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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八章 紛亂初始(1) 文 / 碧海情深

    第八章紛亂初始(1)

    剛剛離開皇甫嵩大隊,正遇上匆忙趕來的孫泰,只見他一臉憋悶:「主公,與黃巾決戰為何落下孫泰!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

    張飛嘿嘿一笑摟住孫泰:「老孫,媳婦娶到沒有?可別說沒有啊,老張還等著喝你的喜酒呢!」

    孫泰黑臉騰得轉紅,支吾道:「還不就那麼回事嗎!你想啊,主公讓我帶領五十名騎兵一起去,媳婦他爹敢不同意嗎?」

    戲志才眼睛一亮拍手道:「好,都改口叫媳婦了,這喜酒是免不了了!主公,乾脆到前面的鎮子上痛飲一番!」

    孫泰一聽不幹了,「不行,怎麼扯到娶媳婦了!主公,調給我一千騎兵,我一定把河間郡犁上兩遍!」

    高勇搖頭苦笑:「好了,下次出征一定讓你打先鋒!」說到這,勒馬對戲志才道:「戲先生,在此分別吧。由此北上,請先生多加看護,讓這三千騎兵平安返回玄菟。孫泰、李政,路上聽從戲先生指揮。孫泰抽時間把親家安排好,既然肯嫁給你就別虧待人家!」

    孫泰聽著話鋒不對,剛要出言相詢,卻被高勇制止,「許褚、張飛,你二人隨我出行。」

    許褚是護衛,主公到哪自己當然跟到哪。可張飛一聽要陪主公出行,大嘴一張晃起腦袋:「主公,不是有消息說烏桓犯境嗎?我老張一掃一片、一戳一串!一定殺他們個片甲不留!不讓烏桓小兒聽到老張大名尿褲子,我張字倒過來寫!」

    看到張飛如此好戰,高勇當然不可能把他放回去,除了自己,恐怕沒有人能夠管得住他,到時候指不定惹出什麼亂子,還不如放在身邊既可以保證安全,又能約束行為。想到這,計上心來,高勇把張飛拉到一邊低聲道:「聽說河間郡有一人自稱打遍冀州無敵手,而荊州南陽更有一人號稱武藝天下無雙……」

    張飛雙眼頓時冒光:「嗯?真的?」

    高勇心中竊喜,面上卻一臉認真:「真的!河間的叫張頜,南陽的叫黃忠!」

    張飛眼珠一轉哈哈大笑:「好!讓那幫烏桓孫子多活幾天!老許,聽說有人自稱天下無雙,這不是不把兄弟放在眼裡?」

    許褚一聽脖子一橫:「真的?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瞧不起兄弟?知道住哪麼?拆他房子去!」眾人聽到二人一唱一和立時倒下一片,有幾名騎兵更是笑得岔了氣。

    兵馬一路北行,除剿滅沿途的小股黃巾賊外不作任何停留。幾日後,來到束州境內。

    自從騎術精進後,高勇越來越喜歡策馬揚鞭急速狂奔的感覺,看著兩邊樹木飛速後退,感受著戰馬的起伏跳躍,心情隨之大好,倘若再大吼幾聲,更顯暢快淋漓,比起後時代的汽車不知強出多少。

    「主公慢點!」許褚焦急的催馬跟隨,因為自己體格碩大,普通戰馬不堪重負,跑起來顫顫巍巍,好像隨時要倒。另一邊,張飛卻毫無顧忌,樂得大孩子般時而鑽入樹林,時而躍過水窪,時而仰天長嘯,天下豪情也不過如此。戲志才跟隨騎兵大隊微笑著看著一切,彷彿那飛奔的是自己一般。

    剩下的騎兵卻是一臉的羨慕,如果不是軍紀當頭,只怕他們也跟著狂奔了!晉陞為團長不到三個月的李政看著快樂奔馳的高勇,心中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也許自己這個年紀的時候也跟他一樣吧!

    「孫泰!」高勇回頭招呼,「你親家住哪?既然經過束州,身為主公一定要親自拜訪,不能讓對方小看了我們!」

    孫泰聞言心中叫苦:「上次帶了五十名騎兵感覺就像搶婚,這回到好,一下子三千人,這跟逼婚有何區別?」「主公,還是算了吧!不過是本地的小戶人家……這麼多人……」這時,高勇露出一絲壞笑,孫泰心頭咯登一下,「前面!西坪鄉瀏河鎮!」

    西坪鄉瀏河鎮,一個月前,唯一禍害此地的百十匪徒被路過的官軍剿滅,自此,祥和安寧的小鎮再次恢復平靜,日復一日隨著彎彎的瀏河東逝,刻著「瀏河鎮」三個字的大青石懶洋洋的躺在鎮口,曬著溫和的日光浴。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小鎮的平靜,「一團警戒,二團、三團原地休息。孫泰前面帶路!」

    得到消息的瀏河鎮有秩帶著兩名差役急匆匆跑向鎮外,恰與高勇眾人撞個正著。「原來是高太守,下官有失遠迎!」

    高勇翻身下馬抱拳道:「韓有秩,好久不見!這段時間過得如何?有沒有黃巾賊寇肆虐?」

    韓有秩一聽心中叫苦:「上次剿匪,不過抓了一百路匪、逮住四五惡霸,卻足足要了八百石糧食!」急忙搖頭:「沒有!絕對沒有!瀏河鎮一派昇平,多虧高太守大恩啊!」

    高勇哈哈一笑:「無妨,我想反正路過,要是有黃巾賊的話順道擒拿。既然沒有,也不強求。」

    韓有秩伸衣袖擦去額頭汗珠,陪笑道:「此地風冷,請高太守到府上一敘。」

    高勇揮揮手:「算了,此來主要是為私事。便不打擾諸位了!孫校尉,趕緊帶路啊!」

    孫泰一臉無奈,只好慢慢挪動腳步走向鎮內……「主公,就是這裡!」

    輕叩門環,一位老人出聲詢問:「誰啊?」

    孫泰道:「馮管家,是我,孫泰!」

    「姑爺來了!快去稟告老爺、小姐!」說著,大門打開,一位白髮老人站立門後,「呀!姑爺,這幾位是?」

    「孫大哥來了嗎?」柔聲傳來,一位貌美少女在丫鬟的引領下快步走來。

    聽到這聲呼喚,孫泰的臉立刻通紅。張飛側頭一看:「哈哈!跟玄德公手下的雲長兄有的一拼了!」

    孫泰毫不理會張飛的胡鬧,一步上前拉住少女的手說道:「這位是我的主公,玄菟高太守,此來是為我倆主婚。」

    少女面頰微紅盈盈一拜:「小女子吳芳,拜見高太守!」

    「落落大方、端莊淑雅!孫泰,好福氣啊!」高勇讚揚一番,聽得孫泰嘿嘿傻笑,滿臉的幸福。李政、張飛立刻起哄,吵鬧聲中,眾人一同進入吳府。

    吳父得知玄菟太守親訪,哪敢怠慢,立刻安排筵席接待眾人。其間,聽到高勇不斷誇獎孫泰,吳父笑得臉上開花,能得上司賞識的人前途能差到哪去。況且,一向橫行霸道的韓有秩竟跟孫子一樣陪酒陪笑,更伺機與自己拉近關係,就沖這些,女兒嫁得值了!

