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章 狂風不止(6) 文 / 碧海情深
第三章狂風不止(6)
「大哥哥!」一聲童聲歡叫,流露出興奮與激動,小半年未見的卑彌呼彷彿歡快的小鳥,飛一般撲入高勇的懷中。
「有沒有想哥哥?」高勇一把將卑彌呼抱起。
「想!」卑彌呼漲紅著臉,伸出兩隻小胳膊將高勇緊緊摟住。
高勇微微一笑,「不錯,漢話已經說得有模有樣了!學校好嗎?有沒有認真聽先生講課?」
卑彌呼露出怯生生的神情,忽閃著大眼睛可憐兮兮的說道:「彌呼兒聽不懂!哥哥不要生氣好嗎?」
「唉呀!好可愛的小妹妹啊!」蘇雪蓮第一個走上前來,輕輕地拉住卑彌呼的小手撫摸起來。
這突兀變故倒把卑彌呼嚇了一跳,本能的想要抽回手,可轉眼又想到眼前美麗的大姐姐是跟隨哥哥一起來的,於是抽回的動作停止了,可眼睛卻仍緊緊盯著蘇雪蓮,戒備緊張。「大姐姐是哥哥的朋友嗎?」
蘇雪蓮和藹的點頭道:「小妹妹好聰明,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高勇側過身笑道:「彌呼兒,哥哥給你介紹幾位姐姐認識!」
待介紹完畢,卑彌呼的小嘴已經合不攏了。年紀雖小卻也發現到眼前的幾位姐姐都是那麼的美麗,美的令人窒息,甚至有一點點的妒嫉。不過,年紀小,心計少,沒多久便在幾位姐姐的糖衣炮彈中舉白旗投降了。
看著與夫人們打成一片的卑彌呼,高勇竟然生出一種失落感。
「大哥哥,這一次不要丟下彌呼兒一個人好不好?彌呼兒想跟哥哥在一起!」抓著高勇的衣角,卑彌呼仰頭哀求。
「甭求他!姐姐答應你!以後跟姐姐一起生活好不好?」蘇雪蓮、蔡琰一人握住卑彌呼一隻小手,親暱個沒完。旁邊伏壽、薛蘭抿嘴微笑,唯有趙青瞪著一雙眼「惡狠狠」的盯著高勇。
高勇本打算一口拒絕,畢竟這位卑彌呼是倭人,也是即將復立的邪馬台的「名譽」族長,邪馬台那幾千號人還得在她的「帶領」下向倭島縱深發展重振聲威,若就此留在身邊,帶回奉天……「這個……啊!我說……啊!」
「大哥哥!」卑彌呼雙眼淚光閃閃,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高勇心中苦悶,又望見眾位夫人期盼的眼神,只好搖頭歎息,「看來計劃得修改一下了!」
五月的最後一天,督軍府行文送至高勇手中,進攻長安及涼州的作戰計劃已擬定完畢,只等高勇審視完畢簽發執行。
此次西征直接動用作戰部隊近十五萬人,包括第1、4龍騎軍,第4機步軍、第3機步軍的三個師、兩個黑騎團、一個炮兵團以及擴建完畢的近衛機步師和近衛龍騎師。此外,河東郡待命的第2機步軍也要隨時做好渡河南下的準備。作戰計劃仍採取早先商定的辦法,只不過增加了許多細節,便於操作及隨機應變。
有此計劃作為保障,高勇相信此役也將取得勝利。遂於當日簽字批復,讓督軍府開始著手戰前動員準備,尤其是糧草輜重。考慮到長安一帶目前的慘狀,多帶糧食總沒壞處。
大餐之前往往需要開胃小菜,而眼前即將爆發倭島之役便是這開胃菜。悄悄擺脫趙青後,高勇連夜跑到港口,待天明後立即出發,隨運輸艦隊浩浩蕩蕩的向東南航行。有了一次遠距離的探險經驗,程毅對於海況的判斷更加準確,命令下達快速,使得艦隊始終能夠保持在最高速狀態航行。
一路無話,傍晚時分,望遠鏡中終於出現了對馬島的輪廓。此時的對馬島早已大變樣,寬大的碼頭、成排的房屋,哨塔高高聳立,衛兵時刻眺望,不放過任何危險。距離尚遠,程毅便命人吹號聯絡,通知島上的王信迎接主公。
高勇一身戎裝站立船頭,只見平靜的碼頭上頓時熱鬧起來,號聲響起,大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快速衝出屋子,筆直的站列在碼頭之上。王信帶領幾名隨員也小跑而出,待看到船頭的高勇時竟激動得流下淚水。
程毅掃一眼碼頭,裡面已經停靠了數十艘大小戰艦,看樣子福山、海參崴兩支艦隊已經抵達。「主公請下船!」
高勇整理下盔甲,邁步下船。碼頭上,王信當先大喊道:「恭迎主公!」
「訓練有素,值得嘉獎!」高勇十分滿意部隊展現出來的昂揚鬥志與濃烈戰意,殺氣是一支軍隊的靈魂,只有充滿殺氣,才能讓人望而生畏,才能戰無不勝!
