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卷 振翅之卷 第196章 牛氣沖天 文 / 南海十四郎
. 納茲雷特。
納茲雷特是格萊美最古老的城市。在整個羅尼西亞聯邦之中，格萊美王國的歷史無疑是最短的，在塔林王國已經延續了十數個王朝的時候，格萊美還是一片貧窮的小漁村。從它這裡所萌發的資本主義經濟也最早的遍及了全國，隨著經濟的發展，許多古老的城市在建設中紛紛被新興的工廠和礦山所包圍，為了採集礦產資源，大量的自然環境不可避免的被破壞掉，原來的人文氣氛蕩然無存。在商人們瘋狂追逐利潤的過程中，沒有人意識到環境保護的重要性。
但是納茲雷特絕對是一個意外。也許是上天故意要保留這座古老的城市，所以它的周圍沒有什麼值得開掘的礦產，也沒有其他可以利用的資源。這座從天元五世紀就開始基本成型的古老城市，建築物還保存著數百年前的風貌，除了有很多見證了歷史滄桑的大大小小的城堡之外，它最引人注目的無疑就是這個城市的核心建築，聖安東尼亞大教堂。整個納茲雷特只有不足三十萬的人口，在格萊美的各個城市當中，它顯然是最不起眼的一個。
現在的納茲雷特，已經成為了一座巨大的兵營，無論是城市裡面還是城市外面，到處都是軍營的帳篷，穿著純黑金邊制服的甲冑武士巡邏隊在不斷的來回穿梭，偶爾還有骷髏騎兵地巡邏隊。骷髏騎兵的裝備和其他國家的輕騎兵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使用的都是輕便鋒利的馬刀，騎兵披掛地也是十分輕便的軟蝟甲，但是為了增加騎兵的震懾力，埃德斯特羅姆給每匹戰馬配備了一個形狀類似於骷髏的面罩，它的騎兵部隊因此而得名骷髏騎兵。
埃德斯特羅姆進駐納茲雷特的時候，將自己的指揮部就設在了聖安東尼亞大教堂。這是埃德斯特羅姆的習慣。他喜歡教堂，他喜歡仰望著天主教的安靜的神像，然後虔誠地做完祈禱，再將血腥灑遍整個羅尼西亞在教堂的周圍，都是他的精銳，那些純黑綠邊制服的碧藍怒火弓箭手，他們佔據了每一個高處，警惕的注視著每一個路過地人。
對於尼斯港的進攻計劃商討會就在聖安東尼亞大教堂的祈禱室召開，埃德斯特羅姆一向都認為祈禱室會給予他特別的保佑和靈感。雖然他的部下們對此都非常不理解，不過他們當然不會就此表露出不滿地情緒。相反地，他們要表現的比埃德斯特羅姆更加的。虔誠。
對於尼斯港地進攻在部下們看來實在是沒有什麼懸念和**。從情報上來看，藍羽軍在尼斯港的兵力不會超過兩千五百人，就算他的援兵來的再快，也需要三天的時間。而且很明顯，藍羽軍在美尼斯地區的後備兵力並不多，能夠抽調到美尼斯的兵力更加少了，最多不會超過一千人。相反地，塔林王**隊卻擁有高達五萬人的兵力。還包括兩個骷髏騎兵萬人隊，兵力對比超過十五比一，尼斯港附近又沒有什麼特別險要的地方。所以在座地將領們都提不起興趣。
殺雞用牛刀，小題大做，許多人都是這麼想的，他們都有點不以為然。
只有埃德斯特羅姆臉色沉靜，不發一言，在默默地向上天祈禱著什麼。
直到已經做完了祈禱，埃德斯特羅姆才慣例性的緩緩地說道：「每一個人都必須發表意見。」
祈禱室裡面的所有人都莊嚴的抬起了頭，擺出一副深思的樣子，準備發言。
第一個開口的當然是騎兵將領。任何時候騎兵將領都是第一個出場的。自從掌握了塔林王國的全部政權之後，埃德斯特羅姆就開始推行窮兵黷武的政策。騎兵是他最為看重的兵種，羅尼西亞聯邦的大部分地區都是平原，尤其是沿海地區，埃德斯特羅姆認為在這種平原上輕騎兵能夠發揮最大的殺傷力。但是塔林王國並不盛產馬匹，能夠用於軍隊的馬匹就更加少了，埃德斯特羅姆只好將自己的眼光移向北邊，從那裡大量進口戰馬。塔林王國四個騎兵萬人隊的戰馬都是來自血色高原的遊牧民族的，而且騎兵隊伍裡的很多軍官也都是來自那些遊牧民族，西蒙人、羽真人、瓦拉人都有不少，其他少數民族的騎兵就更多了，可謂是一個遊牧民族騎兵的大雜燴。