    席間,高勇提出要吳父舉家遷往玄菟。雖然有些猶豫,可看到女兒開心的笑容,吳父還是咬牙答應下來。殊不知,這次遷徙,成就了孫、吳兩家數百年的興盛。

    能得到一郡太守主婚,這是多大的榮耀啊。次日,瀏河鎮舉辦了一場隆重的婚禮,韓有秩出錢(被逼無奈)高勇出力,擺出三里筵席,招待左右鄰里、父老鄉親以及三千郡兵,近六千人為孫泰這對新人祝福。後來,此次婚禮成為束州美談,許多有錢人爭相效仿,而擺設筵席也成為當地人的傳統繼承下來。不過,據說瀏河鎮自此開始了長達五年的還債歷程。

    熱鬧兩日,兵馬再次上路,眾人在瀏河鎮口分別,戲志才率兵向東趕往東平舒。高勇則去向北道趕往鄚縣,去尋找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河北四柱之一、同時也是曹魏五子良將一員的三國名將——張頜。

    離開束州不久,高勇接到玄菟郡送來的最新情報。洛陽,剿滅黃巾的有功將領紛紛受到嘉獎。

    朱雋在陽城擊殺張梁、張寶之後,連克十數郡,斬首過萬,降者不計其數,從此南陽一路皆平。班師回朝之日,被晉封為車騎將軍、河南尹。隨後朱雋上表述說孫堅、劉備等人有功,當封賞。孫堅由於朝中有人,被賜封為別郡司馬,高高興興地上任去了。可劉備卻是苦等多日沒有結果,雖然心中苦悶卻也毫無辦法。只得整日與關羽在洛陽街上閒逛,不想巧遇郎中張鈞,劉備詳細述說自己功績。張鈞一聽大驚,心道:剿滅黃巾有功者竟仍有人尚未得封賞,遂立刻進宮面聖說出此事。順帶旁敲側擊點出根本,『黃巾造反皆由十常侍賣官鬻爵、非親不用、非仇不誅而起,以致天下大亂。今宜斬十常侍,懸首南郊,遣使者佈告天下,有功者重加賞賜,則四海自清平也。』(註:三國演義原話。)誰知此番忠正之言得罪了十常侍,他們只一句:「張鈞欺主!」便不分原有將張鈞趕出皇宮。不過,劉備倒因此弄了個小官:中山府安喜縣縣尉,不久帶著關羽赴任去了。其後,本應是張翼德怒鞭督郵,結果因高勇出現,換成了劉備身邊的一名親兵,總之督郵被揍是一定的了!

    高勇根據這些消息分析當前形勢,大體上按照史書記載發展,只是由於自己的介入,使得冀州、青州的黃巾軍被迅速撲滅,保住大量人口的同時,也使青、冀二州遭受的損失減小許多。至於其他諸人則沒有太大變化,不過董卓因為先敗後勝,剛剛回到洛陽即被關押起來,讓高勇著實緊張一番。為了將來能夠取得大義,高勇毅然寫下密信,命令遠在洛陽的情報人員會同當地玄菟郡的官商不惜代價賄賂十常侍,不但保住了董卓小命,還按照歷史為他買下一個西涼刺史的大官!董卓稀里糊塗的被關,後又莫名其妙的被救,只好感謝上蒼,在洛陽玩樂數日後戀戀不捨的上任去了。可高勇卻在不斷禱念:蒼天啊,大地啊!能做的全做了,只希望董卓「好好幹」,稍後趁亂領兵入京把持朝政,最後被天下路諸侯卡卡卡!

    急行兩日,高勇一行人來到河間郡鄚縣。一入城即分散開打探張頜此人。不久得到回報,城內有兩個張家,一個住在城東,一個住在城西。他們各有一子,皆能文能武,在鄚縣本地並稱絕代二張。

    高勇一聽大喜,「沒想到啊沒想到!此地居然有兩個張頜!莫非天助我也?」轉頭問張飛:「翼德!你說說先去哪一家?」

    張飛一口撕下雞腿大肆咀嚼,眼睛向上翻了翻說道:「隨便哪一家了,能打就行!嗯,先去西城那個張家!」

    幾人按照一路打聽很快找到西城張家。這個張家果然氣派,大紅的正門,高高的院牆,門口兩名健壯的家丁站崗,頗有府衙的味道。高勇前去問道:「請問這裡可是張頜張壯士府邸?」

    「啥?什麼張壯士?你說什麼呢?」一名家丁吹鬍子瞪眼吼叫起來。

    高勇待要再解釋一遍,身後的張飛不幹了,一步上前揪起家丁衣領「啪啪」兩個大耳光:「他娘的,我兄弟問你話呢!聽不懂嗎?不懂老子再賞你倆耳刮!」

    「唉呀!好漢別打了,小的聽懂了!立刻進去通稟!唉呀,疼啊!」已然鼻青臉腫的家丁呼哭喊著求饒。張飛見到高勇示意他放下,猛力一扔,家丁像扔口袋一樣飛入院內。

    很快,張老爺帶著滿臉汗珠親自出迎,一眼看到張飛、許褚兩位凶神惡煞險些背過氣去,不住賠禮。兩名家丁更如小貓一樣躲在門角瑟瑟發抖。

    進得屋內,高勇一邊喝水一邊滿含歉疚的問道:「張老爺,聽說令郎名叫張頜,是不是?能不能請他出來敘談!晚輩時常聽聞張壯士大名,故此特來拜訪。」

    張老爺面有難色:「這個真不湊巧,犬子頑劣,昨日爬樹摔傷了腿,現正臥床養傷呢!」

    「噗——」剛剛喝到嘴裡的水全被吐了出來,「什麼?爬樹摔傷?」高勇嘴巴張得老大,眼睛瞪得圓圓,心道:「不對啊!三國遊戲裡張頜是生於167年,現在應該17歲才是!怎麼這麼大了還爬樹?」

    張老爺被高勇突兀的模樣嚇得半死,用幾乎顫抖的聲音說道:「這位小老爺,犬子昨日確實是在與夥伴玩耍時摔傷的!」

    高勇聽到『玩伴』三個字後眼睛瞪得更大:「咋?還有玩伴?請問令郎今年多大?」

    張老爺顫巍巍地伸出了五個手指……

    高勇一看驚叫出來:「啊!十五歲?」

    「不不!是五歲!」

    高勇一拍自己額頭立刻起身道:「抱歉!晚輩認錯人了!在此恭喜張老爺老來得子!」然後轉身對張飛等人說道:「走!」

    許褚奇怪,問道:「主公去哪裡?」

    「天竺!」

    走出張宅,高勇咋想咋不對勁,這邊已經PASS了,只能寄希望於東城張家了!

    拐過幾個彎,穿過兩條街,很快來到東城張宅。這一次府門家丁頗有禮貌,問名來意後將眾人引至客廳,然後通知主人去了。

    高勇閒來無事,在客廳內踱起方步,眼見客廳四牆掛滿兵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視線掃過書架,赫然看到一卷竹簡,上面刻著四個字:孫子兵法!

    「哪位要見在下啊?」一個洪亮的聲音由屋外傳來。高勇立即望向門口,只見一身材魁梧之人緩步走進。細看此人:橫眉立目鼻口寬,雙手勇力賽張關。一生戰績難盡數,五子良將詭為先!

    只這威武容貌便足以令愛才之人喜歡,張頜雖僅有十七歲,卻只比張飛矮半頭,面容俊朗灑脫,說話沉穩有度,隱有大將之風。張頜看到站立書櫃旁邊的高勇大吃一驚:「閣下莫非是率領三千鐵騎大破張角五萬賊眾的玄菟高太守?」

    高勇一愣,沒有想到張頜竟會認識自己,急忙謙虛答道:「豈敢豈敢!此皆玄菟將士勇猛,加之一點點的計謀和一點點的運氣!」

    張頜聞言倒吸涼氣:「勇猛、計謀和運氣正是百戰之師必需具備的三大條件!想不到高太守對於兵陣竟有如此深厚的研究!」

    張頜乃是天生愛兵之人,自幼熟讀兵書,於戰陣之道頗有研究。如今見到高勇第一句話即說出戰陣之道,心中隱然產生投緣的感覺。

    高勇放下書簡,走到一柄寶劍跟前問道:「張兄為何如此肯定在下是那個高勇呢?」

    張頜微微一笑:「這個簡單!前幾日在下聽逃難回來的鄉親說起楊山坡董將軍指揮官軍大破張角賊軍之戰,可在下深知此番大勝績絕非董卓所為,董卓是什麼人?據其在廣宗作為便能推知一二,絕對沒有實力和能力打敗張角的五萬賊兵。當時在下便覺奇怪,為何張角這必勝之仗會敗,且敗得如此徹底!後來機緣巧合,府內管家一位遠房親戚前來投奔,而他恰巧參與楊山坡之戰!由他口中方才得知:原來那日董卓已然必死無疑,卻被來自幽州的一支騎兵所救,更趁機打敗張角。那個人還詳細描繪出援兵軍官的模樣……與閣下近乎一致,還有身後兩位!唯一出乎意料的是高太守竟然如此年輕!」

    高勇注視張頜,笑著答道:「昔日曾聞河間張頜武能定國、文能安邦!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張頜面露得意之色,卻是一閃即沒,「高太守過獎!在下前段時間曾聽朋友說起在遼西令之發生一場激戰,遼西郡兵異常勇猛,機謀百變硬是將侵犯邊境的數倍之敵擊潰!在下自幼於兵道頗感興趣,既然高太守近在眼前,能否聽聽高太守對這兩場戰鬥的評價!滿足區區好奇之心。」