王信道:「64機步師自組建以來連續經歷數場大戰,全師將士上下一心,比起獨立師亦不逞多讓!」
似乎受到王信話語的鼓舞,筆直站立的將士齊聲大喝:「保家衛國,誓殺敵寇!」
對馬島上的建築主要供軍隊使用,故此樸實無華。進入廳室,高勇也不歇息,直接聽取作戰準備情況。王信有備而來,當即回稟道:「參戰部隊已全部動員完畢,包括64機步師、海軍兩支艦隊以及邪馬台八百名族兵。所需糧草輜重全部運抵,其中軍糧十萬石,羽箭一百二十萬支!登陸地點、進攻路線也已勘查完畢,只等主公一聲令下,信保證在二十天內踏平倭島!」
高勇抬頭凝望掛在牆上的倭島地圖,思索道:「此戰不求快,只求穩,務必將倭人趕離或屠盡,我的要求很簡單,除邪馬台族人外,西南倭島上不允許留下一個倭人!除此之外,我也與荀參贊商談過,決定在倭島的南端修建一座海港城池,作為物資集散地及中轉貿易的停靠港。此事你要注意一下,進攻開始後分出一支部隊南下協助港口修建。」
王信一一記下,趁高勇喝水的機會問道:「主公,倭島多山,且易受颶風暴雨侵襲,雖有不少礦藏,但比起大漢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如此窮山惡水,為何非要攻佔?」
高勇瞥一眼王信,暗道他也有著與普通人一樣的想法,國人習慣於故步自封大概多與此有關。「王信啊,你覺得好東西是放在別人家裡好?還是握在自己手中好?」
王信愣了一下,很快堅定答道:「看是誰的東西,別人的不好去搶!」
高勇笑了,笑得很開心,「夠仁義!可惜仁義是用在國人百姓身上的,不適用於外敵!對付外敵,在我看來唯『強取豪奪』四字而已!當然,前提是能夠打得過搶得起,至於強取豪奪的目標嘛…很多很多,排第一位的自然是土地,其次才是礦藏,反正只要能用到統統照此辦理!」
一套全新的理論,震撼人心啊!王信大腦足足停頓了一刻鐘才恢復過來,心中暗道:好傢伙,強取豪奪!怪不得主公發展如此之快,原來得此四字真髓啊!「信明白了一部分,卻還有一點想不通,倭島與漢東郡隔海相望,交通並不便利。即便開採出礦藏,等運回遼東價格也會高得賣不出去,如此豈不浪費?主公不是一向要求節約開支提高效率嗎?」
高勇看了看所謂的海峽,點指道:「海峽不算什麼,等以後運輸船大量建造後,這點耗費不算什麼。只不過有一點必須牢記,礦藏是不可再生的,用一點少一點,遲早會有用完的一天!倘若一直只使用國內礦藏,待千年萬年後用光了怎麼辦?難道要子孫後代用高價去買?與其那樣,不如趁現在有實力能圈地就圈地,圈不了的也要把礦藏挖干!以此確保大漢永遠屹立於世界之巔,確保子孫後代永遠高過外人一頭!或許,那時候已經沒有外敵了。可是誰又能說得清楚未來的事情?」
高勇的理論太過深奧、太過驚世駭俗,王信聽得一頭霧水,但是核心的東西還是明白了一些,那就是:不搶白不搶,能搶就要搶,而且要搶得徹底、搶的乾淨!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倭島位置十分重要,對於海軍的東進計劃十分關鍵。你還不知道吧,海軍已經擬定出兩份探險計劃,一份向南,探尋搜索南洋島嶼;一份即是向東,穿越無邊無際的大洋,到達另一面的廣袤大陸,讓黑鷹軍旗遍插世界,見證日不落帝國的輝煌!」
