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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陽謀北地驚廟堂(上) 文 / 克己馬

    趙括藉著威太后和趙王丹未到的空檔,思考著今後又當如何佈局,才能偷生長平,進而建功立業。而其它朝臣們也是黨同伐異地各自圍在一起,相互議論著今日要朝議的大事。

    「大公子,我們怎麼辦?」作為系出馬服君一支的國尉許歷湊到趙括身邊,小聲試探著他們這一派的新領袖--趙括的意見。

    「哦?太后在我們怎麼做,就怎麼做,一切以國事為重。你們心中明白就是了!」趙括還是如他父親趙奢一般的語調、一樣的說詞,回應許歷道。

    「大公子,只是在下聽說……唉,這麼說吧,這國事,是王上的事,還是太后的事?」許歷不好明說,卻還是吱吱吾吾地再問道。

    「許大人今天是怎麼了,也學著外人那般,和小侄打起哈哈來了。」趙括一聽許歷之說,就才知道朝中果然不只一兩個人認為他與任人為親的趙王丹結黨,心中更是一顫:「怪不得方才廉老爺子會說我整日與閹官小人為伍……現在事情很明白了,趙王丹、趙穆他們不惜抹黑我,然後好要拉我入伙;他們於是才向眾人說我在冀中的調略,皆是為了引燕軍攻齊,惹太后震怒…這回趙穆可是把我害慘了。」

    「你也信了那此流言?」趙括再問。

    「當然不信,我只是想給大公子提個醒:不要當他人的走狗良弓,步李兌、趙成這些沙兵亂臣之流的後塵。」許歷的臉上帶著幾分憂思,再向趙括拜了拜。

    「許大人請放心,我馬服家不會出那種無知短視的亂臣賊子才會做出的愚蠢之事。」趙括回禮道,心裡卻歎趙穆的歹毒:「現在趙穆說我是在為趙王丹分憂,反過來說,一旦想要棄用我了,這『分憂』便是謀害威太后--這樣的捏造罪證、編製罪狀的齷齪事,恐怕正是這等陰險小人慣用的得意手段吧。」

    趙括抬起頭,看了看大殿上面的藻井,雙眼又有一點迷離了:「如果按趙穆所說,在外領兵作戰,對我來說未嘗不是好事,至少可以躲過那些偽君子和真小人們三天兩頭的算記吧。」

    想到重掌兵權,趙括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原定的經略北地三郡之一的計劃。「不如趁勢向把北地之事向王上太后說明,讓他們放我到那裡為將也可,為守也行--也算是金蟬脫殼,離開邯鄲這個是非地吧。」

    就在趙括臨機應變,尋思著改變原定計劃之時,內侍一聲尖利的高叫,為君王的到來增添了威嚴:「王上駕到!太后駕到!賀!」

    眾官迅速回到自家位置,齊聲道:「吾王萬年無期!太后萬年無期!」

    行完禮儀,只見那本屬於君王的威儀之笑,不合時宜地掛在趙王丹的臉上,他倒是難得地先於威太后主動發言:「罷了罷了,我們今天是議出兵援齊之事,就只召了你們幾個重臣、宗親,是廷議不是朝議,大家就不要這麼多禮數了。」

    眾重臣勳將們左右互視,再看看他們的王上身邊的威太后,身為趙國真正國主的她,不過是有氣無力地跪坐在王台一角,連身體都是靠著內侍的攙扶,才勉強支撐著。

    眾臣們的心中又開揣測推敲趙王丹方纔之言了:王上是要我們支持援齊,還是要我們反對援齊呢……看樣子,太后是沒有兩天日子了,這時候可千萬不要站錯了隊啊。

    當然,也有忠直而缺乏謀略的大臣,念在與太后的君臣舊情上,如是想到:太后的心願定是援齊,還是成了她老人家最後一個願吧。

    好在趙穆先事給趙括支會了兩聲,這使他不必把心思用在揣度君心聖意之上,而是立在一邊靜靜思考自己的策略,等待時機將它提出。

    「王兒啊,不是說今日我們議如何援齊之事嗎?」威太后像癟了的麥苗般,小聲稱喚著,假意問趙王丹。其實她是在堵了眾人議論要不要援齊之口,讓大家只得就援齊之事,發表議論。