    高勇看到張頜期盼的神情,開動腦筋侃侃而談:「所謂兵者,詭道也。以正制敵,以奇取勝!正者,光明正大之正!奇者,出其不意之奇。以正即用陽謀,制敵先機,牽敵主力,束敵手腳,攻其必救,擊其必守!以奇即用陰謀,慮敵不周,用敵之隙,壞敵之和,攻敵之弱,破敵之虛!」

    張頜頻頻點頭,大為贊同。

    高勇喝水潤嗓,繼續道:「張角之戰,實以董卓部為正,吸引張角主力。利用二者互相追擊纏鬥,耗其銳氣。然後鐵甲騎兵以奇兵出現,既可增強董卓軍兵士氣,又可動搖張角賊兵軍心。之後騎兵堅忍不動,令張角誤以援軍兵少不敢進攻,做出繼續進攻的錯誤判斷。至此騎兵驟然猛攻,借地勢之利,先以弓弩懼敵,後順山勢衝鋒,如此擊潰五萬黃巾賊兵,斬殺張角。至於說斬殺無數,不過是為保住俘虜的性命掩人耳目而已,此刻,那些俘虜已在玄菟郡開始新生活了!」

    張頜想不到高勇並未濫殺無辜,而是將他們秘密送至幽州玄菟免得留下被殺,心中頓覺感動,隱隱生出投靠之意。張頜平復一下心情,繼續問道:「那麼令支之戰又是如何取勝的呢?據說烏桓騎兵迅疾如風、善於騎射、凶悍無比!大漢曾數次與其交手,敗多勝少,始終無法將其徹底消滅!」

    高勇聽過哈哈一笑,晃著頭凝望張頜說道:「烏桓善於騎射,玄菟騎兵比他更善於騎射;烏桓凶悍無比,玄菟騎兵比他更凶悍無比!不瞞張兄,一名玄菟騎兵可以對付兩到三名烏桓騎兵!」

    「什麼?」張頜驚呼出來。

    「以強弓硬弩堅守令支城,將烏桓主力釘在城下。其後,集中全部騎兵、步兵消滅其分散之敵,積少成多,最終裡應外合擊潰烏桓主力!」

    張頜聽完更驚,滿臉疑惑不願相信這是真的,可聽到戰鬥指揮者的親口描述又虛假不得。高勇看出張頜的困惑,解釋道:「玄菟弓弩天下無雙,這位張校尉即曾親眼見過。」

    張飛嘿嘿一笑,得意將親眼所見述說一遍。張頜聽完不由得不信,心中感慨萬千,若在此人手下定能施展平生所學。高勇察言觀色已知其意,趁熱打鐵:「在下此來正為邀請張兄為國效力!不知……」

    張頜不假思索當場叩拜:「張頜拜見主公!」

    高勇大喜,拉起張頜詳敘情誼。不過,最高興的還是張飛,見到張頜歸順,立刻找機會拉他到院內比試。

    張頜剛過十七,正值年少有為,又兼初生牛犢不怕虎,雖早已看出張飛非同一般,卻也不想在主公面前落臉,馬上取來兵器與張飛展開大戰。

    二人一用蛇矛、一用戰槍。張飛力大,蛇矛以穩、準、狠見長,招招制敵要害;張頜敏捷,戰槍突出一個『靈』字,以快制慢、以巧制拙。第一招,丈八蛇矛由上至下力劈,隱含雷霆之勢;張頜不甘示弱,戰槍橫亙頭上蓄力硬擋,只聽『當』的一聲巨響,張飛叫了聲好,凝神變招,繼續猛攻。

    張頜後退三步方才卸去力道,胸中巨浪翻滾氣血上湧,暗道:「張飛好大的力氣!看來只可以巧取勝!」想罷,挺身而上主動搶攻,手中長槍戳、點、引、挑,堅決不與蛇矛硬磕。張飛大呼痛快,以力壓人、以攻對攻、以不變應萬變。

    二人打鬥足有百多回合,高勇知道此乃張飛故意禮讓,若是陣前對戰,現在的張頜至多堅持五十回合。張頜亦深知此點,終於在一百五十回合時,棄槍認輸。張飛倒是覺得不夠過癮,酒席間也不肯放過張頜:「賢弟莫怕,勤加練習,等武藝精進後再來比試!」

    張頜無奈同意,心中感歎:「你我同姓,相煎何急!」

    三日後,高勇手書一封,安排張頜舉族遷往玄菟,自己與三員大將繼續南下,向寧陵前進。倘若歷史未變,典韋在家鄉犯案後定然逃往寧陵一帶,上次時間緊迫未曾細查,此次只好碰碰運氣了。

    路上有說有笑倒也愉快,休息時,張飛拉著二人比武,高勇安坐一旁觀戰,時不時的還要吶喊助威。看著張飛整日找人比武陶醉其中的模樣,高勇心中充滿感激,常此以往,玄菟武將只會越加厲害。

    十一月初,眾人來到寧陵地界。望著郊外一片雪白,高勇心情大好,一人策馬狂飆,將許褚等人遠遠甩在身後。奔出四五里,高勇勒住戰馬,休息之餘欣賞四周美麗的雪——如此潔白、如此晶瑩,似輕紗、似鵝絨美妙不可言狀。白雪、森林以及若隱若現的林間小徑構成一幅絕佳的水墨畫,藝術——這就是大自然的藝術!雪中漫步,感受著溫潤白皙,不禁想起小時候與父母嬉戲的快樂時光……

    高勇躍下馬背走在鬆軟的雪地上,聚精會神地聆聽雙腳踏雪發出的『吱吱』聲,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美妙……正當高勇陶醉其中時,「甙!」一聲暴喝打斷了高勇暢美的心境,嚇得他險些坐到地上——「攔路搶劫!」高勇腦中立刻出現這四個字!畢竟,幾年前曾遭遇一次,到現在仍心有餘悸。

    這時,張飛等人追趕過來,發愣的看著枯林中跑出攔路的十餘人。為首一員大漢,那真是:面相兇惡攝心神,背插雙戟似天針。一身武藝留青史,古之惡來第一人!此人比許褚還要高出半頭,一對大眼在張飛、許褚身上來回遊走。

    高勇看到雙戟立刻想起一人,當即雙手合十感謝上蒼:「老天帶我不薄,將來必定造福蒼生以做答謝!」三國使用雙戟武力超強者只有一人:古之惡來——典韋!

    典韋上前一步,嗡聲喝道:「留下錢財、馬匹!人走!」

    高勇聽到如此簡潔的攔路語,「噗哧」笑了起來,打趣道:「攔路打劫不是應該說:此樹歸我栽,此路歸我開,要打此路過,留下買命財,牙崩半個說『不』字,你來看,只管殺不管埋!嗚呀嗚呀——這麼說才有氣勢!」

    典韋大窘,看看左右竟無語對答。高勇呵呵一笑,上前兩步:「這位壯士可是姓典名韋?」

    典韋一愣,從位見過眼前之人,他又怎會知道自己姓名?難道是官差?為了不弱聲勢,也為給自己壯膽,典韋提高嗓門吼道:「正是,你是何人?怎知你爺爺大名?」

    高勇不理典韋,回頭對張飛、許褚說道:「翼德、許褚,此人便是典韋,武力不在你二人之下!可有興趣比試一二?」

    許褚外號虎癡,張飛人稱武癡,聽到武力超群者近在眼前,二人眼露賊光,同聲應答:「正有此意!」

    高勇點了點頭,對典韋道:「典韋!看你勇武異常是條漢子,不知敢不敢與我打一個賭?」

    典韋看看身材魁梧的張飛、許褚,低頭想想,指著他們說道:「可是與這二人比試?」

    「然!不過,打賭要有綵頭。這樣如何?典壯士贏了,這裡所有財物都交給你;若你輸了,你要做我的保鏢隨護左右!」

    典韋想了好半天,又與周圍幾人商量一番,終於點頭答應:「好,不許反悔!」

    高勇拍拍自己胸脯,慷慨言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眾人分做兩撥尋一寬敞之地,先由典韋、張飛開打。二人雙戟對蛇矛,一出招即強強對攻!典韋不愧一身武藝,雙戟舞動如風或分進合擊、或上下分離、或左攻右擋,對張飛的每一招均硬接硬擋,「叮噹」之聲不絕於耳,完全是比拚氣力的鬥法。張飛難遇如此對手,一番交手打心底興奮,丈八蛇矛舞成鐵壁銅牆,點頭、削肩、長蛇擺尾、猛龍過江……

    起初,眾人還歡呼較好吶喊助威,可隨著二人全力施展,圍觀諸人早已目瞪口呆,傻傻的手都拍不到一起。張頜看的雙眼放光,此番見到張飛全力對戰,終於明白自己與張飛的差距,欽佩之情油然而生,再看那典韋……戰神也不過如此!

