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九章 逐鹿中原(21) 文 / 碧海情深
第九章逐鹿中原(21)
「嘎吱吱——匡當!」西城門終於被攀城的高勇軍強行攻克了。雖然付出了百餘人傷亡的代價,卻也真切體現出豫州軍的膽氣,至少他們沒有像幾個月前那般軟弱無力、人人可欺。
「必勝!」雄壯有力的吶喊響徹陳縣,兩側猶自奮戰的高勇軍立時精神大振,連帶著比拚意識陡然提高。四個步兵師圍攻縣城,先開城門者必會收到重賞,隨之而來的還有晉陞、深造!別的政策不算清楚,可考入軍校早已在不斷宣傳中,成為普通兵卒憧憬的美好未來。傳說中培養將官的奉天軍大不敢奢望,而薊縣陸軍士官學校和正在進行招生考核的青州武備學堂卻是觸手可及。進一步前途無量,尤其對這些只知打打殺殺的丘八爺。高勇軍制中,普通士兵五年就要退役,回家經商、從政、從工或是務農,只有士官長及以上才有資格長期留在軍中效力,並且收入豐厚。即便最低層的士官長,每年薪俸也有兩萬左右奉銅幣,合二百個銀元,換算成老五銖錢足足有五十萬!數個月前,這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正因此,上至紀靈、下至普通兵卒,沒有人敢心生反意。
「弟兄們殺進去!功名利祿就在眼前!」三員將官吼叫起來,原本遇戰必退的他們,不知何時也衝殺在第一線了。
將猛則兵勇,本已處於劣勢的曹軍被這樣一番衝殺,登時失去了最後的鎮定,防線分崩離析,除少人負隅頑抗外,絕大多數開始向東門方向潰敗。
「完了!」行至城中的鮑勳眼望此情此景,一陣悲從中來。兵敗如山倒,假使孫子重生,亦徒自興歎。「吹號,讓鮑廣開門突圍,務必突破封鎖,殺出一條血路。」言罷,遣人收攏敗兵,且戰且退向東門靠去。
「要結束了!」紀靈感慨一聲,就在剛才,他收到南下汝陽的一四五師雷薄上報,該師星夜兼程突襲汝陽,僅耗時一日,即擊潰一千曹軍駐紮的汝陽,從而將武平、陳縣、汝陽、定穎、西平連成一線。這條線亦是陳晉為十四軍指定的防線,一個軍外加四個警備師,對面不過是兩萬出頭的曹軍。
「傳令李豐之警備一師進入預定阻擊陣地,一旦曹軍沿直水南下,務必將其堵截下來!至於俞涉的警備二師……立即清理陳縣附近逃竄之敵,順便徹查臨近鄉里,發現可疑人等先抓起來。」紀靈相信自己的判斷,且鮑勳所能剩下的千餘人根本不曾放在眼內。
然而,事實再次教訓了紀靈,過分自信即是自負……鮑勳並未選擇直水,而是走了一條看似艱險的道路——沿栗水狂奔二百餘里後安全進入譙郡苦縣。
至十一月二十二日,中原兩股最主要的諸侯偃旗息鼓。高勇軍好似冬眠一般全面進入蟄伏狀態,曹軍也默契的給與配合,徐州、豫州恢復了平靜。
得知陳郡失守,曹操神色如常,繼續靜聽曹仁、夏侯惇的稟報。
「主公,高軍主力沉寂,可滲透卻日益加劇,小股部曲滋擾頻繁,沛國、梁國境內運送物資的輜重隊數度遭襲,損傷頗重。」夏侯惇咬牙切齒道,雙手更是不停的比劃,「而且大部分是騎兵,來去如風,即使虎豹騎也奈何不得。」
「唉,同病相憐啊!東海國也沒好到哪去,孫仲小兒頻頻滋擾,他倒是不希罕糧草輜重,卻專門放火,各縣倉廩沒留下幾個,連帶本地鄉紳、世族也遭了殃,怨聲載道啊!」曹仁大倒苦水。實際亦怪不得他,陳晉轄下各師仍在換防,滲透力度有限。而孫仲的第四機步軍則無需調動,各自劃好防區後立即全力滲透,因此搞得曹仁叫苦不迭。平均每天四五場小火,三兩天一場大火,連郡府都被燒了一半!
