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九章 逐鹿中原(20) 文 / 碧海情深
第九章逐鹿中原(20)
十一月十九日,薛縣、湖陸陷落之後,停留於鄱縣、鄒縣、公丘的曹軍殘餘相繼投降。第三十四機步師(蔡廣)、第四十一機步師(孫仲)正式封鎖兗豫邊界,錢勝指揮第十五龍騎師一路尾隨追擊,殺敵數百後,終於止步於豐國、沛縣一線,面對曹軍的堅壁清野,只能選擇暫時後撤補充輜重給養。曹軍由此得到喘息,曹操亦在程昱的小心謹慎下趕在全面封鎖之前進入豫州。
當其安全進入沛縣的一刻,曹昂、滿寵、夏侯惇、夏侯蘭諸將抱頭痛哭,甦醒過來的曹操也露出一絲難得的微笑。此役雖敗,但根基尚存,只要假以時日必能元氣盡復。
「仲德,徐州方面子孝境況如何?」已從曹昂口中得知曹軍精銳幾乎盡喪湖陸,曹操心痛之餘,仍感到一絲安慰。至少這支精銳拼掉了敵軍大半兵力,換句話說,戰力已不弱於高勇軍最精銳的機步師!
「回主公,徐州方面暫時穩定下來。劉備進攻青州失敗,損兵四五千,卻在最後設計埋伏了武安國,使之暫時無力南侵,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敵灌仲率領的第四十五機步師趁開陽兵力空虛之時強攻,我軍堅守不住,被迫退往繒縣。隨後,又遭到郭靳的四十三師攻打,苦戰半日不敵,敗退入蘭陵。此後,孫仲部再未有大規模行動,只沿薛縣、昌慮、繒縣、即丘設防。」程昱略帶苦澀的描述道,徐州實際上也算是失敗。丟了琅邪郡後,讓曹劉聯軍的處境極其危險。
「還好,東海國仍在,緩衝區有了。梁國方面如何?妙才的阻擊進行的如何?」一東、一西已是曹操最後的心病。
「夏侯淵將軍放棄郡城主動出擊,避開敵軍主力後向陳留郡腹地進軍。最新消息是一天之前,此刻我軍應該已經進入陳留地界。」
「很好,決不能讓高勇好過!咳咳~~北邊可有消息?」
程昱搖了搖頭,「高勇已經封鎖了沛國、琅邪郡的邊界,梁國、汝南又正值戰亂,消息近乎全部斷絕。不過,料想匈奴也該動手了,否則……」
「主公——大事,出大事了!」夏侯惇登登登的一路狂飆進屋,氣喘吁吁的揮舞著手中密信道:「梁國鍾縉秉報,昨日大舉殺入梁國,圍攻下邑的高勇軍突然撤兵了!」
「什麼?」曹操騰的坐了起來,程昱亦激動到無以復加。
「哈哈,一定是匈奴南下了!一定是,否則高勇軍決不會放棄大好優勢撤兵!」夏侯惇興奮得高聲嚷道。
「鍾縉確定敵軍撤兵了?」程昱顫聲道。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高勇軍撤退的非常突然,白天還在猛攻城池,到了夜裡竟然人去寨空。為防詭計,鍾縉派斥候追出近百里,才發現快速返回虞縣的敵軍。」
曹操神情大振,「立即收攏部曲,此時決不可輕易觸怒高勇,命令妙才也盡速撤回。此乃我方最後的機會,一定要抓住!」
曹操接到稟報的同時,橫跨青、兗、司三州戰線上,除卻紀靈統帥的第十四軍及豫州警備隊四個師外的高勇軍數十個師幾乎全部停止進攻腳步,龍騎師立即後撤,機步師就地駐防,近三十萬兵馬在短短兩日內完成了舉世震驚的攻防大轉換。
原定留下十五龍騎師游擊沛國,自領十四龍騎師增援梁國的高順剛離開湖陸,就接到督軍府緊急命令:暫停「鷹擊」行動,開啟「大地」計劃!拿到這份軍令,高順仰望夜空,目光深邃而遙遠,口中喃喃自語道:「匈奴還是來了,終於到了清算總賬的時候了!」
十一月二十日,高勇簽署的親筆嘉獎令送抵前線:晉陞樂進為平南將軍,陳晉為奮武將軍,朱靈、孫仲為虎賁將軍,其餘將領各有晉陞;此外,命令第五機步軍(陳晉)、第十四軍(紀靈)負責兗豫邊界防務,第四機步軍(孫仲)、第八軍(楊川)負責青徐邊界防務,第三機步軍(朱靈)、第十軍(趙達)負責司荊邊界防務;西園八校、青州郡兵、豫州特別警備隊以及各州警備隊均原地駐紮協助安撫地方。除此之外的所有部隊立即北上,包括第一、第二機步師,第一、第四龍騎軍。而早已進入冀州的第一機步軍更是奔馳在官道上,日夜兼程的趕赴北疆。
