟是他的最在意的師妹。
「是我。」唯月奸笑著回答，她的笑，就像魔鬼。
「為什麼是你。」孤日大聲問道，他在吼，在恨，因為他實在想不到，平日一個英姿颯爽氣質非凡的奇女子如何此刻會這般，而且，此刻她居然會對自己下殺手。
「你們這些笨蛋，你們居然會懷疑他，然後為我製造機會，那個差點被他殺了的魔族眾人是我救的，也是我在他和我分開的時候為魔族傳遞的信息，那個什麼無知老者居然連這也不知道，他真的該死了。」唯月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當真可怖。
「也是你告訴魔君今天是亢龍之日，魔君才會讓他們前來。」孤日想大聲喊出，道最後卻只是小聲的問道。
「是我做的，恨吃驚吧。」唯月奸笑著，她的笑，連無刃也覺得害怕。
「你錯了。」孤日竟然笑了一下，他的笑是那樣的自信及得意。
「你說什麼！」唯月驚問道，真的看不出，一個能在龍族潛藏時間如此之長的一個女子居然會為這樣一句普通的話而感到驚訝。
「因為你做的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孤日忽然退後，他被刺的地方雖然有鮮血湧出，但是卻似傷的不重的樣子。
「你也是我龍族的人，所以你也可以感覺出魔氣的存在，但是你卻救了那人，師傅派你來跟蹤我，你卻放心讓我一個人離去，難道你沒有發現自己的漏洞嗎？」孤日朗笑這問道。
「不錯，果然是我最看重的人，你的確有著可以興復我龍族的智慧，龍族的復興就靠你了。」龍王大笑著說道，他的手，已經托在了孤日的身後。
「你去吧！」
龍王忽然發力，將孤日向一刻大樹拋去，那棵，不是普通的樹，那是無知老者，一直沉默著的無知老者。
「你要好好活著，龍族還有你，就還有希望……」
龍王似是拼勁最後一絲力氣喊出的那話，他知道他要死了，就像當日佐休一族的族長一樣，但是他也是無憾的，因為他也有著和當日的佐休族長一樣，有著自己的希望。
孤日的身體瞬間融進了無知老者的身體，那裡，也是一扇可以通往另一時空的門，那裡也連接著人間。
在一片黑暗之中，孤日之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就像一根落下的鵝毛，雖然知道自己一定會落到地面，但是在空中懸浮時的那種無助與孤獨卻不是誰都可以體會的。
忽然，孤日覺得有一股和自己的力量相合的力量在自己的體內運行，那力量遠勝自己不知多少倍，那力量，是龍王給他的。龍王的那一掌不止是將孤日送出龍族，而且還將自己幾萬年的修為全部傳給了他，這是對他何等的青睞，何等的信任。
「你來殺我吧。」龍王冷冷說著，他說的你，是塵風。
「去，殺了他，我們就可以完成任務了。」唯月大聲且快速的說著，她似乎很急著龍王早死。
握劍，他是否還可以握緊那把劍？殺人，這個他已經不陌生的詞彙，是否會再一次佔據他的靈魂？
「殺了我吧。」龍王閉上了眼睛，他的頭向天抬起，他的脖子細長而光滑，只要一劍，塵風就可以取下他脖子上的頭顱。
「動手啊。」唯月在說著，龍王也在說著。
邁步，他的速度本來很快，但是此刻卻慢的非常；舉劍，那劍本來輕靈，可是此刻，卻似沉重異常，讓一個用劍的高手也無法揮動；橫斬，這本是極簡單的動作，此刻一個用劍的天才做起來，卻是那樣的繁瑣，繁瑣的讓人覺得囉嗦，雖然那只是一揮。
「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