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章 縱馬西疆(3) 文 / 碧海情深
第一章縱馬西疆(3)
事情果真向著馬超最不願意的方向發展,當看到郿國縣內重兵把守的數百座巨型糧倉後,二人心中震驚無以復加,糧草儲備規模遠遠超出馬超所想!近百萬石糧食,別說供養十數萬兵馬,就算賣掉換成五銖錢,也能堆成一座小山!久久無語,馬超默然轉身,當日離開郿國縣。豹子看到馬超臉色沉重,想說幾句話緩解,卻最終沒能找到合適的話題。事實上,豹子在看到那些裝滿糧食的倉房後,對於抵抗高勇的信心不自覺地弱了許多。兵精糧足四個字,恰當的概括了高勇的優勢。而西涼呢?貧瘠的土地,無序的吏治,滿打滿算湊出來十來萬兵卒,而且大部分裝備低劣,即便其中精銳四五萬也較高勇手下兵馬差出許多。豹子甩甩頭,將難以取勝的想法丟棄。因為他相信馬超,相信他能帶給西涼勝利,哪怕敵人是強大無比的高勇!
高順在長安停留兩日,便帶領一眾將領到陳倉、雍縣一帶作戰前準備去了。高勇原本打算一起前去,卻被眾人攔阻下來,特別是高順,無論如何不准高勇輕赴前線。於是,高勇只得與賈詡留守長安。在等待第1龍騎軍和改編後的兩個獨立機步師這段時間內,除了處理日常公務聽取各方匯報外,高勇特別抽出時間,由沮鵠作解說員,仔細視察了改制之後近衛機步師的磨合情況。
長安西十五里外,豐水、渭水交匯處的一片密林中,隱隱傳出隆隆鼓響、吶喊廝殺。此地便是收復長安後督軍府選定的軍營,南北八里、東西六里,正好將兩河之間的地域包裹在內。外圍清一色紅磚修築城牆,高兩丈,寬一丈五。陸上只有東側一條道路通入,其餘地域全部佈置上各種陷阱、殺傷器械;此外還有一條搭建於豐水河上的簡易吊橋可通軍營。除這兩條路線外,若想靠近軍營,就只能選擇冒矢石泅渡或者趟過危機四伏的林地原野。城牆上箭塔、角樓還有防守利器炮弩、霹靂車一應俱全,若有不長眼睛之人選擇強攻,那等待他的將會是煉獄般的款待。出示通行證,還要輔以令牌,方能進入層層把守的軍營重地。
此兵營與藍田谷內的大營成犄角之勢拱衛長安,兩營與長安之間修建有直道,但有危險警報,騎兵片刻即到。
「主公,此營傍水而建,地勢居高臨下易守難攻,還可將方圓十數里內一覽無餘。但有風吹草動,騎兵瞬息即到。」沮鵠興奮著詳細介紹。
馬背上,仰望高聳城門,高勇微微點頭:「不錯,攻守兼備,選此地建造軍營之人頗有眼光啊。咦?營內可是近衛機步師在行操練?」
沮鵠道:「正是,有了神機營的攻城利器和健銳營的神出鬼沒,機步師也要捉摸出適合自身使用的攻城戰術。從聲音判斷,裡面正在演練步、器協同作戰呢。」
賈詡側耳傾聽,瞇起眼睛問道:「磨合小半個月,效果如何?」
沮鵠回道:「頗有成效,標準炮弩箭已能大體覆蓋進攻步卒身前十丈距離;增程炮弩箭要適當擴大,在十八丈左右。」
聽著沮鵠講解,一行人進入營內。放眼望去,靠近南側城牆的房屋是馬廄,由此向北一排排營房筆直延伸,其間林蔭小路相隔,巡邏兵士穿梭其間,頗有一股嚴謹肅殺的氣氛。校場上塵土飛揚,訓練用弩箭、炮弩箭不停的飛上半空,構成一座黑色橋樑。
高勇快步登上閱兵台,眼前豁然開闊,軍營全貌盡收眼底。「好一座氣勢磅礡的軍營!」賈詡大讚一聲。向場中望去,近衛機步師正在演練野戰中的步、器協同。三個機步團、兩個弓弩團交錯列陣,其後十丈,神機營兵士正在搬運炮弩箭,炮弩手絞弦上箭,士官長緊盯引導員令旗,做出校準射擊。每五輛炮弩車設一名引導員組成一個射擊單元,由此,神機營共有十個射擊單元。