黎明時分,64機步師準備先期登陸的三千名官兵全副武裝集結在碼頭上,神情肅穆、殺氣騰騰,充滿敬仰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高勇身上。碼頭外,運輸船整裝待發,水兵們正在抓緊最後的時間作出航檢察。
高勇站在台上,緩慢仰起頭,視線掃過每位官兵年輕的臉龐,「此次行動目的只有一個:攻取倭島,開疆擴土,消滅一切反抗之敵!」
「殺!殺!殺!」
高勇大手一揮:「登船,出發!」
說是登陸,只不過是術語,比起後時代那種九死一生的搶灘登陸不可同日而語。就算如此,高勇也不忘讓邪馬台的族人打頭陣。第一批三艘運輸船運載著八百邪馬台族兵及部分糧草器械於半個時辰前駛離。他們是炮灰,是探路石。
登上戰艦,風帆揚起,海風吹拂下緩緩駛離。此時,東方一抹晨曦閃現,絢麗而多彩……
……
兗州,魯郡郡城。一家不起眼的酒肆內,幾名商人正在喝酒闊論。雖未穿戴綾羅綢緞,但從其舉止亦可判斷出出身富貴。左邊兩人滿口的徐州廣陵口音,似乎被海水浸泡過,透露著刺鼻的海腥味。右邊兩人則操者地道的魯郡口音,鄉土氣息濃厚。
「田掌櫃,這批布匹可是正宗的遼東織造,整個徐州只有廣陵陳家、東海糜家有資格販賣。要不是我家少主與田掌櫃有舊,決不會如此低價!」廣陵口音的中年人瞇著雙眼,精明幹練。
對面的田掌櫃也不含糊,拿捏幾下手指,嘿嘿笑道:「這個自然,陳少爺豪爽好客,仗義疏財,自然不會把這些錢放在眼裡。可是啊……唉,不瞞二位,這邊的生意也不好做啊!如今到處打仗,官府收稅高得嚇人,即便曹公愛護百姓,卻也架不住本小利薄!苦啊!」不提價格,反而訴起苦來。
中年人默然片刻,「至多再降一成,否則只好一拍兩散!」
「成交!」田掌櫃毫不懷疑中年人話中真假,不待中年人插話,田掌櫃立刻舉起酒杯:「滿飲此杯,慶祝雙方生意興隆!」
中年人哭笑不得:「田掌櫃還是如此精明,佩服佩服!好,預祝你我生意興隆!」
酒壯人膽,數杯入腹後酒力疊加,中年人已然通紅著臉迷迷醉醉了。田掌櫃也好不到哪裡去,說話聲音漸大:「老徐啊,聽聞徐州與青州、幽州往來頻繁,消息也一定靈通,不知那征北軍又有什麼動靜?前段時間不是盛傳征北軍與烏桓人打得難解難分嗎?」
中年人勉強抬起頭,嘿嘿一笑道:「難解難分?聽誰說的!這是造謠!」
「此話怎講?」
中年人支起腦袋看了看左右無事,方才出言道:「我一個遠房親戚頭些年遷到幽州,年初,他的女兒與一名征北軍騎兵尉官定了親。」
田掌櫃撓撓頭:「這跟謠言有何關係?」
「你聽我說完!定親了吧,本來打算三月完婚,誰知征北軍要跟烏桓人開戰,結果婚期延後,直到四月初才舉辦。要不是徐州脫不開身,我一定去祝賀。」
「跟謠言還是沒關係啊!」
「糊塗了吧!想想看,要是跟烏桓人打的難解難分,他那騎兵女婿能在四月初回來完婚嗎?聽說啊還受到嘉獎,征北將軍高勇親自佩戴勳章!羨慕死人了!」
話音未落,只聽「叮」得一聲脆響,旁邊桌子一位客人手中的酒杯掉落,酒水濺得到處都是。此人尷尬一下,急忙俯身收拾。
中年人迷迷糊糊的瞥了一眼,酒勁上腦根本看不清面容,旋即繼續說道:「據小道消息,烏桓人基本上快被殺光了!」
「叮!」又一聲響,這次輪到一位文士打扮的人。
中年人還待繼續說,卻發現對面的田掌櫃已經呼呼大睡了。搖晃了幾下腦袋,自己也趴在桌子上去見周公了。
掉酒杯的兩人互相打量一番,誰也沒說話,只是急匆匆的離開酒肆,消失在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