    二人打鬥三百回合未分勝負,典韋渾身冒汗暢快淋漓,張飛大口喘氣直呼過癮。眼見天色將黑夜幕來臨,高勇提議休息一會,晚上挑燈夜戰。

    吃過晚飯,典韋再次舞起雙戟,不過對手換成大刀許褚。二人對戰比剛才更加驚天地泣鬼神。許褚號稱虎癡,比武打仗只知直來直往不懂取巧。他的打法可以濃縮成一個字——耗!大刀毫無章法的亂砍猛砍,仗著力大氣足不斷強攻,任憑你武藝高強智勇無雙也只能是一個字——擋!不過此番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典韋偏就能耗,雙戟舞得密不透風,竟讓許褚全力砍出的百十刀無功而返。不過,硬擋百十刀也讓典韋耗盡氣力再難反擊。

    一番大戰直鬥到月上中天仍未結束,高勇看到戰況如此激烈,心知如此下去打到明天也不見得能分出勝負,於是計上心來,大聲叫停比武,對典韋道:「典壯士,還記得我們今天打的賭嗎?」

    「記得!」

    「那好,你能與我的兩名保鏢各自打成平手,可見武力非同一般。不過,如果他們兩個人同時和你打,你認為能夠取勝嗎?」

    「這個?不能!」

    「這就是了,既然你不能取勝,也就代表你沒有辦法打劫我們,也就是說你已經輸了!對不對?不過,念你勇武非常,令人喜歡,而我的兩位保鏢也同是好武之人,所以,我想請你做我的保鏢,你的兄弟願意跟我的統統全要,不願意的發給錢財,讓他們衣食無憂。你看如何?」

    典韋低頭想了好久,等得高勇都快放棄了,不想典韋來了句:「你說得我不太懂,不過我確實打不過這兩個人。好吧,聽你的,典韋跟你混了!不過有一個人希望也能留下。」

    高勇大奇:「何人?」

    典韋嘿嘿一樂,說道:「我們軍師,其實,剛才你說的那些話軍師已經和我們說過了,他說這是好機會,將來眾兄弟不會再為活命幹這殺頭的勾當了!」

    高勇愈加好奇:「此人在哪裡?快帶我去見!」

    不久,高勇隨典韋到他手下圍坐的地方。典韋走進去叫出一個人。高勇藉著火光細細打量,立覺此人不簡單,一席書生打扮,面容俊朗,雙目有神。此人來到高勇身前躬身施禮:「在下王伊,見過玄菟高太守!」

    高勇立刻回禮,奇道:「咦?在下與兄台未曾謀面……」

    「呵呵,高太守不必奇怪!王伊本是玄菟郡人,長年在外遊歷,路經寧陵,發現典壯士勇猛無比、憨厚正直,怕他為壞人所用,故一直在旁輔佐。今日見到高太守,即知典韋遇到明主,在下也可以安心離去了。」

    高勇大驚,急忙說道:「玄菟郡人?可否告知……」

    王伊搖搖頭:「在下閒散慣了,只求逍遙快活遊歷天下,過不得機謀算計的生活。至於家世背景……不可說,不可說,只求高太守善待百姓,蒼天自有福祿報答!」

    「難道先生真的要雲遊四方?高勇代百姓懇請先生輔佐!」說著便要扣請。

    王伊急忙伸手攙扶:「聽聞高太守麾下謀士如雨,還請放過王伊。此外,在下有句話要告知高太守。」

    高勇暗叫可惜,怎奈王伊去意已決,只得整肅表情:「請先生指教!」

    王伊微微一笑:「家鄉友人多次誇獎高太守勤政愛民心繫蒼生,今日一見,感觸頗多。不過,雖世有天意卻仍需小心,羽翼未豐不可輕舉妄動。在內,猛將如雲也好,謀士如雨也罷,當要謹記:過猶不及!在外,保存實力、示敵以弱,切勿特立獨行引來四面楚歌!」

    高勇細細體會,只覺字字珠璣,不由得深鞠一躬:「謝先生賜教,高勇必將銘記於心!只是不知何日才能再次聆聽先生教誨!」

    王伊仰望星空,緩步離開:「定有相見之時!高太守此行也就罷了。以後切記:北方未平不可輕易南下,否則徒惹殺身之禍!」高勇再次施禮,將此話暗記於心,卻不知數年後領兵攻打南方正因此話救下一命!王伊漸行漸遠,唯有輕聲飄散:「七煞、破軍已聚,唯剩貪狼孤懸,天意不可測,不可測啊!」

    除幾名人本地人外,大部分的人選擇跟隨高勇。一行人馬也多了起來,旅途變得更加熱鬧。每日裡三大壯漢不斷比武切磋,張頜則趁機與高勇探討軍事。很快,張頜與其他人一樣,被高勇口中滔滔不絕的新奇知識吸引,愈發敬重這位比自己年齡還小的主公了。

    十餘日後,高勇一行來到荊州襄陽。此地有一位《三國演義》中讀者喜愛程度僅次於趙雲的蜀漢五虎大將——黃忠!

    提到黃忠就不得不提到關羽,他們二人曾經大戰三日不分勝負。那時黃忠年逾六旬,卻能與正值壯年的關羽不分高下,其勇力可見一斑。高勇也十分喜愛黃忠,特別是玩三國誌遊戲時,這員猛將是一定要得到的,記得有一次為了讓黃忠歸順,竟連派一十五人前去勸降……除了勇力,在謀略上,黃忠也要高過關羽、張飛,堪與馬超齊平。縱觀歷史,只有戰國名將廉頗與其相似!

    此時,黃忠默默無名,不知在哪裡鬱悶。為了在荊州茫茫人海中盡快尋到黃忠,高勇想到了一個在所有朝代皆通行無阻的竅門。進入襄陽城,高勇來不及欣賞這座因黃巾之亂而繁華興盛起來的南方第一大城,催馬直奔荊州別駕府邸。此時劉表尚未單騎闖荊州,整個荊州除南部有小股黃巾肆虐外大部分仍安定非常。

    現在的荊州別駕是一位肥頭大耳名叫范通的人,本來平常人是無法見到如此位高權重的官員的,不過高勇使用了萬能通行證——黃金!也不多,三條而已,便讓這位高高在上的范通親自出門相迎,其餘的家丁亦大獻慇勤,顯然頗通此道,看得高勇一陣噁心,差一點拳腳相加。

    「哎呀呀!不知高公子前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可歎,荊州別駕居然為了三根金條點頭哈腰奴顏婢膝。高勇心裡大罵狗雜碎,臉上卻裝出感激涕零:「范別駕公務繁忙,竟親自出迎,應該在下賠罪才是!」

    「無妨!府內請!不知高公子此來所為何事?如能相助,本官義不容辭!」

    高勇進屋落座,看到范通已然開口,立即發出暗示。張頜會意,拿出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盒放於桌上。高勇輕推禮盒致范通面前,說道:「家父前年來荊州行商,不想路遇匪徒搶劫,恰在命懸一線之際,幸蒙一位壯士相救。再造之恩一直銘記於心,後來得知壯士竟在荊州為官,故派遣在下前來報恩!只是荊州太大,所帶人手不足,只好煩請范別駕在官吏名冊上查找一番!」