順著炮弩箭攻擊方向望去,可見列陣前進的步卒陣中,除黑鷹軍旗外,還有另外幾面稍小的黑紅相間鑲白邊的旗幟。說來也怪,這幾面旗幟並非設定專人守護,而是由所連隊的連尉負責,戰時固定背後,即可以讓全連凝聚隨旗進退,也可以作為炮弩兵的射擊標元,由引導員據以判定距離,計算出射擊諸元,保證炮弩箭始終能夠準確落在連隊前方。當然,這只是一種方法,尚在實驗之中。還有一種是佈置到營一級,具體效果仍需實戰檢驗。
看到全師進退有據配合默契,隨鼓號聲變換各種陣型,炮弩箭也在第一時間調整方位,發揮最大功效,高勇面露欣喜,點頭讚歎:「不錯,只看目前演練效果,於野戰中必能給敵人出其不意的打擊!」賈詡同樣興奮得直搓手,雖說將炮弩車配置師一級早有人提及,但是限於學識,大部分將領仍不置可否。畢竟機步師的戰鬥力已經足夠強悍,再強一點也沒有多大效用,反而徒耗錢糧。對此,賈詡也曾抱著觀望的態度。不過,自今天起,他已經堅定的站在力主此事的高勇一邊,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可又有誰能知道高勇掌握的知識都是來自於無數次的實踐中呢?也許賈詡看到的是眼前情景,可高勇的眼中卻已換成了步、炮協同作戰,有朝一日炮弩車換成野戰炮後,有著堅實基礎的機步師不但可以迅速適應新兵器,還能進一步提高威力,讓這種全新戰術成為主宰戰爭勝負的王牌,讓火炮成為真正的戰爭之神!想像一下步兵引導炮兵摧毀敵人的要塞碉堡的壯觀場面怎不讓人熱血沸騰?
「主公?主公?」見高勇神情略有恍惚,沮鵠試探著問道。
「哦,走神了!哈哈!一想到敵人將要面對這樣一支攻必克、戰必勝,新奇戰術頻出的部隊,我就忍不住要遐想一番啊!」
「這還只是一個神機營,若算上驍騎營、旗衛營以及分散各團的斥候連,僅一個機步師的騎兵就達一千五,完全可以成為一支強悍的突擊力量!」沮鵠也開始遐想起來。
賈詡聞言微微一笑:「沒了斥候,機步師就將變成盲人了,呵呵!此法不可取,不可取!實際上,單單師部直屬的一千騎兵就已經足夠敵人頭痛的了!」
六月十五日傍晚,長安城東的朦朧黃昏中,一條黑線悄然出現在通往新豐的官道之上。城東三里的岔路口,高勇、賈詡駐足而立,欣賞著最後一支參與西征的部隊到來。一個騎兵軍、兩個機步師,合計五萬餘兵馬,幾乎將四十餘里的官道全部佔據。午後,新豐城便已開始戒嚴,途經客商、車馬需在城內等候,直至次日方可繼續通行。幽、冀商賈對此熟悉,絲毫不覺有異,反而一個個神情興奮,聚集在酒肆內暢談闊論。本地人卻大驚失色,常年戰亂已經在他們的心底烙下陰影,但有風吹草動便膽戰心驚。更何況年後此種情形已經歷過三四次,可哪一次也不及此次時間長。
大軍繞城而過,城牆上守軍紛紛敬禮並預祝友軍旗開得勝。華雄心情大好,命令部隊以號聲做答。於是,連綿不絕的號聲響徹天空。幽、冀人無不歡呼雀躍,本地人卻目瞪口呆。不過,隨時間推移,本地人的歸屬感也將迸發出來,且絲毫不遜於外地人。
眺望整齊的行軍隊列,高勇忍不住笑道:「華雄也算是多次衣錦還鄉啊,倒退十年,他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會有今日情景。」
「不只是他,連詡也不曾料想。事過境遷,可民風依舊。整整十年,詡未曾返鄉,不知家鄉變化幾何?」賈詡感歎道,「世人常說故土難離,的確,沒有大變故,誰又願意背井離鄉呢?」