本來這樣龍蛇混雜的騎兵隊伍在管理和指揮上是一個非常頭疼的問題，如果管理不好，就會極大地影響戰鬥力，但是在羅尼西亞聯邦裡面，除了塔林王國，其他的幾個國家根本沒有任何的騎兵，所以埃德斯特羅姆的四萬騎兵根本不需要和敵人進行騎兵間的較量，它們只是用來屠殺步兵的工具，從這一點上來說，即使騎兵的戰鬥力受到一定的影響，但是也足夠傲視那些步兵了。而在塔林王國和米亞雷王國的征戰中，骷髏騎兵的確給以號稱羅尼西亞聯邦最強的米亞雷步兵極大的殺傷，一舉奠定了埃德斯特羅姆的霸主地位。
作為骷髏騎兵第一萬人的指揮官，霍揚卓無疑是眾多騎兵將領最飛揚跋扈的一個。他是跟埃德斯特羅姆一條褲子裡長大的傢伙，兩人從兩歲的時候開始就認識了，其中的感情不是外人能夠理解的。他是一個心無城府的人，勇敢而凶狠，殘忍而果斷，這樣的軍事將領無論在哪個陣營都是很吃香的，在塔林王國也不例外。
霍揚卓手握拳頭，也不在乎天主教神靈的注視，渾身殺氣惡狠狠的吼叫著說道：「殺雞焉用牛刀！我們這多人坐在這裡，簡直是浪費！只要我地一個騎兵萬人隊就能夠解決那些乳臭未乾的小子！」
他的豪言壯語說出了在座的絕大多數人的心裡話。所以很多人都深有同感的點點頭。
巴塞利乃是骷髏騎兵第四萬人隊地指揮官，不等霍揚卓的聲音消失，他就迫不及待的不甘示弱的說道：「就是，殺雞焉用牛刀，那麼一小撮的小子哪裡需要騎兵第一萬人隊出馬？騎兵第四萬人隊也可以承擔這個責任！還可以將尼斯港搜尋的一乾二淨的，彌補這次出征的軍費消耗。」
說到戰鬥力。巴塞利不敢和霍揚卓比高下，但是說到燒殺搶掠，巴塞利如果認第二，其他人就不敢認第一，他的部隊幾乎每個人都是燒殺搶掠的能手。他是一個身高差不多兩米地巨人，四肢發達，手腳粗大，體重差不多有三百斤，在所有騎兵的戰馬中，他所乘坐的戰馬肯定是最辛苦的一個。這個人的血型裡彷彿帶著濃烈地殺戮的味道。只要聞到血腥味就會過度的興奮，他不但殘殺敵人，而且對於自己部下也是殘忍無比，動不動就拿自己的部下開刀。其實屋子裡的其他人內心裡有些鄙視這個毛茸茸地傢伙，不過表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兩個騎兵的高級軍官都毫不掩飾的表現出了對於藍羽軍地蔑視和對於此次出征的勞師動眾的不以為然。埃德斯特羅姆的臉色沒有什麼變化，不過眼神的確有點深沉了，也不知道是覺得這兩個心腹部下太過狂妄，又或者是自己也覺得有點小題大做了。
按照慣例，第三個發言的應該是甲冑武士第二萬人隊的指揮官岡薩雷斯。他乃是出身於塔林王國的軍事世家。世代都是塔林王**隊的高級指揮官，所以他身上自然而然地帶有一種霍揚卓和巴塞利都沒有的高級軍官的修養，文質彬彬。處世不驚，心如止水。當然，心如止水只是表面的，他其實也一心想做一個騎兵萬人隊的指揮官，不過始終無法得到埃德斯特羅姆的深度信任，到現在為止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甲冑武士萬人隊的指揮官，無論如何他都有所不服氣。但是，在埃德斯特羅姆的面前，他不敢公開表示對於騎兵的不滿。