    范通肥嘴微張,眼睛死死盯住禮盒,「這個嘛?辦起來相當繁瑣啊!先要通報刺史,還要尋找可靠人手……」

    「哈哈,這些僅是一點心意,找到那位壯士後另有重禮酬謝!」

    范通裝作心不在焉的打開禮盒,伸手拿出裡面的細絹小包……雙眼登時明亮!按了按、摸了摸、掂了掂,臉上立時笑面如花:「好說!好說!高公子只管放心,此事本官一力承擔!」

    高勇面露微笑而心中歎息:「大漢啊!官吏貪腐,身為一州第二大官的別駕都是如此,地方官吏還不知會是什麼樣子!將來如果在我治下有這種狗官——一定抄家滅門!」

    賄賂完畢,高勇帶領手下眾人閒逛襄陽。說來奇怪,與一群大男人逛街感覺的確不如美女相伴。高勇在前,身後清一色猛男——兇惡的張飛、嚇人的典韋、遲滯的許褚還有年紀不大的張頜!路遇男女盡皆遠遠躲避,尤其是美女,剛剛露頭即驚叫連連躲回家中!高勇心裡那叫一個悔啊!早知道將他們全留在客棧裡了。

    張頜左顧右盼突然說道:「主公!襄陽百姓生活安逸,缺乏鬥氣,能出得了厲害人物嗎?」

    高勇也注意到此種情況,回答道:「荊襄地處中南,北長江天險,南無凶悍外敵,守成尚可攻取不足,然而正因有此安逸生活,此地多有文治大賢!當然,也會有一兩員猛將!我要找的黃忠便是其中之一!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了,估計武力與翼德相當!」

    張頜不大相信,撇嘴道:「這要等到見面時才能知道!」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小兔崽子,敢偷小爺的錢!看小爺不把你胳膊打折!」

    聽到喊叫,高勇停下腳步正要細看,突然身前人影一閃,一名飛奔少年猛然撞進高勇懷中。高勇急忙將他抱緊順勢轉身卸掉衝勁,尚未弄清情況,十幾名家僕氣喘吁吁的圍上來叫罵道:「少爺!就是他!總算逮到了!」說著,兩名家僕大大咧咧的走到高勇身前,打算抓住少年。

    誰知高勇向後一退,皺眉道:「擋住他們!」許褚、典韋兩名大漢得令同時上前一步,擼胳膊挽袖子,惡狠狠的瞪大雙眼。

    兩名家僕突見眼前出現一堵高牆,來不及收腳,「乓乓」兩下先後被反撞倒地,「那個不長眼的……」二人抬眼一看,後半句話硬嚥了回去。

    「怎麼回事?還沒抓到!一群飯桶!白養你們了,連個賊都抓不住。」喝罵間,一個體型臃腫身穿綢緞的矮個男人快步走來。

    高勇看到他那幅尊容立刻想起《敵後武工隊》中的哈巴狗!鼻子、眼睛、還有呼呼喘氣的嘴,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哈巴狗瞪著眼瞥向高勇道:「你是什麼人?敢在這裡撒野!趕緊把那個小兔崽子給小爺送過來!否則#¥!!」其身後家僕也跟著狗仗人勢大聲叫囂:「對,趕快把那個小崽子送過來!敢留巴爺要抓的人!不想活了!」

    高勇沒有理會他們,低下頭看著懷裡瑟瑟發抖的少年。只見他臉頰灰黑、頭髮蓬亂,光著兩隻腳丫,在這寒冷時節仍穿著破爛不堪的單衣。高勇動了惻隱之心,輕問:「小兄弟!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追你?」

    少年恐懼地看著比他高出半頭的高勇,用一種怪異的聲音回答道:「我弟弟生了病,沒錢醫治,所以……只好出來……出來……」說著眼圈一紅,淚珠滾落,身體抖動的更加厲害。

    高勇拍拍他的頭,和藹道:「你弟弟的病我幫你治,先把從他那裡弄到的錢交給我。」少年眼神猶豫,似乎經歷了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咬著牙用顫抖纖細的手將藏在懷中的錢袋取出交到高勇手上。

    高勇掂量一下這只有幾十個銅子的錢袋,拉著少年走到哈巴狗跟前,把錢袋子仍過去說道:「這個還給你!帶上你的人快滾!今天大爺心情不好,別惹不痛快。」說完轉身便走。

    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如此說話,哈巴狗竟被嚇了一跳,他猜不出眼前少年的身份,一時間愣在當場不敢發作。可是,周圍看熱鬧的人皆是附近百姓,倘若自己灰溜溜離開,面子往哪裡放?以後還怎麼混下去?考慮片刻,哈巴狗主意已定:強龍不壓地頭蛇,賭了!要是得罪了人,大不了花錢免災!於是,追上高勇喝罵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在襄陽玩橫?告訴你,小爺是這裡有名的巴半天!范別駕、蒯太守還得給小爺幾分面子,識相的別惹小爺發火……」

    高勇聽到哈巴狗如此不識抬舉,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無非是抬高自己的身價,擺足了地頭蛇的身份,心中大惡,轉過頭嬉笑道:「什麼?你是哈巴狗?還是襄陽有名的?」

    「嘩」——聽到這話,周圍人群立刻哄笑起來,有幾人更是笑得捂起了肚子。巴少爺的圓臉紅一陣白一陣,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急喘幾口粗氣吼叫道:「好啊!惹到小爺頭上了!來人啊!給小爺打!狠狠地打!」

    周圍人群聽到巴半天動怒,立刻止住笑聲,紛紛後退幾步,讓出街上一大塊空地。高勇盯了哈巴狗一眼,嘴裡蹦出兩個字:「找死!」冷哼一聲後繼續往回走,同時對身邊的許褚、典韋及張飛道:「別打死了,打得他們老母認不出來就行!俊義幫忙照顧這位小兄弟!」

    張飛聽到有架可打,頓時喜上眉梢,大吼一聲:「老許、老典,今天好好陪這幾個小子玩玩!」話音未落,一記重拳打得靠前家僕騰空而起,口中白牙漫天紛飛。許褚將大刀插入背後,伸手抓起一名比較結識的家僕,「啪啪啪」連續三記耳光,然後停下仔細端詳,跟著遙遙頭,說了句:「還能認出來!再來幾下!」可憐那名家僕幾記耳光下來早已鼻青臉腫面目全非,腮幫子腫得跟桃子似的。這回許褚滿意的點點頭:「你老母認不出你了!」扔下這個,眼睛一掃——剩下幾名家僕雙腿發軟進不得退不得,「好!輪到你了!」一把抓起另一個面相兇惡的家僕,十幾記耳光掄開了打——「啪……啪……啪……」

    剛開始這位傢伙底氣很足,不顧四肢亂蹬口中大聲辱罵:「敢打巴爺的人!你……哎呦!哎呦……好漢……大爺……爺爺……親爺爺……您別打了……啊……」直到他閉嘴,許褚才扔到一邊,惡狠狠的對剩下幾人說道:「你們還有誰不想讓自己老母認出來?」

    最逗的要數典韋,雙手還沒有動,對面家僕「咯嘍」一聲暈過去了……

    在哈巴狗手下哀叫痛哭的時候,高勇問少年:「你叫什麼名字?一會你帶路,去找你的弟弟,我給他請郎中看病。」

    少年熱淚盈眶,感激的凝視高勇,輕輕地說出兩個字:「薛……蘭!」

    看著手下被大肆修理,哈巴狗顫抖著緩緩後退,可嘴上仍不鬆口依舊咒罵:「小子有種,你等著?小爺現在找人去,等一會再來教訓你!有種的就別……」

    高勇輕拍薛蘭瘦弱的肩膀,然後大步走到哈巴狗面前,嘿嘿冷笑道:「哈巴狗剛才說什麼?」

    哈巴狗見到高勇一臉陰笑,心頭一顫連退兩步,跟著似乎記起了什麼,猛地昂起頭:「哈巴狗剛才說——嗯?你敢戲弄小爺!」哈巴狗大氣,眼見只有高勇一人走來,心下暗喜,猛然偷襲,一拳打向高勇面門。

    身後竟傳來女子驚呼:「公子小心!」

    高勇畢竟是上過戰場的人,當下臨危不亂,閃身、撤步,順勢施展三十六式太極拳中最拿手的「雲手」,先卸下哈巴狗的拳勁,跟著變作攬雀尾:左手從哈巴狗右上臂撫下,右手在其肘部一托——「卡嚓!」一聲過後,哈巴狗拖著自己的右臂坐在地上疼得嚎哭。

