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海洋卷 第五章 海蛇 文 / 牧雲飛
第五章海蛇()
就在這時，外面關著的石門轟然開啟，走了四名黽人進來，一個個手持長而鋒利的水矛，殺氣騰騰。
領頭的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走到三人跟前，氣勢洶洶地打了個手勢，讓開一條路來。
除了後煜不知道什麼緣故外，蚌靈和鰈一齊變了臉色，低頭默然朝洞窟外面走去。
後煜還在遲疑，領頭的黽人一腳踢來，將他踹得身不由己地跟在蚌靈和鰈後面踉蹌奔出。
出得洞窟來，讓後煜驚訝的是外面竟然聚集了為數足有百多人的黽人。這些黽人遠遠地圍成一個圈子，不斷有奇形怪狀的海洋人從石壁上的洞窟內被押出進入圈子當中。
三人行到圈子中間，那裡已經有十多個海洋人散立在那裡，每個人臉上都露出絕望和驚恐的神情，無一例外。
壓抑的氣氛中，被押將出來的人終於全部到了，人數若有三十多個。這些人當中高者有後煜一個半那麼高，矮者僅及他一半身高，長相及身材只有用五花八門，奇形怪狀來形容。
黽人中行出一個明顯要比普通黽人來得高大威猛的黽人，這個人似乎是為首的頭領。
這個人一站出來，四周的黽人明顯安靜下來，隊列更見整齊規劃，被圍著的俘虜自動排成了二列整齊的隊伍。
高大黽人滿意地掃視四周，口中大聲呼喝了一句，外圍著的黽人一起圍近來，押了俘虜朝外面行去。
這麼多人一起進入窄長的甬道，雖然顯得非常擁擠，但卻什麼騷亂都沒有發生。
後煜預感到這些黽人將押他們去做什麼，一顆心因害怕而劇烈跳動起來.
蚌靈看出他心中的害怕，好心地輕聲叮囑道:「你待會不要走散，跟在後面，我們三個人合成一處，反正只要採摘到足夠的紫錄葵，他們是不管我們幾個人一組的。」
「那些黽人會不會一直押著我們下到那些深暗的海溝去？」後煜心念動處，打起瞅空逃走的念頭。
「那裡有海蛇出沒，他們才不會那麼傻下去。」
「我們是不是可以乘機逃命？」後煜心中一喜。
「黽人雖然不下去，但是會將海溝上面的位置完全佔住，居高臨下，加上手中射程很遠的海弩，有人想逃又能夠逃得到哪裡？」
後煜心中失望，猶自不死心地問：「王子，難道除了乖乖地替他們採摘紫靈葵外，我們就再沒有其它活命的機會？」
很快就有人用行動回答了他的問題。
他們這個時候剛游出那個發著光亮的漩圈，隊形顯得非常分散，俘虜中有三人四肢划動，朝上直射逃去，速度迅快無比。
黽人大聲吆喝，紛紛投擲出手中的水矛，卻一根都沒有射中。
就當餘下的隊伍中有人躍躍欲試也想逃跑，卻見那個為首的黽人猛地大喝，呼地一矛擲出。
那矛通體散發著一層淡淡的紅光，帶著刺耳的尖嘯，去勢如電，硬生生地穿破海水，射中一名最前面逃躥的魚人，從他後背穿進，直透出前胸。長矛去勢猶自不止，帶著他整個身軀朝前面平移了一段距離方才止住去勢，一股血水蓬然撲開，霎時將海水染紅。
其它黽人不等首領發話，十多隻弩箭射將出去。海弩弦粗弓硬，加上黽人的膂力，射程之遠和勁道之急非同小可，另兩人根本來不及避讓，已是身中數箭，發出淒厲的慘嚎，顯然是活不了。
眼見三個活生生的人轉瞬功夫殞命，餘下的俘虜再也生不出逃走的念頭，聽天由命地在黽人的押護下朝前面游去。
前面出現了黑色的海底礁石，礁石群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這裡不再是雪白的沙地，而是變成了緊硬似鐵的黑石地面，海水在這裡流動的非常湍急，四下裡暗流激宕，不時地漩起大大小小的渦流。
這裡的深海魚類顯得特別豐富，它們大多身體柔軟，身軀扁平，拖著長長的尾巴，自由自在地在那裡游來游去，見到陌生的訪客並不驚慌。許多魚身體都是發著亮光，還有四周的那些浮游生物也在發著亮光，無形當中充當了為他們這些人指路的明燈。