岡薩雷斯字正腔圓的說道：「我認為。消滅藍羽軍這樣的武裝，使用騎兵乃是大材小用。藍羽軍本身就是純粹的步兵，我想我們用步兵也可以將他們完全摧毀。我手下的甲冑武士們早就做好了準備，決心蕩平尼斯港，不抓到楊夙楓決不罷休。」
岡薩雷斯說到最後這番話的時候，埃德斯特羅姆的心腹參謀薩拉文萊微微皺起了眉頭，除了埃德斯特羅姆之外，他是在座的所有人中唯一一個見證了藍羽軍在黑虎灣和塔林王**隊戰鬥的情形的，他對步兵單獨挑戰藍羽軍表示懷疑。不過薩拉文萊是純正的軍師類人物，有著風度翩翩的外表，而且喜怒不形於色，所以他沒有立刻發表意見。
接下來發言的同樣是甲冑武士萬人隊的指揮官，他是西蒙松。西蒙松是當初被裁減的地方私人武裝之一，在對抗朝廷軍隊的過程中，被埃德斯特羅姆招安，從此跟隨埃德斯特羅姆南征北戰，立下了大功，最終成為了一個甲冑武士萬人隊的指揮官。但是，多年的流浪經驗讓他格外的珍惜現有的一切，而他也深深明白自己的一切乃是埃德斯特羅姆所賜，因此，他從來不會有和埃德斯特羅姆不同的意見。埃德斯特羅姆說什麼，他就做什麼，所以，他使用萬金油似的語言說道：「我認為，我們的目的乃是打敗藍羽軍，至於採取什麼方法，出動多少兵力，都不是關鍵……」
他還沒說完，霍揚卓等人已經將目光轉向了最後的甲冑武士萬人隊的指揮官雲千尋。雲千尋看起來已經相當的蒼老，臉上佈滿了歲月的風霜，可是，在座的人卻知道，雲千尋的真實年齡其實還不到三十歲，因為他遭受了太多的磨難，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雲千尋說話慢吞吞的，向來不令人喜歡，而且他還瞎了一隻眼睛。他雖然年輕，但是看起來卻是心事重重，彷彿鬱鬱不得志。他是純正地唐人。因為遭受到官府的壓迫，全家都被人陷害，只有他僥倖逃脫，輾轉到了塔林王國，憑借自己的學識和膽量成為了一個甲冑武士萬人隊的指揮官。但是他雖然立功無數，可是畢竟是外來人員。在在座的眾多高級將領中，他是官職最小的一個，他所率領地甲冑武士萬人隊也是人數最少裝備最差的一個。
果然，雲千尋不出意外的慢吞吞的說道：「我認為，我們應該找烏曼勒斯或者他的手下來瞭解一下情況再作決定。畢竟，他是敗在藍羽軍的手裡的，對藍羽軍有深切的瞭解。」
霍揚卓冷冷的說道：「但是烏曼勒斯已經率領他的部下前往星星峽了。你願意去將他追回來嗎？」
巴塞利也不屑地說道：「只有懦夫才會對三四千人的藍羽軍產生恐懼感。」
雲千尋依然是不緊不慢的溫吞吞的說道：「我不是恐懼，我只是覺得，烏曼勒斯畢竟也有兩三萬的部隊，但是最後都喪失在藍羽軍地手中。也許藍羽軍有些地方是我們不瞭解的……或許，藍羽軍在某方面可能很強……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岡薩雷斯立刻反駁說道：「我們只需要瞭解我們的部隊就可以！烏曼勒斯是一個笨蛋，他的軍隊也不能算是軍隊！只能說是一群扛著槍的烏合之眾！」
霍揚卓不耐煩地揮揮手。朝埃德斯特羅姆請求說道：「大將軍，我們絕對不和其他人在同一個方向上發動進攻，尼斯港的地方太小了，根本容不下我們的勇士，我請求去攻打亞貝洛。」
巴塞利也說道：「我請求去攻打梅魯地區！」
薩拉文萊皺眉說道：「我們地目的乃是消滅藍羽軍的主力。而不是搶掠格萊美。」
霍揚卓和巴塞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不過顯然是覺得有點不以為然。
埃德斯特羅姆不動聲色的說道：「所有的兵力都只能進攻尼斯港。」
薩拉文萊補充著說道：「我們不能夠只看到一時的利益。格萊美永遠都是我們的，只有它才能為我們源源不斷的提供資金。對於掌握在我們手中地財源，我們不可以使用掠奪這兩個字。」