曹操望一眼程昱,苦笑道:「高勇猜道我軍無力反擊,又不希望我軍盡早恢復元氣,才有此襲擾之法。此事你二人也不必過於擔心,襲擾嚴重的話就內遷百姓,讓兩軍交界地域成為人煙稀少的荒野。除此,你們也要針鋒相對,多想辦法反制之。如我所料不錯,北疆匈奴、鮮卑必已南下,你們要盡可能牽制住邊界高勇軍,等到北疆大敗,自然能收復兗州!軍師那裡已有安排,你等認真執行,當有收穫。子孝,對劉備亦不可輕忽,其人隱忍,野心勃勃,切不可使其做大,必要時可以驅虎吞狼。」
曹仁重重點頭,「主公,近來劉備在徐州大族的支持下招兵買馬,逼得青州增兵城陽郡,廣陵陳登亦被迫擴軍備戰。如此下去,劉備遲早玩火**!」
「曹將軍,東海、彭城乃豫州東部屏障,不可有分毫疏忽。現今孫策借黃巾賊為亂之名渡江北上,前鋒已進入豫州。對此,主公已調兵南下,然則終究力量有限。因此,李典那裡要盡可能抓緊訓練新兵,必要時要進入豫南作戰。」程昱不似曹操心智堅毅,屢遭敗績是對謀士信心最大的打擊。
「軍師放心,五千新軍年底即可訓練完畢,東海國也有八千新軍在訓,只要熬過今年就成。」曹仁信誓旦旦的保證,讓其餘三人安心許多。面對戰力保存完整的第五機步軍八萬餘兵馬,夏侯惇不敢抽調一兵一卒南下。
「嗯,時間緊迫必須抓緊。高勇軍停下腳步,除北疆戰亂外,糧草運送也是一大主因。據細作打探,部署邊界的敵軍只有一周口糧,這種情況將持續到敵人對兗州境內主要官道擴建之後。算一算,大約需要四到六個月時間。」平靜至今的曹操終於露出一絲憂慮。顯然,他更希望高勇大軍長驅直入,最後受制於糧草周轉運送不便,如此才有機會消滅敵軍。可現實卻是高勇從不冒進,反而步步為營不急不躁。「一會吃些飯食,再回去不遲。」
「報——荊州特使求見!」
曹操、程昱對視一眼,同時露出一絲微笑,「請進來!」
十一月二十四日,陰,小雪。
薊縣,陸軍作戰部內,數十名參謀軍師忙碌非常,將各路斥候收集來的信息一一分析、整理、加工後體現在巨大的沙盤上,讓人一目瞭然。特別是橫跨幽、並二州的北疆防線,各處兵馬部署、總體兵力分佈都一覽無餘。此外,運動、行進中的各部隊也能及時反映出來,大體上可以推斷出抵達時日。倘若曹操、劉備諸人看到如此景象,一定會羨慕萬分。
高勇靜立,雙手抱胸掃視沙盤,堅毅的臉龐愈發明晰,一邊側耳傾聽郭嘉奏報,一邊打量整個戰場,思索最佳應對之策。
不久前抵達的沮授不顧高勇勸阻,立即投入工作。執著的熱情令人感動,任何人都看得出來,沮授是要把這一場大仗視作最後的舞台,盡情發揮不留遺憾。戰事一了,他就將走馬上任,進入奉天軍大擔任術略系教授,去完成最後的理想。此舉極大激勵眾多見習軍師、參議軍師,讓這些剛剛從術略系畢業的新人有了榜樣,行事快捷高效。
原本高勇極力挽留,希望沮授在督軍參贊的位置上多干幾年。然而,沮授始終婉拒,一則身體日漸衰弱,二則想要將自己的思想傳承下去,三則亦要激流勇退。看到正值壯年的賈詡和青春年少的郭嘉,他才得以安心退隱,將督軍府參贊交接出去。
對此,高勇只得抱以理解萬歲。好在沮授並非甩手離去,而是將數年經驗總結下來,進而提出一整套改進方案。這是一份無可估量的財富,高勇深為感動,當即決定授予沮授國士榮譽!