南線三州邊界部署調整完畢之後,樂進出任陸軍作戰部中原戰區最高指揮官,負責整個中原南線防務,轄有朱靈、陳晉、孫仲三個兵團,擁有臨機決斷攻取之權。由此開始,戰區及集團軍的雛形逐步孵現,預示著指揮系統升級強化的開始。
如此大規模調動完全在封閉情況下進行,儘管曹操、劉備、劉表多方打探,卻也僅知大概,等到瞭解全貌後,戰線早已佈置完畢,北方大戰也如火如荼的展開。
大轉折下,唯有陳郡仍舊硝煙瀰漫,紀靈指揮下的第十四軍一路勢如破竹,兵圍陳縣、劍指汝陽,北部武平也在警備師的圍攻下岌岌可危,告急戰報雪片般送向梁國,卻始終沒有得到回復。
眼望城外連綿不絕的大營,鮑勳一臉苦澀,抿了抿嘴唇,苦笑道:「紀靈這條鹹魚終於翻身了,一個月前還被我軍喊打喊殺,可現今卻在城外耀武揚威。唉,世事無常啊!」
「堂哥,敵軍攻勢甚猛,倘若梁國再無軍令返回,這陳縣就要主動丟棄了。」跟隨自己多年的堂弟鮑廣擔憂道,目光掃過敵營,但見炊煙裊裊,綿延至十數里外。
「等等看,也許梁國那裡情況也不好。幸虧紀靈這支新軍沒有配備炮弩,否則陳縣城絕難堅守半日。」
「炮弩?這東西真像傳聞中神乎其神?會不會是敗軍有意誇大,進而……」鮑廣半信半疑道。雖然曹軍迅速戰敗,且每每關鍵都有戰報提及炮弩恐怖,但是鮑廣始終覺得其中有詭異,反像是敗軍之將故意為之。
「不不,還是相信為好。主公治下甚嚴,決不會有人虛報假報。連曹仁、夏侯惇二位將軍都對炮弩推崇備至愛恨交加。想想壽張、想想東平陸,此等堅城都在炮弩下淪陷,可見炮弩之威!你應該感到慶幸,倘若殺入陳郡的是高勇麾下的主力機步師,你我二人此刻恐怕已經……」
就在二人憂心忡忡的探討炮弩時,兩匹快馬衝進十四軍軍部,將一份陳晉親筆密令送至紀靈手中。片刻後,數匹快馬飛奔出去,趕赴各師師部。半個時辰後,陸續出現騎兵小隊護送下的中高級軍官進入十四軍軍部。一個時辰後,金烏西墜,數隊騎兵在軍部外守候,而大帳內,紀靈正襟危坐,雙目炯炯有神的掃視一幹部屬。
「除武平城外的警備三師、警備四師和南下汝陽的一四五師外,其餘各師團校以上軍官均在此處,多餘的話本將就不說了,直接宣讀陳晉將軍軍令!」話音一落,所有將領齊刷刷起身立正。
「北疆匈奴犯境,騎軍盡數北返,各機步軍也將根據戰況酌情抽調。目前中原全線轉攻為守,除你部外,其餘戰線戰鬥均已結束。為保證兵馬按時調動及防止曹軍反撲,特令你部務必於五日內驅逐曹軍、奪取陳郡!」
「什麼?轉攻為守?」
「北疆匈奴來了?」
「不知道能不能頂得住!」
「差不多吧,否則何須如此大動干戈抽調兵馬北上?」
一時間眾將七嘴八舌各抒己見,唯有坐在最前列的五人面色如常,甚至俞涉、荀正的臉上隱隱泛起興奮之色。
「都安靜些!鼠目寸光的傢伙,怎麼就不多動動腦子!」紀靈忍不住臭罵起來。
「紀將軍,您知道得多,給俺們講講吧!」
「是啊,是啊!都說匈奴稱霸草原,連烏桓、鮮卑都要禮讓三分,如今大舉南下,只怕北方幽冀二州都將難保。」
「閉嘴!越說越離譜!你當高將軍手下都似你們這般酒囊飯袋?都讓你們用用腦子了!軍令上怎麼說的?只讓騎兵先行北返,三大主力機步軍全部留在中原待命!這說明什麼?」紀靈沒好氣道。
荀正嘿嘿笑著站起身來,「諸位,高將軍此舉意欲不言自明!那便是北疆早有準備,調動騎兵北上,恐怕不僅僅為了守禦,更有可能準備發起反擊!」
「反擊?進草原跟匈奴人廝殺?高將軍是不是……」
「印象中朝廷出兵匈奴都是大敗而歸啊!」
「紀將軍,還是上書勸勸主公,匈奴雖然狠辣,索求不過錢糧布匹,適當的贈送一些,可免戰禍之憂啊!」