地面到此突然中斷，現出一個深不可測的海溝，自上朝下看去，裡面靜悄悄地沒有半點聲息，根本就望不到底，也不知道下面黑暗的未知深淵裡面到底隱藏著什麼。
黽人們到了這裡停止前進，隊形散開呈一字形，面無表情地將後煜他們這班三十多人的隊伍逼迫朝前，不用說是逼他們朝深邃的海溝裡面潛進。
三十多隻皮囊被拋將過來，剛好每人一隻，是給他們裝採摘下來的紫靈葵所用。
有人開始朝海溝下面潛去，然後又是第二個、第三人……所有的人無奈地開始行動起來。
蚌靈拍了拍後煜的肩膀，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跟著。三人集結成一個小隊，一起朝海溝裡面潛進。
越往下潛，光線越來越暗，下面的魚類基本再也沒有，只餘下海螢和火體蟲等一些發光的浮游物發著微微的亮光，在為他們指明大致方向。
他們是沿著齊整有若斧斫的海溝壁體下潛的，潛了很深的距離，當後煜感覺被極重的水壓壓得實在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潛在最前的蚌靈才停止了動作，身體平移，改朝壁體上游將過去。
藉著微弱無比的光源，後煜注意到壁體上面附滿了無數海藻海蕀之類的深海植物，蚌靈他們開始著手在海藻海樹裡面採摘起紫靈葵來。後煜發現所謂的紫靈葵形狀與自己平時常見的海葵非常類似，單體呈圓柱狀，柱體開口端為口盤，封閉端為基盤，口盤中央為口，口部周圍有充分伸展的軟而美麗的花瓣狀觸腕，只是顏色呈深紫色，沒有海葵那樣各種各樣的顏色。
石壁上到處都是叢生的紫靈葵，後煜很快就摘滿皮囊，回頭看時，附近人影幢幢，已經有人正在朝上面浮去。
三人也跟著浮起，朝上面迅快無比地回游。
才游不多遠，變故陡生。
前面突然傳來驚呼，然後是二聲微弱的慘嚎聲傳來，聲音中途停止，顯然發生了意外。
還沒等人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慘叫聲接連傳至，沉靜的海水開始激盪起來，一道急速無比的暗流沖激過來，漣漪般擴散，所有的人猝不及防下，全部被拋了開去。
「上面有海蛇，我們快點逃開。」蚌靈吐氣開聲，一點白光自後背的蚌殼上面散發出來，瑩然擴散，將三人置身的海域一起照亮。
後煜只感身上一輕，前游的速度霎時快了一倍還不止，他有點驚奇，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在深海裡面游動這樣快了起來，突然間想到先前蚌靈說過的話，難道說是他已經施展出了水之操縱術？時機緊迫，由不得多想，眼看蚌靈和鰈正朝前上方飛快地逃命，他不敢怠慢，雙腿急蹬，雙手齊劃，緊隨在二人身後拚命地游動。
蚌靈發出的白光並不消失，化作一個大大的光罩將三人緊緊地籠罩在裡面，隨著三人游動的幅度，不斷地隨之移動，穩穩地將三人一起罩在當中，很快將慘呼聲拋在後面。
三人方自鬆了口氣，就見白光突然一暗，受到影響，三人前游的動作變得滯澀起來，隨後一股暗勁湧來，四下裡壓力大增。
黑暗中響起聲聲嘶鳴，兩盞燈光亮了起來，紅光閃閃，朝這邊迅快無比地移動過來。
四下裡壓力越來越大，暗流激湍，無數漩渦開始出現，發出極強烈的轟轟悶響，白光很快就受到波及，被迫收縮。
蚌靈王子臉色大變，背後蚌殼大張，雙手捏了個奇特的手勢，一道白光自指尖蓬然射出，比電還疾，一閃不見。
受到催發，光罩白光大盛，前面的一邊開始變形，整個光球形成一個尖錐朝向那盞燈光相反的圓錐體，尖頭狠狠地朝向前面海水當中硬扎進去，速度立時加快了不少。這下三人全部住了手腳不動，變成白色光罩帶了他們飛速地逃離。
可是，那兩盞燈光來勢更快，很快迫近，一個巨大無比的蛇頭從黑暗中冒將出來，兩盞有若燈籠的蛇眼閃著冰寒而譏屑的光芒，惡毒地盯著著前面的獵物，然後它長長的軀體呈現了小半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