    高勇拍去手上塵土,笑嘻嘻道:「今天大爺心情好放你一馬!如果你敢報復——」

    「小的不敢,打死我也不敢了!」

    「那好,如果你敢報復——我就讓你全家死翹翹!聽明白了嗎?滾!」

    哈巴狗如獲大赦一般一溜煙跑進小巷,轉眼失去蹤影。高勇回過頭對張飛等人說道:「去薛兄弟住的地方看看!」

    張飛一臉暢快,對著仍躺在地上呻吟的家僕狠狠踢了一腳,罵道:「這次便宜你們,老弟只讓老母認不出。如果下次再讓我碰到,非要打得你們自己都不認得自己!」

    高勇跟著薛蘭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左拐右拐,越來越偏僻、越來越破舊。最後終於到達城西牆腳下一處破院子內。說它是院子都有些言過其詞,四面牆倒了三面半,院內一個屋子僅剩半邊棚頂,而且裡面躺著不下三十人,其中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薛蘭進入屋內直接跑到屋西側的角落,高勇緊跟過去。

    屋內其他人看到突然進來幾位衣著光鮮的壯漢,以為是官差抓人,紛紛退縮到屋角驚恐的看著一切。

    薛蘭在屋角扶起一名大約七八歲的男孩,男孩雙眼緊閉骨瘦如柴,臉上顯出極不自然的潮紅。高勇不知這是何病,立刻抱起走向屋外,開始打聽襄陽城內最好的郎中。薛蘭的臉上感激與焦急重合在一起。

    幾經打聽,總算找到一位比較有名的,不過已近天黑,按照當時習慣,天黑之後郎中一般不再看病。可高勇不管那些,因為不忍心看到薛蘭焦急淒涼的神情,直接來到郎中家門外,急吼道:「翼德!砸門!」

    這位郎中的態度相當不錯,當然,換了是誰被好幾位凶神惡煞般的壯漢圍著也會態度大好的。郎中把脈之後,趕緊翻看舌頭,隨後拿起筆刷刷刷寫出藥方,「幸虧來的及時,若再晚一天,只怕沒得救了!這是藥方,煎熬好後,一日喝兩碗。」

    付錢抓藥,高勇帶著薛蘭返回客棧。張飛早已哈欠連天,進入客棧直奔自己的客房呼呼大睡去了。典韋、許褚身職護衛,不經同意是不能隨意離開的。高勇看到他們困得一塌糊塗,擺擺手:「二位先去睡吧,俊義也忙了一天,早點歇息了。」

    「是,主公。」三人先後離開。

    聽到幾位大漢管高勇叫『主公』,薛蘭身體一震,不由自主地退後兩步撲通跪地。高勇見狀,急忙上前將其扶起,搖頭笑道:「薛老弟這是做什麼?趕快起來,給你弟弟熬藥要緊!」

    薛蘭含淚點頭,趕緊忙著煎藥去了。不久,藥已煎好,小心翼翼的給弟弟服下。此時,高勇才有時間細道:「薛兄弟,你的弟弟叫什麼名字?你們是怎麼到襄陽來的?」

    薛蘭故意將頭轉向一邊,輕聲說道:「我弟弟叫薛奉,我們由揚州逃難過來,半路上遇到劫匪,我和弟弟跟爹娘失散。一路乞討來到這裡,誰知天氣驟冷,弟弟不小心生了重病……」

    高勇深知這樣的身世說起來簡單,可吃過的苦……輕歎一聲,走上前去輕輕把手放在薛蘭肩上,「能在這偌大的襄陽相遇就是緣分,以後你和弟弟跟著我吧。——噢,忘記了說了,我是一名邊郡太守,俸祿雖然不多,卻足夠將你們兄弟撫養成人了,將來有機會你們再去尋找親人。今天很晚了,先在這裡睡吧。」

    說完高勇默默轉身離開,卻沒有注意到薛蘭眼中流出的晶瑩淚水……

    第二日清晨,高勇早早起床,洗漱完畢後來到薛蘭兄弟的屋外。輕推門扉,只見到薛蘭趴在弟弟床邊熟睡。高勇不忍打擾,輕輕走過去將自己的外衣脫下小心翼翼地披到薛蘭身上。恰在此時,躺在床上的薛奉突然轉醒,看到一位陌生人正要轉身離開,當即驚叫起來:「你是誰?姐——姐——快醒醒!這是哪裡?」

    聽到薛奉叫薛蘭姐姐,高勇一驚,急忙轉身,卻正巧與同樣被叫醒轉身站起的薛蘭撞個滿懷。高勇急忙後退,這才發現眼前的薛蘭已經不是昨天那個髒兮兮的少年了,清秀的臉龐,俊美的容顏,純美的雙眸,高勇竟看得呆了。

    薛蘭發現高勇模樣,俏臉騰地紅了起來,急忙對薛奉說道:「弟弟,不要害怕,他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此刻,高勇尷尬地摸著腦袋,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啊!我先出去讓夥計給你們準備些飯,吃飽飯,病才能好起來。」

    要客棧夥計送菜飯給薛蘭姐弟後,正遇張頜急匆匆地來,「主公,剛才范通差人送來了這個!」說著遞上布制信封。

    高勇打開細看,內附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黃忠,字漢升。永熹元年生人。現任南陽城門吏。看完後,高勇立刻在心中大罵:這幫只知道撈錢的廢物,如此優秀的人才竟用來看守城門,怪不得荊州孱弱啊!不管怎麼說,大石放下,「總算找到了!沒想到飯桶辦事效率蠻高的,回頭再給他一份金子,跟他說我要買下這位黃忠,多少錢都行!」

    張頜一抱拳:「是,主公!」

    接下來的兩天,張飛、典韋和許褚整日在客棧內比試,砸毀的座椅器具不計其數,嚇得其他的房客敢怒不敢言,紛紛退房閃人。店主每次見到典韋都要腿肚子轉圈,更不敢去惹張飛,思前想後只好偷偷向高勇訴苦。高勇沒有辦法,只得送給店主一根金條將客棧包下。

    兩日後,高勇帶領張頜再一次拜訪范通。這回范通表現得更加諂媚,卑躬屈膝已達極致。進入客廳,高勇直截了當開門見山:「范別駕,在下此來是想請您弄一份調令,將黃忠調到玄菟郡為官,如何?」

    「沒問題,高公子開口那沒地說!只不過……這裡面需要打通多道關節,頗費事啊!」

    「需要多少疏通費?范別駕開個口!」

    「高公子爽快,那本官也不客氣了——這個數!」范通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兩黃金?沒有問題!給這是首付五十兩,其餘的事成之後當面結清!」

    高勇用最快的速度離開范通府邸,現在,他越來越難以忍受貪官污吏的醜惡嘴臉了。三天後,黃忠的調令到手。薛奉的病情也大有好轉,而自從知道薛蘭是女孩後,幾位壯漢全部躲得遠遠的。只有高勇每天看望他們姐弟。而且,高勇與薛蘭也不像第一天那樣羞澀,每每說上兩句便要臉紅耳赤。不過,薛奉這個小鬼頭卻活潑起來,整日纏著高勇說這說那。薛蘭為報答高勇救命之恩,開始默默的打點高勇生活,早期準備熱水、乾淨的衣服,晚上燒好熱水、鋪好被褥。高勇也不加制止,因為只有這樣,薛蘭才能夠安心地留在身邊。

    休息幾日,薛奉病情沒有大礙後,眾人離開襄陽前往南陽,去面會蜀漢五虎上將之一的黃忠。

    南陽可是好地方,地處交通要道,水路齊備,乃北上南下的必經之路。同時,南陽也是荊州首屈一指的富庶之地,僅南陽一地人口即已超過百萬,工商業相當發達。不過,由於前段時間轟轟烈烈的黃巾起義,導致此地毀損嚴重,人口大量逃往。現在正處於緩慢的回流之中,沿路可見大批百姓陸續返鄉。

    進入南陽城,高勇並沒有直接到城門附近尋找黃忠,而是打聽黃忠住址。邊向鄰里打聽其為人,邊等黃忠回家。根據鄰居們的介紹,黃忠在這一帶人緣極好,平日裡樂於助人、好打不平,也因此得罪上司,弄得一直無法陞遷。

    看看天色將晚,想那黃忠即將回家。高勇整理衣襟,推開黃忠家的院門。一位婦人正在院內細心收拾,咋見十餘人貿然闖進,立即拿起掃把站到房門前,恐懼地喝問:「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擅入我家庭院?」