「混賬!」不待此人把話講完,紀靈一個虎符砸了過去,「拉出去重打二十軍棍,沒腦子的東西!你們……唉,沒腦子啊!早知道應該帶你們一起觀看騎軍操練,這麼說吧,此役匈奴絕對討不到好,說不定還會損兵折將,甚至被高將軍像對付烏桓那般滅族也說不定!」
眾將聞聽此言,紛紛停止議論。
陳芬道:「將軍,請下軍令,一四二師將士早已整裝待發!」
陳紀亦道:「一四三師整裝待發!」
一四四師、一四一師、警備一師、警備二師……
「好!」紀靈心潮澎湃,高舉起右臂道:「未時埋鍋造飯,全軍將士飽餐一頓;申時強攻陳縣!記住高將軍的訓言:不成功,便成仁!」
「不成功,便成仁!」
隱蔽之下的忙碌,雖然正式編入督軍府戰鬥序列不久,可包括紀靈在內的所有投降將領都接受了一個月的短期集訓,學習掌握了許多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戰鬥、求生、戰陣、計略等方面的基礎知識。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既是:最大限度隱蔽戰術意圖、戰略目的,以求發動突然襲擊,打亂敵人部署,以最小代價取得最大勝利!
於是,僅接受半個月操練的豫州降軍竟也能似模似樣的低調,表面上平靜如常的軍營內早已動員起來,檢查軍械、整理甲冑、分批輪換吃飯,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紀靈巡視部隊,心中極為感慨,強軍實際很簡單:令行禁止、萬眾一心,再輔以適當的戰術素養,普通軍兵都能夠發揮出強悍實力。
申時一刻,日照充足,徐風輕緩,難言寒冬凜冽。
陳縣曹軍一如既往的輪換休息,雖然豫州降軍換了馬甲,卻仍保有豫州軍時期攻擊頻率低、強度小的特徵。儘管兵力雄厚,可未能帶給守軍足夠壓力。鮑勳談不上驕兵,可骨子裡瞧不起豫州軍,連帶著影響了全軍。加之幾番激戰,成功擊退侵犯之敵,讓守軍士氣大振,心理上逐漸放鬆了緊繃的神經。由此,眼見城外高勇軍開始了集結佈陣,也依舊慢騰騰的招呼兵馬蹬城備戰。
一鬆一緊,時間差產生了!
「參戰部曲均已集結完畢!」旗語兵將收集來的各師信息匯總報告給紀靈。
「好!」放下千里眼,紀靈強壓心中激動,向旗語兵揮手道:「傳令:開始總攻!」
三十五架巨型投石器緩緩豎立起來,緊接著一陣號聲響起,數百軍兵吶喊著拽起胳膊粗細的繩索奔跑起來,合力將木槽內的石塊拋飛向天……近百個黑點呼啦啦的砸向陳縣,讓首次見到投石器的曹軍目瞪口呆。好在,有那聰明人大叫不好,才挽救下不少人性命。可城牆卻在轟隆聲中迸飛了幾顆牙齒,大小不一的豁口斑駁顯現,映襯得陳縣老態龍鍾。
「前進!」一聲大喝,扛著雲梯的步卒立刻飛奔起來,在弩兵的掩護下靠向城牆。
雖有巨石轟頂,可曹軍仍不甘示弱,火油、滾木紛紛砸下,奮力殺傷敵軍。但是,隨著戰鬥進行,不少曹軍兵士發現異常苗頭,此次敵軍竟然一反常態,進攻的堅決徹底,絲毫看不出前兩日那種頹然與膽怯。接到稟報的鮑勳也直撓頭,猜不透其中關鍵。
西、北、南依次爆發激戰,高勇軍攻勢猛烈,一浪高過一浪,僅半個時辰,三門相繼告急。鮑勳無奈,只好調動手中預備兵馬增援上去,才算勉強頂住。可半個時辰後,形勢再度惡化……怎麼辦?鮑勳發現高勇軍的反常,也猜測出紀靈必定接到某種死命令,才會如此瘋狂。走?還是不走?
「報!西門告急,敵軍已殺上城牆,請將軍再派援兵!」
「援兵?」鮑勳嘴角抽搐,轉頭問鮑廣道:「東門情況?」
「空無一人!但……」
「不必講,我知道必有埋伏。可眼下陳縣怕是守不住了,總要給兒郎們謀一條出路。你立刻收攏兵馬,有多少算多少,拉到東門內隱蔽。能頂到天黑最好,頂不到也只能突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