幾個高級將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今天的討論會實在沒意思，於是都沒有說話，只想著早點散會然後發動進攻，唯有雲千尋溫吞吞的說道：「萬一藍羽軍據城死守呢？我們並沒有攜帶攻城武器……」
巴塞利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說話，冷冷的說道：「簡直荒唐！你還需要攻城武器？」
岡薩雷斯等人都輕蔑的笑了起來。
雲千尋不理會他們的嘲笑。繼續溫吞吞的說道：「如果我們不能夠封鎖藍羽軍的後勤補給，他們的支援會從美尼斯源源不斷的送來，我們要打持久戰的……」
巴塞利大聲的吼叫道：「我保證在一天之內結束戰鬥！」
岡薩雷斯也不甘示弱的大聲說道：「就是！也許還不用一天！我們只需要一個衝鋒就可以將藍羽軍那麼點人全部趕入尼斯海淹死。」
雲千尋沒有話說了。
看了看埃德斯特羅姆的臉色，薩拉文萊慢條斯理的說道：「我可以告訴大家，我們已經和尼斯海的海霸天取得了聯繫，海霸天會負責封鎖尼斯港的港口，防止來自美尼斯的任何增援到達尼斯港。藍羽軍現在還沒有專門的海軍，只有幾艘武裝商船，而海霸天擁有六七十艘戰船，完全可以將尼斯港變成一個死城的。藍羽軍現在在尼斯港有多少人，以後也是多少人，只會減少不會增加。」
至此，所有人都覺得這場戰鬥已經沒有懸念。在巴塞利的堅決要求下，埃德斯特羅姆同意了他的請求，讓他回軍哥斯拉地區，因為尼斯港的地形的確擺不下兩個騎兵萬人隊，而且騎兵需要補充的草料數目很大，在沒有了烏曼勒斯的支援之後，塔林王**隊的後勤壓力極大，而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他們又不能四處掠奪。埃德斯特羅姆雖然向來不重視後勤，但是如果戰馬沒有足夠的草料，骷髏騎兵的戰鬥力還比不上步兵，他被迫讓步。
最後制定的作戰計劃是：霍揚卓率領的骷髏騎兵萬人隊從尼斯港的南方迂迴包抄尼斯港的後方，想辦法從銀岬角監獄附近切入尼斯港內，在城市裡製造混亂；而三個甲冑武士萬人隊則從西方和西北方發起進攻，按照岡薩雷斯、雲千尋、西蒙松的順序進攻。塔林王**隊兵力雄厚，因此也不分主攻和佯攻了，所有的方向上都是主攻，但是考慮到尼斯港的地形，太多的兵力無法展開，因此各個萬人隊自己掌握進攻方向和節奏。
「同志們，我們的時間很寶貴，而且我們能夠利用的時間也不多，我們必須速戰速決。」埃德斯特羅姆用每次都差不多的話結束了今天的討論。
各級將領都走了以後，埃德斯特羅姆才低聲的說道：「我們的糧食還能夠支撐多久？」
薩拉文萊微微有些煩惱的說道：「正常使用的話只有五天，如果節省點用，可以用七天。我已經安排人員到附近地區籌糧，估計能夠籌集到三天的糧食。總的來說，我們不應該在格萊美逗留超過十天的時間。」
埃德斯特羅姆點點頭說道：「十天，我想應該足夠了。」
忽然間，他覺得自己的右邊眉頭忽然跳了跳，這是一個不好的兆頭，不過，他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事實上，他也確實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藍羽軍不足三千人，自己居然出動了四萬人的精銳，就算打勝了，那也是臉上無光，萬一打敗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