高勇看一眼賈詡,許諾道:「此次平定西涼後,特批你兩個月長假,好好瀏覽家鄉美景。不過,回來後要提交一份文案,詳細說明整治民生的方式方法。」
話音未落,前方三匹快馬疾速奔來,仔細打量,正是剛剛談論的對象華雄以及郝昭、彭勝兩位新銳將領。
「主公,末將率軍前來報到!」三人躍下馬背齊聲道。
「來的還算準時,我剛剛還在與軍師商議,若是你們來晚的話,是否取消參與西征的資格!」高勇板起臉來說道。
三人同時一驚,可在看到高勇眼角的笑意後,頓時恍然,主公在開玩笑呢。呵呵笑過,三人各自稟報路途經過,並且在部隊經過時,為高勇做詳細介紹。路經將士得知心中仰慕的高將軍特別在此等候他們的消息後,立時沸騰起來。整齊的馬步,筆挺的身軀,嘹亮的軍歌,連隊、營隊依次通過,彷彿舉行著盛大閱兵。
「敬禮!」啪一聲響,馬車上的機步師將士全部站立,向高勇送出最莊嚴的軍禮。無聲的軍禮在四周嘹亮的歌聲中愈發莊嚴肅穆,而此時正巧夕陽餘暉灑下,為所有將士披上一層金色外衣,好似神兵天降威武不凡。許多軍兵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留下熱淚,但更多將士則用堅毅的眼神向眾人敬仰的高勇致意。
看到全軍將士忠誠的目光,高勇心情亦隨之激動,舉起右手回禮,「將士們辛苦了!你們是當之無愧的國之棟樑!」
「奮勇殺敵,保家衛國!必勝!必勝!」
此情此景,高勇心中猛然一動:閱兵式!對,待西征勝利後要舉行一次最盛大的閱兵式,讓全天下人都看一看何為百戰雄獅,何為戰無不勝!
宣誓聲此起彼伏,彷彿竭力一般,儘管部隊依次通過,可忠貞的誓言卻始終留在高勇周圍!此乃軍心,此乃軍魂!騎兵、機步兵之後,還有馬匹拉動的炮弩車,以及一輛輛滿載箱裝炮弩箭的輜重車。說來也巧,雖然高勇不曾提起,但是於禁卻在這些最新式炮弩車上蒙了一層厚布,說是防止雨水侵蝕鋼條。如此一來,炮弩車威勢更盛,到似有幾分後世熱兵器的感覺了。
大軍繞行長安直接開赴池陽駐紮,所有師級以上將領全部跟隨高勇返回長安,既然大戰的日子臨近,作戰部也將敲定最後的作戰計劃。是日,長安以東巡視的高順也帶領西部前線將領返回長安。將官們心裡清楚,此番聚集一處恐怕是戰前最後一次,西征戰役就要開始了!
穎川郡,袁紹府邸。雖說喪家犬般敗退此地後袁紹一直小心謹慎,可限於實力,不得不採取守勢,利用周圍勢力之間的敵對關係謀求立足。儘管袁紹瞧不起呂布、看不上袁術、惱恨著張濟,但為了生存只能忍氣吞聲,把持著僅餘的兩萬來人死守一隅以待來日翻身。可是,前幾日的風吹草動後,手下一群謀士激烈爭論了三天也未曾拿出一策。袁紹大為光火,卻又無可奈何。沒有了勢力支撐,他什麼也不是。更何況如今的穎川郡本地豪族早已逃的逃、遷的遷,反而是隨自己來的冀州豪族佔了大半。由此帶來一系列矛盾攪得人頭疼,袁紹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由此,穎川郡內人心惶惶,許多土生土長的百姓遷徙進入河南尹。
然而,這些在袁紹看來都不是問題。但是今日的他卻抑鬱至極,為何?只因張濟、呂布同時拒絕了自己的善意,而袁術因為戰敗失利痛罵了自己派出去的特使。這些如果尚不算什麼的話,那今日新鄭傳回的消息則真真正正讓袁紹感到了滅亡的危機!
「新鄭細作發現高賊正在暗中調兵,至少一萬步卒開入新鄭東側谷內,你們說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