    「王上、太后,我看我國根本無需再發兵援齊了!」這次的出頭鳥是代相虞卿。身為一個平民出生的高官,他本身就是個投機者;現在他以為太后將亡,於是主動跳到趙王丹一邊,站在趙王丹的立場上,看起來像是「不識時務」地把威太后的話頂了回去。

    「就我所知,燕軍攻我趙境之時,就已是糧草匱乏,現在又攻齊國--境外做戰,糧秣不濟這本就是自尋死路,我軍只要還像現在這樣,把原來冀中的軍隊,向南移動,威嚇燕軍便可。」虞卿三言兩語,道出了自己的方略。

    「這燕國本就對齊國早就存有野心,現在秋收才過,燕後定是得了濟水兩岸的膏糧,才敢猛攻齊國而無斷糧之憂。再說他們這次人本是衝著我們趙國來的,後來被樂乘那小子攔在了國境上,這才轉攻齊國--想來他日,燕國真正併吞濟東濟西,定會再找我趙國麻煩。

    此時不藉著燕軍深入齊國腹地,背後空虛的機會,咬上他一口;讓他燕賊知我大趙的厲害,那不是便宜了他們!」接下來說話的是廉頗。這老爺子只要有得仗打,有得功立,那管什麼大國政治的縱橫捭闔,只是聲聲喊打,句句說殺。

    廷議才剛開始,原有的派系黨伐便被打破,大家皆因各自的利益所在不同,而各說各話起來。

    「那依廉將軍之見,我國又當如何佈置?」威太后得到的第一個支持者居然是在軍中聲望頗高的老將廉頗,這多少讓她感到一絲欣慰,底氣也足了一分。

    「這個簡單,我們與齊國約個時間,然後從東西兩面夾擊賴在齊國不走的燕軍,殺他個落花流水、片甲不回!」廉頗一邊得意得說著,一邊還用手式做出利劍劈人的模樣,眼中透露出的,是孩童凌虐小動物時所發出的天真與殘忍的光。

    「不可!」幾個大臣三言兩語之後,終於有人站出來理想的分析當下形勢了。

    素來沉穩的平陽君趙豹站了出來,他向王台一拜,然後嚴辭道:「燕國攻我的借口,是讓我國要回當年主父武靈王時,許給他們的中山國故地。他們雖入我趙境,卻與我趙民秋毫無犯;再無力攻我冀中腹地之後,才轉攻了濟水一帶已經劃給齊國的領土。這些天傳回的戰報大家也看了,燕人攻我濟西、濟東之城後,沒有屠我守軍,而是好吃好喝,把他們送還到樂乘所部。

    大家就沒有看出來,這是什麼意思?」

    趙豹看了看眾人不語,然後自答道:「燕人先攻我國是在試探我國與齊國結盟之後,對他們燕國的態度;現在又攻齊國,也是看我們對他們的態度。

    往實在處說吧,燕人不過是想確認能否與我趙國相安無事,於是那昏聵的老燕王才出了用兵試探這個最不該出的敗招。」

    「叔父說得是!」趙王丹連連點頭說是;他當然也是不願意看到打仗的,因為龐大的軍需用度會擠佔他用來享樂的錢財。

    「我們與齊國結盟的目的,是為了應對將來與秦國的爭霸天下的大戰,使齊國不為秦人所用,從背後擊我;而現在為了齊國,而要與燕國大大出手---那將來從背後捅刀子的,就不是齊國,而成了燕國。得不償失啊,王上、太后!」許歷也是深知其中道理的人,他也上前一步,拱手附和趙豹。

    「是啊,是啊!」趙王丹、朝中重臣許歷、宗室元老趙豹三人的話,立刻引起了見風駛舵的眾臣下們的響應之音。

    「呵呵,這齊國是要援的,而這燕軍最好是不要打的!臣有一計,既可援齊,又不至於傷到燕國。」一個聲音高調地從眾人附和稱是之聲中脫穎而出,顯得是那麼自信。

    眾人一看,說這大話的人,正是剛當上相國沒有兩日的田單。

    「怎麼會是他?」趙括雖然一直不語,默默觀察著殿上眾人,可是他沒有想到會說出此言論的是竟然是身為齊國遠宗的田單。

    當然,驚訝不己的,還不止趙括一人,還有趙國諸為大臣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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