    「黃夫人不必害怕,我們是來拜訪黃忠黃壯士的。」高勇溫言細說,靜靜站立在門口。黃夫人看到進來的幾位五大三粗的壯漢,本能地將掃把握得更緊。高勇揮手示意其餘人在門口等候,自己來到黃夫人面前施禮道:「在下仰慕黃壯士大名久已,冒昧前來,請黃夫人恕罪。」

    說話間,屋內跑出一名十一二歲的男孩,手握一柄硬木劍,「娘!出什麼事了?是不是有壞人?」

    「義兒,趕快回屋。」黃夫人趕緊將男孩趕回屋內。

    高勇看到這位勇敢的男孩心生好奇:「黃夫人,這位可是令郎?」

    黃夫人警惕的答道:「是的,他叫黃義。這位公子請在院內稍等片刻,夫君很快回來。」說完入屋給高勇取來坐墊。

    不久,黃忠凝神戒備推門而入,看到自家門口站著幾名彪形壯漢本已奇怪。踏入院內又見一名少年安坐,夫人正為其倒水,眉頭深皺,正要詢問。卻被黃夫人搶先:「夫君,這位是……」

    高勇不等她說完起身施禮:「請問壯士可是黃忠黃漢升?」

    黃忠走到夫人身邊,抱拳做答:「正是,請問公子是?」

    高勇凝神打量,只見黃忠一臉剛毅之色,便知此行不虛。有詩為證:忠勇漢升射日弓,少不得志老來紅。六旬尚能敵關羽,五虎上將真英雄!

    高勇微笑,拿出調任文書:「在下是黃壯士的新上司!這是調任文書!請查驗。」

    黃忠接過細看,文書確是郡府簽發,面色稍緩,立即邀請高勇入屋詳談。高勇入屋,發現黃忠家居十分簡陋,沒有一件值錢的東西,心中不免難過:「這可是蜀漢的五虎上將啊!」

    落座,高勇直奔主題:「久聞黃壯士乃荊州勇武第一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黃壯士卻有大將之風!」

    這些年的不如意,黃忠早已看透官場套話,他認為高勇不過是哪家的紈褲子弟,心中本已有火。經此一說,還以為在暗諷自己,不由得火起上湧,冷冷道:「不敢,不過要是公子手下這幾位,黃忠到不放在眼內!」

    聽到這話,張飛立刻吹鬍子瞪眼,大聲吼道:「你個鳥黃忠,我家主公千里迢迢前來尋你!#¥¥」

    「翼德,不許無禮!黃壯士,你說我手下幾人你還看不上眼是嗎?」

    黃忠強硬道:「當然!」其實心裡已經後悔。他已看出張飛此人並不好惹,還有許褚、典韋、張頜都不是一般人物。但話已出口,焉能輕易收回。

    高勇看著呼呼喘氣已然惱怒的張飛,嘿嘿一笑說道:「這樣吧!黃壯士可以與我手下比試一番,你若勝了,我馬上離開不再叨饒!你若敗了,卻要立刻跟我返回玄菟郡,如何?」

    黃忠不愧為漢子,冷哼一聲:「好!一言為定!」

    這時,黃義又跑了出來大叫道:「你們根本不是我爹的對手!」黃夫人一把將黃義抱起準備回屋,黃忠卻拉住他們母子:「夫人,你和義兒在旁邊為夫君助威!」

    第一局,張飛對黃忠。黃忠果然不同凡響,一交手即猛攻猛打,一柄大刀上下翻飛,咄咄逼人,處處主攻!閃閃刀影,招招要命!張飛暗叫痛快,丈八蛇矛化作出水蛟龍,呼呼如風,以攻對攻!飄忽不定,難覓蹤影!一旁觀戰的張頜不住讚賞:「張將軍的武藝已達宗師境界!」

    兩人大戰令天地膽寒、風雲變色!眾人被二者武器帶起的勁風逼至牆角。四百餘回合直鬥得天色昏暗、大汗淋漓!最後張飛大呼一聲:「爽快!」二人方才停手。黃忠一向自認武藝天下無雙,沒想到居然與張飛惡鬥四百餘合難分勝負,不禁暗自懊惱。

    稍事休息,點燃火把繼續再戰。第二局輪到許褚。黃忠在第一局已然耗盡大半氣力,卻硬是不肯認輸,提氣再戰。這一戰比剛才毫不遜色,黃忠雖然消耗巨大,但憑借一身膽氣與武藝依舊勇猛無雙。不過,卻將戰術改變,不再一味強攻,而是以巧制敵耗敵銳氣!避實擊虛,以戰養戰!虎癡許褚一把單刀龍戰於野,攻左防右,擊前守後!刀招沉猛,大巧若拙!二人大戰令天地日月無光,令妖魔鬼怪心顫!直打到兩百回合,黃忠終因氣力不濟敗下陣來。

    高勇看到面色沮喪的黃忠,急忙上前勸慰:「黃壯士,此局並非你敗!畢竟,憑一人之力獨戰兩員大將已屬非常,依在下看仍為平局。不過黃壯士,在下有句話不得不說:你在此地屈為城門小吏空負一身武藝,英雄熱血卻苦無用武之地,處處受制,有功不能賞,有過不能罰。既如此,倒不如與我等一同到北疆建立一番功業,驅除外寇,保護天下蒼生!」

    黃忠心中感慨無限,想到自己年逾四十仍無半分功業,蒼茫大地卻無尺寸立足之地!高勇看到黃忠漸漸煥發神采的眼神,知道其已動心,趁熱打鐵道:「難道黃壯士願就此終老一生?古人云:人生奮鬥無窮盡,英雄落幕孤老時!與其渾渾噩噩混沌一生,不如縱馬揚鞭征戰沙場!既對得起驚世武藝,也對得起歲月滄桑!」

    黃忠緩緩合上雙眼,口中輕輕重複:「人生奮鬥無窮盡,英雄落幕孤老時!」突然,頓睜雙眼,一身豪氣充斥天地竟如脫胎換骨般重生,不再庸碌,不再迷茫!「黃忠拜見主公!誓隨主公征戰沙場永往直前!」黃忠驟然跪拜。

    高勇胸中舒暢,流下感動的淚水,激動道:「得漢升相助,定可驅除敵寇,揚我中華天威!」

    幾日準備,黃忠變賣房屋田產,攜妻子義無反顧的踏上征戰一生的旅途!

    出南陽,折往江夏。途中,高勇問黃忠道:「漢升可曾聽過甘寧這個人?」

    「甘寧?似乎略有耳聞。」黃忠細細回想,嘴裡念叨:「甘寧!甘寧!啊!卻有此人,聽聞江夏水域有一夥水賊,為首者正是甘寧!據傳他投軍時撞見官軍殺掠村民、劫掠百姓,一怒之下將那伙官軍斬殺乾淨。自此聚集一批人馬做了水賊,在江夏一帶無人敢惹,號稱錦帆賊!難道主公想……」

    高勇微微一笑,眺望遠方:「我想建立一隻海軍,不僅稱霸江河,更要遠行海上,探索那些未知的更加廣闊的天地!」

    黃忠聽得兩眼發光,心中暗道:「主公目光遠大,前途不可限量!」

    幾日後,高勇終於看到中華大地第一長河——長江!站在江邊,眺望滾滾逝去的江水,心中頓然空如明鏡,不由得朗聲清唱:「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楮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一曲唱罷,張頜黃忠皆被深深的震撼!這是什麼樣的歌詞啊!這是什麼樣的意境啊!

    眾人陶醉其中之時,一位中年人突然高聲讚道:「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妙!一語道破世事無常!如此妙語讓老夫有幸聽到,此生足矣!」

    另一人隨聲附和:「唉,龐德公!好話都讓德操兄說盡了!」

    回頭一看,只見三人沿江邊走來。這三人:手舞羽扇素綸巾,漫步江畔獨自行。三人聚首品天下,隱居襄陽論世情!