「幽州、冀州各暫編師均已完成戰前整備,並已按照預定計劃,先期支援的二十個暫編師已進駐北疆第二道防線。應晟之六十五機步師已於兩日前進駐并州雁門郡,管亥親領的六十二、六十三、六十四三個機步師已分別部署於代郡、上谷郡,其中六十三機步師為預備隊駐紮薊縣北部。至此,第一道防線已集中第七軍(孫泰)、第九軍(婁兆)及第六機步軍四個滿編師。騎軍中,第三龍騎軍(太史慈)守衛遼西草原(原烏桓勢力範圍),第六龍騎軍(張遼)前出一百五十里,伺機延緩阻滯,為幽、並二州爭取時間。最後,近衛龍騎師將於二十七日抵達;近衛機步師將於二十九日抵達,第一機步軍五日後進駐北疆防線;第一、第四龍騎軍於十二月十日抵達,兩個獨立機步師遲後十天。整訓完畢的警衛旗隊師及第一、第二兩個龍騎師一日後進入薊縣大營。」郭嘉有條不紊的將己軍情況講述出來。
「哈……!二十二個龍騎師,十一萬騎兵;十二個機步師、十個步兵師,近二十萬步兵……呵呵,你說我是不是很給匈奴面子?他一離開老巢,這邊就準備好了大餐,三十萬將士,總兵力達到四十萬!很想看看匈奴左賢王知道後究竟是什麼表情?」話雖這樣說,可高勇臉上卻看不出絲毫幸災樂禍的神情。你道為何?還是因為鮮卑的搖擺不定。據馮玉送回消息,莫護安一方面頻繁與匈奴接觸,一方面又按兵不動,讓人捉摸不透。不僅高勇大傷腦筋,郭嘉、沮授及一干軍師也沒少耗費腦細胞。
郭嘉瞄了高勇一眼,弱弱的補充道:「算上暫編師的話,應該能突破六十萬。」
「六十萬啊!只可惜騎兵太少,無法給與敵人迎頭痛擊,否則……」說著,只見沮授走了進來,一邊撣去身上的飄雪,一邊笑道:「文和飛鴿傳書,稟奏主公中原局勢穩定下來,司州、兗州、青州均已轉攻為守。曹操尚算安穩,倒是劉備積極擴軍,所圖不小。文和請示,是否調動海陸一軍進駐廣陵,適當給劉備加加壓?」
高勇、郭嘉對視一眼,問道:「沮公何意?」
沮授手捋鬚髯道:「可,卻又不宜大動。揚州需留有足夠應急的兵力,防備孫策聯合交州士家的暗渡陳倉。嗯……經此推算,授以為可增援兩到三個海軍陸戰師。」
高勇略一思索,即發現其中攻守兼備,不僅歎服道:「好,依沮公之言。奉孝,給張頜下令,立即抽調三個海軍陸戰師北上廣陵郡。另外,准許孫仲、武安國、楊川三將於必要時揮軍南下攻打徐州!」
沮授聞言雙眼一亮,「主公之計甚妙!劉備擴軍必引起曹操猜忌,此時尋機攻打,只要不到滅亡地步,曹操決不會救援。」
郭嘉立即安排傳令去了。高勇走到沙盤前指點道:「沮公,據細作送回消息分析,左匈奴此番傾巢出動,騎兵不少於五十萬,還攜帶有相當數量的攻城器械。黃忠那邊也發現右匈奴蠢蠢欲動,似乎在配合左匈奴遙相呼應。對此,勇只好暫令涼州、司州嚴加戒備。可如此一來,我軍兵力上處於劣勢,機動力上亦不及對手,且被動挨打只會讓自身受損。勇在想一個方法,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戰果。」
沮授靜靜的聽,當高勇說道這裡時,突然笑了起來:「主公可是打算來一招請君入甕?」
高勇微微點頭,徵詢道:「沮公以為如何?」
「計略雖好,可難在甕的選擇?又如何引匈奴進來?」沮授慢言慢語道。
高勇笑道:「勇已有了一個選擇,就在這裡!」言罷指向薊縣以北的昌平、沮陽、居庸、漁陽四縣之間的一條狹長的夾於兩道山脈之間的峽谷。
「這裡?不錯,是個好獵場。」沮授讚道,「只是如何引誘匈奴?其五十萬騎兵,必四散出擊,各處試探,一旦出現缺口,便蜂擁而上……主公是說要主動放棄外圍山嶺城牆?」
「不不,不是主動,而是『被迫』!」高勇解釋道,同時說出自己的擔憂,「此舉十有**可以引誘匈奴就範,卻也有可能引來鮮卑!勇擔心一下子來兩波,咱們的胃口吃不消啊!」
沮授聞言哈哈大笑:「吃不消又何妨?晾涼了再吃不就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