    高勇腦中頓閃,瞬間出現三個人的名字,遂急走上前抱拳行禮:「晚生見過三位先生!請問三位先生可是襄陽……」

    「莫說,莫說!此事天知地知你我知,切莫再讓旁人知!」龐德公笑著說道。

    黃承彥在左邊也開口道:「德操兄,承彥說得沒錯吧!這位小哥慧眼識人,殊不簡單!」

    司馬徽微微點頭,用讚賞的目光打量高勇:「小小年紀已獨具慧眼,身後無一不是當世猛將。一曲唱盡心中所想!天下昇平指日可待了!」

    龐德公上前細觀,「小哥面相奇特,前途難料!不過,老夫送你兩句話:狂風驟雨終會過,守的雲開見青天!」

    聽到龐德公指點,司馬徽打趣道:「小哥好大的面子啊!這位可是萬金難求一字的人啊,想不到今天居然憑空送你十四個字!難得,難得!」

    高勇整肅面容躬身施禮:「感謝三公指點!晚生銘記於心!」

    「如此便好!二位,我們也該繼續遊玩了!」司馬徽笑道。

    「走!改去江陵,聽說天下第一樓又出了一道新菜,一起嘗嘗去!」龐德公抹抹嘴應和道。

    這時,黃承彥突然走近高勇輕聲道:「切莫輕易南向,這會也便罷了,下一次恐怕……還有啊,龐德公的意思是說:萬事須忍,時機成熟方可西出漁陽!否則徒招四面楚歌、垓下險境啊!」

    「晚生受教!」高勇再次深深施禮,恭敬的目送三公遠去!

    「承彥兄,你又跟那個小哥說什麼了?」龐德公問道。

    「沒有什麼,稍加指點而已。」黃承彥解釋道。

    「未必,是不是準備把他招做女婿?」司馬徽笑著問道。

    「難啊!觀其面相,知他此生情緣頗重,至少與七女有緣。至於小女在不在其列怕是只有天知道了!」

    「只要不是有緣無份就好!」龐德公突然冒出一句,卻遭黃承彥怒瞪:「烏鴉嘴!」

    進入江夏,高勇一反常態,到處放話邀見錦帆賊甘寧,約定五日後江上會面。手下眾將極力反對,高勇卻微笑不語胸有成竹。既然甘寧能夠在重兵把守的江夏鎮橫行無阻,其實力可想而知,自然不會把常人放在眼內。況且,水賊與山賊歷來行蹤詭秘出入難尋。尋找他們的藏身之處難比登天,故,與其在河道縱橫的江夏亂找,不如索性主動相邀,若是真好漢,定會按時赴約。否則,一個孬種甘寧找來也無多大用處!

    幾日大肆宣揚,弄得江夏黑白兩道婦孺皆知。江夏領軍校尉陳就迫於無奈親自求見,見到高勇,直截了當的發問:「聽聞高公子喜好結交英雄豪傑,莫非真的打算往見錦帆賊甘寧?」

    高勇昂然道:「然,確有此意。」

    陳就面露壞笑低聲道:「甘寧素與官府作對,劫掠糧船、擊殺官軍。官府數次派兵圍剿皆無功而返。既然高公子打算會見甘寧,何不與官府合作……」

    高勇不等聽完,「啪」的拍案而起,厲聲道:「在下自幼敬重英雄好漢,不屑做卑鄙無恥之勾當!陳校尉若要抓人,自可領兵前去,在下也好領略校尉風采,至於其它一律免談。送客!」言罷拂袖而去,扔下一臉尷尬的陳就。

    陳就豈是善茬,當場便要發作。突然,身後一員小吏附耳低語:「陳校尉,小的聽說這位高公子與范別駕私交甚好,還是不惹為妙!如若要抓,何不如此安排,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即便他發現上當也無可奈何!」陳就不住地點頭,笑得陰冷恐怖。

    怎奈,百密一疏,他們二人密議全被張頜看在眼內,雖聽不到具體內容,但也大體推測出密謀的內容:監視、跟蹤、於會面時一併擒拿!高勇聽完張頜推測,一陣冷笑,心中已有應對之策。不久,客棧內外出現可疑之人,想必是陳就所派。

    三日後眾人來到碼頭,先包下二十條船,而後挑其一乘坐。天黑後,二十艘船同時離開碼頭,於江上多次換乘,最後擇一船送走船夫,由黃忠掌舵,如此輕而易舉的擺脫陳就的跟蹤。

    江上。高勇穩坐船頭,身後張飛、許褚和典韋依次站立,黃忠細心掌舵,張頜監視左右。午夜時分,果見一條小船急速駛來,一人立於船前!果然是:威風凜凜錦帆賊,縱橫江面怕過誰!百騎劫營傳後世,百萬曹軍莫敢追!此人正是甘寧!

    甘寧跳上船,來到高勇面前仔細打量,他不明白為何這位弱不禁風的高公子到處宣揚邀見自己。高勇收回目光首先開口:「聽說甘寧乃江夏水上之王,可有其事?」甘寧昂起頭,以微笑作答。

    高勇露出一絲詭笑,話鋒陡轉:「不過,水賊終歸是水賊!名不正則言不順!始終脫不掉一個『賊』字!」

    甘寧聽罷,雙目圓睜臉上怒氣滔滔,嘴角微微發抖,顯然這個『賊』字碰到了他的痛處。

    不想,高勇話鋒再轉:「不瞞甘壯士,我乃遼西太守。遼西郡南臨大海,比這長江不知大了多少倍,凶險多少倍!」甘寧默不作聲繼續靜聽,臉色依舊難看。「近海之外,更有一片無邊無際的遠海——準確的說,應該叫作大洋!其水域數倍於大漢!有高達十餘丈的驚天巨浪,有摧折樹木、傾覆戰船的狂風暴雨,凶險不可言狀!卻至今仍無人征服!」

    甘寧聽得心中一動,問道:「那又如何?」

    高勇不理,繼續說道:「穿越驚濤駭浪,可以抵達大洋彼岸——一片廣袤無際的富美大陸,疆域遼闊近乎大漢兩倍!甘壯士,我知你素有報國之志,卻不願與禍害百姓之賊同流合污。」

    甘寧眼中閃過一絲激動,再次問道:「那又如何?」

    高勇沒有放過那一閃即沒的激動,繼續說道:「你雖號稱水上霸王,可這長江終究有限。而人的渴望無限,所以,我想給你一片更加廣闊無際的大洋,讓你……不……讓天朝成為海上霸主!」

    甘寧終於明白高勇約見自己的用意,心中泛起波瀾,聲音顫抖著問道:「高太守的意思是?」

    高勇詭異的一笑,走到船頭,指向遙遠的東方!既像對甘寧說,也像對自己說:「我想建立一隻擁有巨大戰艦的強大海軍,無論內河還是外海皆能任意馳騁!待得天下天平,更要遠渡重洋,縱橫在無邊無際的大洋之上,與颶風搏鬥、與海浪比肩!穿越萬里海域之後,探索那些尚未世人所知的廣闊天地!而這個關係到民族未來的艱巨重任——我想交給你——甘寧——甘興霸!」

    甘寧一愣,竟不知如何是好,這種奇遇換作誰都無法立刻接受。甘寧神情恍惚,彷彿已經置身於驚濤駭浪之上,指揮巨大戰艦與颶風、與巨浪殊死搏鬥!最後,歷經千辛萬苦,終於看到一片富美遼闊的大陸……由無窮遐想的思緒中慢慢返回,甘寧不解道:「此乃名留青史的不世偉業!甘寧一介賊寇怎敢擔此重任!」

    高勇聽到甘寧沒有完全拒絕,知道其已心動,遂添油加火道:「建立無敵海軍稱霸海上是我多年的夢想!也許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上百年,但是,希望作為開創先河的我們能夠給後世留下一個堅實的根基!讓後人能夠踩在我等肩膀之上繼續攀登!如此重任惟能者擔之!尋遍天下唯有一人符合,那便是你——甘寧甘興霸!」

    看到甘寧仍在猶豫的目光,高勇最後說道:「相信我,給我、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我們以十年為期,十年之內,我將努力建立一支稱霸近海的無敵海軍!這段期間,如果你看不到希望,隨時可以另尋他路。不過,若十年之期到來時,我建立了這樣一支海軍,甘壯士你可要終生跟著我嘍!」

    甘寧眼中淚光閃爍,激昂道:「僅憑此番感人肺腑的話語,甘寧不再猶豫!」說到這,甘寧跪拜於前:「甘寧拜見主公!」

    這一拜,忠肝義膽!艱苦征程不分離,千山萬水攜手邁。

    這一拜,熱情豪邁!一生一世兄弟義,生死不改手足情。

    經海路返回玄菟郡已是十二月末了。進入玄菟郡的一刻高勇萬分激動,為了自己,也為了天下蒼生!自己爭鋒天下所需要的人才全部找齊,下面才是真正的征途!凶險異常的交鋒立刻即將開始!即便是北方的嚴冬也壓不住那騰騰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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